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惠橙把这个醉酒的晚上当成了最重要的纪念日。
第二天,钟定继续让她去泡药浴。
关于药浴的作用,她这一次两次的体验,没什么太大的感觉。
倒是钟定受到了启发,打算在家里也弄个,搭配些上好的药材,希望可以改善她畏寒的体质。
许惠橙前阵子就看透了,钟定个性虽然冷漠阴毒,但是有一种另类的体贴。至今为止,他没有对她说过什么喜欢之类情话。可是说与不说,他的心意明明白白。
别馆的活动项目很多。
她不大擅长运动,能选择的就是跑跑步,蹬蹬车。而这些,在钟定家里的健身房就可以完成。
许惠橙最近几年体力不太好。隔三岔五的挨打,让她的身子慢慢耗损,很容易疲惫。 幸亏早些年,她在家乡忙活家务,奠定了健康的基础。否则,她早就破败了。
许惠橙挺喜欢别馆,很清静,很幽雅。
钟定答应和她在这里一起度过情人节。
谁料,钟家在十三号晚上来了通电话。钟老太爷的助理通知钟定明天下午和沈从雁去挑选订婚戒指。
“明天?”钟定敛起神色。
“是的。”助理的声音恭恭敬敬,“老董事长的吩咐。”
钟定很冷淡,“没空。”
“我会如实禀报老董事长。”
钟定哼了声,挂上电话。
一个小时后,又有人来电。
是那部白色手机。
铃声刚起的时候,钟定的神色闪过一丝阴郁,最后他拿起手机,出去阳台接听。
许惠橙从浴室出来,见到他的背影,笑了笑。她窝进沙发看电视。
钟定的这个电话聊得比较久,开始他有些恍惚,后来他回眼望了沙发上的人儿,这一下,就回神过来。他向电话那边应道,“大姑,我知道了。明天我会陪未婚妻去选戒指。”
然后对方不知说了句什么,他沉默。
等对方切线后,他收起手机,望着外面深浓的夜色。
许惠橙在屋里时不时转头向阳台这边看。
他一直站在那,连姿势都没有变。
她见外面天寒地冻的,他只穿着居家服,于是赶紧进去房里拿衣服,然后过去拉开阳台门,唤着,“钟先生,外面冷,你穿件外套吧。”
钟定没有回头。
她不禁有些奇怪,轻轻过去帮他披上。
“我现在是谁。”
他突如其来的一句,让她心惊。“你不是钟先生吗?”她还注意到,他握着的手机,是白色,是乔延的那个号码。
钟定笑笑,转头过来,“给我抱抱。”
许惠橙立即拥住他。
他吻上她的发旋。
她把他抱得紧紧的,生怕他变成了乔延。而她一点也不想再看到乔延。
好在,钟定还是钟定,他抱着她进房,“你的体温比我还低,怎么不穿多件衣服。”
“我洗了澡,很暖和。”不过在阳台又被冻到了。
他放她在床上,自己顺势也躺过去。“我们明天回去了。”
“嗯?”她微微讶异。
“家里有命令,明天下午我有事出去一趟。”究竟什么事,钟定最终选择隐瞒。
许惠橙点点头。她和他天天在一起,所以二月十四号这天,她就不怎么计较了。而且,她惦记的反而是他的婚事。
关于订婚的事,许惠橙都比钟定上心。距离他的订婚宴,越来越近。她有时想起来,不太自在,可也无可奈何。他那样的家世,注定要门当户对。 她在一个多月前,还曾想过要送他一份贺礼。如今,她哪里送得出手。
许惠橙的失落没有维持太久,她又笑了。她不贪心,她能和钟定一起,已经很幸运了。订婚贺礼送不成,她可以送他情人节礼物。
情人节一大早,钟定便和许惠橙离开别馆。
他过去停车场开车,她则在路口等着。
不一会儿,赵逢青也出来了。她披着斗篷衫,脚穿高跟短靴,裸着一双大长腿。
许惠橙的视线不禁被赵逢青的美腿吸引。她萌生出羡慕的情绪,要是她也能这么有曲线和抗寒冷就好了。
见到许惠橙,赵逢青笑了笑,然后便往外走。
许惠橙礼貌回之一笑。
许惠橙上了车后没多久,就开始闭目养神。
昨晚钟定宣泄得厉害,她被闹得都求饶了。他听见她的求饶,却是更来劲。
钟定除夕那天开的车在大年初一被拖去了维修中心,之后他就没去管了。
春节在外旅游期间,维修中心来电,说车已经弄好了,随时可以送过来。
钟定回说,“不急。”
这天,他心血来潮,让维修中心下午一点前送来。
维修员把车子维护好,上门签单时,说道,“钟先生,你的车胎扎到了钉子,反而是好事。车子油路有问题,再开个五六公里,说不定有自燃的危险。”
“哦?”钟定逸出一丝笑意,“那还真是因祸得福。”
他直接开着维修后的车,去了钟老太爷吩咐的珠宝店。
街上节日的气氛很浓,都是成双成对的礼品饰物。
钟定在读书时期,到了这个日子,女生们一堆一堆的礼物往他这里扔。他不屑那些。后来他恶劣的性格渐渐传开,女生们就退缩了。
今年的话,他倒想和许惠橙去逛逛。她应该也没有享受过这个节日。
沈从雁早早在店里等着。她烫了卷发,还将大半截的头发染成粉红色,搭配她花哨浮夸的妆容,艳丽非常。
钟定一进门就见到了。
她低头看着图样,这翻翻那翻翻,似乎都不满意。
店员恭敬地一句,“钟先生,欢迎光临。”
沈从雁抬起头来,美目流盼,与钟定的视线交缠在空中。她合上图样,凝视着他的面容,深情道,“未婚夫先生,我望穿秋水,你终于出现了。你今日真是一如既往地高贵冷艳,可迷死我了。”
钟定漆黑的眼瞳看不出情绪,“你哪位?”
她痛心疾首,“没想到我的新形象又蒙蔽了未婚夫先生的双眼。”
“新形象?”他嘲弄一笑,“山鸡还是火鸡?”
“这就是俗称的打是亲,骂是爱,明嘲暗讽真情感。”沈从雁咯咯地笑,“未婚夫先生对我的爱,一句一句我都很感动。”
钟定淡笑,“我想等我们完婚后,你应该会更感动。”
“拭目以待。”她眨眨眼,“光是幻想我们幸福的夫妻生活,我都要醉了。”
他微哼,“不是选戒指?我只有二十分钟。”
“好高兴。”她赞叹道,“我的未婚夫是个日理万机的青年才俊。”
“过奖。”
店员领着钟定和沈从雁往贵宾区走。途径一条十来米的展示走廊,两边有各式新款。
沈从雁偶尔驻足,细细欣赏。
钟定目不斜视。
即将穿过走廊,她停了脚步,望着一格限量版的情侣对戒,“未婚夫先生,你过来看看这个,耀眼夺目,完全就是为我们这样的俊男美女夫妻设计的。”
钟定瞥过去一眼,并不认同沈从雁的品味。他的注意力定在上一格。
那是简约硬朗的款式,低调而奢华。
他此刻脑海中,居然晃过许惠橙的手指。白白的,有些肉。
沈从雁回头望他,然后顺着他的目光,她也看向那两个戒指,微笑道,“未婚夫先生不会这么简朴吧?”
钟定不搭理她,他收回视线,转身继续向前。
许惠橙在钟定离开后不久,也出门来。
她和他约了晚上去餐厅吃饭,她想去给他选一份情人节礼物。
她这些日子,衣食住行都是花他的。之前欠他的债,一分没还。他还给了她一张附属卡,说是她的零花钱。她出门基本上都有他的陪伴,所以都没用过那张卡。
许惠橙在餐厅附近的商场逛了逛,想不出可以送什么。
衣服吧,他的衣柜成排成列,而且都是手工定制。首饰的话,他又从来不戴。手表,她见他经常换款式,估计也不稀罕她送的。
她猛然想起,钟定随身携带的有一样东西,倒是固定的。就是那个打火机。
许惠橙在各个品牌店穿梭,漫无目的。对于礼物,她还是没有头绪。直到踏进某店后,她才终于知道自己可以送怎样的礼物了。
这家店有个镂空山茶花的男士吊坠。
山茶花。
钟定的小茶花。
许惠橙不自觉露出微笑。
她让店员包装了一个吊坠礼盒。
店员眉开眼笑,“您这是送给男朋友的吧?”
许惠橙微微低头,轻轻“嗯”了一声。
她刷了自己的银行卡,这是她送给钟定的礼物。她有些迫不及待想知道他收到礼物时是怎样的表情,他的眼里会不会流光飞舞。
沈从雁挑戒指挑了很久,她一会儿嫌钻不够大,一会儿嫌款式不华丽。
钟定在旁事不关己,不发表任何意见。
店员嗅到这对未婚夫妻的气场有异样。她很有耐心,一一按照沈从雁的要求介绍。
沈从雁欣赏着自己左手的中指,“完美,青葱玉指真是戴什么戒指都好看。”然后,她瞄瞄钟定的手指,骨节分明,漂亮修长,她很满意,“未婚夫先生果然和我很般配。”
钟定看看手表,提醒道,“还剩五分钟。如果你再选不到,就自己买单。”
她大吸一口气,“我没带钱包。”
“四分钟。”
她要哭了,“哪有订婚戒指女方付账的。你……太抠门!”
“自己买单。”钟定丢下一句话,转身往外走。
沈从雁掏出手绢,拭着自己的眼泪,然后朝店员诉说,“我命太苦啊,爱上这么一个吝啬的守财奴。”
店员的职业笑脸快要撑不住了。
“苍天啊,大地啊。”沈从雁拍着柜桌,“他大把大把的钱花在小三那里,连伙食费都不给我。现代女性的婚姻,谁来主持公道啊。”
店员慌忙收拾柜桌上的戒指,生怕被沈从雁拍着拍着掉到地上。
钟定聆听着沈从雁越来越远的声音,神情冷漠。
他经过走廊,又望了眼那简单的对戒。
他出了珠宝店,直接搭了电梯到地下停车场。离晚饭的时间还有很久,他打算载许惠橙出去逛逛。
钟定给她拨电话。
她却说她也出来了,而且正好就在这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