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投向火海的另一个影子,全身颤抖,她抿嘴,指甲深深掐入肉里,浑然不知血从指缝中漏出,猛然扭头,仿佛怒目透过远处黑暗中,有某种东西正在靠近。
众人绝望之时,有人感觉到了湿润的水汽,然后一滴温热的水吧嗒地落在眼睑处,“下雨……下雨了!!”
越来越多的水滴从他们头顶落下。
那不是雨,而是水遁制造的强大落雨,降水十分强劲,宛若暴雨般无休止地落在火中,瞬间蔓延浩瀚的蒸汽,雨越下越大,降雨的范围却被牢牢控制在医院围墙之内,燃烧的包围圈肉眼可见地一点点缩小,终于,这场爆炸引起的大火被控制住了。
水系忍者的力量在附近蓄水池的帮助下也没有这样的威力,有如此能力的人不做他想,有人惊喜地欢呼:“火影大人制造的水遁,一定是他,各位,他们没有事——”
就在这时,一道疾风从他们头顶越过,一人从天而降,落在椿的身边,紧接着另一人也轻巧地落在另一侧。
来人长发飘然,空中卷起落后一步的衣摆,他们身上散发着光,仿佛天神降临于世,猝不及防地带来了光明。
在场之人只有椿没有感到意外,是的,她的确知道结果,或许没有这两个人的加入,这场爆炸引起的火灾也会最终会熄灭。
没错,千手扉间怎么可能死在这种地方。
椿发出一声无意义的哼声,死死看向火海,想要确认自己刚才看到的究竟是不是真的。
没有错,这种再次的确认让她浑身冰冷,她咬紧的牙齿发出摩擦的咯咯声,难不成她做了这么多事情,还是不能改变时间的走向,不,她绝不允许坚持到最后没有任何意义,只要,只要……
椿去看另一边的男人,桀骜不驯的男人的气息没有丝毫混乱,浑黑的眸被火焰染成一片血色,正面无表情地望着火,任由挣扎的橘红火光将脸颊晕染出人间绝色的霞红。他突然转头看向身边,眉头紧锁盯着椿,此刻椿衣服凌乱,脸上也一道灰一道黑,两人一时间只是望着对方,什么话都没有说。
没错,斑,宇智波斑,这个关键人物就是宇智波斑。
她还不能认命,还有办法,还有时间,只要完成它,完成它就一定能改变看到的未来。
她的怒火还未燃尽,怎么可以善罢甘休。
周遭的人发现新加入的两人,立刻大呼:“柱间大人!”“斑大人!”
“他们来了!!”大家的情绪高涨。
受到鼓舞的忍者不顾自身安危,加快扒拉坍塌的砖块铁皮的速度,不知从何起的十几条粗壮的木藤接过了他们手中的活,轻松无比地把一块块残留的墙体和残片卷起,抬出放置一旁。
千手柱间双手合十,一脸肃穆盯着火海,他的目光沉如深海,又有一种排除所有干扰的全神贯注,在沉默的凝视中,无数藤条不断破土而出,擦过身侧冲进火海。
斑古怪地发现椿的神情仿若视而不见,好像在透自己看到了其他的东西,她的唇蠕动了少许,仿佛想要说些什么,眼里有他不懂的复杂。
“不……”
不?
她为什么要说不,不什么,她又为什么要露出这样的神情?她在透过自己看到了什么?
“椿!”斑觉得不太舒服,只觉得要打断她的深思。
椿突然发出一种强烈的吸气声,等到斑正要去看清楚些,她眼里的震撼、恨意以及种种复杂外露的情感已经完全消失不见。她最后回头看了一眼火海,声音却在嘈杂的夜晚时分清晰,斑不难注意到她的听力受到了伤害,声音被不刻意地放大,有一种不自知的嘶吼感。
“跟我来——”
她吐出几口气,掰开自己握紧的拳头,才发现自己的手有多少冰凉,她深深地呼吸,把受到的强烈刺激强行压下,斑皱着眉头看到她强撑着,刚走一步就差点要摔倒,椿却立刻稳住了身体,他们来到临时安置伤员的空地,哀嚎声重新回到世间,附近赶来的忍者源源不断地加入到支援中。
“怎么回事?”猿飞佐助离这里太远,赶到现场时局势已被控制,惊愕地望着被摧毁的医院。
明明早上才开业,乃至刚才离开前这里还有几幢崭新的建筑物,此刻却烧得面目全非。
“如你所见,发生了爆炸袭击,扉间和仓平在里面,还没出来。”椿冷漠地说。
“什么!”他瞪大眼睛,环顾四周,连忙追问,“怎么会这样,发生了什么!?”
就算佐助心神纷乱,也能注意到椿分队下成员的与众不同,他们行动井然有序,丝毫不见慌乱,哪怕志村家栗身上带着浓厚酒味,目光却如水沉静,统计完的宇智波拓彦跑回来朝他们汇报现况,平稳的声音中仍有止不住的发紧。
警务部分队长也陆续在周围报道,等人都到齐后,椿把刚才发生的事情简短地说了一遍,让他们了解到大概情况:“外面不排除还有隐患,我们没办法一一审问,最好能尽快排除,如果还有非木叶忍者混在这些平民之中——”
椿去看斑,斑立刻明白她的意思。
必须尽快找出其他间谍。
能够感知查克拉,除了天生具有能力的忍者如千手扉间,以及特殊血继界限侦辨敌情的日向一族,他环顾四周,从人群中抓出一人,气势汹汹的模样吓坏对方,对方惶恐不安之下亮出了白眼,又被斑体内经脉里流淌的充沛冰冷查克拉骇住。
“斑,斑大人……”他都快要站不住脚了,但身体还顽强地挺立着,因为自己的后领还落在对方的手心。
“你是日向一族,叫什么?”椿打量着眼前的白眼年轻人。
他努力稳住心神:“日向,日向竹也,我隶属警务部五分队,在附近执勤,请问找我——”
“你们族长和火影大人都在里面,目前柱间大人正在参与救援,我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交给你,把其他藏匿的间谍找出来。”
在他的帮助下,斑注目隐藏在人群里的“平民”,他的身后分出两个同样长相的人,悄无声息地藏于黑暗中,在椿提前提醒后,三个斑同时挥出拳头,对准各自的目标,由于双方实力悬殊过大,斑在出手的瞬间将人制服。
日向竹也吃惊地脱口而出:“我看不出哪个才是斑大人的本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朝椿投去请教的目光,还没来得及得到回答,通过开眼视线,穿透残缺墙壁,那正团聚着惊人的超级查克拉能量团,探出磅礴力量扭成鞭子形态,像一只不断生成触手的怪物从地下钻出,再伸入火海。
它不断抓起失去意识或者死掉的人,从火中捞出放在空地上。
他吃惊地张开嘴巴,认出对方标志性的垂直长发和样貌:“他,他是千手一族的族长——”
施展怪物般招数的忍者竟然是千手柱间,好像是嫌弃速度太慢,千手柱间喝了一声,双手合十,更多的查克拉不断涌出,长发被无风鼓起,一只只成人高的木纹大手从地下钻出,查克拉好像凭空出现,以他的意志在操纵着这些手掌,直至建筑残骸被拆的七七八八,露出下方的原貌。
与此同时,密切关注动静的佐助听到了周围的巨大欢呼声,不由跟着松口气,露出微笑:“不愧是柱间大人。”
急症室是爆炸中心,按理说会被摧毁得最为彻底,而事实上,中央一块地方诡异地维持原有的状态。
还有里面的幸存者。
雨势开始变小。
斑把手里的间谍扔到一旁,抬头望着细雨,身上笼罩着一层盈盈的水汽,低头沉默眺目,尽头的柱间正往中央的扉间奔去,他知道了急诊室的那块地方为什么没有受到波及。
散发幽幽淡光的巨大半身骨骼撑开臂膀,弯曲维持着笼罩的姿势,护住下方的安危,雨变得更小时,骨骼也收起光芒,溃散地化作点点星光,消散在空中。
“须佐能乎的不完全体……”他怎么能不熟悉它呢,族内拥有它的人寥寥无几。
但是。
火核是什么时候得到它的呢。
斑望着火核双目紧闭,双手保持着结印的姿势,他感到余光有人正盯着自己,却没想椿再次用那种奇怪的目光看着自己,他这才发现椿的一侧垂发被烧得只剩下一截,露出轻轻晃动的耳坠。
那耳坠的模样,好像是一朵铃铛花,花瓣卷边,十分巧玲珑,又有点在哪里似曾看过的样子,斑正打算仔细看看时,椿偏过头去。
巨大骨骼消失后,火核所在方圆三米内都保持着原来急诊室的原貌,木板边缘火烧留下一圈的黑焦,露出基石和承重墙的残余部分。忍者和有限的病患挤在这条黑线后的保护圈内,没受到爆炸的影响,有些人身上甚至只有原来的伤口,还比外面的忍者还周全。
“我们……得救了?”里面的人望着四周奔来的忍者,随即脸上浮现出逃生的喜悦和激动,“得救了!”
挤在一起的人们开始往外撤离,落在最后的扉间看了他们一眼,将手放下来,夜空势微的小雨也失去了最后的支撑而停息。
扉间看到了四周停止挥舞的藤蔓,朝外面寻找柱间的身影,还没来得及抬手打招呼,就被柱间几步跳跃,一把扣住肩膀,压入宽大的怀抱中。
“大哥——”扉间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他举起手臂,试图推开,却在空中停顿了一会儿,才放下来拍拍对方肩膀,好在柱间很快松开臂膀,扉间咳嗽了一声:“我没有受伤,大哥,多亏了火核的力量……刚才时间太短,许多人来不及进来,我得去看看还有没有幸存者。”
柱间含糊地嗯了一声,没有挪步。
扉间自顾自朝办公室的位置走去,柱间还在看着他的背影,被处理过的废墟中终于露出更多的、横七竖八的焦黑尸体,无不展示刚才的残酷灾难,被爆炸的残肢和碎木、血水混合,一些忍者们一边投以对强者的钦佩,一边学着扉间在浓呛硝烟之中勘查着幸存者。
“大哥?”扉间扭头喊了一声。
柱间这才跟上去,他并不对扉间的话抱希望,刚才朝着医院急奔,远远就看见了不断膨胀的火光和浓烟,甚至在远离的族地都能得到明显的震感,在这种情况下又没进入保护圈,恐怕不会再有幸存者了。
或许扉间都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离他们最近的尸体仰面躺着,是一副破损到无法辨认的身骸,扉间叹口气,越过尸体又走了几步,突然发现石块底下露出的两根手指,就这么一瞥,手指竟然有感应地动了动。
扉间:“……”
他连忙弯腰掀开了那块没有碎裂的石块——才发现自己所要找的千手曲木躺在墙角,正好处在墙壁和翻倒在身上的石块组成的狭窄三角空间内才逃过一劫,他看着对方青紫的唇色和发黑的皮肤,及时的降雨让曲木只有轻度烧伤。
扉间连忙将手放在对方胸口上的那枚发簪,朝屋外大喊:“裕仁,曲木还活着!”
柱间瞪大眼,跳到他身边,一同将目光落在对方仍有起伏的胸腔。
“玲芽,你的脸肿了——”
“别说话,哥哥,我在检查你的身体。”
千手裕仁还享受着一边哭一边凶人的妹妹在成年后难以表露人前的关心。再一眨眼,听到远处扉间的呼唤,妹妹已经提着急救箱朝里面跑,作为哥哥的他只来得及看到她灵动的身影像一只森林中奔跑的幼鹿。
原本恐慌的声音被喜悦的欢呼声替代,火核听到身旁的脚步声凌乱,然后离去,他的耳朵往一边转去,连扉间和柱间的脚步声也朝一边远去,只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反而越加清晰,他迟疑地说:“椿?”
“好狼狈啊。”椿用寻常不过的语气说道,有点嘲笑的意味。
火核却从中听到了被隐瞒在深处的关怀,勾起笑容。
椿踩着水洼,越过匍伏木藤,一瘸一拐地走进废墟之中,最终来到火核的面前,她喘着气,火核是里面看起来最糟糕的那个,他闭着双眼,半身是血,在听到椿接近时伸出手,却抓空了伸向他的手。
椿的脚步停在最后一步,火核只碰到烧出洞的裙摆,她一侧身,让他不去碰自己脚踝的伤口。
“椿?”火核准确地转向她。
椿缓慢蹲下来,抓住他的指尖,放在自己的脸上,火核的手在耗竭力量地发抖,很虚弱,确定她没有受伤后,火核如释重负地露出一抹笑容。
“是啊,好狼狈。”他风轻云淡地轻声说,就好像在说别人的事情。
他温柔地碰触着椿烧卷的黑发、耳朵和下巴,几乎让椿几乎感觉不到这种小心翼翼的触碰,他抽回手指着自己的脸,示意她去摸摸同样的位置,椿当然知道自己肯定不好看,擦了一把,下巴处传来刮擦的刺痛,原来是擦破了皮,泥沙和不知名的碎片粘在上面,应该是被扑倒躲过爆炸时弄上的。
她扯出一个不像是放松的笑,视线一点一点描绘着对方的闭眼:“……痛吗?”她一开口就有些发笑,“怎么可能不痛呢,瞧我问了什么可笑的问题。”
火核顿了顿,无奈地笑着:“如果你不疼的话,我估计也不痛。”
椿吸了一口气,胸膛发胀发酸:“我没有去救你。”
“我知道,我可以保护好自己。”
“我可以让它不用发生。”
火核的耳朵动了动,收起笑容,轻轻喝止道:“椿,不要多想,那不是你的错。”
椿望着不远处的尸体,心脏处传来阵阵隐痛,那是以自己无法发泄的愤怒为火引,所有无辜者被卷入其中的生命为油,燃起用无法熄灭的怒火,这个场景太能引起封藏许久的不美好的记忆,她不是任由哭泣淹没自己的年纪了,那些悲痛已化为吞噬一切的黑洞,她也没有再可失去的。
“我知道。”
火核像是嗅到了她许久不见的脆弱,重新抓住了的手,温暖又坚定地说:“我们说好不再提起这件事,椿……我知道你能办到的,我活下来了,我还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直到死。”
“我知道。”
言语是最脆的,生命也一样。
我知道。
有时候必须用以牺牲来唤醒懦弱的抗争。
我知道。
我都知道,我知道所有生命的走向,我知道时间最终会指向一个选定的目标,在这个目标的道路上,生命不过是昙花一现的养料,被血液富养的土壤中才会开出更昌盛的和平。我绝对不允许自己做的事情毫无意义。
她要让自己燃烧了十几年的怒火得到永久的平息。
无论是医院的爆炸之火,还是大名府的火灾,她相信终有一天,所有的燃烧都会在时间的长河中湮灭。
不远处的废墟中,扉间已经尽可能地空出地,努力不让曲木受到第二次伤害,小心将人拖出来,露出全貌的曲木胸膛上正插着一截发簪般的利器,撕开衣服,他看见了已经染黑的皮肤,正是一种中毒后的迹象。
“大哥,你看我怎么做。玲芽,我要把它拔出来,清理毒素后你在我的指令下马上接手。”
柱间欲言又止,但什么都没有说,看着蹲下去的扉间深吸一口气,便把覆盖着绿光的手放进了曲木的胸膛内。
“就像我们之前说好的,你得去看看,”火核在闭上双眼的情况下突然说,“这是探查扉间能力的好机会。”
椿的脆弱很快散去,重新浮现冷漠,她总是能很好安排好自己的状态。
她拍拍火核的手背,在他推过来的力度下重新站起来,往前走去。
曾经呆过的办公室一片焦黑,空气有明显的烤肉味和刺鼻化学味道,不远处的治疗场面越来越近,她眯起眼睛,跨过浮着一层油的积水低洼,将所有看到的画面印入脑海。
治疗曲木是非常困难的,铃芽敢断言,如果主治疗师是自己,只会对剧毒进入心脏的患者宣布救治失败,但在扉间的操作下,曲木的心脏一次比一次跳动得强壮,她激动地关注着眼前发生的奇迹,都没发现扉间的眼珠有飞快地转动,并准确捕捉到余光靠近的身影。
如果不是治疗条件欠缺,环境太过恶劣,对了,还有扉间大人此刻的状态,铃芽在他命令下立刻接手,还是因为生疏而让曲木转好的脸色变暗了一下。
扉间不敢放心,提醒道:“把他小心挪到外面,剩下的毒素需要研究出相应的解毒剂。”
铃芽认真地点头。
把曲木从废墟中挪出来,柱间又来到孤零零的火核身边——身边的人都在第一时间离开了这里,不知为何只留下他一人,柱间没有多想,架起火核的胳膊往外走,低声肯定地说:“当时情况非常危急,扉间说是你救了大伙,谢谢。”
颜色奇特的巨大骨骼救下了大部分人,那正是火核在关键时刻激发了写轮眼更高级的进化能力,但是和柱间在战场上看到的不同,斑可以造出一个完整的铠甲巨人,但火核的能力似乎无法支撑它,只能变出一条胳膊的骨头。
火核的肌肉一紧,辨认出柱间的声音才重新放松下来,摇摇头不愿意接受道谢:“扉间大人在有限的时间里把所有人都尽可能放到一起,强大水遁在最后更是起了决定性作用,我能支撑的时间有限,一旦撤去后果不堪设想,能让我们活下来的还是扉间大人。”
医院前面的空地上已经到了不少火影楼的高层,斑把所有间谍都揪到一起后,走向扉间和椿,三人站在废墟中开始争执,斑似有所动地瞥向人群外的柱间,但是没有停下说话,在说了什么后得到了椿的应声附和,扉间目光沉沉,似有所动,将手上的污渍擦干净,再没有拒绝地接过斑手里的卷轴。
柱间只是远远和斑对视了一眼,突然低头,对着坐下来休息的火核温和地说:“如果你相信我的话,我有一定的医疗能力,或许能帮你缓解下眼睛的疼痛。”
火核捕捉到柱间的位置,转过头“看向”对方:“您也能治疗?”
这可太令人惊讶了。
“啊,那个也算是治疗术的特殊一种分支吧,和一般的医疗忍者还是有一定差别的,不过我对斑使用过,效果不错,”就算受伤的族人也不太可能得到族长的服务,柱间没有太多治疗其他人的经验,但说这句话的时候相当轻松,似乎非常信任自己的能力。
“当是你对扉间,和大家救命之恩的感谢吧。”
柱间将手掌放在他肩膀上,就在火核强迫自己放松下来时感到蓬勃盎然的力量不断灌入身体,却听见柱间发出小小的一声“咦”。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