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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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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穗睫毛颤了颤,心里嘀咕着这人怎么不动了:“沈公子怎么不涂了啊?是涂好了吗?”

男人薄唇微启,语气淡淡:“再等会儿。”

苏穗哦了一声,听话继续闭着眼睛,感觉到指腹轻轻地按压在演练出,她的睫毛颤了颤,轻轻地扫过男人的指尖。

男人缓缓收回手:“好了。”

听到这话,苏穗立刻睁开眼睛,两人的视线对上。

男人黑眸波澜不惊,苏穗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垂下眼眸:“谢谢公子。”

她的拳头又硬了。

……

涂好了药,苏穗立刻从床上站了起来,给自己做饭。

苏穗早就饿得贴肚皮了,连续喝了两碗粥。

她带上来的米已经快吃完了,现在也是下午了,时间也不早了,一个来回大概天色估计要晚了,可是不下山吧,今晚到明早就要饿肚子了。

她苦恼地思索着,没忍住叹了一口气,余光里,沈君琢从床上走下来。

苏穗愣住:“你起来做什么?赶紧休息啊。”

她实在是怕了他昨晚的样子。

沈君琢脸色仍旧苍白,淡笑道:“下山无碍。”

苏穗一时没反应过来,过了两秒才意识到沈君琢要跟她下山了,她按耐住自己的高兴:“你真的可以吗?”

沈君琢点头:“可以。”

苏穗暗想这仙草真是神奇,效果也太快了吧。也不知道自己以后有没有机会修炼,只是这实在是太遥远了,她先保住自己的小命才是正道。

所以现在保险比什么都重要,她犹豫了会儿:“还是再休息一晚吧,明早再下山吧。”

沈君琢语气不变:“今晚要下雪了,会冷。”

苏穗愣了愣。

这是什么意思,在关心她吗?这几天勉强熬着,要是晚上下了雪,夜里估计会更难过。

“我无事。”

既然沈君琢都这么说了,苏穗表现完了之后,也不是非要留在这里的。

苏穗什么都没拿,走到沈君琢身边,轻声说:“沈公子,我扶你吧。”

沈君琢:“不必。”

苏穗抿着唇,表现出了一丝固执:“你现在身体还未好,山间陡峭不好走,我扶着你比较好。要不我实在无法说服自己在这个时间下山。”

沈君琢低头看着她,苏穗仰着头,毫无畏惧地他对视,眼神执拗。

沈君琢语气冷然:“不必。”

苏穗:“……”

苏穗好郁闷,越发觉得沈君琢难搞,付一下好像她占了什么天大的便宜一样,匪夷所思。

看来如无必要,他是并不愿跟她肢体接触。

两人下山。

苏穗时不时瞅他一眼,看着他脸色苍白的样子,都担心他会不会半路就倒下。

好在,他虽然走得并不快,但到底真没用到苏穗。

等到到家了,天色早就彻底暗下来了。

冬天的夜晚,寒风呼啸,细细的白白的雪从天上落下来,街道上安静没有人影,炊烟从烟囱里冒出来。

苏穗让沈君琢进了另一间房。

有两间房,这间苏穗几乎不进来,这会儿只得匆匆忙忙地简单收拾。

苏穗让沈君琢好好休息,走出去关上了门。

……

收拾好一切,苏穗回到房间,倒在绵软的被子上,舒服得叹了一口气。

她扭头看向小白,问道:“这么多天,你就没有触发点什么?”

白猫趴在床尾,怏怏不乐地摇头,可见也挺挫败的。

苏穗吐出一口气,揉了揉眉心,决定暂时不管了。

现在可不就是好的开端吗?她可是真把龙傲天勾回来了!

苏穗安慰自己!

第二天,天更冷了,苏穗赖在床上压根不想爬起来。

她前世是南方人,根本不抗冷,把她冻得够呛。

苏穗把压箱底的衣服都翻了出来,一件一件往上套,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她甚至还翻出了一件杏色的斗篷。

虽然是下雪天,但她还是得出门买东西,家里也没什么东西了。

苏穗来到沈君琢的房间,敲了敲门,推门进去。

沈君琢神色自若,坐在椅子上,墨瞳漆黑潋滟,风华更盛,气色比昨天看着要好了许多。

苏穗瞥了一眼床上就知道沈君琢压根没在上面睡,上面一丝褶皱也没有,但是她作为一个普通人,沈君琢又没有把自己是修仙者的事告诉她的意思,她只能装作不知道。

她打量着他的脸,气色不错,心想他现在恢复的速度似乎挺快的,可惜他们之间现在并没有培养出什么深厚的感情。

她怀疑伤好了他是不是就会离开。

苏穗按耐住心里的焦急,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昨晚睡得好么?”

沈君琢:“不错。”

沈君琢看向苏穗,她今天换了新裙子,认真地梳洗过了,里面是青白色的襦裙,外面是一件厚厚的披风,披风上有一圈小小的白毛。

看得出来这件披风有些年岁了,但是仍旧把她衬托得小小漂亮一只,半埋在领口圆圆的眼眸看着他弯了弯。

不过也不奇怪,昨晚苏穗带他回来时,看见这间屋子,他就知道苏穗过的日子确实如她所说,娘已经过世了,爹不大管她,现在一个人生活。

沈君琢慢条斯理地摸索着茶杯。

如若苏穗并无不妥,在自己离开时,他可以给予这姑娘一些回报。

不过凡间的女子,需要什么?

金银珠宝吗?

苏穗不知道自己猜得准得可怕,沈君琢真的有离开的打算。

如果苏穗知道沈君琢所想,还想着用金钱打发她,怕是她演技栽精湛,这会儿也会气得她现在都扮不出温柔小意的可爱表情了

“沈公子,我今天出门,要帮你买些什么吗?”

沈君琢:“我并无需要的东西。”

凡人的东西,他确实用不着。

苏穗也不意外,柔声道:“好。我做了粥,你记得吃啊。”

沈君琢应了。

苏穗出门了。

昨晚的雪并没有下多久,只有薄薄一层,但苏穗呼吸间,眼前就是一片白雾,走路也得小心翼翼,一不小心就会打滑。

苏穗走了一路,已经看见好几个人摔在地上了。

苏穗买了点菜,又到成衣铺买了两套男装,付了钱正要离开。

“诶呦,这不是我的好姐姐吗?这几天让我们好找啊。”一道油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阴阳怪气。

苏穗一顿,脚步不停,抱紧怀里的东西就快步走下台阶。

“你们给我拦住她!把她给我抓回去!”见她没有停,那道声音顿时暴跳如雷,冲着身边的小厮大喊。

苏穗闻言,回头瞥了一眼,胖子冲了上来,后面两个瘦猴子样的小厮也冲上来。

这个胖子不是别人,正是她的便宜弟弟苏康。

苏穗对这个原身的弟弟感到厌恶,肥油挤得眼睛没了,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对这根延续家族香火的独苗苗,爹娘宠着护着,坏事干尽。

苏穗转回头,继续往前走。

苏康恨得牙痒痒,他前几天不管爹娘的阻拦又跑到在赌坊里堵,输了精光,甚至把从小到大戴在身上的玉佩都赔了出去,但是还不够赔。

赌坊的大当家见他拿不出东西,说要剁掉他的一只手,他哭得屁滚尿流,知道大当家喜爱女色,答应会想办法把苏穗送给他当妾才罢手。

这事安排得好好的,他爹娘也答应要把苏穗嫁过去。

可他听吴婆子说苏穗竟然跑了,她跑了他怎么办?要是被大当家知道……他不想被大当家剁手,现在看见只想着把苏穗抓回去。

苏穗这么不安分,直接捆起来扔给大当家就够了,也就父亲非说他们家要什么脸面,不能把嫁女儿这事闹得太难看,父老乡亲怎么看他们苏家。

苏家的脸面能有他的手重要吗?

“大小姐,我劝您乖乖待在那儿,奴才也不想对您动粗。”

苏穗怎么可能听呢,靠近他们她都嫌恶,立刻加快脚下的步子,只是地上实在是滑,她小跑着差点就要摔倒了。

她心惊胆颤地稳住自己身子,扭头看向扑上来的苏康,往旁边一躲,像是无意间伸出一只脚。

接着听见扑通一声巨响,她的便宜弟弟重重砸在了地上,顺着滑坡滚到了河里。

他惨叫一声,两名小厮当即顾不上来抓苏穗,连忙跑下河要扶起他。

“少爷,您没事吧。”

“我的屁股!我的屁股……疼疼疼疼疼……”

只是苏康这个体重,两人不仅没把他扶起来,还齐齐摔在他身上,让苏康疼得又惨叫出声,立刻又是一阵怒骂声。

“疼疼疼啊啊啊,我的腿啊……不要碰不要碰!”

苏穗逮住这个机会,深吸一口气,不看河里的三个人,快步着往前。

她没再买其他东西,直接回了家,一路都在思索着这件事。

苏家这事根本避不开,她就是想躲也没处躲,今天苏康吃了大亏,苏家必然很快就会找她的麻烦。

苏穗有些心烦意乱,以至于做饭的时候心不在焉,手上被热水烫了一下,白皙的手背顿时被烫红了一片。

她转身回到房间,准备上药的手一顿,眼底闪过一抹思索,最后把药又放了回去。

做好了饭,苏穗把沈君琢喊出来。

苏穗坐在沈君琢对面,低着头,夹了一片白菜,吃得慢吞吞的,半天下去饭也没吃多少。

沈君琢慢条斯理地吃饭,他对饭菜并无兴趣,但是既然不想说出身份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这就是要扮作凡人需要做的事,他也并不觉得为难。

他看向苏穗,目光落在红通通的手背。

沈君琢看了一眼,一顿,目光漫不经心地落在苏穗脸上。

苏穗察觉到对面投来的目光,吃饭的动作越发慢了,甚至变化了一下握碗的角度,试图把手上的红肿展现得更清楚。

眼前寡淡的饭让沈君琢兴致索然,倒是苏穗此时的模样让他升起了两分好奇。

他眼底心思难测,嘴角微勾,饶有兴味地垂下长睫,慢条斯理地继续吃饭。

苏穗左等右等,什么都没等到。

苏穗:“???”

她抬起头,目光直直看向对面的沈君琢,咬了咬后槽牙。

苏穗的目光落在桌面上,把眼前碟子里的鸡翅往他面前推了推:“沈公子,试试鸡翅。”

用左手。

沈君琢抬眸:“好。”

吃鸡翅……只是吃了鸡翅。

苏穗把青菜往他面前又推了推:“素荤搭配更营养。”

还是用左手。

沈君琢瞥了一眼:“好。”

吃青菜……也只是吃了青菜。

苏穗:“……”

她好想掀桌子,你是不是眼瞎啊!!!

她心里不快,闷闷地低下头,感觉很不得劲,埋头吃饭不吭声。

沈君琢咽下嘴里的青菜,颇觉无味,无趣,须臾,懒散抬眸,看向对面的姑娘。

他又看见她头顶那小小的璇儿。

他再次把目光落在她手上那片泛红的肌肤。

他这会儿正无聊得紧,心不在焉地对比了一下苏穗另一只手,肌肤细白柔嫩,发觉左手这点红确实是有点碍眼。

他慢慢放下筷子,懒懒往椅背上靠,姿态像矜贵的公子哥:“苏姑娘因何事心烦?”

苏穗没想到沈君琢忽然会问,愣了一下,抬头和他对视一眼。

沈君琢眼眸清冷,注视着她。

苏穗心里微跳,头低得更深一些,好一会儿才抬起头,看向他的时候眼眶红红的,睫毛颤动,像是很委屈的样子。

沈君琢没说话。

苏穗咬着下唇,似在迟疑不知道要不要说出口。

沈君琢不知为何,莫名觉得挺有意思的,轻笑出声:“苏姑娘说出来,或许我可以帮忙。”

“我的父亲继母逼迫我嫁给赌坊大当家做妾,那个大当家家中有好几房妻妾,性格又残暴,听说他还会打骂女人,手中有好几条人命,我不愿意嫁给他。”苏穗犹豫着说出口,说着抽噎了一声,语气可怜兮兮的。

真有意思。

沈君琢看着苏穗,如她所期盼一样,笑笑:“我可以帮你。”

苏穗一顿,睫毛颤了颤,心想他竟然当真这般好心,脸上似是有点不敢相信:“公子怎么帮我?”

沈君琢长指敲了下桌面,薄唇微启,温和地笑道:“我可以帮你杀了他们。”

苏穗面色一僵:“……”

苏穗噎住了。

苏穗咽了下口水:“这…这不大好吧。”

沈君琢眼眸毫无波动,轻描淡写点出事实:“你以后还要生活在这儿,他们终究是个麻烦,不除去怕是后患无穷,他们不会放过你。”

苏穗听见这话,瞬间就警惕起来了,他现在的意思不就是他帮她解决了这件事,就会离开,把她丢在这里吗?

那她还攻略个鬼啊!

苏穗气得心直抽,手指微微收紧,温声细语说:“虽然他们待我不好,但是到底是我的父母和弟弟,我不想做这样的事。”

沈君琢笑容不变,语气温和却残忍:“苏姑娘,有时候感情会拖了你的后腿,即使是你的父母。”

苏穗抬眸,和他对视,那双桃花眼宛如绽放的春池,勾人心魄,却不知为何在这一刻分外的冰冷,比千年寒冰下的冰川更甚。

他的话中,似乎别有含义。

她心下一悚,下意识往后靠在椅背上,头皮发麻。

她忽然想,是不是沈君琢的身世并不简单?

沈君琢一顿,扯了下嘴角。

苏穗腹诽,一直在摇头:“这样不好。”

沈君琢无甚所谓,语气淡漠:“苏姑娘可以再想想。”

他可以帮她,但若是她不愿,他自然不会妄自插手。

只是选择走哪条路,会有什么后果,也由自己负责。

只是,沈君琢心下颇为可惜,也觉得很是无趣,原本他想着帮苏穗解决这几个人,他便当还了山上一恩。

两人便可不再相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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