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明明看不懂，我的视线却牢牢追着球场中的那抹赤红。
此时此刻，妖刀一言不发，我却感觉脑子里似乎有两个人在打架。
一个在说篮球有什么意思，还不如趁机找找有没有咒灵，然后跳完啦啦操赶紧收工完事。
另一个，则把赤司征十郎那张脸弄成了海报，哗地就搬了上来，二话不说嗙嗙狂敲，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我：……
我忍不住闭上了眼睛，但脑内小剧场，显然不是闭眼可以逃避的。
闭上眼以后，只觉得赤司征十郎那张脸，就像开了环绕特效似的。
眼眸稍稍转动，四周都是他的身影在流动。
这……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一定是之前那个咒灵的余毒未清，才让我的思维到现在都还受妖刀的少女漫折磨。
对，肯定是这样！
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我不动声色地深呼吸了一下，煞有介事地和妖刀搭话了起来：“妖刀，我有话跟你说。”
这搭话实在太生硬，妖刀一听就知道有鬼。
[怎么了怎么了，想知道少女漫是怎么正式告白的吗，遥？]
妖刀的嘴，着实害人。
我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呛到自己，刚调整好的心态又崩了。
这时候和妖刀说话，已经不止是少女漫的问题了，是我的自尊！
于是我稍作沉思：“感觉篮球和少女漫女主也有点相似哦。”
妖刀显然不太赞同：[哈？你看了半天，就看出这个！？]
我：“当然不是……”
还看出了赤司征十郎确实……确实挺厉害的……
话到一半，我实在有些心虚，赶紧把心里这句话删掉。
我清了清嗓子，理直气壮地道：“咳咳，就是说，感觉篮球就像是个万人迷，所有人都热情十足地在抢夺着它，这难道不是一种少女漫吗？”
只是明明是和妖刀说的，我却不知怎么下意识说出了口。
站在我身旁的佐仓千代愣了愣：“诶，少……少女漫画？”
怎么连遥也开始满嘴少女漫了啊！
野崎梅太郎若有所思：“……篮球……万人迷啊……”
妖刀则大为震惊，十分嫌弃：[才不是呢！！现在的少女漫是讲究纯爱的！纯爱！纯爱你懂吗！]
我怎么不懂，我当然懂。
同班的乙骨忧太同学，就和他操控的特级咒灵里香，有着跨越物种和生死的纯爱。
和他相比，篮球当个万人迷，又有什么关系！
妖刀：[……我觉得你的重点完全偏离了。]
性丨癖和纯爱完全不一样啊喂！
我正准备反驳妖刀，突然之间，场馆里就爆发出巨大的声浪，像潮水般涌向前方。
小仓杏子兴奋地拉住我的手：“好厉害！！五十岚同学，你快看！！多么恐怖的统治力啊！不愧是赤司会长！”
恐怖？这又是发生了什么？
这实在是勾起了我的好奇心，虽然几秒前我暗自许诺不再多看赤司征十郎一眼，可是……人类的好奇心，实在是很难避免的啊！
球场上，赤司征十郎单手持球，面前是高过他半个头的对手球员。
“回防！！快回防！！！”
明明只有赤司征十郎一个人在突围，对手们却慌不择路，焦急的神色和豆大的汗珠齐齐滚落。
小小的篮筐之下，眨眼间已经集聚了三位球员。
然而——
“砰——！！！”
“哦——！！进了——！！！”
巨大的欢呼声，随着篮球穿过球框的碰撞声而响起，几乎快要点燃整个场馆。
浅色的球衣更衬得少年身形修长，漂亮的指节却早已蕴含无法忽视的力量。
赤司征十郎只是颇为冷淡地扫了扫，三位早已跌坐在地上的防守球员，更是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毫无疑问的碾压实力。
我有些失语了。
心脏似乎在胸腔怦怦狂跳，大脑情不自禁地无限回放刚刚进球的一幕。
——赤司征十郎，完全就是球场上的暴君。
我：“……好强。”
但不得不承认，我对篮球是一窍不通。
就连夸赞，最后也只能憋出一个好强。
妖刀不以为然：[这有什么关系，赤司会长懂，你让他教教你不就行了。少女漫中的感情，就是在懂与不懂之间逐渐成熟的嘛。]
我：“……不，你不懂。”
妖刀仿佛和不久之前的我立场互换了：[嘿，我怎么不懂了！]
“等等，妖刀，那边的是咒灵吧？”
[……是，没错。]
妖刀上气不接下气地回答，它刚刚还没来得及反击，就被我打断了节奏，完全如鲠在喉。
球场这边，随着赤司征十郎的进球，洛山的声势愈发高涨了起来。
来之前我就知道，洛山必然不可能输在预赛。
只是没想到，输在赤司征十郎手下，会有这样强烈的情感。
一方的愈发明亮，则衬得另一方愈发低沉晦暗了起来。
咒灵是情感的生物，会在这种时候，悄悄依附在影子中诞生，并不奇怪。
但是这种咒灵是弱小的咒灵，会被人群的兴奋情绪所压制，不可能有什么变化。
就算是嫉恶如仇的咒术师，对这种和空气般没什么差别的咒灵，也常常会选择无视。
毕竟，它们很快就会被胜者的情绪所覆盖。
“哔——中场休息，比赛暂停。”
[好了遥，别管那个咒灵了。]
正如此时的妖刀和我一般，对这个咒灵并没有过多的关心。
中场休息的哨声响起，也就意味着我要去表演这赶鸭子上架速成的啦啦操了。
想到这里，我的身体不由一僵。
妖刀却开始使坏，问我：［哼哼，遥，你知道待会要发生什么吗？］
以我对妖刀的熟悉程度，完全是它开口说个字，我就知道它打什么坏主意了。
所以我面无表情语气冷淡地回答：“什么？”
［哦呀，真冷淡啊遥。］
话是这么说，妖刀却完全不受打击：［当然是运动情节里最经典的——送水环节啊！］
我：？
我沉默片刻，不知如何回答，一旁妖刀那边还在自顾自地鼓动我。
[少女漫女主送上的水，可不是一般的水，是富含了爱的力量的神水！有了爱，男主就会战无不胜，反转局势！]
需要吐槽的地方实在太多，我有些无力反驳。
你看看赤司征十郎这样，是需要反转局势的样子吗？
而且——
我缓慢且优雅地抬起手指，指向了赤司征十郎身边里三层外三层的篮球部成员。
“很显然，他身边的‘女主角’已经超标了。而且这是正式比赛，怎么可能随便什么人送的水都喝啊！”
做事情，都不动动脑子的吗！
这么说着，突然就有人接住了观众席上抛的水。
我:……？？
你小子！干什么呢！
妖刀原地复活：［你看吧看吧看吧！］
我……我看个头啊！！
怎么有这种无法无纪的家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