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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疑点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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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着复杂的心理,黎雾垂下眼眸,就着谢依白举起的手,轻轻咬下签子上的一块肉。

“好吃吗?”谢依白热切看着他,眼睛一眨一眨,似是等待他的反应一般。

这种明亮的期待让黎雾无所适从。

到最后,黎雾虽然不习惯着浓烈油腻的食物,却还是不想她失望。

所以迁就着说了一句,“嗯,好吃。”

谢依白满眼的我就知道,把手中剩下的纸袋都往他怀里一塞,“那这些都给你。”

黎雾看着怀里满满当当的吃食:“……”

院里的怜青羡慕坏了:“你怎么全都给他了!”

谢依白回头:“你就别吃了,再吃下去明年你就要胖成球了。”

怜青面露惧色:“太夸张了吧……”

谢依白随手一指还昏在院里边缘处的二百斤的金背刀,“小伙子,你很有潜力变成他,今日你能和他相见也是一种缘分。

怜青目光随着她的手指望去,只见昏倒的男人像是个肉山,把院里的花花草草都压扁不少。

他手中的小鱼干顿时就不香了……

看着怜青想吃又不敢吃的小眼神,谢依白颇为欣慰,转头又站在道德高地上对郝知府指指点点。

“你看郝知府也是,见你晕倒后恨不得八抬大轿抬你去养伤,结果对金背刀视而不见,太双标了些。”

黎雾看着少女神采飞扬的小模样似笑非笑:“那正义如你,现在怎么不抬他去养伤?”

谢依白没想到回旋镖还能扎到自己身上,“我又没练过举重,怎么可能抬得动他,你不觉得你这句话问得很离谱吗?”

黎雾轻笑:“这就叫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谢依白:“可郝知府有人手,我没有人手,我这叫有心无力。”

两人争论间,就听到怜青说了一句:“小姐,我帮你。”

然后,只见腰线流畅细窄的少年随手就抓起金背刀的腰带,单手就将金背刀给拎起来。

谢依白和黎雾:“!”

怪不得吃这么多,这是怪力少年吧!

还有……“你为什么叫我小姐啊?”谢依白纳闷。

怜青扛起金背刀,连大气都没喘一口,笑得灿烂,“你是我现在的雇主,那你就是我的小姐啊。”

回答的理所应当。

明明她只是请他吃了些吃的,还没给钱呢,就把她认定成雇主了。

她都有些担心以后别人三瓜两枣就把这单纯孩子给拐卖了。

“别叫我小姐,虽然是我雇你,但我们之间是平等的,没有尊卑贵贱。”谢依白下意识说道。

在现代,小姐是彼此客套的称呼。

可在古代,小姐这词可就有点主仆的感觉了,她并没有想将怜青当作仆人的打算。

怜青那双好看的桃花眼涌上懵意,“我不叫你小姐,那我叫你什么?”

这个问题把谢依白也给问住了,想了半天,“叫姐姐。”

怜青愣了下,轻声重复了一遍:“……姐姐?”

谢依白:“!”

好像感、感觉还不错!

怪不得短视频平台上那种小奶狗叫姐姐的视频点赞量那么高。

这谁能抗拒啊。

黎雾睫毛颤了颤,侧身去看黎雾:“雇佣关系平等,没有尊卑贵贱?”

“是啊。”

“我怎么感觉,你在借着他的事,内涵你我二人之间的关系?”

谢依白仰头去看他,“没错,我点你呢。”

黎雾瞳孔里落了她欢欣的模样,嘴角不由得也翘起来,“按你的逻辑,是不是你也得叫我一声哥哥。”

谢依白:“?”

小侯爷现在确定是清醒的吗?

“大可不必,再叫下去我怕我们三个现场来一段吉祥三宝。”谢依白十动然拒。

黎雾本来也只是说着玩的,没想谢依白当真,他微微垂眸,随即难得认真地讲了句:“这种胆大包天的话,私下里同我说说也罢,要是再口无遮拦,小心掉了你的脑袋。”

起初谢依白还没反应过来,想着吉祥三宝这句话哪里胆大包天,半响才意识到哪里不对。

应该是平等那段。

在皇室面前谈平等,和当众捅人肺管子无异。

如果她在书里写天赋人权、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估计皇室派人追到天涯海角也得给她咔嚓了。

真是万恶的封建/社会。

谢依白笑了下:“我知道轻重,也就在你面前才这么说,你可没有那些人那么酸腐小气,对不对?”

这招叫捧杀。

黎雾的手指缩紧在袖中,耳根通红,强装镇定,内心的小人却已经是扭成了麻花。

小兔子这么说,是不是代表着在她心里他和其他人不一样。

所以才连这种话都敢当着他的面讲。

“我才懒得与你一般见识。”

脸颊发烫的小侯爷故意冷淡着丢了一句话,一边说还一边偷瞄了下少女的反应,见她没被打击到心里才松了口气。

谢依白哪里晓得在短短时间内小侯爷的脑回路早已如过山车般转了无数,她让怜青去照看金背刀后,对黎雾勾勾手指。

黎雾:“心里知道就行,别太得寸进尺。”

谢依白:“?”

眼见黎雾也一脸问号,谢依白有些无奈:“正经事。”

黎雾这才凑过来:“说吧。”

“怜青是我在府里遇到的,别人雇他来打探我消息的,极大可能雇他的人就是骗子。”

黎雾微皱眉头:“那你还留他在身边。”

谢依白胸有成足:“我这招叫碟中谍中谍,这可是骗子给我们送过来的现成卧底,我们完全可以通过怜青进一步了解骗子,甚至能和骗子进行接触。”

黎雾点点头:“倒不失为一个方法,不过你留骗子的人在身旁,小心养虎为患。”

谢依白凭直觉答:“我觉得怜青还挺单纯的,很容易被骗子骗,所以刚才在院里我也没暴露你的身份,省的他被骗子给套话了。”

黎雾对此很满意:“是该对外人防备着些。”

谢依白没抓到黎雾“外人”这两个字的重点,反而是陷入深思,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骗子骗金多喜的时候,是以熟人引荐作为突破口。

怎么轮到她的时候,又是买/凶杀/人,又是找人进府来打探她消息的。

这行事风格也差太多了。

难道她又引来了新的诈骗团伙?

谢依白越想越不对,随即便去找了金多喜,“你和那介绍骗子给你的刘掌柜到底是什么关系?”

金多喜被问得一愣,下意识回答道:“他是我多年来的好兄弟。”

谢依白问:“那刘掌柜是开客栈的,明明也能接手骗子的活,为什么还要牵桥搭线转给你。”

金多喜:“这就是兄弟情义,他那个人啊,不吃独食的,有什么都想到我。”

说完还咂了下嘴:“小姑娘你还年轻,不理解我们这种高于名利的友情也是正常的,等你再历练几年,就知道友情有多可贵了。”

谢依白:“看出金掌柜是个重视友情的人了,就连和骗子萍水相逢都能豪掷千金在所不惜,我还是太年轻,没有这种魄力。”

金多喜:“……”

眼看着金多喜顿时如同霜打的茄子般,谢依白也不忍心再吐槽他,“刘掌柜的客栈在哪里,能告诉我具体位置吗?”

金多喜很快就画了个方位图,“就这,离我们还挺近的。”

谢依白详细盘算后,决定调查刘掌柜这事还是得摆脱不太靠谱的郝掌柜。

她若直接去找刘掌柜,刘掌柜能不能见她都是问题,即使见了,也未必能和她交实底。

而刘掌柜也知道小侯爷的长相,所以也不能带着小侯爷去他那。

反正现代里有困难找警察,那在这里她有需要找府衙也未尝不可。

更何况她现在也算是府衙里捧着铁饭碗的公务员了。

自家人找自家人,没毛病。

难得的是,郝知府竟然靠谱了一把,听到她的想法后沉思片刻便派给她十几个衙役,让她把刘掌柜请到府衙来问话。

其实郝知府原本也曾怀疑过刘掌柜,不过金多喜一直拍胸脯打包票说此事与刘掌柜无关,再加上事发之后刘掌柜一直为金掌柜忙前忙后的,他也就减了几分疑虑。

现在想来,的确是疑点诸多。

两人默契达成了共识,这事拖不得,起码得在晚上怜青和雇主接头前把事情问清。

临近年关的街道热闹得很,往来回乡探望的人也较多,客栈前面的车马可称得上络绎不绝了。

谢依白没有直接进客栈,反而停在三米外的墙边,蹲下身子把碎银放进乞丐的破碗中。

乞丐见到那白花花的银两,顿时眼睛都直了,不住地开口向谢依白谢恩。

“不用谢我,我主要是想向你打听点事。”谢依白礼貌说道。

乞丐眼瞧着打扮得干净整洁的小姑娘如此和善地同他说话,心中更是感激,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能把他当个人似的看待。

“您问,我肯定有什么就说什么!”

谢依白用手指了下客栈的方向:“这里的刘掌柜,人怎么样?”

乞丐听到刘掌柜三个字,眼中顿时多了些气愤:“姑娘您千万离这个人远点,他看上去挺和善的,其实都是装出来的!你看我这腿上的伤,都是他让店里的小二用沸水往我身上泼的!”

乞丐刚想撩起腿上的碎布条,很快却又放下了,那疤的痕迹实在恐怖,可别吓着小姑娘了。

即使乞丐没给谢依白瞧个仔细,她也从刚才的动作中瞥到他小腿肚上狰狞起伏的肿疤。

谢依白看得难受:“他凭什么对你这样啊。”

乞丐自嘲笑了笑:“嫌我在他客栈门口前讨饭晦气。”

谢依白没想到刘掌柜能用这样恶劣的方式赶乞丐走,心下对刘掌柜的脾性有了重新定义。

这样戾气重的人,会是金多喜口中一团和气还为他让利的老好人?

“不过人在做天在看,前不久他妻子卷走家中钱财跑掉了,这就是他的报应啊。”乞丐颇为痛快地说道。

谢依白连忙追问:“他妻子跑了这件事什么时候发生的?”

乞丐琢磨了一会儿:“半个月前吧。”

正好是金多喜被骗之前!

“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件事好像还怪隐秘的。”

像是金多喜就明显不知道这件事,郝知府估计也是不知情的,倘若早知道这个信息,府衙肯定早查到刘掌柜身上了。

乞丐嘿嘿一笑:“半夜我露宿街头的时候,恰巧看到他妻子抱着包袱头也不回的跑掉了。第二天刘掌柜还问我有没有见过刘夫人呢,嘿,我就说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我巴不得刘夫人离开这畜生呢。”

谢依白给他比了个大拇指:“你做得太对了。”

乞丐被谢依白这么一夸,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我有私心,我就是想看刘掌柜笑话。”

谢依白很认真:“刘夫人若知道你保守这个秘密,一定会很感激你的。”

和乞丐道过别后,谢依白才起身走向客栈。

小二最先注意到的是衙役们,很是热络地招呼起来:“官差老爷来啦,请问是打尖还是住店啊?”

“办事,叫你们掌柜的过来一趟。”

似是察觉到来者不善,小二的笑容僵在嘴角,嘴上的应承却没忘:“好嘞,我这就赶紧去叫掌柜的。”

是赶紧去通风报信吧。

等了好半会儿,刘掌柜才下来,他长了双狭小的三角眼,脸色干瘪枯黄,看起来精气神都被掏空了似的。

就像是个披着衣服的瘦猴。

和金多喜满脸福气的长相截然不同。

刘掌柜赔了好几个不是后,才谨慎问向衙役,“不知诸位找在下何事啊?”

衙役面无表情:“还是关于金掌柜那件案子。”

刘掌柜面露为难:“这该说的我都和郝知府说过了,没什么能再提供的信息了。”

这样说,就是不想继续配合的意思了。

谢依白笑了下:“有件事还需要和掌柜的你核对下。”

刘掌柜见到谢依白,面露疑惑:“这位是?”

衙役介绍道:“这是金掌柜家的远房亲戚,说有些事情还想和详细问问刘掌柜你。”

这个介绍词是谢依白离开府衙前特意让衙役改口的,她还不想过早地暴露她在这件案子中的身份。

尤其是在刘掌柜身上还存在不少疑点的情况下。

刘掌柜搓搓手指:“最近客栈的生意实在是太好了,我实在离不开,我原来说过的那些你们也都知道,再给姑娘说一遍便是。”

衙役:“刘掌柜,你可能会错意了,我们这次来不是请你去府衙配合,而是接了郝知府下的命令,接你去府衙。”

刘掌柜顿时慌张了些:“郝、郝知府下令了?这么大点的事,没必要吧?”

衙役:“有无必要,也不是我们说了算,我们当差的全听大人的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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