她的心里充满疑问,这个如此完美的男人为何总是会在不经意间就露出这样的哀愁,连真正开心的时候,眉梢眼角也好似带着孤寂。
周末的时候,赵明明接到母亲的电话。
“明明,你今天有没有空?”
“有什么事情吗?”
“春节的时候,你打电话说没有时间。我想,今天是周末,也许你有时间,我们可以见一面。”庄馨在电话里说得十分婉转,但仍藏不住心里想见赵明明的恳切。
赵明明听着母亲小心翼翼的探询,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有点酸楚,又有点难过,又好似还有一些怨愤。
庄馨见赵明明没有说话,似乎怕她生气,又连忙说道:“如果你不想来我这里,我去你那看看好不好?妈妈一直想看看你住的地方。”
赵明明握着电话,好一会儿,终于说道:“我去找您吧,您定个地方,我过去。”
庄馨听赵明明这样说,立刻十分高兴起来,连连说道:“可以可以,约在咖啡厅好不好?”
赵明明应了声好,便挂断了电话出了门。庄馨选的咖啡厅位置很好找,赵明明还没有进去,便闻到了屋内飘出的浓浓的咖啡醇香。赵明明一推门,便看到一个婴儿爬到自己的脚边,抬起头来对着自己咿咿笑起来。小孩子十分可爱,头发有些稀疏,带着一点点淡黄色,凌乱地贴着头皮,只有头顶上一些细小的头发软软地支立着。大眼睛眨巴眨巴,大概已经见惯了生人,见到赵明明一点也不害怕,弯着眼睛咯咯笑着。可能是在长牙的缘故,不停地流着口水。
赵明明看得心头一软,搓了搓手,微笑着便蹲下来要抱。却听见耳旁有声音说道:“你小时更可爱,看到生人也不怕,像这么大长牙的时候,见到人便双手抱过去咬住人的脸磨牙。”
赵明明回头见是母亲,便叫道:“妈。”
这时咖啡店的老板走过来从赵明明手中微笑着抱走了孩子。这是一家家庭式的咖啡厅,只有几张桌子,墙壁上放着的都是店主人的家庭照片,其中有许多刚刚那个小朋友的留影,照片和真人一样可爱。
阳光从窗户外面照进来,映得屋子里明明暗暗的。庄馨选了靠窗户的桌子,问赵明明:“坐这里好吗?”
赵明明点了点头,在庄馨的对面坐了下来。庄馨十分高兴,看着赵明明说道:“来,让妈妈好好看看你。”说着便笑着端详起赵明明来,赵明明似乎不太习惯被这样注视,将头略低了下来。
“好像瘦了些,是不是工作忙,不好好吃饭?”
“公司有食堂,吃饭很方便。”
“那是不是工作很辛苦?”
“还可以。”
说着服务员送上咖啡来,将咖啡放在桌上,对庄馨和赵明明笑了笑便离开了。咖啡厅里放着音乐,悠扬的苏格兰风笛声在小小的咖啡厅里缓缓流淌着。不知道为什么,赵明明听着音乐,看见坐在自己对面的母亲,心里突然涌起了悲伤的感觉。阳光落在咖啡桌上,满桌的金黄。
“这里的咖啡很好,你试一试。如果你不喜欢,我叫人给你换茶。”
“不用了,咖啡就行。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看着庄馨这样的殷勤,赵明明似乎又有些不耐烦起来。
庄馨见赵明明这个样子,脸上的笑落寞下来。顿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说道:“妈妈没有事情不能见你吗?”
赵明明听了庄馨的话,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面前的咖啡。好一会儿,庄馨才轻声叹了口气,说道:“妈妈知道现在竞争激烈,年轻人在外面工作不容易。如果你有什么需要,能不能跟我说。”
“我现在挺好的,没有什么需要。您照顾好自己就行了。”
“你连让妈妈照顾你的机会都不给吗?”
“我没有什么需要您照顾的。我对您只有过一个请求,您知道的。”赵明明说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住母亲,锐利的目光似乎想要直直看进母亲的心底。
庄馨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赵明明,眼底泛起泪花。可是赵明明却像完全不在意一般,只是继续冷冷地说道:“可是很遗憾,您没有答应我。”
赵明明说着,似乎就要站起来离开。她拿出钱包准备付账,抬头却看见周振南从门口走了进来。他好似与店家很熟悉,一进门就抱住那小小的婴孩,亲吻他胖胖的脸蛋。那个孩子看到他也很高兴,将头埋进他的脖颈间咕咕笑起来。
他走到柜台与主人打招呼,这家咖啡店的主人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女性,五官明媚,可是神情却十分温柔。穿着十分平常的衣裤,戴着一个印有咖啡店名字的围裙。看着周振南并不说话。只是微笑着递给他一杯咖啡,他也没有客气,接过了便转身向座位的方向走过来。他转身看到了赵明明,似乎怔了一下,不过只是瞬间便恢复了原本的模样,微笑着向赵明明点了点头,便走到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来了。
可能是不用上班的缘故,周振南穿一件休闲样子的短外套,在座位边脱了下来,露出里面的薄毛衫,他个子高,平常样式的衣服也让他穿得别有一番风味。只是人坐在暗处。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庄馨见赵明明拿钱包,便问道:“明明,你这就要走吗?能不能再坐一会儿?自从你上大学以后,我就很少再见到你。”
赵明明看着庄馨近乎带着哀求的眼神,心里到底还是觉得难过。便将钱包收了起来。虽然没有说话,人却是坐在那里没有动。
咖啡厅除了周振南再没有其他人,只有操作台不时传来磨咖啡豆的声音,空气里弥漫着烘焙糕点与咖啡的味道,香甜的气息仿佛要从鼻子直钻到心底一般,沁人心脾。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赵明明抬手看了看表,对庄馨说道:“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说着便叫服务员结账。
没料到服务员走上前来笑容满面地说道:“两位的账单,那边的周先生已经付过了。”
赵明明一愣,转头向周振南的方向看过去,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空荡荡的座位上只留着一个镶着金边的细瓷咖啡杯,在刚刚亮起的灯光下,闪着莹润的光。
庄馨似乎也十分意外,看着赵明明问道:“明明,你认识周振南?”
“说不上认识,有一次跟着老板办事,见过。”赵明明说着,像是想起什么,看着庄馨问道,“您知道周振南?”可是话刚一问出口,赵明明便自嘲地笑了一下,说道:“我怎么忘了,您当然认识周振南。”
庄馨听她这样说,本来张了张嘴要说什么,却到底没有说出来。只是在店外分手的时候,终于忍不住说道:“明明,外面的人很复杂,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要当心。”
赵明明听母亲这么一说,终于发起脾气来。她对着庄馨冷冷地轻笑了一下,才说道:“妈妈,外面的人再复杂,只要我没有企图,有什么需要当心的呢。”
庄馨看着赵明明似乎还要说话,可是看着她脸上的神情,却只是动了动嘴唇并没有说出来。赵明明看着停在马路对面的那辆黑色的宝马七系,知道是来接庄馨的。便说道:“接您的车来了,我走了。”说着,也不等庄馨再说话,转身就走了。
庄馨看着赵明明走得飞快的单薄身影,忍不住又唤道:“明明。”
赵明明转过身来,冷冷地看着庄馨,身上带着一种疏离的气息,她刻意地隔出自己与母亲的距离。不说话,只是用眼神询问庄馨还有什么事情。庄馨看着与自己隔着数尺的女儿,眼中闪烁出泪花,看着赵明明仿佛带着一种哀求。可是赵明明站在那里却并不为所动,仍旧远远地注视着自己的母亲。好一会儿,庄馨终于也转身离去,原本优雅的背影在这转身之际仿佛也带了几分佝偻之意。
赵明明没有坐车,只是沿着马路往前走,路旁的商店促销的音乐声铺天盖地,一波一波的声浪仿佛响彻了整条长街,连脚下的路都仿佛被震得颤动了起来。
突然地,赵明明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情。那时,她还非常的小,时常被爸爸顶在脖子上,满屋子飞奔。爸爸顶着她边跑边说道:“明明骑大马啦,明明骑大马啦。”小小的她便抱着爸爸的头咯咯大笑。她也会向庄馨看过去,大声叫道:“妈妈,妈妈。”这个时候,庄馨会站在一旁,微笑地看着玩得不亦乐乎的两父女。偶尔也会轻声嗔怪赵明明的父亲赵宏文:“你慢点,当心吓着孩子。”脸上都是温柔而幸福的神情。彼时清脆的笑声仿佛铃铛一般,欢快地响彻在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
往事浮上来,赵明明只觉得心里说不出的难过。她用力地吸了吸气,刻意将头抬了抬,把涌上眼底的泪水逼了回去,加快了步伐专注地向前走着,仿佛这样用力地向前走是她唯一可以做的事情,连一旁长长的汽笛声也没有在意。而那个按着汽车喇叭的人似乎也十分有耐心,即便引得满街的人流纷纷侧目也不以为意,依旧由着性子将那车鸣声按得震天响。
终于,赵明明也注意到那高昂的车鸣声,禁不住扭头看了一眼。一转头,就看到周振南英俊的脸对着她笑了一下,说:“赵明明,你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我这车喇叭都按破了,你才有反应。”
周振南的突如其来让赵明明禁不住一愣,看了他一下,才略带些惊讶问道:“周先生,您是在叫我吗?”
她这样茫然的情形让周振南一怔,仿佛无可奈何般,长长地叹了口气,才说:“是的,我取完车出来正好看到你在路边,想问问你要不要搭顺风车?”
赵明明听了周振南的话,看着他很快便摇了摇头,说:“谢谢,不麻烦您了,我自己坐车很方便。”
可是周振南听了她的话,却只是笑了笑,将车停在赵明明的旁边,把副驾驶的车门打开了,也不说话,只是看着赵明明气定神闲,等她上车。
赵明明看着周振南,想了想,还是坐了上去。周振南见她上了车,也没有说什么,发动了汽车,向前方驶去。
“我去芳草地,如果您不顺路的话把我放在前面的地铁站就可以。”赵明明上车坐好了,便对周振南说道。
可是周振南却并没有理会她的话,只是问道:“庄女士是你妈妈?”
周振南的话问得赵明明一怔,想了一下才明白过来他说的庄女士是庄馨。周振南见她不说话,便又说:“你和她长得很像,所以我猜你应该是她的女儿。”
听周振南这样说,赵明明才“嗯”了一声表示自己是庄馨的孩子。周振南握着方向盘,仿佛十分专注,过了好一会儿,才好似不经意般地说道:“你既然有庄女士这样的妈妈,何必还那样自讨苦吃。那天在土地拍卖会现场,我看你跟着江城北和陈峰很辛苦的样子。你要工作,随便找个差事打发打发时间也就算了,犯不上这么拿工作当回事。”
赵明明听了周振南的话,一时之间,心里只觉得说不出的羞辱,没等周振南话落音,便冷冷说道:“我妈妈是我妈妈,我是我,我的工作跟她更是没有关系。”
周振南听赵明明语气不善,这才扭头看了她一眼,见她冷着脸,满是气愤的样子,禁不住一怔,人愣了一下,才说道:“Sorry,我并没有别的意思,没想到你会不高兴。”
赵明明听了周振南的话,心里似乎越发觉得羞愧,好似低人一等般,又接着说道:“周先生,我突然想起还有一点别的事情要办,大概跟您不顺路了,麻烦您停一下让我下车,还有谢谢您今天请我和我妈妈喝咖啡。”
周振南见赵明明似乎真动了怒,看了她一眼,却并没有停车。只是换了话题,说:“江城北现在是不是很高兴,处心积虑让我用39亿的高价拍到那块地?”
赵明明没料到周振南会突然说到那块地皮的事情,微怔了一下,却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对周振南说道:“周先生,我不过是个小员工,您的话我不明白。可是我觉得,像您这样的人,掌管东方实业这么庞大的集团,每一个商业运作必然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若不是您真想要,不论是谁,用什么办法,您也不会随便就花39亿来拍块地的。”
周振南听了赵明明的话,脸上浮起笑来。突然地,他把车停了下来,扭头看住赵明明,像是不认识她一般,仔仔细细又将她重新打量了一番,才说:“江城北真是好运气,身边的人都这么忠心耿耿,就连你这样的小丫头片子都对他这么死心塌地。”
不知道为什么,听了周振南的话,赵明明觉得像是有什么秘密被人看穿了一般。脸上禁不住一红,说:“我只是就事论事。”
周振南看着赵明明,并不说话,只是脸上浮起仿佛洞悉一切的微笑。他那样的神情,让赵明明越发觉得无所遁形,边快速地开着车门边说道:“周先生,我要办事的地方到了,谢谢您带我过来。”说着,迈开步子便要下车。
周振南也不挽留,只是说道:“帮我给江城北带个话,那块地皮算不了什么,好戏才开始,最后谁输谁赢还不知道呢,让他切勿得意得太早。”
赵明明听了周振南的话,没有说话,只是匆匆从他的车上离开了。周振南坐在车里,看着赵明明疾步向前的身影,纤细而灵动,脸上的微笑越发深刻起来。
周一刚上班,赵明明便被陈峰叫到了会议室。她到的时候,才发现江城北已经坐在那里了,盯着面前的笔记本电脑屏幕,微蹙着眉,正专心致志地看着什么。赵明明暗暗地注视着他,心底是无尽的折服,原来书上说的都是真的,认真的男人最迷人。
突然,江城北抬起头向赵明明的方向看过来。这样猝不及防的四目相视,赵明明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不知为何,心也怦怦跳动起来。她迅速移开自己的目光,向陈峰看过去,说:“陈总,你叫我?”
陈峰点了点头,指了指一旁空着的椅子,说:“坐。”
赵明明刚坐下,便见江城北抬起头来,眼波从她和陈峰的脸上扫过去,说道:“有一件事情,跟两位知会一下。同时,也希望你们两个对接下来的繁忙和压力不要有太多的抱怨。”
他的话说得赵明明一怔,满脸犹疑地看着江城北,等他继续说下去。可是没等江城北开口,却听到陈峰突然打断了江城北,说:“赵明明,我桌上有份比较急的文件,你先去帮我拿过来。”
赵明明听了陈峰的话出了会议室。陈峰见赵明明关了会议室的门,看着江城北,才说:“我知道你要做什么。但是我有一个问题,你确定要让赵明明加入进来吗?我不否认,她的确很不错,可是毕竟事关重大,她来公司的时间还不长。而且,”陈峰说到这顿了一下,看了看江城北又接着说,“赵明明对于我们的商业计划一无所知,这样不过问她的意愿就把她拉进来似乎也有欠妥当。”
江城北听了陈峰的话,露出笑来,说道:“你到底是想跟我说不应该这么信任赵明明呢,还是不想让我把她卷进来?当初,可是你跟我说的要公私分明,我看你现在倒是意乱情迷起来了。”
陈峰没料到江城北会这样说他,看着江城北,人不禁一怔,过了一会儿,似乎想到了什么,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说:“不想把她卷进来是真的,觉得你让她现在就加入你筹划了这么久的计划太过草率也是真的。”
“陈峰,让赵明明加入进来是否过于草率你不须担心。你可能不清楚,赵明明的身上藏着一种力量,压力越大,她迸发出的力量就会越大。至于她是否值得信任这个问题你就更不必有什么顾虑,如果说在执行这个计划的过程中谁是真正值得让我信任的人,那就只有你和赵明明了。”
“城北,为什么你会这么相信赵明明?”
江城北听了陈峰的话,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盯着眼前的笔记本电脑。好一会儿,才看向陈峰,说:“其实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觉得她是值得我给她机会,值得我信任的。”
“你喜欢赵明明?”陈峰问道。
江城北却是笑着摇了摇头,说:“陈峰,这是两码事。我只是觉得赵明明是个很特别的女孩子。不可否认,我很欣赏她身上的某些特点,但是喜欢不喜欢还谈不上。”
“这么说,你对赵明明真的没有什么?”陈峰看着江城北认真地问道。
江城北见陈峰一下子这么认真起来,满脸严肃地看着自己,愣了一下。点了点头,才说:“当然是真的没什么。”
“那好,这样的话,如果我追求赵明明,你不会有什么问题吧?”陈峰的表情认真,眼睛看着江城北丝毫没有玩笑的神气。江城北极少见到过他这样的神情,知道他这次是真的认了真。
江城北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才说:“兄弟,赵明明这样的女孩子大概不太好追,我祝你好运。”他说着,看着陈峰笑了起来。陈峰听他这样说,也露出笑来,眼神中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可是人却是高兴的。仿佛松了一口气,又仿佛终于放了心。
看着陈峰这样的神气,江城北的心里突然泛起一种说不清的失落,似乎一下子有些空荡荡的。正百味杂陈间,赵明明敲门走了进来。
江城北和陈峰见她进来,两人都抬头对她笑了一下,虽然都是微笑,可赵明明却觉得两个人笑容里面的含意完全不同。犹疑地看了看江城北,又看了看陈峰,可碍于两个人都是自己的老板,也没敢问。只是将手里的文件递给陈峰,说:“陈总,文件。”
陈峰接过也不看,只是径直放到一边,说:“赵明明,我再强调一次,以后你不要再叫我陈总了,请直接叫我的名字,陈峰。否则,我是不会答应你的。”说着,顿了一下,才接着说道,“你坐吧,江总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赵明明被陈峰这么一说,脸上一红,又禁不住悄悄去看江城北的神色,只见他脸上的神情一如平常,看不出任何变化,她的心里不知为何竟不禁涌起了淡淡的失落。
“我要跟你们说的是,泰悦准备收购东方实业。”
江城北话一落音,赵明明就惊得几乎要跳起来,睁大眼睛看着江城北,似乎要这样才能分辨出他话里的真假一般。可是江城北眼神坚定,紧抿的唇角显示出他心里的决心。赵明明又看了看陈峰,见他神色淡定,没有丝毫的惊讶,仿佛早已料定了江城北要说的就是这个计划。
赵明明人还没回过神来,就听江城北继续说道:“目前东方实业的股票主要分为三块,周家父子的持股差不多有44%,目前市场上交易流通的差不多有30%,其余的26%就分布在各个股东手上了。而26%的股东持股人以何建辉持有14%占大头,余下的就是机构和两个小股东了。”江城北说完看了看陈峰,又看了看赵明明,稍停了一会儿,才对陈峰和赵明明问道,“你们两个有什么看法?”
“那就是说如果我们要收购成功的话,必须得拿到何建辉手上的14%的东方实业的股份。否则,就算我们买下目前市场上全部的交易股票和其他小股东的股票也只有42%,与周氏父子的44%的持股比例还是有2%的差距,这样的话,收购也是失败的。况且,我们不可能将市面上的东方实业的股份全部买下来。而且,一旦江氏父子发现有人收购东方实业,只需成功回购7%的股票,就会让我们前功尽弃,无法完成收购。”
江城北听了陈峰的话,赞同地点了点头,才说:“是这样的。”他说着略顿了一下,看了看陈峰和赵明明,微微笑了一下,才接着说道,“收购东方实业这样的公司,是需要冒一下风险的。但是风险越大,收益也就会越大。想一想,不远的一天,我们三个人就会坐在东方实业的办公室,是多么让人高兴的事情。”
江城北说完,停了下来,似乎在等着赵明明和陈峰平静下来,才又接着说:“接下来,由陈峰负责买进市场上的交易股票,我来收购东方实业持股股东手上的股票。赵明明负责收集资料,制作方案和其他相关工作。”他宣布完决定,眼波从陈峰和赵明明脸上扫过去,他的目光深邃,仿佛蕴藏着无尽的信心与力量,似乎要通过这坚定的眼锋将这份信心与力量传达给陈峰和赵明明一般。
可是赵明明听了江城北的话,却只是出着神。江城北看她,她也没有注意,似乎在想着其他什么事情一般。江城北见她这样,便问道:“赵明明,你有什么问题吗?”
赵明明听江城北唤她,人似乎惊了一下,才回过神来,对着江城北边摇头边说:“没有,我没有问题。”
陈峰在一旁看着赵明明又惊又怔的样子,心里想着大概是江城北突然宣布的这个计划对她压力太大了,便对江城北说道:“你今天突然传递这么爆炸的信息,别说明明才上班没多久。就是我,要不是早知道你对这个计划已经谋划了这些年,也会被吓一大跳的。”
江城北听陈峰这样说,轻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说:“好,是我的错。”说着抬腕看了看表,接着说,“正好饭点了,要不我请你们吃顿饭以示歉意。两位都是泰悦的栋梁之材,我不是你们的老板,你们才是我的老板。”
江城北说得促狭有趣,脸上又故意浮起痛苦无奈的表情,逗得赵明明也忍不住轻笑出声。陈峰笑着伸手向江城北的肩膀轻挥了一拳,才说:“这次先不跟你计较。我中午要陪市场部应酬一个大客户,让明明跟你去吃吧。”说着,又向赵明明看过去,说,“明明,你不要跟老板客气,把我的那份也吃回来。”陈峰说完向他们挥了挥手便离开了。
江城北看着陈峰走远了,才问赵明明,说:“你想吃什么?”
“我吃什么都可以。”赵明明听江城北问自己,连忙答道。
江城北看她这个样子,笑了一下,也没有再问。只说:“那好吧,我知道有一个地方还不错,要不咱们去那儿?”
他虽然是询问的语气,可是行动起来却半分也没有要征求赵明明意见的意思,只是径直向电梯走过去。他走路很快,赵明明也顾不得多想,便快步跟了上去。
赵明明原本以为江城北会带她去很富丽堂皇的地方,结果没想到去的却是公司大厦旁边胡同里极不起眼的一个小门脸。都不用开车,步行几分钟便到了。那个小门脸卖极常见的中式快餐,面条、小笼包子、烧卖还有馄饨这些。此时,已经是吃饭的时间了,却没有什么人。店主人也不在意,只是惬意地坐在那里喝着茶。
见江城北和赵明明进来了,才不紧不慢地站了起来,说:“来了,您?”似乎与江城北很熟悉,问,“老规矩?一碗馄饨,一屉小笼包?”
江城北点了点头,找了张桌子坐下,又对店主人指了指赵明明,说:“给她来碗刀削面。”
吃食很快就上来了,江城北从桌上拿过一双筷子埋头就吃起来,他吃得十分香甜,像是在吃什么山珍海味一样。一些细碎的发丝随着他一低头便覆在了额头上,他身上凌厉的气息在此时少了许多,看上去有一点像一个普通人了。
他吃完,见赵明明的面条没怎么动,便问道:“你是不喜欢吃面条,还是因为有心事?不会真的是因为让你加入这个项目,觉得压力太大不能承受吧?”
赵明明听了江城北的话,并没有说话,只是笑了一下。江城北见她这个样子,微皱了皱眉,又问:“赵明明,你是不是有什么顾虑?如果你不愿意,现在还可以退出这个计划。”
赵明明听江城北这样说,连忙摇了摇头,说:“没有,我没有要退出这个计划。”
江城北听了她的话,“哦”了一声,才说:“好像你每次跟我吃饭都吃得愁眉不展。你放心,今天我付账。”
赵明明听他这样说,想起上次她请他吃饭的事情,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说:“生意人就是生意人,我请吃饭的时候,去的地方雕梁画栋,一顿饭就是我半个月的薪水。您请吃饭,就变成街边小摊,吃一个月也吃不完一天的薪水。”
江城北听她这样说,哈哈大笑起来,一双眼睛里都闪着亮晶晶高兴的神气。好一会儿,他才看着赵明明,说:“其实我不知道哪个饭店的饭最好吃。有应酬的时候,市场部和公关部的人会事先安排好,我只要去就可以了。上次,你请我吃饭的地方也是他们帮我定的。平时,公司也没有人会跟我这个老板吃饭。要么是苏倩在食堂打好饭送到我的办公室,要么我就一个人来这里吃。”
赵明明听了江城北的话,心里只觉得有说不出的感触。她静静地打量着江城北,春天明媚的阳光透着窗户的玻璃照进来,照在他的身上。被金色光圈包围的江城北,有一种孤单而沉重的气息。让赵明明想到,新年那天的夕阳下,江城北也是这样的神情。
赵明明心里一动,脱口便问道:“你为什么要收购东方实业?”
江城北听了赵明明的问题,轻笑了一下,转头向窗户外面望过去,外面的柳树已长出了新枝,新绿的鲜亮在阳光下闪着绿油油的光。江城北的目光越过树枝,似乎看向了什么不可知的地方。
小店里没有其他的客人,外面的路太窄走不了汽车,只是偶有行人经过。此时,小店内外一片静谧,空气里弥漫着煮面条、蒸包子的氤氲气息。店主人依然坐在那里,悠闲地品着面前的香茶。
赵明明等了很久,久得以为江城北一定不会回答她这么唐突的问题了。这时,江城北却转过头来,看着赵明明,说:“为了一切。”
“为了一切”,不过短短的四个字。可是那一瞬间,千万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神情从江城北的脸上一一闪过。让人不禁深思,这一切到底是什么样的一切。
江城北说完跟那个老板结完账,对赵明明说:“我们走吧。”
赵明明点了点头,随着江城北站了起来,一起离开了那个地方。走到公司的门口,江城北正要和赵明明分开之际,赵明明突然对江城北说道:“江总,我知道有一些地方,比您今天带我去的这个地方的东西要好吃,还没有市场部和公关部安排的地方那么贵,我可以带您去吃。”
江城北听了赵明明的话一怔,莫名地,便觉得心头一暖,很快便露出微笑来,看着赵明明,说:“谢谢你,赵明明。”
赵明明只是莞尔一笑,明媚的笑容让江城北觉得仿佛春日和煦的阳光一样,照得人心头都是暖洋洋的。
江城北对陈峰和赵明明宣布要收购东方实业的计划后两天,各家媒体便报出了政府将对房地产进行调控的消息。此消息一出,立刻引发轩然大波。股市也应声作出反应,但因为该消息并未得到证实,表现还相对平静,以东方实业为首的地产股票价格表现也还算平稳。不过焦灼的气氛却是显而易见,交易也非常的低迷,整个市场似乎都在一片观望之中。
下午,赵明明送一份文件到江城北的办公室。刚进去,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江城北对她做了一个不要说话的手势。他手里拿着遥控器,正聚精会神地看着挂在办公室墙面上的电视。
偌大的办公室里十分安静,只有电视里新闻主播的声音清晰地传过来。平和稳重的声音,一条一条地播报着国家和地方政府对于房地产行业的调控措施。每一条措施均有严格的说明和解释,涉及面十分完备。可见这个计划早已酝酿多时,只不过选择了这样的时机正式公布出来而已。
等到那条新闻播完,江城北便关了电视,将手中的遥控器扔到一边。对赵明明说:“你来得正好,我今天很高兴,想喝一点酒,你不介意陪我一起吧?”
赵明明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江城北。一双朗目里难得地露出一点真正的笑意,连脚步都是轻快的。他穿一件薄薄的青黑色羊绒衫,双手的袖口捋到肘弯处,露出里面淡蓝色的衬衫。本来修长俊秀的背影,却让赵明明觉得好似负着千斤重担。
她的心里充满疑问,这个如此完美的男人为何总是会在不经意间就会露出这样的哀愁,连真正开心的时候,眉梢眼角也好似带着孤寂。
江城北把倒好的酒推到赵明明的面前,早春午后的阳光照在晶莹剔透的酒杯上,闪出耀眼的光泽。应该是极好的红酒,有着如红宝石一般莹润的色泽。赵明明并没有喝,只是用手轻轻推着面前的酒杯,淡淡的酒香扑鼻而来,涌进赵明明的心头。
“江总,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了政府会调控房地产的消息?”
江城北听赵明明这么问,并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她,说:“商场如战场,只有掌握了准确的信息,才能掌握主动。”
“你早知道政府会进行调控。之所以大张旗鼓地拍那块地皮,就是为了让东方实业高价买下那块地皮,是吗?调控政策一出台,东方实业那块地皮的价值就会大打折扣。”
“赵明明,你很聪明,一看新闻,便明白了。可是还不止这些,除了那块地皮的价值会大打折扣之外。相信因为调控原因,东方实业的股票价格在最近也会差强人意。他们要支付买下地皮的39亿土地款,还要对前期的地产项目进行继续投入,现金流一定会很紧张。而银行方面,在现在这种形式下,批复贷款一定会十分慎重。这么多的问题要解决,周振南对于股市的关注度应该会降低很多。这样的话,陈峰从股市上收购东方股票的机会就会大很多。”
“所以,你是特意选择在这样的时候收购东方实业的?”
“我从不打无准备的仗。”江城北说着,拿过赵明明面前的那杯红酒,仰头一口饮尽,暗红色的液体缓缓滑进江城北的喉头。饮尽之后,他将杯子放回到赵明明的面前,说,“用不了多久,我们要喝的就应该是庆祝胜利的香槟了。”
他的动作简单而有力,举手投足中有一种志在必得的气势。仿佛站在顶峰,只需抬眼,便可俯视一切。
果然,随着房地产调控措施的消息被证实,地产行业股票一片惨淡,连续几天都是大比例下跌。尤其是东方实业这样的行业龙头股,更是领跌在前。陈峰也就趁着这个时机买入了大量的东方实业股票。
江城北、赵明明、陈峰三个人几乎每天开会开到半夜,核定进度,讨论下一步的行动计划。忙碌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赵明明觉得似乎只是眨眼间的工夫,却已经换上轻薄的夏装了。
这天晚上,他们三个又在一起开会汇总目前的进展。陈峰对着投影上的数据一项一项说着目前收购工作的各项进度:“我们目前实际持有的东方实业的股票占比30%,其中包括了城北从几个东方实业的小股东中收购到的12%的股份和我在市场流通中能买到的全部18%的股票。这差不多也是我们目前能从市面上收购到最大比例的东方实业的股票。”
江城北听着点了点头,看着投影仪投在自己对面白墙上的一串数字,在投影仪的投射下,白色墙面好似泛着隐隐的蓝光,又似乎微微地飘浮着。好一会儿,他才说道:“与我们计划的进度一致,真是辛苦两位了。”
陈峰听他这样说,笑了一下,看了看赵明明,才说:“我还好,大老爷们一个,皮糙肉厚,再说,被你当机器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抗得住。倒是明明,一个姑娘家,天天跟着我们这么生抗,真的很辛苦。”
赵明明听陈峰这么一说,不好意思低下头去。一抬眼,却正对上江城北含笑打量的目光,越发不好意思起来,连脸都红了,滚烫滚烫的。好在江城北并没有在意,很快便移开了目光,继续说道:“可是真正的艰苦现在才算开始。按照惯例,我们已经持有东方实业30%的股份,必须要向他们发出收购要约。这样的话,对东方实业的收购也就摆到台面上了。消息一出,市面流通的股票必然大涨,而持股人也一定会持股待涨,而且流通面能买的股票我们基本都已经用不同的账户买进了,还能买到的流通股会非常有限,周家父子定然也会全力抢夺。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拿到何建辉手头14%的东方实业股票。”
“城北,余下的12%的流通股你可以放心,如果我买不到,周振南也别想买到。至少,他别想买到7%。”
江城北听了陈峰的话,赞许地对他笑了笑,站起来,走到陈峰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说:“何建辉我来搞定他。”他说着,与陈峰抬眼对住眼神,两个人彼此都露出会心的微笑来。投影仪的光照在这两个俊朗的年轻人身上,将他们意气风发的身姿映照在白色的墙幕上,神采奕奕。
赵明明看着,几乎都不忍打扰江城北与陈峰的惺惺相惜。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说:“现在我们的资金也是很大的挑战。前期的收购,已经花去了大量的现金。如果要收购何建辉手上的股票,按目前的情况,至少得溢价100%以上,现金支付,这个金额太大了。”
江城北听了赵明明的话,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一脸疲惫的赵明明,又看了看陈峰,说:“资金的事情,我来想办法。已经很晚了,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陈峰点了点头,便开始和赵明明一起收拾会议桌上的资料。赵明明把资料收拾完了,抬头看了一眼江城北,只见他还在会议室里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而陈峰似乎早已经对此习惯了,什么也没有说,径直便往外走。赵明明不好说什么,只好也随着陈峰向外走。走到会议室的门口,赵明明终于忍不住又回过头来了看了看江城北。
他站在会议室宽阔的落地窗边,看着外面灯火辉煌,色彩缤纷的十丈红尘。自己却只有一个修长的、消瘦的、孤寂的背影,长长的阴影落在空荡荡的会议室里。
回去的路上,赵明明到底是禁不住问陈峰,说:“这么晚江总怎么还不回家?”
陈峰正开着车,没有在意赵明明的问题,只随意说:“他是个工作狂。”
赵明明“哦”了一声,忍不住又问:“江总总待在公司吗?好几次假期我去公司加班,都看见他也在。”
“他一直这么拼命,你习惯了就好了。”陈峰说着,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扭过头来,看住赵明明问道,“咦,赵明明,你好像对城北的事情很有兴趣啊。”
车里光线暗淡,只有陈峰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带着一点笑意,又带着一点促狭,还有一点点探询。赵明明心里却是又惊又慌,好像藏在心里最深的秘密突然被人看到了一般,不知如何是好。
不过,陈峰似乎并不以为意,很快便换了话题,对赵明明说:“最近这么辛苦,看你又瘦了,明天不用开会,要不我请你吃顿好的吧。认识你这么久,吃了你好几顿饭了,我还从来没有请你吃过饭呢。”
“我不过是买工作餐,顺便连你的一起买了,哪能算请你吃饭?”
“工作餐也是饭,你别客气了,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我请你吃饭。”
赵明明听陈峰这样说,也不好再推辞,便点了点头同意了。第二天一下班,陈峰便打电话给赵明明,提醒她去吃饭。看他连吃顿饭都一板一眼这么认真,赵明明禁不住觉得有趣,扬起嘴角笑起来。
吃的是火锅,人来人往,空气里都是蒸腾的热气,四处都弥漫着食物的香味,人声鼎沸,环境自然是谈不上,可是有一种生活的烟火气,平和而温馨,让人胃口大开。
赵明明很快就真正放松下来,这里的火锅味道一流,不知不觉,赵明明就已经吃了许多,吃到最后,终于吃不了,才放了筷子,对陈峰说:“真好吃。”
听她这么说,陈峰似乎也十分高兴,露出一个大笑脸来,说:“那下次再来吃。”他极少有这样的样子,更是没有用这样的语气跟赵明明说过话。仿佛情窦初开的少年,把赵明明吓了一大跳,连忙说道:“下次再说吧。”
陈峰见她这个样子,笑了笑,又恢复了平常的模样,说:“难得今天准时下班,反正时间还早,你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带你去个地方。”
陈峰带赵明明去的地方,其实是一段凭水临风的马路。这段路走的人少,这个时间,连车几乎都没有。沿着路,有一条长长的内河,城市的霓虹中,闪着粼粼的波光。岸边是拂水的垂柳,初夏时分,树上的叶子绿得鲜亮欲滴,微风吹过,拂着水面,轻轻摇摆。经过修剪变得十分精致的树身,倒映在水里,宛如一幅画。
河岸两旁不知种着什么花,正当花季,大篷大篷地开在夜色里。淡淡的月光下,也看不出是什么颜色。陈峰把车停在路边,和赵明明一起沿着这条马路缓缓地走着,宽宽的马路,沐浴在月色之中,浅浅的灰白色。
“这里真漂亮,你是怎么找到的?”
“有一次碰上大堵车,我着急去开一个很重要的会。便拿出手机查地图找可以行走的路线,结果误打误撞,发现这么个地方。后来,没什么事情的时候,我就会来这里转转。今天带你来,我想你一定也会很喜欢这个地方。”
赵明明没有说话,只是抬头仰望,看到极好的月亮,仿佛就挂在树梢,触手可及。这样温柔的月光,照得周遭的一切一片清辉。不知道为什么,赵明明突然就想起了江城北,不知道他现在会不会看得到今晚这样美丽的月光。如果他看得到,那么,他和她看到的就是这同一轮的明月了。
突然河上传来汽笛声,原来是绕湖的游轮缓缓驶来。驶在夜色中的游轮周身亮起了五颜六色的灯,这些色彩缤纷的小彩灯沿着船身镶嵌,随着游轮前行而缓缓移动,仿佛坠落在水中的星辰。游轮上人声喧哗,不时有相机的闪光灯在夜空中闪烁。但很快,随着游船驶远,刚刚响起的喧嚣就又归为了平静。
看着渐渐驶远的游轮,赵明明也回过神来,对陈峰说:“天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起初汽车很少,只是偶尔有一辆或两辆汽车擦肩而过,这样的夜色与情形,让赵明明生出几分恍惚,仿佛小时候一样,下了晚自习,骑着自行车,踏着月光回家去。
不过很快的,他们就又回到了周遭熟悉的一切,奔腾不息的车流,熙熙攘攘的人流,各种促销的音乐,色彩斑斓的霓虹,仿佛又是一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