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九功,去查一下,今天寺里来的是哪家。”
“是皇上。”
“你退下吧,朕想自己走走。”
“是,奴才告退。”说完,那名穿着内侍服侍的男子,退了下去,只留了这个约莫十岁的少年单在此处。
原来,玄烨今天是来看他的皇阿玛爱新觉罗·福临的,对于因心爱女人去世后无心江山,从而修行为僧的这种行为,玄烨表示自己永远不会如他这般,为了一个女子不顾皇家颜面。
看着因皇阿玛宣布病逝后,皇祖母和额娘伤心的模样,玄烨对这个父亲既有孺慕之情又有厌恨之意;虽有对父爱的向往,但更多的是认为顺治这种逃避行为懦弱无能,把大清江山就这样交到一个年仅八岁的孩童手上,属实不是一国之君该有的处事方式。
要不是额娘最近的病情又严重了,他才不会来龙泉寺。
谁知顺治帝一心向佛,说出家人不该再被红尘之事所困扰,让人告诉玄烨无需再等,他是不会再去那个令他伤心的紫禁城。
......
马佳·思颖正闭目养神,感受着这恬静地时光,突然一惊。
“见过小姐,此处幽静,常有野兽出没,还望小姐多加小心,早些回到寺中。”玄烨抱拳对着马佳·思颖行礼,眼眸带笑地望着她,此时在玄烨的眼里她就像一个受了惊吓的小兔子。
“谢公子告知,现天色已晚,小女也该回寺里了,公子请便。”马佳·思颖朝玄烨行了一个礼,向安巧使了眼色就要往回走。
“小姐,在下无恶意。在下姓艾,家中排行老三。既在龙泉寺相遇便是有缘,不知小姐芳名,可否告知。”
玄烨急忙对马佳·思颖讲,举止间多了份儿孩童的莽撞,不似那样高高在上。
“艾公子,男女授受不清。您既善意提醒了我,我也对公子表了谢意,便也无需互通姓名。家中亲人还在等我,小女先行告退。”说完,便急忙往回走,好似后面有后洪水猛兽一般。
马佳·思颖不仅步子走得快,也在皱眉想着刚刚的场景:谁能有这么大胆穿着明黄色的衣裳,定是那皇室宗亲才有资格。而且虽是一个看着比自己小上几岁的少年,但是气质不像是一般人家教养出来的。
姓艾排行老三?不会吧,我这该不会遇见康熙了吧。还好我走得快。虽才九岁,但不愧是当皇帝的人,眼睛里透露的神色不是常人所能及的。
玄烨看着马佳·思颖匆匆离去的样子,抿嘴一笑,“罢了,是朕言语过于轻浮了,既让她觉得朕是个登徒子,属时是鲁莽了些。”随后朝后山的某处看了一眼,便离开了这个地方。
梁九功见皇帝下山后,赶忙迎了上去,“皇上,奴才查到了。那位小姐是光禄寺少卿马佳·盖山家的嫡长女,年十一。因其母有孕三月,来此祈福。”
“原来是马佳·盖山的女儿,与她阿玛这性子倒是一样。”都太小心谨慎了,不过也好。康熙思索了一番便进了马车,脸上恢复了上位者的威严。
“是皇上。”
“起驾回宫!”梁九宫毕恭毕敬,心里却将这位马佳姑娘记住了。
......
回宫后康熙先去拜见了太皇太后,面对她期待的眼神不忍地说:“皇祖母,孙儿不孝,未能将皇阿玛请来。连面都不曾与皇阿玛相见,只是托人告诉孙儿,‘他既已入了佛门,便不愿再见红尘人,还望您忘了这个不孝的儿子。’”
孝庄只能唉声叹气,“玄烨,身为天底下最尊贵的人,可千万不能学你皇爷爷与皇阿玛,今后你亲政有了后宫嫔妃,可以宠,但要注意后宫的平衡,她们与前朝可是紧密相连着的,万不可因小失大......”
说着,孝庄像是回忆起了她丈夫皇太极和儿子福临为爱人不过一切的模样,再看着玄烨与他们相似的脸庞,不免有些担忧。但是玄烨是她一手培养的大清继承人,对于自己的教育还是很有信心的。想到这里,孝庄便又放松下来。
“去看看你额娘吧,记得多宽慰宽慰,老是这么以泪洗面,对身体不好,她也是个苦命的人......”
“孙儿告退,皇祖母您也要保重身体。”说完,玄烨便往宁寿宫走去,想着母亲消瘦的脸庞,心中不免有些急躁。
苏麻喇姑看着孝庄直勾勾地望着皇上离开的背影说道,“格格,你该对圣上多些信任,圣上从小得您教导,他会是一个好皇帝的。”
“苏麻,你说爱新觉罗家是不是历代都要出一个情种,罢了不说了,也许是哀家想差了......”
宁寿宫内。
“儿子给额娘请安,额娘今日可好些了。”年仅九岁的玄烨面对朝堂的汹涌,皇阿玛的不愿相见,而母亲却又卧床不起,孤单的眼神直直地望着侧卧在床上的佟佳氏。
看着儿子伤心的模样,佟佳氏朝玄烨勾了勾手,“额娘今日感觉好多了,多亏了玄烨前几日寻的药方。你看,额娘今日已经能够坐着与你讲话了,再过几日便可和玄烨一同去御花园赏花了。”
作为一个母亲,她知晓儿子心中的不安,明知自己身子已经是能拖一日是一日了,但是却不忍告诉这个眼前只有九岁的孩童。
“真的吗额娘,儿子一定早日完成太傅布置的任务,早早地来陪额娘。”
玄烨有些不好意思,欲言又止的模样惹得佟佳氏忍俊不止,“玄烨,是有什么事情想要告诉额娘吗?”
“额娘,儿子今日在龙泉寺遇见一个姑娘。儿子见她要离开,便上前去问她姓名,却不曾想被当成了那粗鄙之人......”
听完康熙的描述,佟佳氏想着自己儿子当时窘迫的神色便想发笑,却为了维护他的面子憋了下去,“玄烨,马佳姑娘说的无错,如果有缘能再见,便不能如此这般,留下不好的印象。”
“额娘——”
也只有在自己亲生母亲的面前,爱新觉罗·玄烨才能记起自己还是一个年仅九岁的孩子。在康熙老年后的回忆中,能够与母亲这样一同闲聊,已然是他为帝生涯里不可多得的温暖画面。
第二天,马佳·思颖随祖母来到大殿祈福。跪在园圃上,看着眼前的佛祖,不信佛的马佳·思颖在这一刻也变得虔诚起来。
“阿弥陀佛,小女意外来到此地,不曾想占了她人身子,心中有愧答应了却其心愿。她是个好女孩,请佛祖可以助她早日超生。如今小女只求家中亲人身体康健,一生无忧,还望佛祖能够保小女愿望成真。”
马佳·思颖在心中早已把家中各人当成自己真正的亲人,面对他们的宠爱,心中感恩,却无以回报。
“只是今日来未能见到溪森主持,心中还是不安。小师父,能否替我前去再问一次。”祖母面露忧色,握禁了马佳·思颖的手。
“阿弥陀佛,老夫人,主持如今在闭关,如若是有缘人到来,主持自然会邀请的......主持,您来了!”小师父话还未说完,便见一个周身带有别样气息的僧人走了过来。
“阿弥陀佛,施主安好,老衲既已前来,便是缘分已到。”语毕,只见溪森主持眼睛望着马佳·思颖,“小施主,不知您是否可愿与老衲单聊几句。”
马佳·思颖望着溪森主持的眼睛,只觉他能够一眼看穿自己。
“有劳方丈了,小女子听闻出世时幸有方丈在才能平安出生,在此多谢方丈救命之恩。”马佳·思颖朝溪森主持行了礼,拍了拍老夫人和母亲的手,让他们安心,便同溪森主持向后院走去。
禅房内。
“师父,小女心中有惑,不知师父可否解答。”马佳·思颖很想知道自己来到从此处的原由是什么,焦急的等待主持回答。
只见溪森主持露出了一个深不可测的微笑,“施主知晓得比老纳更多,在这方面您还是老衲的师父。”
“既然如此,那师父您可否......”马佳·思颖举止失措,心里的慌乱已经让她失了原先的淡然模样。
“施主,一切皆有因果,既来之则安之。真亦假假亦真,施主来此定是上天最好的安排。望您一切向前看,凡事皆有定律。有失才有得,愿您能收获到您的缘果。”说完,溪森主持抚摸着胡子笑了起来。
“一切皆有定数,那您知晓为何这事会发生在我身上吗?”
“在小姐出生时,老衲曾告知过老夫人,您十岁会有一劫难,渡过后可一生平安。如今您已平安到来,劫难自已消除,便可安心在此。我佛慈悲,您所求之事定能如愿。”
“既已如此,便借方丈吉言。小女还有最后一惑,想问方丈。”
“施主请讲。”
“我存在于此,便证明世间之事能够改变。若有一事明知结局,不愿见众人受苦,心有不甘,妄想改变,应当如何?”
马佳·思颖想着清朝作为我国最后一个封建王朝,却在后期任人宰割,割地赔款,心中不免觉得惋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