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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缱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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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疏走进来禀告时,齐阑舟正单手托腮倚在案几假寐着。

自从那日做了那奇异且惊人的梦后,齐阑舟每每入睡总会梦到当时零星的几个片段,之后便总会骤然惊醒,因而这几日扰得他总是不得安眠。

扶疏照例按照以往的规矩将朝堂之事汇报一通后,却并未及时等来齐阑舟接下来的吩咐,抬眼却见他神情恹恹,甚至眼下还隐约有一层乌青。

扶疏语带担忧地问道:“殿下这是怎么了?可是没睡好,不若让宫人们熬些安神汤过来。”

扶疏待在齐阑舟身边多年,虽然依旧摸不清楚他内心所想,但对于他的脾性习惯还是了解的。

或许是因少时的经历,齐阑舟对于身旁人总是保有几分警惕,甚至连自己殿中的宫人亦是。

除却几位贴身心腹以外,旁人是不能够入内殿侍奉的,因此这也导致了底下宫人常有照料不周之事发生。

并非是宫人有意忽视,而是齐阑舟本身性格使然,不会让外人过多接近自己,他对外人也不会寄以过多的关注。

所以扶疏当注意到齐阑舟对于那外来的月夷公主倾注了莫名的关注后,才会如此的惊诧。

思及寒月翎,有一事便哽在了扶疏的胸口,他纠结几霎,终是忍不住开口说道:“殿下,今日月夷公主去了东宫……”

提到寒月翎,方才始终闭着双眸的齐阑舟睁开了眼,眸中隐约透着一层疲惫,他开口时,声音略显沙哑,“她去东宫做什么?”

是嫌自己死得太慢,决定自己先羊入虎口了是么?

扶疏刻意压低了声音回道:“据咱们的人禀告称是太子殿下先派人送了东西去驿站,随后月夷公主才前往了东宫……”

“并且……”扶疏顿了顿,道:“并且太子殿下派人从库房取了些东西。”

齐阑舟不耐地抬手捏了捏眉心,“我问的是她去东宫做什么,不是问你东宫……”

“殿下,太子殿下派人取了……”可当扶疏凑近齐阑舟耳旁,唇瓣几度开合吐出那几个字眼时,齐阑舟的脸色倏然一变。

略微发白的指尖攥着案几边缘,眉心不由得跳动几分,“什么?”

扶疏低眉道:“是咱们的人亲眼看见,并且亲自对属下所说,想来不会有假。”

念及自家主子对月夷公主的关注程度,扶疏道:“要不属下这就过去阻拦此事……”

算算时辰,现在赶去东宫应该还来得及。

齐阑舟心底再度莫名涌起一股烦躁,那个梦境中旖旎且惊人的场景再度不合时宜地浮现在他的眼前,一想到齐阑衡即将碰触小公主柔嫩光滑的肌肤,齐阑舟竟生起了想杀人的冲动。

想杀了齐阑衡。

可是他也清楚,现在并非最好的时机。齐阑衡的势力在朝堂错综交杂,他若想取之而代还需要等待良机。

但他也无法忍受寒月翎落在齐阑衡的手中。

他将这股无端的占有欲和控制欲归结于那个乱七八糟的梦。

扶疏眼睁睁望着齐阑舟的脸色愈发阴沉,眸中神情晦暗难测。他实在是猜不透齐阑舟的内心所想,正想着再说些什么时,下一瞬就见他猛地起身,迈步向外走去。

“许家的计划提前。”撂下这么一句话,齐阑舟的身影便消失在了书房。

扶殊忙拱手应允。

许家,乃太子一手提携上来的,亦是太子衷心的心腹之一。

齐阑舟为了搞垮许氏费了不少心血调查,如今这计划竟要提前实施了么?

还是为了那月夷公主么?

东宫,数位侍卫看守在殿外,神情肃然,如同大佛般伫立于外。

见到齐阑舟过来后,侍卫们纷纷向他行礼。

齐阑舟语气淡淡,问道:“皇兄可在宫中?”

为首的侍卫回道:“在的,臣带殿下过去。”

“不必,”齐阑舟道:“我自行进去就是。”

既听齐阑舟如此说,侍卫们也不好再继续跟随,反正太子殿下就在宫内,让齐阑舟独自进去也无妨。

这般想着,看守侍卫们将朱红的殿门打开,目送着齐阑舟进去了。

齐阑舟走在东宫内,时不时穿行而来几位宫人向他行礼。

东宫内的殿室每间几乎都有侍卫在殿外看守,唯独一间寂静无人,处处都透着诡异的冷清。

齐阑舟犹豫片刻,走近了那处殿室,隔着一扇大门,静静倾听了几瞬里面传出的声响后,缓缓推开了殿门。

寒月翎意识昏沉着,娇弱的身躯卧在案几微微颤抖,听闻门边传来声响,一双盈盈水眸随之望了过去。

她的眼眸瑟瑟,琥珀瞳孔如同受惊的麋鹿一般,楚楚可怜。原本透着清冽澄莹的眼底,此刻却仿若蒙着层淡淡的薄雾,叫人看不真切内里的情绪。

浅色秀发披散在半敞的玉肩上,鬓边碎发拢映下的是一张泛着不寻常潮红的脸庞,潋滟红唇轻吐香息。

只看到她的一瞬间,齐阑舟就又回想起了梦中那段缱绻场景,只是梦与现实终究不同,眼前的寒月翎伏在案几,而梦中的她伏在的确是他的身上。

胸膛处那股熟悉的灼热冲撞又开始猛烈跳动,齐阑舟站在原地闭眸平息了几刹情绪后,先将殿内从里面闭紧,随后抬步朝着寒月翎走近。

他抬起手臂缓缓伸向寒月翎的肩膀,边轻拍着边低声唤她的名字。

寒月翎眸色朦胧着,不知究竟有没有看清面前之人是谁,身子下意识地向后缩去。虽然中了迷药,可心底还是涌现出强烈的保护欲和警惕性,防止外人的碰触。

“你……别碰我……”本应饱含警告和斥责的话语,在如今的寒月翎口中说来,却娇柔酥麻,语尾发颤,仿佛有道钩子轻挠人的心尖,听来别有一番妩媚的味道。

齐阑舟的呼吸声在这寂静的殿室内又加重了几分。

他深吸一口气,尽量平静地说道:“寒月翎,你看清楚,我是齐阑舟。”

齐阑舟,而非齐阑衡,他不会害她。

寒月翎陷在迷蒙且昏眩的意识里,耳边隐约传来熟悉之人的轻唤,强挣脱开那股似针扎遍四肢的束缚,她缓缓睁开双眸。

迷蒙美眸终于逐渐变得清明了些,望着面前恍惚飘渺的一张脸,寒月翎辨清了眼前人的身份,勉强撑起的自卫心也在此刻彻底消散,警惕统统化作了依赖。

任由一双虚弱无力的手臂倚在齐阑舟的胸膛,“齐阑舟,救救我……”

即使中了药,但她还是能意识到自己是中了别人的算计,被下了些不可言说的药物。

她无法控制自己内心深处的渴望,也逐渐开始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

只有在事情还未发生到不可挽留的时候,期盼有人能来救救她。

可东宫之内,她无人可求助,在一颗心彻底变得绝望之际,她看到了齐阑舟。

就如同先前多次遇险,都会有齐阑舟来解救她,解救她于危难之中,同样这次也不例外。

他能救她,且只有他能救她。

“你带我离开……好不好?”寒月翎的红唇微张,娇声透露着女儿家特有的柔意和慵懒。

齐阑舟的手臂拥起寒月翎的后背,使她的脑袋搁在她的肩膀,动作间她的外衫轻轻滑落,半敞的领口内,有几缕蜷曲发丝卧在小巧玲珑的锁骨内。

再往下,隔着一层薄薄的里衣,有些莹润雪白的东西若隐若现。

齐阑舟眸光一闪,呼吸不由得一滞,他转移开目光,抬手飞快将寒月翎的衣衫穿好,声线中透着些许喑哑,“好,我带你走。”

他环顾周围,想找件宽大些的衣袍罩住寒月翎的身体,可又想到这是太子的东宫,他不想让太子肮脏的衣物沾染到她。

于是,他解下自己穿在外面的氅衣,披到了寒月翎肩膀,遮盖住她袒露在外的玉白。

突如其来的热意席卷,寒月翎下意识地就想要抬臂挣脱开,齐阑舟锢住她的手腕,在她耳边厉声道:“别乱动……”

望着寒月翎湿漉漉的眼眸,眼尾泛着红意,不自觉地缓和了几分语气,“别动,听话。”

寒月翎原本仍在挣扎,听了齐阑舟的话后果真不再乱动了,只静静地趴伏在齐阑舟的胸膛上,下巴倚在他的肩膀,活像只乖巧纯真的稚兔。

齐阑舟将她托抱起身,大步向殿外走去。

东宫内处处有侍卫看守,想要带一个人出去并不容易,不过幸好齐阑舟在东宫安插过眼线,而且东宫后面有处隐秘的道路,眼线平日外出汇报消息都是通过那处。

所以他便打算趁着齐阑衡处理朝政未归,尽快带着寒月翎从那里离开。

手堪堪要落在殿门上准备向外推开时,忽地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伴随脚步声的还有几句简单的交谈。

“你们看守好这里,没有孤的命令不许进来……”是太子齐阑衡的声音。

齐阑舟的脚步骤然顿住。

是齐阑衡回来了。

齐阑衡站在门后,日光将他的身影照耀在朱红色的殿门之上。他的眉眼冷峻,在思及入殿后将会看到的寒月翎的模样,微勾的唇角落出恶劣的弧度。

即使那月夷公主再怎么娇贵,如今很快便也要成为他的人了。

他转头又嘱咐了侍卫几句,道:“你们站得远些,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许妄动。”

而一墙之隔的殿内,寒月翎发丝凌乱,衣衫不整地卧在齐阑舟的怀里。女子娇嫩动人的神情,让人不得不多想发生了什么。

她的意识依旧昏沉着,并不知道即将要发生什么,只是百般依赖地将自己的身体倚靠着齐阑舟。

下一刻,殿内隐约向内推动几分,齐阑衡湛蓝的衣角在门缝中显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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