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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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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初七,距离吉日还剩一天。

凌昱珩的手下张耘,也就是一雪居的张管家,一早就从平息书肆将新郎喜服取了回来,用裹了红绸的锦盒装着,放在了凌昱珩的内室。

喜庆的锦盒静卧在桌上,凌昱珩时不时地看几眼,他从桌前有意无意地来回走过,还是没能将锦盒打开。

焦灼之时,有人前来求见。

李管家不敢擅入,在门外说:“大少爷,属下有事禀告。”

凌昱珩让人进来,李管家和他身后一个管事装扮的人缓步踏入屋内。

李管家行了礼,随后对凌昱珩介绍他带来的人:“这位是侯府在学林巷一家银楼的孙掌柜,他听说大少爷明日在庆贺宴上要纳妾,献上一对翡翠蟠龙玉如意,恭贺大少爷双喜临门。”

银楼孙掌柜闻言上前,呈上玉如意:“小人贺喜侯爷加官进爵,红袖添春,万事吉祥如意。”

凌昱珩身边的张耘接过锦盒,说:“孙掌柜,贺礼侯爷收下了。”

事情如预料一般,李管家依计行事,状似闲聊地说:“说起大少爷的好事,孙掌柜也能沾着喜气。”

孙掌柜故作疑惑道:“这从何说起,小人哪里这样大的福气能分享侯爷的喜气。”

李管家笑着说:“孙掌柜还不知道吧,咱们大少爷纳的是平息书肆文秀才的女儿,跟掌柜是同在学林巷,怎么就沾不着喜气了?”

孙掌柜先是一喜,而后又面露难色,吞吞吐吐地说:“文姑娘,怎么会是她?她不是收了钟监察史的玉佩吗?”

凌昱珩脸色一沉,李管家立马应和说:“孙掌柜记错了吧,文姑娘明天就要嫁入靖安侯府了,你莫不是看花了眼。”

孙掌柜故作沉思了一会,笃定地说:“没有,就在书肆门口赠的玉,而且前些日子,我去城西办事的时候,还见到文姑娘主动去找钟监察史,李管家您要是不信啊,可以去问问钟府附近的人家或者钟府的下人,在侯爷面前,小的是绝对不敢撒谎的。”

“这……”

李管家眼珠一转,打量着凌昱珩的神色,正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被凌昱珩揪住了衣襟,单手提了起来。

他连忙求饶道:“大少爷饶命,是属下的错,不该领着孙掌柜的来,让大少爷听到这些不入流的事情。”

凌昱珩发了怒,将人摔在墙上,厉声道:“你说谁不入流?”

“属下不入流,咳咳,是属下的错。”

李管家被摔得七荤八素的,趴在地上,捂着胸口道歉。

凌昱珩直接无视耷拉着脑袋,大气不敢出的孙掌柜,他踩在李管家的肩膀上,将半坐着的李管家踩了下去,直至李管家后背抵着地面,凌昱珩才说道:“特意挑在今天来说,也是你们算计好的?你们是认为本侯知道了她见过别的男人,本侯就不要她了?呵,回去告诉母亲,她,我是要定了,再敢派人来本侯跟前挑拨离间,下场犹如此玉。”

说着,凌昱珩将锦盒中的那对玉如意轻松扳断,扔到李管家脸上,并对别有用心的两人说:“滚!”

李管家和孙掌柜连滚带爬地走了,凌昱珩盯着地上的断玉,沉思良久后对身侧的张耘吩咐:“去查,天黑之前,给本侯查清楚。”

他还记得,四年前文徵元就不太赞同她和他在一起,也对他很一般的学文资质有所失望,从举人到监察史,都是读书读得好的,她既喜欢文人,当年的一切算什么?

她亲口所说着喜欢,她欢快地说着心悦,是一时兴起,还是喜新厌旧?

她口才了得,他从来都说不赢她,那些令他深陷其中、如今都出不来的甜言蜜语,仅仅是她的口腹蜜剑吗?

凌昱珩失神地跌坐回椅子上,撑在桌上的手肘无意间碰到了系着红绸的锦盒,他急躁地扯开了红绸,将锦盒打开。

呵……他就知道,她是在敷衍他。

什么喜服,就是一身红衣,半点刺绣都没有,她甚至连他踩的那个脚印都没有处理干净。

他都这么逼她了,她依旧不愿意听从他的话,也不想多为他考虑哪怕一星半点,他捂着左眉处早已痊愈的伤痕,如此明显,如此危险的伤痕,重逢至今,她没有问过一句,也没有关心过他一句。

她到底有没有想过,他都重回靖安侯府了,为什么还要跑到最凶险的战场上去?

凌昱珩捂着眼,将脆弱掩埋。

是了,她不可能会想他,他是她早已抛弃的过去,如果他回不来了,她一辈子都不会去找他。

黄昏时刻,张耘回来了。

凌昱珩仍坐在白天的位置,等着他的回复。

“据属下调查,文小姐确有钟监察史的玉佩,玉佩是什么用途,又怎么到了文小姐手中的尚不清楚,她前些日子是拿着玉佩去城西钟府找过钟监察史,那以后,钟监察史还去过几次平息书肆。”

时间紧,又没什么线索,张耘寻了跟钟府有关系的熟人,买通了钟府的下人,得到了他所说的消息。

张耘小心翼翼地回话,抬头一看,自家将军的脸色是越来越难看了。

凌昱珩黑眸暗沉下来,他紧抿着唇,额角暴起青筋,给人一种暴风雨来临之前黑云压城的危险感。

张耘斟酌着说些什么来缓和这种压抑的气氛,一小厮满脸堆笑地走进来,到凌昱珩邀功道:“启禀将军,按将军的嘱咐,在初七,也就是今儿个晚上要将花轿抬过来给将军再过目一次,小的们已经将花轿抬来了,就在门外。”

凌昱珩抬眸,冷冷地说:“烧了。”

小厮一愣,烧了?烧什么,花轿吗?这可是花了好几千两银子专门打造的花轿,用料是名贵的香樟木,雕刻精美,金箔贴花,看着金灿灿的,可喜人了,将军怎么会舍得烧花轿?

应该是他听错了,小厮看向张耘,眼神寻求帮助。

张耘显然也是惊讶,但他听懂了凌昱珩的话,他委婉地说道:“其中说不定是有什么误会,赠玉不一定就代表着……”定情,后面两个字,他没能说出口。

因为凌昱珩重重一掌,拍裂了桌子。

张耘硬生生地转了话题,“明日就是吉日,没了花轿,怎么迎人入府,还请将军三思。”

凌昱珩怒道:“纳妾而已,随便弄抬轿子,还要本侯教你?”

张耘看了一眼裂成两半的桌子,识相地不敢再多说什么,老老实实地回道:“是,是,属下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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