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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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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茼的加入,拜访的行程大大缩减,还让原本不打算参加考试的好些宇智波族人改变主意,椿似笑非笑地说:“真是看不出来啊,你的口才还真是不错。”

茼不卑不亢地说:“我能理解您的打算,但是也请别抹除斑大人的心意,这样我会更感激您对我们所做的一切。”

“切,”椿撇过头,“斑大人,你的死忠在替你打抱不平呢,好歹记住他对你的好知道了吗!”

斑看着椿做出幼稚的当面告状行为,抱着臂说:“我一直都看在眼里。”他朝茼点头,继续对椿说,“宇智波是你来操办,那么其他族呢,总不会让你一个统筹组副队长亲自一一上门吧。”

“自然,”椿说了几个人选,都是被诓去大名府的忍者,看来椿把这些人都弄到自己的分队里,顺便也把这件事揽了过来,最后她拍手道,“千手一族嘛,当然是水户了,作为族长夫人出面当然比其他人更令人信服,这样就顺便把火影大人的事情都办妥,考试的时候不愁人少了。”

商人敬畏地看着在斑面前款款而谈的椿,在煞神前面能够淡定自如,真不愧是令鹿山都要小心的女人啊。

他有些庆幸自己的识时务,真要讨价还价,恐怕要付出的代价更为昂贵呢,心有戚戚地向后望了一眼,晕倒的手下还被抬着呢。

把商人送出宇智波的族地已经是几个小时后,茼见没事后也告退离开,椿轻松地对斑说:“去我家吃饭吧。”

斑立刻拒绝了,椿闻言幽幽地盯着他,说:“难不成是斑大人自己起火烧饭么,真是好男人。不过……我那里是不嫌多双筷子,还是说斑大人更喜欢待在我家屋檐顶一边吃饭,”她琉璃般的眼眸一转,好像要把人都吸进去一样的深邃,口中的话仿佛都带了柔和而威胁的碾转。

“一边监视我?”

最后一处的宇智波宅颇为幽僻,四周并没有人,也没有人听到椿挑明的言论,斑注视椿潇洒转身的背影没有作答。

他的心脏却在她平静的最后一句话狠狠一抽。

没有了查克拉还能这么敏锐吗……不,也有可能是推理出来的,如果是这样,他想起了清晨对椿的警告,这个女人光靠警告会老实吗。

刚才一路过来,有茼的加入才让事情稍微顺利些,这个女人看起来却一点都不在意,内心倒是够强大。

“行了,别推脱了,”椿也不管他,继续走去,“专门给你留一间客房,监视什么的不就更容易些了?”

斑盯着她的背影,没一会儿悄声落在她身侧,两人并排走在族地内,路上逐渐出现了人,一些族人看到他们无不露出惊讶,但都不敢靠近,只是远远地往路边靠,斑无视他们的注目礼,和椿交谈起来:“别白费力气了,你不用重塑我的威信也能得到他们的畏惧,就光你在火影楼的行为,都不会有人小瞧你。”

“我当然知道,可这不是你让我别借用你的威信耀武扬威吗——毕竟我现在还是宇智波火核的妻子,还要仰仗宇智波不是吗?”

斑一噎,椿此刻的假惺惺让人有点想吐。

椿却不打算放过斑:“与其好奇我到底要做什么,不如好奇我为什么选择千手扉间做火影,我倒是愿意告诉你,怎么样,一个问题换一个问题,这可不亏。”

“你选择千手扉间?真是说大话,你想知道什么火核不会告诉你?”

“当然,比如写轮眼的血继病什么的,这种秘密火核是坚决不愿意透露的。”

斑正眼看了她一眼:“你到底想做什么?”

“总得让火核在医院里做出点什么,听说千手一族在医术上很有建树,会贡献点有用的治疗手段,自然是物尽其用,让火核顺便做点绩效,不然族老们真会扒了我的皮,”她无视斑毫不同情的冷笑,接着说,“其实啊,我对斑大人的支持是有点心动的,可惜的是,扉间的胜算更大,这也没有办法,总归是千手运气多一些。”

斑想到椿对族老的阳奉阴违,对椿的百般心思已有一定了解,自然知道她心中哪怕真有对自己的支持也不会是这样的局面,自然不会被糊弄,冷漠说:“在战场上他比不过我,但是处理决策和安排人选却非常在行,你不用假意奉承,这段时间我已经看到扉间统领的能力,我知道我和他差在哪里。”

虽然不想承认,千手扉间所做的工作和推行的政策甚至超出了他的预想,毕竟当初千手扉间更推崇柱间当火影,接手火影前甚至还受到各族反对,却还能做到这个地步——木叶的风貌焕然一新,忍者们被物尽其用,事情都有条不紊进行着,所有人都忙得站不住脚,他竟然还能想出那么多折磨人的新行政策略来。

反观自己,要不是柱间一定要拖着自己干活,早就不耐烦想撩杆子开溜了。

“哎,这么不禁说,”椿一瞟,发现斑今天看自己的次数格外得多,转念就知道了对方还没放下戒心,她也很无奈,自己也只是个人不是永不需要放松的物件,真的不想睡都不安心啊,“或者我开门见山,你不好奇我是怎么让竹千代自愿把大名拱手相让吗?”

她想逗逗对方,却没想斑认真地思考了片刻,没有回击或威胁,而是回话中有一副洗耳恭听的认真。

“就像你虽然操纵人心,戏弄他人,但是我和千手扉间都能轻易杀掉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能力,我的确好奇,椿,你刷新了我对普通人的认知,我不得不承认你的确有可取之处。”

“普通……人……”椿嘴角抽搐了一下。

椿打开门,随意一蹬,鞋子乱飞砸到墙壁又落下来,光着脚走进屋子,厨房里紧接着传来水声,她端来洗好的生栗和柿子,又把送给斑的腌渍梅拿出来,配上大麦茶,坐在廊下吃了起来。椿十分能利用时间,在发送补助金时趁机挑选了个善于做菜、性格又好的帮佣,把家里钥匙先交给对方,没想到就这几个小时,家里已经被整理干净,还多了不少吃的东西。

“吃吧,应该没毒。”椿鼓着腮帮含糊地说。

斑看她惬意地躺在地板上,想了想坐到一旁,也拿起梅放在嘴里,与梅子外表截然不同的是咸齁掩盖下的劲道酸味,刺激酸味瞬间冲鼻,炸开了他全身竖毛,他想都不想端起大麦茶吞了几口,才冲淡了嘴里的味道。

椿平静的脸跟着皱成一团,丝丝抽吸着气,为了让斑没有防备地吃下去她可十足忍了一会儿,拿起茶一饮而尽,龇牙咧嘴地点评道:“糖放得太少了,配这种梅子一粒可以吃一顿饭。”

斑吞下茶,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幼稚么?”

“当然不,”椿又拿起一粒梅晃了一下,放在嘴里,再配一大口大麦茶咽下,舒坦地叹口气,“这就是计谋的魅力啊。”

斑:“……”

真是够可以了,动脑筋在这种地方,还大言不惭地自夸起来。

她的笑容并没有停留多久。

她举起一枚腌渍梅,阳光下的梅肉发出琥珀般的质感,一块淡淡的斑点落在眼睛上,自言自语道:“等到这些奸商在木叶定居,交易张开,买卖交换,我们就能吃到最便宜的糖和廉价的食物,梅子也不用再这么酸……你说奇怪不奇怪,为什么便宜的商品总出现在最繁华的城市,贫苦的村子急需的食物却以最奢华的价格出现呢?”

“有考虑过吗?”

斑看着她。

她瞥了一眼斑,淡淡道:“为什么族人会抛弃你,考虑过我们究竟需要什么吗,有过反省吗,这么长时间来,你有关心过你的同族真的在想什么吗,有真正去看望过那些需要帮助的人么——还是只被族老们和木叶里各族互相争夺权力蒙蔽了耳目,只觉得结盟最后扭曲成算计的新战场,失望又鄙视呢。”

斑的心跳开始加快,像是被击中了内心深处不曾关切的地方。

她怎么知道自己怎么想的!?

“你这样看着他们,何尝他们不是这么看着你,你首先是族长,再是木叶的一员啊。”

“看来我们的斑大人从来不会考虑这些柴米油盐,所以也不会考虑其他吧,如果一直沉浸在失去泉奈的痛苦中,那就永远不会向前看,你只会永远活在过去,也只是个会关注身边亲人而无视同族同胞的可怜人。我当然不会选择你啊,斑大人,你心肠还不够残忍冷酷啊,这可是做领袖最必备的东西。”

斑却仿若听不到最后几句话了,像是被人猛然敲击的撞钟,脑海里不停回荡着椿淡漠的声音。那些远离自己的族人……在自己这么厌恶各族争斗的时候,失望至极的时候,他们反而认为自己没有保护好他们。

可怜人,椿是这么看自己的,失去弟弟的可怜人。

活在过去……的可怜人。

可怜人……

她懂什么!

她有什么资格说这种教训自己的话!

泉奈……不,斑警告自己,别再被牵着鼻子走,她又在开始发动那种混合在言语中的幻术了。他几次发动解开的默念,但是身体却无法动弹,泉奈的名字好像变成了烙印,成了无形之中的束缚,椿要让他感到痛苦,因为失去了泉奈而无法正确顾及族长的责任,所以才被族人远离。

她点明了这一切,要自己明白失去了泉奈之后,还要失去什么。

斑的眼睛难受地发胀,被痛苦点燃了血液灼烧眼珠,世间已经成为一片燃烧的黑色业火,他想起了年幼女童提着罐子、怯怯望来的一眼,她的父亲被千手杀死,从此成了没有父亲的孩子,现在她要和千手一族活在同一片天地之下,她还记得父亲吗,心里会有报仇的愿望吗?

他想起了失去几个孩子的老妇人,她藏起来悲痛地注视着自己,她没有被族老和椿劝动加入火影楼,她在无声地抗议自己吗?

他想起了被挖眼睛、失去一条腿的男人,他对家人的泄愤是不是也带着对自己的怨恨?

失去丈夫,父亲,子女……失去了引以为傲的眼睛,保留着残肢,维护着岌岌可危的尊严,那些活下来的族人们却在想什么?

是对自己的失望吗?

“忍者因为无视规则、法律,践踏世间道德、习俗,为了生存卑鄙又无耻,用尽任何手段出奇制胜,难不成普通人就不会这些算计了么,那些贵族会的肮脏手段可有过之无不及呢,只要有人的存在,争夺就永远不会停止。千手扉间是注重规则的另类,只有当普通人和忍者一同遵守法则、规定,众生平等,再没有高人一等的傲慢和凌驾他人的地位,我们才能融入国家之内,融入普通人之中。”

椿的声音随着廊下的铃铛声飘远,仿佛无处不在,又好像回荡在斑的内心深处。

“千手扉间也许还不够合格,但目前来说,只有他能够让木叶变成另一种意义上的大名府,变成一座容纳忍者和平民的都城,在一视同仁上,在手段计谋上,在权衡利弊上,斑大人,你太过纯粹,纯粹得容易刚折。”

斑握紧拳头。

“你的工资册在我这里,我会全部用在那些为了你参与最后一战而死去的宇智波族人身上,你需要赎罪,为了你的一己私心,为了替泉奈报仇的一意孤行。斑大人,你是宇智波的罪人,你所要赎罪背负的不仅仅你一人,还要算上泉奈的一份。”

“我说的对吗?”

泉奈。

我也失去了自己的至亲,泉奈,我的弟弟,他被千手扉间带走了生命,我不该报仇吗?!

我做错了……吗?

摒弃仇恨,放下成见,互相交为结拜兄弟,共同保护大家,这句话……我似乎也做不到呢,我只是被柱间说服了,但我更无法容忍其他人无法坦诚,柱间说过支持我当火影,但是他也会被千手扉间的话动摇初心。

现在我连仅剩的族人都要失去了。

斑用那双被椿暗自赞叹的眼眸看着椿,说不出话来。椿要他赎罪,要让他为了牺牲的族人承担责任和赎罪。

她竟然说人和人之间的算计不可能不存在,她认为我太过纯粹。

她要自己甘心低下傲骨的头颅,为了支持扉间而无所怨言。

她是这么看自己的。

椿怔怔地看着宇智波斑留下两道血泪,头顶的铜铃在疯狂作响,她暗道不好,玩大了。

可恶,这也太不经刺激了,宇智波都是这么一条筋到底的傻瓜吗?!

她不再犹豫,坐起来,朝斑伸出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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