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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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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彧确实了解沈明妱,前世她在新婚一月时便查到徐彧曾在新婚第三日抛下自己私会赵孟春,但她也只是将徐彧捆了问罪,完全无视赵孟春的存在。

要不是徐彧举兵谋反时,她欲问罪徐家上下,才发现徐家上下二百余人一夕之间人去楼空,而她日夜为父皇守灵,竟然懵然未觉。

她本来都忘记了皇恩寺里还有一位徐家的养女,在追查徐家下落时想起皇恩寺还有一位徐家养女,一查之下才惊觉,早在三年前,徐彧前脚刚到北境,赵孟春后脚就离开皇恩寺,在徐家部下的护送下一路跟随徐彧到了北境。

沈明妱命白清远彻查赵孟春和徐彧的关系。

这才知道,徐国公曾有意让徐彧迎娶赵孟春,要不是她横插一脚,和徐彧大婚的就是赵孟春。

“徐彧!”沈明妱冷冷地看着他:“我曾当着你父亲徐国公的面说过,这天下不止你一个好儿郎,你既然不愿我绝不强求,你既已有心上人,为何不直说?又为何要跪在正阳门前求娶?”

徐彧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神情却一如沈明妱记忆中那般冷硬,眸光微沉,语气略有不满,“我并没有心上人……”

“当然你用皇权强逼兄长娶你!”

徐彧的声音和赵孟春的声音同时响起,赵孟春声音尖利高亢,完全盖住了徐彧的声音,将沈明妱的目光吸引到她身上。

赵孟春眼神里充满怨毒之色,她一把掀开被子,光着脚站在地上,似乎是再也压制不住内心的怨愤:“是您的父皇、当今的陛下,为了逼兄长娶你,用北境十万将士的粮草冬衣当做威胁!兄长一日不答应娶您这位公主,粮草和冬衣就一日不到!”

赵孟春面对沈明妱举起的剑毫无惧色,一步一步逼近,反倒是沈明妱怔愣之下被她逼得步步后退。

“您是高高在上的公主!锦衣玉食,天下养之!可您知道北境的冬天有多冷吗?您知道北境的将士饥寒交迫,也要随时做好和敌军厮杀甚至战死沙场的准备吗?!”

“你胡说!”沈明妱没有丝毫迟疑地反驳:“我父皇绝不可能用北境将士的冬衣粮草来威胁徐彧娶我!”

沈明妱猛然停住后退的步伐,剑尖抵着赵孟春的胸口,雪白的里衣上现出一点血色。

沈明妱绝不相信自己的父皇会用北境将士来威胁徐彧,北境是大雍的北境,北境的将士亦是大雍的将士,是她父皇的子民。

父皇怎么会用自己的子民威胁徐家?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沈明妱剑指赵孟春,眼神森寒:“尔等乱臣贼子竟敢污蔑父皇!本宫要你们的命!”

沈明妱举剑就向前刺,赵孟春却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般无所畏惧,她踉跄数步,连连后退,直到退到床边,跌落在床上,脸上是对死亡的恐惧。

徐彧脸色大变,顾不得继续解释,厉声呵斥:“住手!”

他横跨一步来到沈明妱侧面,想挟住沈明妱的手夺剑,她剑势未停,眉眼见的恨意越发锋利,手中长剑慕地横转,对着徐彧心口劈下,她不擅武,却知道攻敌之必救。

攻向赵孟春的这一剑,真正的目标却是徐彧。

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更何况他们竟然污蔑父皇!

沈明妱这一剑丝毫没有留有余力,剑刃雪亮,还未命中徐彧,剑气便先划破徐彧胸前的衣裳。

一枚平安符从他破碎的衣襟里滑落,轻飘飘地落在两人之间。

徐彧下意识向后躲避,可刚后退半步,千钧一发间,他看见沈明妱原本清澈明亮的双眸因为恨而蒙上阴翳。

徐彧后退的脚步蓦地停下,沈明妱只看见一道红色的血光在眼前闪过,一道血痕横贯徐彧的胸膛。

沈明妱没想到自己竟然真能伤到徐彧,只可惜她并非习武之人,力道不足,徐彧又躲了半步,这一剑未能伤及徐彧心脉,只是划伤了徐彧胸口的肌肤,流了几滴血,染在破碎的衣襟上,恍若红梅映雪。

沈明妱有些可惜,她的神情落在徐彧眼里不亚于晴天霹雳。

沈明妱一而再再而三地对他下杀手,绝不是一时激愤所致,她是真的想要杀了他!

徐彧捂着胸口,似是不敢置信地后退一步,也许是因为伤口疼痛的缘故,他的声音微微发颤。

“你想杀我?”

“是啊。”沈明妱上前一步,镶嵌着明珠的绣鞋从平安符上踩过去,冷笑着道:“你本就该死!”

徐彧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消失殆尽,身形微微摇晃,一副随时会一命呜呼的羸弱之态。

沈明妱心绪难平,也许这世的身体里还残存着对徐彧的爱意,她没有即将大仇得报的畅快,刻骨的悲痛沉浮在心口,她握剑的手不受控制地轻轻颤抖,手中的剑似有千斤重,但她还是坚定地举起剑。

闪着寒光的剑尖对准徐彧的心口,沈明妱知道,只要她的手在往前几分,这把剑就会插进徐彧的胸膛,须臾之间,她就能让徐彧命丧当场。

“兄长!!”

赵孟春爆发出凄厉的哭喊,边哭边朝徐彧扑去,也不知是不是巧合,徐彧刚好踉跄着又往后退了一步,似是支撑不住地靠在墙边的香案上。

他后退的时机不早不晚,让赵孟春刚好扑了个空,连徐彧的衣角都没有碰到。

赵孟春没有多想,她只当徐彧是伤势沉重难以支撑,稳住身体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张开双手,面向沈明妱,挡在徐彧身前。

与此同时,禅房外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和沉重的兵甲碰撞声,能听出来的人不在少数。

“公主!”

禅房外传来白清远的声音。

赵孟春没想到沈明妱竟然带了这么多人过来,她脸色巨变,双手紧紧环住胸脯,雪白的里衣裹在她曼妙的身体上。

聊胜于无。

沈明妱忽然嗤笑一声,一身凛冽的杀气瞬间消退的干干净净,她将手中的剑随手丢在地上。

听见兵器落地的声音,禅房外的脚步声越发紧凑,眼看白清远就要带人闯入禅房中,赵孟春的脸越发煞白。

她一个云英未嫁的女儿家,要是被外男见到她衣衫不整的模样,她就完了!

赵孟春骤然抬头,当她看清沈明妱眼底的嘲弄时,她忽地明白,沈明妱是故意的!

她是故意要毁了自己的名声!

赵孟春羞愤之下,伸手去捡被沈明妱扔在地上的剑,想着不如直接抹脖子,好歹留个清白名声在世上。

“都站住!”

门外的脚步声戛然而止,堪堪在门外停下。

赵孟春的指尖已经快要碰到剑柄时,她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沈明妱的声音再次响起:“没有本宫的命令,任何人不许踏入一步!”

“你……”赵孟春的泪珠划过苍白柔美的脸颊,看上去越发可怜无助,她讷讷地看着沈明妱,羞愤之余还有些不知所措。

沈明妱嗤笑一声:“原来你也知道自己这副模样见不得人啊?”

赵孟春苍白的脸骤然充血,瞬间胀红,眼神游移不定,有些羞愧地低下头。

“殿下!”白清远在门外喊道:“殿下可否平安无事?”

沈明妱回道:“本宫无事。”

她深深地看了徐彧一眼,信步到床边,伸手将床边衣架上的灰色缁衣丢到赵孟春身上。

等到赵孟春手忙脚乱地套好缁衣后,她转身走出禅房。

“妱妱……”

徐彧暗哑低沉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沈明妱脚步未停,像是没有听见,直接走出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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