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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抢婚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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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家前厅大堂里一片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扶老太太、胡氏,还有晏存舟缠绵病榻几个月的母亲李氏都穿上喜庆服装,坐在堂上等新人来拜。

吉时已到,裴司介看到新娘穿着大红刺绣嫁衣,披着鸳鸯红盖头,与晏存舟一起牵着一朵红绸大花缓步上前。

晏存舟春风满面,一改往日些许自卑愁郁的状态,仿佛这并不是入赘,而是真正将自己心爱的娘子娶回家。

裴司介心中稍安,她知道晏存舟已经知道盖头下的人是谁,此举定然会让他在扶家处境更困难,但他仍然像捡到这时间上最大宝贝一般,想必是真心喜欢扶杳了。

能得一心人相守,哪怕对方家世低微,也不失为人生一大幸事啊。

“吉时到,新郎新娘拜堂喽!”礼官大声喊起来,“一拜天地!”

“且慢!”

新人缓缓低头正要拜,一声冷喝从门口传来。

众人都吓了一跳,纷纷转头看向门外,看到来人更忍不住惊呼起来。

“竟是弦光公子,他这是要做什么?”

商椴还穿着参加婚礼的象牙白宝相花刻丝锦袍,本是丰神俊朗,器宇轩昂的尊贵公子,此刻却满脸寒霜,带着两个刑捕上前,每走一步都带着让人窒息的压迫感。

他到晏存舟跟前站定,将手中一张拘捕令随意在他面前一晃:“椴某受命彻查扬州书生案,有人举报你与书生陆寅生前过从甚密,现在立刻跟我去刑部走一趟。”

晏存舟一脸煞白:“先生是不是弄错了,我根本不认识……”

商椴手一挥,根本不等他把话说完,两个刑捕立刻将他拿下,还在他嘴里塞了一块布。

晏存舟母亲看到这一幕直接晕了过去,扶老太太吓得根本不敢说话,只有胡氏赶紧走下来赔礼道:“大人是不是弄错了?我这侄儿近两个月才来丰都,跟您说的什么书生根本面都见不到啊。而且您也看到了,今天这大喜日子……”

“我办案只讲证据不看时间,若真有误会我会放他回来,告辞!”商椴根本不给他们任何辩解机会,带了人就走。

“等等!”

一直没出声的新娘突然掀开盖头:“商公子真要如此咄咄逼人吗?”

众人又是一阵骚动,盖头下的人竟不是扶翩而是扶杳,她一身嫁衣,化着喜庆的新娘妆,平日清淡的五官变得十分艳丽。又因急怒情绪,这艳丽中带了一丝凄厉。

胡氏看见扶杳,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晕倒。

商椴终于站定,没有回头,“我若非要,你又奈我何?”

“商椴!”扶杳上前一把拉住他,声音震颤,“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哪怕再想报复我,也等我们拜完堂可以吗?你根本不知道这对我意味着什么!”

商椴站着没动。

“我求你!”扶杳哽咽着扯住他的衣袖跪了下来。

人群中又是一阵骚动,裴司介站了出来:“商公子,这件事怕不是有误会,能否看在我祖父面子上,让他们先拜完堂?”

商椴沉默一瞬,然后将袖子一甩避开扶杳,回头对胡氏道:“不止晏举人,你们扶氏满门在这件案子上都有嫌疑,案子一日未清,扶府众人一概不得离都,若少了任何一人,回头拿扶大人是问。”

说完这句话,他挥挥手,带着刑捕和晏存舟头也不回离开。

裴司介赶紧上前将扶杳扶起来:“阿杳你没事吧?我们要不要追上去再问问?”

“姐!”一旁扶栖也紧张地上前。

扶杳只觉得心跳如擂鼓一般,但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不必了,不必,只要我姨娘没事就行。”

“你姨娘?”裴司介先是疑惑,而后眼睛一亮,“对了,他说案子一日未清,你扶家所有人不得离都,那就意味着扶夫人也不敢将你姨娘卖出去啊。”

扶杳脸色惨白地点头:“也算是因祸得福,只是表哥他……”

啪!

扶杳脸上一痛,整个人再次跌到在地,头上的花冠也跌散一地。

“姐!”扶栖大吃一惊。

裴司介也赶紧上前,朝动手的胡氏道:“夫人这是做什么?”

胡氏看着满堂看热闹的人,深吸一口气道:“各位,今日家门不幸出此不孝女,实在没脸再招待各位,请大家先回,改日老爷清白回来再宴请大家以表歉意。”

好好的喜事闹成这样,大家也不好再继续待下去,一个个去跟胡氏和老夫人道别,顺便安慰两句。

路过扶杳身边时,几个跟她不对付的自然要嘲讽几句。

郑如蔓道:“咦,你们说这扶杳妹妹,如今算是嫁人了还是没嫁人啊?或者是……半嫁人?”

白蓉蓉一脸鄙夷:“管她半嫁人还是全嫁人,真想不到她居然还抢妹妹的男人,这种人咱们还是离远些好。”

宋汀然倒是安慰了一句:“既是弦光公子办案,想必不会冤枉令郎君,你且安心等着便是。”

无论她们说什么,扶杳全当听不见,也拉着裴司介不让她说话。

见人走得差不多了,胡氏便叫冯妈:“去,给我狠狠掌嘴!”

“慢着!”

匆匆赶来的裴少盛将冯妈拦住:“夫人,扶大人还在牢里,您怎么能在家对阿杳动私刑?”

胡氏便指着扶杳:“小贱人竟敢瞒着我抢翩儿的婚事,这也就罢了,让你好好应对官府盘问,你竟将整个扶家都扯进去。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亏我平日将你当嫡生女儿般对待,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她笃定刑部将扶家全部列为嫌疑对象都是扶杳搞的鬼,毕竟这段时间接触官府的只有她一个。

裴司介道:“夫人这话不对,阿杳也是受害者,她如果真心想害大家,怎么还会在今日代替扶翩成亲呢?”

胡氏无法辩解,又想到目前自家老爷还得靠裴大人照应着,不能得罪他们裴家,念头一转,立刻改变策略掩面哭起来:“我真是命苦啊,老爷本就遭逢变故,想着招个女婿进门方便打点,本该杳儿为大,让她来成这个亲,可她毕竟不是我嫡生女儿,回头让她嫁个舟儿这样毫无家世门第的人,怕她会怨我,这才不得不委屈我家翩儿来。可没想到啊,我如此为这丫头着想,她却以为我要害她一般,不仅偷偷替了翩儿,还在官府那边胡说八道,想将我们扶家全都送进牢里。天啊,我这是作了什么孽……”

裴司介忍不住道:“可是夫人,如果您当真对她好,为什么要将她姨娘卖了?”

胡氏立刻道:“我今日也不要这张脸了,什么内宅颜面也顾不了那么多,裴少爷你来评评理,她姨娘十几年前害了老爷一个妾室,一尸两命,那肚子里可是个健健康康的男孩儿,如此歹毒妇人,不发卖了还要留着祸害其他人吗?”

裴少盛哪里听过这种内宅腌臜事,一时间哑住。

裴司介要说话,扶杳将她拉住,上前一步跪在地上,朝胡氏道:“母亲,今日都是我的错,是阿杳对不住扶家,请母亲给我三个月时间,我一定找到证据,救出晏表哥,还父亲和扶家清白。”

双手伏地,扶杳重重磕下三个响头。

胡氏看着她额头上通红一片,又看一眼她身后站的裴家兄妹,知道这下没法再动手,便把手上帕子一甩,顺水推舟道:“哼,口气倒不小,我今天就应了你,也好让他们兄妹俩做个见证,三个月时间,你若做不到你说的这些,那以后我们扶家,也不会再有你们母女容身之地。”

“谢夫人!”扶杳再次拜下。

事情发展到这里,裴司介跟裴少盛也也不得不走了。

裴少盛看一眼扶杳,后者朝他点点头,他也轻点了下,表示明白她的意思。

裴司介则一脸恨铁不成钢地在她额头戳一下:“你呀……你就这么把自己憋屈死吧!”

等她们离开,胡氏再次走到扶杳旁边,冷笑道:“原本还想卖掉季氏那个贱人之后给你姐妹俩留口饭吃,但你偏要作死,那就别怪我不给你们留后路了。”

扶杳态度一如既往地恭敬:“夫人哪里的话,我做的事情自然由我自己承担,说破天也怪不到夫人身上。”

这时,被丫鬟摇醒的晏母一下子冲过来使劲一巴掌甩在扶杳脸上:“你,你个下作胚子,还好老天有眼没让你跟我舟儿拜堂,告诉你,就是我死了,你都别想进我晏家的门,咳咳!”

胡氏朝扶杳冷笑一下,过去扶住晏母,“别气了,季氏那样的贱人能生出什么好的来,咱们先把身体养好,舟儿是被冤枉,很快就能出来的,放心。”

等她们都离开,扶杳只觉得身子一软,整个人委顿下去。

刑部地牢里,晏存舟被蒙住眼睛绑在刑柱上。

商椴扯掉他嘴里的布,他立刻喊起来:“冤枉啊先生,我真的不认识什么陆寅,我可以对天发誓,倘若……”

“问你几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商椴的声音十分平静,像是无风无浪的大海表面。

“好,问多少都行,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晏存舟也冷静下来,他觉得眼前的人毕竟是弦光公子,总不至于真的冤枉他,想是有什么误会,解释清楚就好了。

“你知道今天跟你拜堂的人是扶杳吗?”

“啊?”晏存舟愣住,他完全想不到商椴要问的居然是这个。

“如实回答。”

晏存舟想了想,答:“之前不知道,后来因为心里钦慕她,便想跟扶翩退婚,她这才告诉我她要替嫁。”

“她为什么要替嫁?”

“她……她说”,即便是在地牢,想到这件事晏存舟心中都忍不住欢喜,“她说扶翩表妹不懂得我的好,但她懂,她还说喜欢我……”

啪,一声脆响打断晏存舟后面的话,商椴手上再次碎掉一只茶杯。

“你们发展到什么程度了?”声音极为低压克制。

“程度?先生不要误会,我们绝对没做出逾越礼法之举,只是互诉衷肠而已,学生敬重钦慕表妹,绝不会做出有辱表妹名节之举,请先生明察。”

商椴沉默半晌,“带他下去吧!”这话是对旁边狱卒说的。

“是!”

晏存舟被带去牢房,路上一直在喊:“先生,先生我真是冤枉的,你们要关我到什么时候?还有表妹,先生你千万不要为难表妹……”

听着晏存舟渐渐远去的声音,看着眼前架着刑具不断跳动的篝火,商椴惨白的脸上渐渐露出一抹病态的阴鸷。

“我给过机会了。”

作者有话要说:可爱们,今天开始日更啦,认真写文,好好完结,给可爱们一个完整的故事。笔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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