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狠戾,那嬷嬷一怔,宋宁急步走进。
“小姐,你可算是回来了,听说外边出事了,小姐没有出什么事吧?”
宋宁轻摇头,“没事!我让你们呆在府里,果真用不了一日,便能找出异心之人。”
孟冬一手揣着长剑,一手压着那嬷嬷,抬眼朝宋宁道:
“郡主,奴才在后门蹲了许久,才发现这个女人,鬼鬼祟祟的地独自一人从后门走出,不知要去何处?”
宋宁秀眉轻挑,走近,直盯着跪在地上的女人。
此女嬷嬷本是孙静微从娘家带来的贴身嬷嬷,因为一些琐事处理不好,加上宋时安不是很满意这位嬷嬷的性子,入府后不久便把她调去管杂物了。
宋宁回京后也只是见过一面,并无深刻的记忆。
今日发现端倪,才看清了此人的脸。
三十左右的年纪,身形粗壮,一脸尖酸刻薄,方才嘴里还振振有词,口出脏话,此刻见了宋宁有些后怕。
“怎么,我方才见你话里话外,好像对长宁府还有本郡主有很大的成见,不知是本郡主哪里惹得你不满了?”
宋宁话里满是暗讽,眼前人的气势瞬间弱了下去。
方嬷嬷自知理亏,不敢抬眸直面宋宁。
“我问你,你今日鬼鬼祟祟地从前门出,是准备去见何人?”
“还有世子妃身子有异你是不是早就知情,仁济堂大夫开给嫂嫂调理身子的方子是不是也经过你手?”
“另外,你是不是你家大夫人特意安排到我嫂嫂身边的?”
声声质问,在空旷的院子里回音很大,格外震慑人心。
方嬷嬷平日里没有与宋宁相处过,自是不知道她的脾性,以为她跟金陵城内的高门贵女一样,都是话不多言,温柔贤淑的性子,身子微微发抖,心下顿生一计,改了口,佯装委屈道:
“郡主,我实在是冤枉啊,我家大夫人自世子妃还在闺阁中时便对她疼爱有加,怎会对她下毒手啊?还请郡主明查,不要错怪奴婢!”
还在嘴硬,宋宁逐渐没了耐心,冷着脸素手挥了下,示意孟秋。
孟秋瞬间心领神会,猛地一把抓出地上女人的手臂,往上一掰,顿时传来一声哀嚎。
宋宁浑身散发着冷意,明眸盯着方嬷嬷,直勾勾的,厉色道:
“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说,到底是谁让你来长宁府暗害我嫂子的,是孙家大夫人还是另有其人?”
“郡主--郡主---你就饶了奴婢吧,奴婢实在是不知情啊----”
挖不出东西,她也不想废话了。
从今早上忙活到现在,她此刻身心都累,既然嘴硬,她有的是法子。
“孟秋,拖到府内后院子里去,后院荒芜,就关上个两日,这大寒的天怕是也禁不住几日便能招了!”
“诺!”
“郡主,奴婢真的是冤枉啊---啊--”
小桃见宋宁脸色沉沉,一脸乏意,快速掏出一条帕子塞住那嬷嬷的嘴,让其声音都出不了。
孟秋和几个家丁捆了架到后院去了。
宋宁打开房门,走进,素手解了身上的黑色大氅,小桃顺手接过。
她一脸愁容,呆坐在窗前,明月高挂,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沿,洒在榻上。
宋宁觉得眼前的事被蒙上了重重迷雾,拨不开,散不尽,心里很是烦闷,不知从何下手。
事情变得愈发严重且扑朔迷离。
她想不明白,既然酒里没有毒,大越人为何会中毒身亡,以及傅家的事到底和赵彻有没有关系。
越帝派赵彻来京到底目的是什么?
还有孙家和萧家到底有没有参与麝香一事?
另外,高门之家中是不是有人和大越暗中勾结?
脑海中万种可能性闪过。
她太阳穴发疼,禁不住揉了下。
小桃倒了一杯热水递过去,她接过,浅浅品了两口。
“小姐,我今日下午听说水云间出事了,傅大人难道真干了那事了?”
宋宁淡淡道:“此事太过蹊跷,永毅侯府乃是陛下母家,不可能会恶意毒杀大越人来阻止议和,最有可能是有人想借傅家的手来造这个局,从而破坏议和!”
小桃眨巴着眼,宋宁神色绷紧一脸正色,她听得一愣一愣的,有些怕,“那小姐认为是此事是谁在背后搞鬼?”
宋宁微叹,“我尚且不能断定,但能肯定的是,此人一定藏得很深,而且埋伏在金陵城中的势力也很深。”
“那小姐明日---”
小桃的话还问说出口,门外忽地传来一阵响声。
宋宁示意小桃去看下是何人。
门一开,见来人是世子房里的绿竹,有些诧异。
“小姐,我家世子妃心情有些烦闷,世子也从京郊外回来了,便让奴婢来请郡主过去一趟,说是有要事相商!”
宋宁含笑道:
“你回去转告兄长,我换身衣服半盏茶后便到。”
“诺!”
静竹轩
夜色如墨,树枝抖擞,窗扉半开,冬日的寒风溜进去几许,随后便被人关上。
烛火跳动,映出房内几人神色,脸上都有些沉重。
书房内
孙静微在桌前坐着,手中拿着针线,一针一线地缝制着小婴儿的肚兜,有些闷闷不乐,眉目间带着一丝担忧。
宋时安在旁的书卓上执笔书写着公文,余光瞅见宋宁走进,给她使了个眼色,带点无奈。
有时候宋宁不得不承认,孙静微哪里都好,品行样貌都当得起长宁王府的世子妃,硬要挑毛病的话,就是心太慈了。
太过善良的人容易忧思过多,不够杀伐果断在长宁府世子妃的位子上会很幸苦。
她出声宽慰道:
“嫂子,你就放心好了,此事就交给我就行。”
“你现在唯一需要操心的事,就是把身子养好,其余的事我和兄长都会解决的!”
孙静微放下手中的女工,朝宋宁道:
“阿宁所言我心中明白,你兄长也一直开导我不要胡思乱想,可我这心里就是烦得很,俗话说有一次便有下次,我实在是无用,这么些年也没发现身子有其他异样。”
闹出动静,陈管家忽地说要裁减女使,还要大清扫院子,她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府内后院宋宁审问下人走露了些风声,她便去问了宋时安,宋时安见瞒不住,便和她坦明了。
宋时安撂了笔,走到桌前,手轻抚住孙静微的肩头,安慰道:
“没事了,我已近把院子里面里里外外的人都给换了,还派人去青州把张嬷嬷给请回来了,此事阿宁也会查明的,暂且放心好了。”
两人轮番宽慰她,让孙静微内心舒坦不少,“阿宁办事我自是放心。”
见宋宁有些乏,关心道:
“对了,阿宁,我听下人说永毅侯府出事了可是真的? ”
宋宁沉声:“对,下午在水云间发生的,嫂嫂放心,事情能够妥善解决的。”
她不想在孙静微面前多谈,那事本就复杂,知道更深会更容易多想。
门外嘎吱一声响,女使送了些点心进来,宋时安得知宋宁刚回府,猜她还未用膳,便让小厨房做了些端上来。
宋时安有意岔开话题,“阿宁怕是还未用晚膳,我让厨房做了些点心送来,将就着填一下肚子吧。”
“行,我记得兄长院子里的小厨房手艺是极好的,便尝尝。”
宋宁望向桌子,摆放了些小巧精致的糕点,杏仁糕,绿豆糕,还有几样小菜和白粥。
平日里长宁府就是比较节俭的,对于吃这方面并没有很考究。
宋宁自是不客气,品尝了些糕点。
春兰走进,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行礼后,放到孙静微面前,缓缓道:、
“世子妃,时辰到了,这是吴大夫开的安胎药,请世子妃趁热喝了。”
孙静微早期反应有些重,一脸抗拒。
宋时安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罐子,打开拿出蜜饯,递过去,嘴角含笑道:
\"静儿怎么喝药跟孩童一样,我今日特地去街上买了些蜜饯,你喝了药吃这个也好解解苦。”
孙静微含羞地瞪了宋时安一眼,柔夷抬起药碗,闭着眼一鼓作气喝下,之后尝了几个蜜饯,随后便拿起桌子上的一块糕点。
“诶哟,嫂嫂不可!”
宋宁赶忙夺过孙静微手里的糕点,宋时安皱眉道:
“怎么了,阿宁?”
“杏仁糕是杏仁做的,杏仁有微量的毒性,有孕的人不宜食用!”
孙静微一听有些心慌,忙捂住心口。
“还好,还好,还是阿宁懂得比较多。”
她也是刚刚被查出来有孕,又知道了麝香一事,便来不及去了解相关的知识。
宋时安连忙叫人撤下杏仁糕,扶起孙静微,唤了春兰来,柔声道:
“夜已深了,你有孕不宜多操心,便先回房去休息吧,我与阿宁关于京郊新兵的问题有些要交谈。”
宋宁也附和道:“嫂嫂不必操心,事情我都会解决的,嫂嫂安心养身体就行。”
“可--”孙静微依旧心下不安。
宋时安低声,话音里尽是柔和,“听话,我过会就回房。”
孙静微拗不过宋时安,也明白他们有事要相商,便就回去了。
宋宁还留在房内,瞅见桌子上的糕点,还有装着点药渣的碗,神色严肃,秀眉紧拧。
“不对,不对劲!”
见宋宁神神叨叨的,宋时安赶忙出声,“什么不对劲,哪里不对劲,阿宁你别吓为兄,难不成是这药有问题?”
宋宁猛地一惊,内心恍然大悟,一改方才的疲态,一双鹿眼立时有了光亮。
苦杏仁是带有毒性的,但微量都不适宜有孕之人食用,但制成糕点却能不被人发觉。
若是有人恶意在吃食中提前下了毒,又或者是大越人本身有疾病需要服用药丸,两者与酒发生反应,从而致死。
虽然概率极小,但也存在可能。
作者有话要说:我有时候写着写着会经常觉得自己文笔很稚嫩,希望小天使们多多包涵了,期待下后面吧,是时候加快下感情线了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