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自己的ai系统回来了的李野有些激动。
很快，她的激动就淡了下来。
自己这个系统似乎只是个无情的熟练度提示机器。
无论她使用何种口令，进行何种操作，除了在她迈了三节天梯后会提示她【锻体熟练度+1】外，都没有任何反应。
根本无法进行沟通。
一点都不ai。
李野安慰自己，有总比没有好。
起码有个盼头。
她的情绪调节能力一向不错，现在又在登仙梯上，很快就又恢复了淡定。
跟在她身后的少年望着她从始至终都极有节奏的步伐，目光中的惊色愈来愈浓。
这凡人女孩已经走了三百级天梯了！
她的气息甚至连紊乱都没有过一丝，看起来似乎还远远不到极限。
中途甚至还随手打死了几只妖兽！
虽然都只是些练气二三阶的小妖兽，可那也是妖兽啊！
他甚至都没来得及出手！！
其实对于普通凡人来说，能看到天梯，便是有仙缘，而上了天梯，便是接了这仙缘。
只要不出意外被天梯赶出去，或者自己选择走回头路，熬到天梯时间结束，自然也就进入仙界了。
寻常孩童，能走上十阶已是心性可嘉，走上五十阶称得上根骨强健，走上百阶便可以算是资质不俗，他日进了仙界，也算得上是天才了。
可走上三百阶……
江踏星想说是毅力，可看着女孩不疾不徐地背影，又觉得对她来说，还根本不到拼毅力的时候。
这得是多强健的根骨？
太离谱了！
想他一个有着练气七重修为的人，走到三百阶时都感觉气息有些不稳了。
而这凡人小姑娘看着瘦瘦弱弱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却在第三百级天梯上停顿了片刻后……
走得更快了！
怎么能这样？！
江踏星大受打击。
其实李野也不是没有感觉。
她穿着黑衣，外面看着不明显，可内里早就因为不断的“锻体”，皮肤上早就黏糊糊的了。
光是衣服就湿了又干了几轮了。
尤其是在她刚刚走到三百阶时。
她的脑中传来了新的提示——
【叮！当前锻体等级已达到5级！】
【激活特殊天赋：疼痛免疫】
【疼痛免疫：当疼痛超出当前身体极限时，会自动触发该天赋，切断痛觉。】
很好，听起来是个很适合当牛马打工人的天赋。
这样她杀青时也就死得更痛快了。
然后，她的身体突然打了个激灵。
就像是便秘多日后终于拉了坨大的，通体舒泰之余，还有一种淡淡的酸爽。
这次不只是出汗了，而是直接褪了一层死皮下来，紧贴在她的皮肤上。
李野小脸一沉。
她可以因为不菲的薪水去干捅厕所的活，也可以为了救猫咪深入下水道。
但这并不代表她能一直接受自己一直这么脏兮兮的。
她瞬间加快了步伐，只想赶紧爬完这天梯。
立即，抓紧，找个地方，洗澡！
江踏星直愣愣地看着她加速前进的背影。
“变态啊！”他暗骂一声，匆匆给师门发了传信，运转灵气，忙不迭跟了上去。
……
……
仙界。
归云阁，云来峰。
收到徒儿传信的凌烟尊者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此次凡人界选拔里竟有这样的奇才？”
说着，他伸指点亮一块铜镜。
“锻体三重？”凌烟尊者轻咦一声，“境界不稳，应是才升上来的。”
“竟然能靠着登仙梯自行淬体，她是有师承？”
凌烟尊者的手指在铜镜上抹了抹，李野上登仙梯以来的所作所为就都呈现在了他的眼中。
“我竟看不出她这锻体的路数……”
“去，”他并指在其中一处轻轻一点，低声道，“试试这小家伙。”
……
……
李野已经走到第四百八十九级天梯了。
熟练度增加的速度慢了下来，她的锻体熟练度到现在仍然只有5级。
她已经感觉到了吃力，每迈一次腿都像是在与数倍于自身的重力对抗。
可这登仙梯却还如同之前一般，依然远远看不见尽头。
李野停了下来。
她开始思考自己的方法是不是错了。
或许这登仙梯根本就不是靠爬来登顶的呢？又或者她是不是走错了方向？
不然怎么她爬了这么多阶，除了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那个少年NPC外，怎么一个人也没见着。
她也是刚刚才发现自己身后居然一直跟着个人。
猜测对方或许不是自己以为的普通NPC，李野便问了问他的名字。
“小朋友，你叫什么。”望着对方年轻的少年面庞，她下意识称呼道。
殊不知此刻她看起来才是年龄更小的那个。
“小朋友？！”
江踏星表情一凝，低低地重复了一遍，而后猛地踏上第四百八十九级天梯。
伸手，虚虚按上李野的发旋。
“你看看谁才是小朋友？”，他不满道，“现在走不动了？小姑奶奶。”
李野偏头：“我只是在想，我会不会……走错了。”
“走错了？”江踏星挑眉。
“是，我既然能看到你，便说明这天梯并不会屏蔽其他人，可我从始至终却只看见了你一个人。”
“明明有那么多人上登仙梯，没道理我只能看见你一人。”
“而你是跟着我一起上来的……”李野捏着下巴，认为自己很可能真相了，“那就说明，我们……很有可能，走错了。”
像是为了印证她这个猜测。
就在她话音落下时，一道巨大的黑影突然笼罩了他们。
一只有着闪电额纹的黑鹰不知何时盘旋在了他们的头顶。
黑鹰眼中冷芒赫赫，直直地对着李野冲了过来。
“不好！”江踏星神情骤然凝重，手上防御符纸立即便朝李野身上丢去。
黑鹰被防御震开，转头就朝江踏星攻击而去。
李野一惊，本能地，她伸出手，朝头顶上那只俯冲而下的黑鹰腿骨处抓去。
倒不是说她能为了救一个陌生的人将自己生死置之度外。
她只是还没有将这里当成一个真实的，会死亡的世界。
江踏星看着不过十四五岁的模样，又是跟着她一块上来的。
在她原来的世界，说不定还在上初中。
她下意识就觉得自己应该保护对方。
风呼啸着划破她的皮肤。
李野只觉手背上一麻，而后便没有了对疼痛的感知。
也是因为她的这一拖延。
江踏星的剑裹挟着凌厉的罡风紧随而至。
闪电鹰猝不及防，就这么被击落了下来。
少年怔怔地看着李野鲜血淋漓的双手。
血肉翻飞，他甚至能看到被挑断的筋骨。
她可是连仙都没开始修的凡人啊！
这得多疼啊？！
不是都已经安全了吗？为什么还要……
还要想着救他？
江踏星的脑中又浮现起了刚才女孩徒手抓鹰的画面。
他的心中忽然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他匆匆从储物袋中取出一颗丹药，强硬地塞进了李野口中。
“你傻不傻，你一介□□凡躯，还想和闪电鹰肉搏？你这不是找死吗？！”
李野知晓是那疼痛免疫的天赋发动了。
她没有感受到任何疼痛。
她吞下少年递来的丹药，看向一旁挣扎着似乎又要起来的闪电鹰，忙用胳膊推了推眼前神情焦躁的少年。
江踏星也知晓现下不是说话的时机，只得往她身上又拍了一张符，愤愤提剑对付闪电鹰去了。
……
……
归云阁，云来峰。
“根骨强健，心性良善，受此重伤还能面不改色，毅力更是上上佳。”
凌烟尊者眼底亮光闪烁。
“此子，以后就是我凌烟的徒儿了。”
他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