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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夜半招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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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的春天永远比它规定的时间迟到半个季节,三月份的倒春寒,比起三九天也就差那么一点点。

两个小姑娘从热乎乎的宿舍楼出来就被一阵寒风吹了个透心凉,瞬间从两个气势昂昂乍着膀子的雌鹰变成了瑟瑟发抖的小鹌鹑。

“嘶~这都眼看着九九天了,咋还这么冷?”谢颖抱着胳膊抖了抖,往颜妍身边挨了挨。

捂得只剩下一双眼睛的颜妍没啥感觉,她向来怕热不怕冷,何况身上穿着的还是抗风的羊羔毛大衣。

“你这衣服真好,抗风,等回头我叫我妈也去收张羊皮做一件!”半个身子躲到颜妍后面,感觉风似乎小了那么一点点,谢颖这才感觉到颜妍身上这件不起眼的大衣的好处。

“你要想买告诉我,我回头去我奶奶村里的时候,跟堂伯家说给你留着。”颜妍摸了摸身上的衣服,想起这件衣服带来的波折,被遮挡的唇就忍不住往上翘。

这件羊羔毛是颜奶奶隔壁,颜妍的一个堂伯家杀羊后自家留的,年前颜爸爸带着颜妍回去送年货,刚好看到了熟好的羊皮,就说想花钱买下来给女儿做个大衣里子,撕扯了半天,最后堂伯也没要钱,还又拽了两条之前攒下的羊皮给了颜爸,说家里养了四十多头羊,别的不说,羊肉羊毛羊皮管够。

父女俩这边刚拿着羊皮回屋,就叫颜奶奶给看到了,老太太眼珠子一转,就想偷摸的拦截下来,给她心爱的大儿子和大孙子一人做件新羊皮坎肩,他们老两口倒不用,在村子里住了这些年,羊皮袄子都换了四五件了,甚至还有两件早年颜爸和战友们上山猎的貉子毛大衣。

作为老兵出身的刑警,颜爸的神经多敏感啊,他妈还没来得及行动,就被抓个正着,本来就只剩面子情的母子俩差点干起来,也是那会儿的口不择言,颜妍才知道她爸为啥对她奶奶这么冷淡,原来这其中还藏了那么多事儿……

这一想就想远了,等回过神的时候,颜妍和谢颖已经快到后门了,铁板鱿鱼和炸串的香气已经远远飘散过来了。

“喷香的铁板大鱿鱼,三块钱一串,五块钱两串!同学,来两串不?”卖铁板鱿鱼的眼睛尖,看到人影就喊起来,随着他后面,又是一片此起彼伏的叫卖声。

“好香,他家的鱿鱼最好吃了,辣椒特别给劲儿!”明明刚吃的满肚肥肠,看到一堆吃的,两个姑娘还是忍不住眼睛发亮。

磨蹭了好一会儿,好奇的心还是打败了好热闹的心,拎着鸡汤豆腐和据说要留着明天早上当早餐的铁板鱿鱼和烧饼,谢颖拉着颜妍往家属楼方向走。

大仙给张老师的时间是子时内完成这件事,也就是说,得在十一点开始,一点之前结束。

她们两个磨磨蹭蹭,现在已经十一点十分,想必爱女心切的张老师已经开始了。

从学校到教室家属院要路过一个小操场和一片小花园,花园东南方向有着一颗高大的梧桐树。

这棵梧桐树在这扎根已经三十年有余了。

据说它是当年的老校长特意从他的母校带回来的小树杈,冀望它能跟他的母校复旦大学一样引得凤凰儿,为中华崛起添砖加瓦。

可惜后人无以为继,原本烜赫一时的育才学校在老校长退休之后很快便没落了下去,差点就被拆了,好在老校长的孙子争气,隔了二十来年又把它建起来了。

两个姑娘还没到跟前就已经隐隐的见到火光,还有伴随着寒风一起飘过来的悠悠长吟。

“芳啊~快回来啊~爸妈想你啦~芳啊~快回来啊~奶奶想你都想病啦~”嘶哑的嗓音在夜色中幽幽传扬,和着风声林声,顿时叫人生出毛骨悚然的恐惧感。

平时极大胆的谢颖不禁抱住了颜妍的胳膊,而平时胆子不大的颜妍此刻却没什么感觉,甚至还有点兴奋。

张老师并没有发觉躲在一旁的两个小姑娘,她目光呆滞,脸色浮肿的坐在梧桐树下,如歌如诉的再次吟诉起来。

“芳啊~快回来啊,爸妈盼你回家呐~山上有老虎,水里有恶蛟,乌鸦啄你眼珠子,蛆虫啃你脚丫子,世上只有家里好,爸妈保护你,奶奶宠着你,芳啊,快回来啊~”

哀求苦涩的情感伴随着凄泣的喊声发散,让听到的人不禁都跟着酸了鼻子红了眼睛。

谢颖抱着颜妍,眼泪就这么下来了,颜妍也被触动,想到一直保护着自己的姥姥忍不住黯然泪下,想着自己脑海中的玄光术和追踪术,颜妍决定试一试。

在张老师念叨完出门在外都有哪些磨难,回家有多好的时候,谢颖终于承受不住,泣了一下就要大哭出声,吓得颜妍捂住她的嘴巴,拉着她就跑。

甭管张老师这招魂灵不灵,真叫她们俩给破坏了,张老师一家还不恨死她们,再说颜妍也盼着这招能生效的,只要芳芳能回来,啥都好说。

两个姑娘离得不算近,脚步又飞快,沉浸在悲恸和哀求当中的张老师未曾发觉,她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念叨着,直到大师跟她说的时间到了,她的丈夫找过来。

路上树影婆娑加上冷风,两个小姑娘一路狂奔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冻得手脸通红,拎着的铁板鱿鱼和鸡汤豆腐已经凉得彻底。

“怎么了?跟狗撵似得,这天再怎么跑得快,鸡汤豆腐也得凉,你俩还不如带个保温饭盒过去。”俩人气喘吁吁的模样让张晴多关注了一眼,接过她们手上的吃的东西,把两个人往暖气边推。

“没事儿,这是明天当早餐的,我俩就是想快点回来,太冷了,冻得我眼泪都出来了。”回到宿舍,谢颖被惊吓到的智商也回归了,对着张晴不好说实话,随口扯了个慌。

对面了然的田欣忍不住噗嗤一笑,然后对着跟自己横切脖子比划的谢颖做了个鬼脸,伸出手指指了指那堆吃的,直到谢颖回了个ok的手势才拉倒。

颜妍看到这一幕忍不住会心一笑,正感到放松的时候,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颜妍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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