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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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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侯府的第一晚和第二晚,阮昭都未睡好,倒是第三晚睡的不错。

应该是见到了萧辞,对方长的不错,很赏心悦目。

虽然有太后施压的缘故,但看到了人,之前的焦虑猜测没有了,阮昭也放松下来,自然便睡好了。

通过昨日见到人,从衣着和说话上知晓对方与外面传言一样,是个纨绔,还是个喜张扬的纨绔。

她没有怎么接触过纨绔子弟,且这种吃喝玩乐之人,女人定是见过不少,阮昭不占优势。

好在她不是来与萧辞好好过日子的,她只需要借他种而已,但对方不回房就有点麻烦。

“姑娘,世子说让你自己用朝食,不必等他。”芙莺从书房那边回来。

对这个结果阮昭并不意外,昨儿下午晚食也是这个说辞。

用过朝食,思来想去阮昭带着芙莺往鹤林苑去,虽然萧辞对老太君的话也是当面听转过身就不理会,但他对老太君的敬重不是作假。

阮昭无法把人请回屋里睡,只能借助外力,她也不急,来日方长总有机会,只要萧辞回屋睡,她就有机会。

绿芜见到阮昭出现在鹤林苑门口,有些意外,尤其她和丫鬟还是走来的:“世子夫人来了,快到茶房坐坐喝杯茶。”

阮昭随同绿芜进了茶房。

进去后她并未急着坐下,而是打开手中绣帕,白净的绣帕上躺着一对黄绿色的兰花,“第一次见绿芜姑娘便觉兰花配姑娘气质,还望姑娘莫嫌弃。”

看到手帕上栩栩如生的绢花,绿芜诧异,她身为老太君身边得力的丫鬟,好东西见的不少,但这等品质这等做工的绢花还是第一次见。

福了福身子道谢:“多谢世子夫人赏赐。”

绿芜给阮昭倒了茶:“世子夫人这般早来鹤林苑可是有事?”

“来给祖母请安。”阮昭如实道。

侯府请安并不严苛,老太君也不是那琢磨人的性子,故而请安最为松懈。

不过请安是孝道,绿芜颔首:“这会儿是老太君每日礼佛时辰,今日特殊,老太君一会儿要见几个丫鬟,待奴婢先进屋禀话。”

阮昭想到昨儿看到的佛经,以及老太君手腕上的佛珠,知道绿芜是在提点她,若以后请安要么早要么迟,需要避开这个时间点。

施然一笑:“有劳绿芜姑娘。”

捧起茶杯浅浅的抿了一口,等了没一会儿绿芜便回到茶房:“世子夫人请随奴婢来。”

鹤林苑堂厅。

见阮昭进来,老太君慈蔼看向她:“可是那霸王欺负你了?”

阮昭一愣,摇头:“没有,夫君极好。”

说着上前福身行礼:“孙媳是来给祖母请安的,愿祖母福寿安康。”

老太君拉着阮昭的手:“我听绿芜说了,你还是带着丫鬟走来的,我这老婆子这里没甚好玩的,三五一来请安便可。”

阮昭回味老太君第一句话,莫不是以为她是来告状的吧?

“婆母也是这般与孙媳说的,只是……”阮昭抿了抿唇:“孙媳在娘家晨昏定省习惯了,一时没改过来,还望祖母莫怪。”

老太君听自己儿子说了些阮家事,知道这个孙媳虽是嫡出,在阮家日子却并不好过:“好孩子,以后想来便来,正好陪我这老婆子说说话。”

“多谢祖母。”阮昭激动再次福身。

坐下同老太君话起了家常,没说几句,绿芜再次进屋禀话:“老太君,念佛经的丫鬟到了,都在院子里候着呢。”

“带进来吧。”

跟随绿芜进屋的一共有四个丫鬟,模样都俊俏。

进了屋,老太君将手边的佛经拿给身边嬷嬷:“开始罢。”

嬷嬷将佛经给第一个丫鬟,丫鬟捧着佛经念起来。

老太君听了几句,便摇头。

嬷嬷立刻让丫鬟停下,随后佛经又换到了第二个丫鬟手中,继续念。

直至四个丫鬟念完,也没有一个让老太君满意的,第一个丫鬟是开口便念错了字,后面三个其中两个也错了字,还有一个许是太紧张磕磕巴巴的。

老太君摆摆手,自己拿起佛经看,只是她拿佛经隔的很远,那眼睛也眯作一团,看的极为吃力。

“祖母,孙媳在阮家时常为阮家祖母念佛经,不如让孙媳试试。”

老太君侧目,见阮昭笑的温和,想了想将手中佛经递给她。

阮昭说话的声音比较婉转绵软,不过念佛经却全然不同,多了一份沉稳清冽,好似清晨响彻山谷的钟声,空谷悠扬。

老太君闭上眼静静听着,下意识摘了腕上的佛珠在手中拨弄。

萧辞行至门口顿足,屋中女子的嗓音很特别,听着那声音不知不觉便叫人心静。

他是知晓祖母每日清晨都有听人念佛经的习惯,之前在跟前伺候的丫鬟声音不是这般的,莫非换人了。

带着疑惑,萧辞制止了下人进屋通传,掀开帘子走了进去,最后脚步停在屏风处。

老太君今日看的佛经有些厚,即便并非从头开始念,阮昭也花了近四刻钟的时间诵读完

将佛经放好,阮昭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润嗓子。

老太君睁开眼,看向阮昭的眼神越发慈蔼,读了这么久的佛经竟一字未出错,便是之前念佛经的丫鬟也偶尔会出些小差错,“你祖母定是极喜欢听你念佛经。”

阮昭笑而不语,这般说倒也没错,毕竟佛经驱邪,而在阮家祖母眼中,她阮昭就是个灾星祸患。

时不时罚她读上半个时辰佛经不歇,是常有的事,阮昭更是习惯了。

放下茶杯,阮昭声音不似之前读佛经那般冷冽,变回了原本的婉转绵软:“祖母喜欢,孙媳日日都来为祖母念佛经。”

屏风后,听到阮昭的声音,萧辞顿了一下,他没有想到念佛经的人会是他那刚过门的新妇。

“祖母。”萧辞人还未出现,声音已经先他一步传入堂厅。

阮昭下意识顺着声音方向看去,今日的萧辞穿了身绛红销金云玟团花直裰,那把猩红骨扇的折扇斜插在腰间。

衣裳过于花哨,也显轻浮,偏穿他身上那张脸能压住。

萧辞进屋,冲着老太君作揖:“孙儿给祖母请安,祖母万福金安。”

“呦,难得我乖孙今日没出门。”

萧辞顺嘴接话:“出门哪有陪祖母重要。”

一句话哄得老太君眉开眼笑。

祖孙两一个宠一个哄,其乐融融。

阮昭知晓自己攻略老太君是对的,既然萧辞克妻名声大,那难得娶了一门妻子回来,老太君和侯爷定会催着他要孩子,毕竟他也二十有五了。

所以阮昭不急,拿下老太君不仅能同时拿下萧辞,还可为日后她守寡的安稳日子打基础。

正思绪着。

不多时,绿芜进屋禀道:“老太君,太后娘娘身边的公公来了,带了许多赏赐来,指名要世子夫人接。”

阮昭感觉落在她身上的视线似乎冷了一瞬,眼角瞄了一下却并未发现是谁。

想到芙莺打听来的消息,太后这会儿让人来送赏赐可不像是好事。

且早不送晚不送,偏偏等萧辞回来才送。

太后用她打祁阳侯世子的脸,她就是那个拍子。

阮昭不想做拍子,毕竟她还盼着做个乐无忧的寡妇。

面上满是迷茫,声音带着一丝无措:“祖母。”

不等阮昭开口寻求助力,萧辞已经扶着老太君起身:“祖母,走,瞧瞧太后都赏赐了什么。”

走了两步,萧辞突然顿住脚,回头看向阮昭,却对绿芜道:“去取盒胭脂来。”

绿芜不知他要做什么,看了眼老太君,极快出去,再进来手中已经拿了几盒胭脂:“不知世子要什么颜色的,奴婢拿了三盒。”

一边说,一边打开胭脂盒,里面的胭脂颜色各不相一。

萧辞左手拿扇挑起阮昭下颚,迫使她抬头。

两人这算是第一次对视,男人桃花眼中诸多挑剔。

看了眼胭脂颜色,指着其中一盒,然后又指着阮昭脸颊几处:“这里,这里,都抹上胭脂,越丑越好。”

老太君见是要给阮昭用,出声道:“辞儿,你这是作甚?不可胡闹。”

挑着阮昭下颚的折扇离开,那一下刮的她汗毛都竖了起来。

萧辞再次扶住老太君,语气中有几分委屈:“祖母,欺瞒太后也是重罪。孙儿才受了罚回来,可不想又被罚。”

老太君被他一句话堵的哑口无言。

绿芜拿着胭脂看向阮昭,小声道:“世子夫人,得罪了。”

阮昭倒是无妨,很明显她在这里地位最低,无话语权。

从绿芜眼中,阮昭能看到自己脸上这会儿花的厉害。

但因为抹的随意,能很明显看出是在作假,小声提醒道:“这胭脂颜色过艳,抹完了再用紫荆花那盒再抹一遍,加重一层。”

绿芜不解,说来她并未在世子夫人眼中看出难堪来,还让她多抹点。

这心性倒是稳。

阮昭没多解释,而是用两种胭脂混了抹在手背上,示范给绿芜看,

绿芜见状忙照做。

两种胭脂混起来后,脸上虽然也是斑斑驳驳,但瞧着就像是天生的胎记,红中泛紫,丑的没眼看。

绿芜禀话好了。

萧辞和老太君同时看向阮昭。

前者‘啧’了一声,瞬间笑出声,越笑越大声,笑的身子都跟着抖。

后者似是被吓了一跳:“这……”

见老太君面色不好,萧辞敛了笑,扶着人往外走:“祖母,太后派来的人该等急了。”

提及太后,老太君叹了口气。

阮昭跟在他们身后出了堂厅,扮丑对她来说并不妨碍,她也不会伤心,毕竟这种事她自己干过多次。

“姑娘。”芙莺过来扶着阮昭,轻声开口,语气中透着担忧。

阮昭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事。

主仆二人跟在众人身后去前厅见宫中传话太监。

虽接触不久,但也让阮昭意识到,祁阳侯世子不太好相与。

看似说话直接不顾后果,但他又能及时在老太君面前卖乖讨巧,这样的人心里门儿清,不好糊弄。

阮昭打从一进侯府就把自己身份摆的很正,阮家门第比不上侯府,虽有太后施压,但她能嫁来侯府也有道长披命。

祁阳侯世子心里不高兴,他闹上一闹无妨,就目前而言,这个世子夫人的位置,她是稳的。

便是祁阳侯世子想休妻或是和离,他也拗不过那两道坎儿。

最多不高兴闹一闹,好比这会儿故意让她出丑。

正厅。

传话的太监手持拂尘,一双眼谄媚又高傲。

看清阮昭的脸,那太监脸上笑容僵了一瞬,似是没想到这般丑,怪不得祁阳侯世子脸色那般臭,不过太后娘娘该是高兴的:“咳咳,接口谕吧。”

侯夫人周氏看到阮昭脸那一刻也愣了下,见萧辞扶着老太君,瞬间明了,敛了神色。

众人跪地。

太监开始传口谕,“传太后口谕,祁阳侯府世子夫人,娴静恭良、温柔端庄,又得徐观长披八字改命格,世子夫人乃福泽绵延之人,世子定要好生待人,争取早日为侯府开枝散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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