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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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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此话一出,温希文立刻垮了一张批脸:寄,没成功转移注意力,前面的全部白干。

看着强颜欢笑地温希文,又能听到温希文心里想什么,李承乾差点就笑出声来。

见到快要灰掉的温希文,又看到李承乾莫名勾起的嘴角,李世民的好奇挠得心痒痒。又想起之前温希文说酒精难做,便想到了一种可能:温氏怕制作酒精的功劳被抢走,还安慰道:“温氏,你只管说,有什么难办地朕给你办,若是做成了,朕便再许你一个心愿。”

皇帝的承诺值钱,多少人想要还得不到。况且李世民连阎立德都喊来了,必然是要把这事给办成了。

温希文听到这种话语,感受到了皇帝的决心。这事儿是怎么躲也躲不掉了,那就做吧。在贞观制作酒精,做也是能做的,只不过是纯度没那么高,效果没那么好罢了。

而且李世民都已经允许温希文提要求了,此时不提,更待何时?她要争取自由,争取干完这件事之后,至少能休个大长假:“谢陛下赏赐,只是臣妾曾说过,仅凭臣妾一人,无法完成此项重任。需得建个小作坊,专门来做这件事。”

李世民大手一挥:“叫工部给你拨一些人手就是了。”

这合适吗?温希文如此想到。显然不只是温希文一个人想到了这个问题。时任工部侍郎阎立本即刻回话,道:“陛下,温良娣乃是太子后宫,工部拨人不是难事,但臣手下均是青壮,这……不合适吧?”

李世民刚刚下令之时,并没有想到此事。如今阎立本一提,也觉得自己的命令有些不合适,便道:“那便算了。只是酒精这事必定是要做的,卿等可有什么办法吗?”

李承乾想了想,道:“儿臣以为,温良娣虽然是东宫后宫,不便出门,但是温良娣常伴儿臣读书。不如就在东宫永昌殿附近设一部门,让温良娣在此制作便可。”

李世民听完,点点头,表示赞同。

温希文小心翼翼地提出异议:“酒精制作危险,而且所制酒精易燃,需要避开火源。但是炼制酒精,有需要有火的炉子加热。东宫大多数建筑都是木头所建,永昌殿角又有一小厨房,日常开火做饭。若是出现意外,整个东宫都可能被波及。”

“因此,作坊当用石质,作坊所建位置,当尽可能远离木质建筑,还要隔开一条防火带,万一着火,也不过是殃及一屋,不会有太大的损失。”温希文历数着酒精制作的危险,这些在现代是常识的事情,对于古人来说可不是小事。

现代实验室哪个不是高标准严要求,但是古代连钢筋水泥都没有,真着火了怎么办?

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温希文觉得自己还是得想得更多一些。

听温希文如此一说,长孙无忌皱了皱眉,倒是想到了别的方面的事情:“酒精真如温良娣所说易燃易失火,就算是真的做出来了,也难以存放。酒精又是取酒之精华,近些年,虽然俱是丰年,但是储粮不多。北方突厥、吐谷浑蠢蠢欲动,若是突然开战,国库存粮恐怕不够。”

“酒精的事情不如先放一放,等过几年粮食充裕了再说。”长孙无忌这么建议到。

长孙无忌说得一点没错,虽然史书上记载贞观年间,大唐夜不闭户,路不拾遗,但是毕竟是刚刚经历了各种大战,无论是隋末军阀混战,还是唐初开国之战,亦或是贞观二年突厥突袭渭水,都给这片土地上的人民带来了诸多的磨难。

而粮食短缺的问题,也就是近两年好了一些,之前的国库一直处于入不敷出,难以为继的状态。所以在之前,就连皇帝问户部尚书戴胄要粮,戴胄也会怒气冲冠地大吼一声:“要粮没有,要命一条!”然后苦哈哈地满地找粮食去。

然而李世民不这么想。

自从温希文给李世民介绍了酒精的功效,李世民便立刻意识到了这个玩意儿对于军队实力的提升有着巨大的用处。

不说别的,大唐初年,战争不断,打仗时很难不产生战损。而在李世民的玄甲军中,因为上阵被杀的兵丁,与下了战场后因伤病而死的兵丁,几乎呈一比一的数量。

而因伤病而死的兵丁中,又有一大半本身其实并不是被破膛开肚,伤及内脏的重伤,仅仅是手臂上被砍了一刀,或者脚上被划开一个口子。这些伤本身并不伤及生命,但是许多人在伤口愈合后开始流脓,发起了高烧,最后不治身亡。

而据温希文所说,酒精,便是能够将这一些人从阎王的手中重新拉回阳间的东西。

李世民于是道:“朕当年南征北战,指挥过军队数支,手下官兵过万,多少人因伤病而亡。朕曾亲自跟随,送还一阵亡将士遗骨。然而朕看到他父母老迈,妻子沧桑,幼子又嗷嗷待哺,却失去家之栋梁,朕实属不忍。酒精此物,能救治伤员,于军中有大用,即便是多花些粮食又如何。”

“即便是用朕的命,换这些将士的命,朕也心甘情愿。”李世民说道激动处,慷慨陈词,又像是难过于这些如手足兄弟般的阵亡将士,有了一丝哭腔,掉了几颗泪。

真真是问者落泪,见者伤心。

长孙无忌也是从那个时候跟着李世民过来的,如何不知道战场凶险艰难。只是长孙无忌是李世民的大舅哥,大唐也有他们家的一份。为了大唐着想,依然还是劝谏道:“臣也对那些枉死将士深觉痛心,然而逝者已逝。只是以如今大唐粮食产量,确然不能支撑起大军所费。”

李世民立刻抓住其中的漏洞,道:“朕也知道,大军所费颇多,朕也没想着立刻便用到大军之内。只是,酒精尚未成型,谈及下拨军队,为时尚早。朕只准备先做一些出来,试试效果罢了。”

长孙无忌被李世民的话一噎,又将李世民的话再脑海中转了一圈,确实也有道理,妥协道:“陛下所言甚是,只是如今国库已没有多余钱粮,陛下您要做,就从内库里出吧。”

李世民不屑道:“做个酒精能费多少东西。”

长孙无忌面带怜悯,好心提醒道:“陛下,您忘了?您得为了这事儿建个屋子啊。”

“……”

“陛下一言九鼎,金口玉言,说出的话可不能改!”长孙无忌怕李世民耍无赖,连忙将他给捧上去,截住他后悔的路子。

反正工部侍郎与将作大匠都在,李世民便朝着阎立德、阎立本两兄弟问道道:“两位爱卿觉得此事所费如何?”

阎立德与阎立本对视一眼,为皇帝造房子这事儿属于工部,所以阎立本上前回话:“陛下,若是按照良娣所说,用石质建屋,难度较大,所费可能确实不菲。”

李世民又看向阎立德,阎立德只好也道:“以臣多年的经验,花费当不低于一百金。”

温希文在一旁听着,想到之前换算过的大唐的物价,一百金就相当于一百万铜钱,虽然不能完全等同于一百万人民币,购买力也差不了多少。

温希文觉得很正常:毕竟百万级别的实验室,在医学领域,甚至都排不上号。殊不知咱们平时用的CT,进口都得几百万了。

只是李世民不这么想,这次轮到李世民被哽住了。长孙无忌这么说,摆明了是不愿意用国库的钱来支持所谓酒精的研发。

但是把自己架上道德高地的李世民,此时也不能直接说不干了,李世民的本心又是要干的。只好打落牙齿往肚里咽,最后好歹捞一笔好名声,故作大方:“利国利民的好事,国库不愿意出,那就从内库出吧。”

李世民肉疼地从一旁的架子上,取出内库的钥匙,让张阿难交给温希文,朝着温希文吩咐道:“内库的钥匙就交给你了,让太子带你去内库拿钱。就在太极宫靠近官道的地方,找个好位置,建个石质的小作坊,专门用来做酒精。要工部匠人,你就去找阎立德与阎立本。”

末了还嘱咐了一句:“朕内库钱不多,省着点花。”

温希文看着手中的钥匙,一股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这算是风险投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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