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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Chapter 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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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7

中式别墅隐在静湖园区的最中心,高挑的门楣和飞檐尽显奢靡。园子里种了几株红梅,自书房推窗而望,别有一番雪地盛景。

齐戌端着杯酒老神在在的看着窗口赏梅的男人,有些捉摸不透。

原以为季严凛只在人前是威严冷傲的季二先生,没想到私下竟也装的人模狗样。若不是今天为着和他的情谊帮他来齐家站台,倒是连他都看不清这位爷的心思了。

“这梅花若是好看,我找人给二哥移几株过去,省的往我这儿跑。我家小侄女可对你心仪的很,从米兰订了十件高定回来。”齐戌睨着他,仔细留意这人的反应,想看看是真的转了性,还是装的。

季严凛神色未变,视线虚虚搭在枝头欲开未开的花苞上,手里把玩着一颗白玉棋子。他以前不曾注意,这红梅一开,竟是满室幽香。

季严凛不说话,齐戌便也耐心等着。

“可惜了。”

过了会儿,男人薄唇微掀,终是收回眼,将手里的白玉棋子儿落入棋盘。

“可惜什么?”齐戌来了兴致,也衔起一颗黑子,顺手往里放了一颗。

季严凛笑,带着点漫不经心,掀起眼皮觑他,“那十件高定我是见不到了。”

季严凛话音刚落,齐戌便神色一凛。

书房气氛陡转直下,红梅的香气凝住了,只带着丝丝的冷。

“难道季家不打算联姻?”

一阵静寂,齐戌严肃的看向季严凛,最先打破僵局。

当今北季南齐已成定局,虽说圈里人都以他们为风向标,视其为顶级豪门,但钱哪有赚的够的?

况且商场也如战场,一个不小心行差踏错,他们几个小的很可能砸了老祖宗累世的家当。此时顶级豪门联姻,无异于给双方及后代搭建牢固的屏障。季严凛这时候放弃联姻,是要自己单打独斗了,还是有别的考量?

齐戌脑子里走马灯似的转过几个家族,但又觉得季家或许看不上,除了齐家,季严凛和谁联姻都是亏。商人无利不起早,他图什么?

“你急什么。”季严凛好笑的看向从小跟在身边儿的弟弟,松了领带,身上的慵懒气才一点点散了出来。

这么多年了,这毛躁的性子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齐戌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一时猜不到这位爷究竟是什么意思,散了手里的棋子儿。

“但你没打算和齐家联姻,这对我来说更不是好消息。二哥,我现在倒是一点都看不透你了。”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但任齐戌如何盘问,季严凛都没透露联姻的安排,一脸的讳莫如深。

正说着,特助敲门,说是约好的墓碑设计师和业务员来了,问他什么时间下去见人。

“什么墓碑设计?哪来的人,轰走。”

齐戌早忘了这码事,他眼下正心烦着,皱了眉就想赶。

特助硬着头皮:“...是齐老爷子的墓碑设计,找的还是小小姐的同学。小小姐上次不是说二爷做不了主,得您来么?”

哦,还有这回事,差点忘了。

齐戌喝了口酒,音色沉沉,“那就改天再约,今天...”

“让人上来。”正说着,季严凛出声替他做了主。

齐戌偏过头,疑惑。

季严凛一双眸子幽幽转向他,淡声:“你这性子也该改改,老爷子的事儿是大事儿,散漫不得。”

经季严凛这么一提醒,齐戌也回过味儿来。老爷子一走,全家人和董事会的眼睛都盯着他和他二哥,他不能出错。

“那行,请人上来。”

牧念河一大早就被齐司辛叫了过来,说她审美好,让帮忙看衣服。

“其实高定礼服都丑不到哪里,你选一件自己最喜欢的就好了。”

挑了一上午,牧念河的眼睛都快花了,再加上朱玉还被一个人仍在会客室,她于心不忍。

“可我怎么觉得都不好看呢?还不如你身上这身套裙好看。”

齐司辛低头看着衣服,嘴里嘟嘟囔囔。她身上穿着一件香槟色的高定不说,手里还拿了两件,眼下一双眼却直溜溜的在牧念河身上的淡蓝色套裙上晃悠。

也不知是牧念河本身就冷的缘故还是别的,她发现淡蓝色这种冷色调穿起来还真有一番风味,显得人又清冷又温柔,让人忍不住想靠近探寻。

“某宝二百一件,你喜欢我发链接给你。”牧念河看出她眼神里的真喜欢,忍不住开口。

“啊,这么便宜啊,能穿么?”齐司辛声音瞬间有点嫌弃,她自出身还没穿过这么廉价的衣服。

“能啊。”牧念河有点好笑的看向她,“你刚刚不还喜欢么。”

齐司辛瘪瘪嘴,没再说话,继续试她的高定。

十套高定终于试完,齐司辛百般纠结下选了香槟色那套,可看起来依旧不是很满意。

“我要去工作了,你自己再选会儿,祝你成功。”

她没有更多的时间陪大小姐玩儿,起身便要走。但想到季严凛的难搞,她的这份祝福不由得更加发自肺腑些。

“行,再联系。”齐司辛也识趣的没继续留她。

牧念河将单肩包背好,抱着文件夹出了齐司辛的房间。

门口的佣人很早就在门口候着,见她出来了,带着她去会客厅。

牧念河极有分寸教养,一路走过来并没有乱看,由佣人带着走过回廊,往庭院的东头去。

绕过回廊中途瞥见院子里的红梅,不由得心生欢喜。这个时候的梅花竟还没彻底开出来,花苞欲开未开,勾人的很,若不是在客户家中,她定是要画下来的。

“牧小姐,请进。”

佣人把她带到会客厅门口,示意她可以进去了。

“谢谢。”

站在黄木门口,她浅浅舒出口气,由佣人带她进去。

朱玉已经聊起来了,声音爽利,听起来没她什么事,走个过场便好。

牧念河心里逐渐平复,然而当她绕过屏风,窥见这中式华贵的一角时,只见会客厅中间的三张太师椅上已落座了两人,是朱玉和以为年轻男人,许是齐先生的助理,剩余一张是留给她的。

而在太师椅正后方,黄梨木窗户明净透亮,下置了张榻,除了那位齐三少至始至终歪靠着,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外,竟还有一人。

季严凛的视线就是这时候慢慢落过来的,他就坐着窗口,身后是半开的红梅,像是她的到来扰了他赏梅似的,眸色带着刚抽离出来的寂静与幽深。

视线相触,牧念河脚步倏的停顿,慢了前面带路佣人半拍。

“这是我们的设计师牧念河,您有额外的要求可以继续和她沟通。”

朱玉见她来了,终于松了口气,忙把她拉到身边坐下。这顶级豪门就是不一样,一个特助的追问都让她难以招架。那主事儿的更像个煞神,一句话不说,就那么睨着,看的人压力倍增。

如此,牧念河被迫坐在背对窗户的位置,季严凛身前。

虽有隐隐的如芒在背之感,但她未着多想,轻声询问朱玉聊到了哪一步,便拿出准备好的图纸给特助递了过去。

特助将图纸递给齐戌,他哗哗翻动带出响来,牧念河打眼瞧过去,心里有了基本的认知。

这齐家三爷和二爷大约是一种类型的人。

“你拿过什么设计奖么?和国外知名的园林设计师相比有哪些优势?”

齐戌看不懂图,但他懂title,要他付钱这钱就必须花的值。

这下连朱玉都有点憋不住笑了。

牧念河是谁,是当代园林大师方景尘的关门弟子。那方景尘可是享誉国际的园林艺术大师,精通融贯中西设计风格,外国人上赶着来看方景尘艺术展,牧念河若不是干了这一行,只怕就是第二个方景尘。

牧念河倒是没想报老师的名号,原因也简单,齐戌或许听不懂。

“去年,港区陈黄老夫人的墓碑是我设计的。”牧念河声音很轻,用齐戌能听懂的话解释。

她眸色盈盈,不卑不亢,果然这句话一出,齐戌放下了手里的图纸,季严凛也将棋子儿扔回棋盒,打眼看过来。

“也是去年中旬,陈老先生相继离世,陈家再次联系了我。”

墓碑设计这一行不好说什么长久合作,但能让港区的顶级豪门合作两次,就足够说明她的实力。

“齐三先生,还要继续么?”她抬眸,语气淡淡。

“咳,不必,我相信牧小姐的能力。”

牧念河点点头,开始解释她的绘图。

业务员一般只能聊大概规划定主题,但设计师却能就规划挖需求,切中人心。

齐戌听着听着不由得直起身子,正色起来:“山水雕刻听起来不错,老爷子生前最爱山水,奈何忙的很,倒是很少去。”

牧念河垂眸,表示赞同。大多数人的墓碑设计不外乎这几种思路,生前在意、生前成就或生前懊悔,终归主旨就是一个——了却遗憾,而这也是她干这行的初心。

后半截全程由齐戌主导提要求,牧念河记录,没一会儿大致的设计方案就出来了。

“如果齐三先生同意,我们就按这个思路出设计稿,过几天朱玉姐会再与您联系。”

“没问题,多谢二位。”

齐戌礼貌伸手,打算送走她们,牧念河的手刚要落上去,只听身后声音幽幽传来:

“我也想约一块墓碑设计。”

“牧小姐可否赏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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