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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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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他挥汗如雨,她敏感如荷叶托露。

一场滴滴答答的雨打荷叶,直到巷子里悠悠传来四天更的梆子声,才终于停歇。

朱少虞将中衣揉成一团抛到地铺上,然后俯身问裴海棠:“浴桶里的水应该还是温的,你要不要随便洗洗?”

裴海棠:……

谁要用他洗过的污水。

“才不要。”

朱少虞微微一怔,随后看懂了小郡主的嫌弃:“那你稍等一会。”

男人火速套上外袍出了门,一刻钟后,朱少虞亲自从水房提来两桶热水。

裴海棠很满意,他总算还要脸,没三更半夜为了这事惊动她的丫鬟们。

跨入西次间后,裴海棠却怔住了。

屋里亮如白昼,四个角落的烛台全部点亮,一眼就能看清朱少虞提起水桶往浴桶里灌水的侧身。

八尺男儿只穿一条白色中裤,露出结实健硕的胸膛,窄瘦的腰腹。

他稍稍转过身来。

在明晃晃的光晕中愈发一览无遗。

虽说是两世夫妻,可裴海棠与他在一起的次数,算上今夜的也才仅仅三次,且均发生在黑灯瞎火里。

换言之,裴海棠还是首次看光他的健美身躯。

“啊……”

裴海棠后知后觉地一声尖叫,同时可爱地捂住双眼勒令:“你出去!”

刚放下水桶就被嫌弃的朱少虞:……

过河拆桥未免太快了点。

很快,裴海棠就后悔了。

因为她的尖叫引来了负责值夜的翠竹。

“郡主,是有贼吗?”

翠竹高举鸡毛掸子跑来,贼没见到,却撞见刚套好外袍从西次间出来的朱少虞,只见他圆领外裸露的侧脖子处,有两道鲜红的指甲抓痕。

再走两步看向自家小郡主,不得了,她挨近锁骨的白皙脖子处,也多出好几块草莓状的小红斑。

毫无经验的翠竹一下子慌了,压低声音问:“郡主,您和四皇子打架了?”

她先头守在外头就察觉不对劲,卧房里的动静持续近一个时辰,甚至好几次清晰地听到小郡主压抑的哭声。

裴海棠窘迫极了,红着脸,结结巴巴地摇头:“没、没有的事。”

朱少虞耳力过人,已走开好几步还能听清她的结结巴巴,回头一瞥,恰好将她臊红脸蛋的小模样收入眼底。

脚步略略一顿。

随后,朱少虞回味似的触摸脖子上残留的两道血痕,那是他加重力道,她受不住时指甲不慎刮下的。

一刻钟后,洗完归来的裴海棠依然嘟着小嘴,没好气地把朱少虞从床沿赶下去:“你,睡地铺!”

一如既往地骄横。

饱饱饕餮过一顿的朱少虞,很配合地服从。

次日,夜里劳累过度的裴海棠迟迟起不来床,直睡到晌午该吃午饭了,她才扶着小腰勉强坐起身来。

“郡主,您腰疼吗?奴婢这就去宣太医。”

翠玉焦急地往外疾奔。

裴海棠:……

急忙唤回来:“没事,不必宣。”

伺候穿衣时,翠玉又惊觉小郡主白皙手腕上多出一圈诡异的红痕,像是被人攥伤的,急匆匆去拿跌打损伤膏来抹。

裴海棠:……

这才发现,某些事儿哪怕害臊也不能瞒贴身的丫鬟,否则误解会层出不穷。

午膳后,裴海棠沐浴时,便特意让翠竹、翠玉两个贴身大丫鬟一同进来伺候。

“昨夜,我和四皇子做了真正的夫妻。”

说罢,裴海棠忍住羞臊,直接将衣裳褪下,露出满身的恩爱痕迹,简直没眼看。

一片青青紫紫。

翠竹和翠玉微微张嘴。

好在两人不算太笨,很快领悟郡主口中的“真正的夫妻”是何意。

这之后,两个大丫鬟再不会冒冒失失地乱请太医、瞎拿药了。

这夜,朱少虞依然没早回,一如既往地忙碌到三更天,才踏着月色下值回府。

但府里却明显添了新气象,远远就瞧见整个上房再不是以往的漆黑一团,反而灯火通明。

朱少虞疑惑地推门进屋,居然发现裴海棠还没睡。

困倦明显的少女斜靠在东次间的暖榻矮几上,单手托腮,强打精神翻看话本子。

“郡主,怎么还没歇下?”

“等你啊。”

这听上去有几分暧昧的话,让朱少虞习惯性先往西次间洗澡的脚步一顿。

他转过身来,裴海棠已下了暖榻,趿着鞋打着哈欠来到他跟前:“四皇子,五日后是不是你的休沐日?”

“有事?”朱少虞低头看她。

因着身高差,裴海棠的脸只够得着他散发着阵阵热意的胸膛,为了能与他对视,少女不得不仰起困得直泛眼泪的小脸:“五日后是我大哥的忌日,你能陪我去普渡寺祭奠吗?”

她的亲大哥,六岁时跌下山崖夭折,香火供奉在普渡寺。

“好。”

“一言为定啊。”

裴海棠刚揉完发困的眼睛,突然身子软倒,好在朱少虞眼疾手快,稳稳托住她小腰带入怀中才没摔伤。

“郡主。”一旁的翠玉惊慌地奔过来。

朱少虞连忙低头查看怀中的人,却见她脸蛋软软地蹭着他胸膛,阖上眼睫,小嘴微嘟,似乎……睡得正香?

“哎呀,郡主是困死过去了呀。”翠玉心疼死了,忍不住冲朱少虞小声抱怨,“四皇子,您就不能早些回么?为了能跟您说上话,咱们郡主硬是苦撑到了现在。可怜见的,素日里一更天就早早入眠的。”

朱少虞眼底看不出情绪,默默弯下腰,将裴海棠整个人打横抱起,脚步稳稳地送入拔步床。

给她掖好被子,放下纱帐,朱少虞又立在床头多看了她一眼,才转身去西次间洗澡。

五日后,朱少虞如约陪裴海棠去普渡寺。

坐落西山的普渡寺是百年古刹,香火旺盛,尤其逼近年关,前来上香祈福的人家络绎不绝。

寻常百姓徒步上山。

裴海棠和朱少虞这样身份贵重的,自然是乘马车蜿蜒而上。

西山一带风景好,裴海棠忍不住敞开两边车窗,时不时眺望左边的,再看看右边的。

只见山脚下流淌着波光粼粼的小河,半山腰挺立着一大片挺拔的青松、遒劲的红梅,时不时还能听到叽叽喳喳的麻雀蹲在枝头唱歌,看到几个衣裳大红大绿的村里小丫头在积雪上来回奔跑。

很是鲜活有趣。

重生归来的裴海棠,很享受这样的动景。

“哎呀,有个小女娃跌倒了。”裴海棠趴在左边车窗,满脸的心疼。

很显然,朱少虞不感兴趣,始终坐在主位上闭目养神。

突然,裴海棠也失了兴致,还火速把两边窗帘全部放下。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有点发冷,想、暖和暖和。”

闻言,朱少虞起身、蹲去马车中央的火盆旁,用长长的火箸拨弄几下里头的炭火,火苗噌的一下大了起来。

搁下火箸,他又从暗格里掏出一条毛绒绒的虎皮,给她铺在腿上保暖。

裴海棠心头却难以再宁静。

方才她撒谎了,并非冷,而是猛不丁看见林子里走出来一个妙龄少女。

裴珍珠。

朱少虞上一世惦念多年,登基为帝便立即纳进宫、予以盛宠的贵妃。

也是朱少虞这一世揣在心口的白月光。

应该是重生前的两个月,裴海棠无意间在他珍藏的木匣子里发现了裴珍珠的私人画像。当时,裴海棠就火冒三丈,抄起皮鞭冲到朱少虞跟前质问,他拒绝开口00交代,她便狠狠甩了他几鞭,还泄愤般把画像撕了个粉碎。

可画像能轻易撕毁,深藏朱少虞心底的那道倩影,却是……

“郡主,郡主?”

低沉雄浑的男声入耳,把裴海棠从回忆里唤醒,她茫然地抬头看着朱少虞。

朱少虞挨着她而坐,察觉她眉眼间神色不大对,也没多问,只默默递过来一盏热茶。

茶能压惊。

裴海棠忽地被取悦了,几口热茶下去,畅快极了,还真冲散了她内心的不宁。

她是重生的,畏惧什么白月光嘛?

上一世任由白月光蹦跶,是她不屑除之,这一世既已决定追随朱少虞好好过日子,就绝不允许白月光再闯进她的婚姻里蹦跶。

绝不!

她,信心十足!

将喝空的茶杯交回朱少虞手中,裴海棠重新凑到车窗,轻轻撩起窗帘。

一座高大的山门浮起在眼前,上头的横梁刻着“南门”二字。

“哎呀,怎么是南门?没趣。四皇子,咱们拐到北门去爬天阶好不好?”

“爬天阶,你确定?”

朱少虞眼底浮起一丝质疑,那么高那么陡的天阶,细胳膊细腿的她哪爬得动。

“小瞧人,我很厉害的。”

裴海棠回头冲他撅嘴。

随后,她高声吩咐车夫:“绕道,去北门!”

虽说依然由裴海棠拿主意,但她能与他提前商量,却实打实是破天荒头一遭。

朱少虞考究的目光审视着趴伏在窗口的她。

自从那夜她不抗拒,任由他畅快淋漓起,他便腾起一种奇妙的感觉,好似眼前的她皮囊还是那副皮囊,里头的芯子却换了个。

是什么促使她改变的?

还没等朱少虞寻出头绪,已抵达北门。

下了车,高耸入云的天阶横在眼前,裴海棠顿时心头犯怵。

呃,爬天阶并非她真心,只是不喜在南门遇上裴珍珠一行人,才特意避到北门来。

“开始吧。”朱少虞做了个请的手势。

“好呀,比比看,谁先到……半山腰。”

裴海棠留了一手,知道半山腰有歇脚的茶寮,还有专业的登山轿。

可真爬起来,还是要了命。

离半山腰还有一截呢,裴海棠已是气喘吁吁。

而落后她几个台阶的朱少虞,却是气定神闲,如履平地,气都不带喘的。

裴海棠有意原地休息,以闲聊作掩饰:“看不出来,你体力这么好。”

“那夜的你,难道没体会出来?”朱少虞朝她看过来。

裴海棠:……

那夜被他折腾得要死要活的画面霎时闯进脑海,他体力真不是盖的,那么死沉的小房子似的拔步床都能摇出响来!

这天没法往下聊了,裴海棠强撑着继续往上爬。

偏生体力不争气,台阶上又残留不少冰雪,没撑多远,她脚底一个打滑,就扑了下去。

这一摔,她手臂、小腿非得磕伤不可。

千钧一发之际,一截粗壮有力的铁臂从她腋下穿过,轻轻松松把她捞了起来。

腾空而起。

再稳稳落在男人结实有力的臂弯里。

待惊魂甫定的裴海棠镇定下来,她整个人已暧昧地窝在朱少虞怀里,成了公主抱。

“你、你怎么做到的?”

反应也太敏捷了,他方才明明落后她四五个台阶呢。

朱少虞低头瞥她一眼。

“早看出你双腿发虚要摔,快走几步跟紧点,时刻准备好救急,自然一救一个准。”

裴海棠:……

半晌,裴海棠才又憋出一句:“原来,你是练家子啊。”看这身手,武艺还不低。

说话间,朱少虞抱着她已抵达一家茶寮。

这家生意很旺,只剩下一张空桌,配了四张条凳,看上去还算干净。

朱少虞随意挑了张条凳,要把她放下。

“等一下。”裴海棠抓住他肩头。

朱少虞看眼她眼底,忽然懂了,她嫌条凳上残留的油渍脏。

先把她放下地,然后朱少虞拎起桌上的茶壶,往桌面和条凳上洒水,再掏出帕子仔仔细细擦两遍。

裴海棠这才敢坐。

朱少虞起先坐对面,后来察觉邻座的两个男人觊觎她美色,便挪过去与裴海棠同坐,用他高大魁梧的身躯格挡开他们偷窥的视线。

歇脚一刻钟后,翠竹和翠玉才气喘吁吁寻了来。

“来,热茶、热粥和糕点,给你们也点了一份。”裴海棠对贴身侍女向来厚待,指了一旁的条凳让她们坐。

四人围坐一桌,正享受美食时,下头的石阶上突然一声尖叫划破长空:“流氓!”

“小姐,你快跑。”

两个小丫鬟拖住猥琐男。

一个窈窕小姐慌慌张张往上逃,紧张得头上帷帽都掉了。

“光天化日之下,胆敢欺负良家少女,过分!必须严惩!”

裴海棠推了朱少虞一下,示意他帮一把。

刚推完,她就怔住了。

只见越逃越近的美人,帷帽掉落后露出来的美人面,居然是堂姐裴珍珠。

作者有话要说:要命!居然是她!裴海棠一阵抓狂!

这还怎么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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