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家宝拿着报告,嘴角止不住的抽抽。明远的床单上竟然有两种精.液,指纹也是两个人的。
江胜宇把报告拿过去,“有什么可稀奇的,等你案子办多了就见怪不怪了。”
“可是……”
“甭可是了,刚收到顾队的消息,明远有一辆银色桑塔纳,车牌号是南A5MJ42,他让我们去排查疑似车辆。
我和老温去交警队查监控,你跟大伟他们去汽车修理厂、二手车收购站、废品站,顾队怀疑凶手有可能把车辆处理了。明天中午召开案情分析会。”
江胜宇拍拍温客的肩膀,温客顶着熊猫眼,好像几天没睡觉一样,他点点头,跟着江胜宇走了。
……
顾放和沈星言赶到省人民医院,找到了明远的主治医生。
医生叫金梦,本以为是个女人,却个是男的,长脸,戴一副无框眼镜,长得有些粗壮,若是脱了白大褂,很难跟医生联系在一起。
顾放开门见山,“你认识明远吗?他不久前在你这里就诊过,还动过手术。”
金梦顿了下,扶了扶眼镜,“是哪位?抱歉,人太多,我记不清。”
顾放把病历拿给他看。
金梦翻到最后一页,哦了声,“是他啊,我记得,他得了肛..瘘,我给他做的手术。怎么了?又复发了?”
“又?他以前复发过?”
金梦笑了笑,“有的病并不能彻底根除,我当时跟他讲一定要注意,不能随心所欲。”
沈星言盯着他鬓角处刚刚冒出来的汗珠,问:“注意什么?比如?”
金梦深深看了眼沈星言,笑的有几分暧昧,“就是注意不要有异物侵入。”他又笑了几声。
沈星言和顾放相互看了看,顾放道:“能解释的再明白点吗?”
“这有什么可解释的,你自己想,那个地方,除了那啥,还有什么能进入。”
顾放忽的笑了,“看来金医生知道的不少啊,”他话锋一转,“8月13日晚上11点你在哪儿?”
“有同事拉肚子,我替他值夜班,不信你可以问问其他值班的医生、护士。”
顾放看了沈星言一眼,沈星言意会,起身离开。她走到护士站,问他们拿值班记录。
那天刚好护士长值班,证明8月13日那晚,金梦确实在值夜班。当晚有急诊,那个时间他刚好在做手术。
“金梦说他是替别人值的夜班。”
“哦,对,本来他是后天的夜班,因为姚医生突然腹泻,没办法上班,金医生刚好还没有走,就替他值了夜班。”
“大概几点?”
“我想想,好像是八点多。”
“八点多金医生还没有走,真够敬业的。”
“是啊,金医生很勤奋,人也不错,跟大家相处都挺愉快的。”
沈星言把情况汇报给顾放,顾放点点头,笑得人畜无害,他朝金梦伸出手,“不好意思,误会金医生了。”
金梦犹豫了一下,握住顾放的手,笑道:“理解理解,你们也是着急破案嘛。可你们是人民的公仆,为人民服务,不能冤枉好人。”
“也不能放过一个坏人。”顾放笑嘻嘻的,恢复了纨绔子弟的形象,夸张地道:“哟,金医生的手心里都是汗啊。”
金梦急忙缩回手,“平白无故的,谁见到警察不紧张。”
“呵呵,是我们不好,打扰了,您继续忙。”
出了金梦的诊疗室,顾放的笑容就收回去了,“见过那位腹泻的姚医生了吗?”
“见了,姚医生说他跟同事一样,吃的是食堂的饭菜,除了喝水,其它的东西都没有吃过,八点多的时候就突然腹泻。找金梦开了点药,就回家休息了。我觉得……”
“其它的回去再说。”
……
第二天中午,顾放召开案情分析会。
伯奇和明远的关系大家都已经知道,排除伯奇的杀人嫌疑。
出现新的人物——金梦,明远的主治医生。
8月13日那晚,金梦替姚医生值夜班,有不在场证明,那他的嫌疑能否排除?
沈星言道:“从跟他聊天的神情判断,他应该知道受害人和伯奇的事,那他是否会因为这个跟受害人有过什么不愉快?
还有在问他8月13日晚上11点做什么的时候,他回答的太快了,一般人都要先想一想,他就像准备好了答案等着我们去问。
当晚姚医生突然腹泻,也不寻常了。而且那天金梦的班下午六点就结束了,他为什么逗留到八点多?我问了其它的医生和护士,金梦平常最晚待到七点,还是吃晚饭的情况下。呆到八点多,实在是反常。”
顾放补充道:“我一直在观察金梦,从我们进去,他的汗就没有停过,做各种小动作,摸鼻子,抠耳朵,拿起笔又放下,这都是人在紧张的时候的表现。金梦这个人很不对劲。”
顾放在他的名字上画了个圈。
祁家宝似乎有些迷惑,“可是他有不在场证明啊。”
顾放:“奇怪就奇怪在这里,既然有不在场证明,他紧张什么?”
沈星言:“说明做了亏心事,有没有可能他认识凶手?”
顾放:“这是一个新思路,等下开完会,胜宇你安排人盯着金梦,看他都做了什么,见过什么人。”
江胜宇应了一声。
顾放继续道:“说说你们查的车子的情况。”
江胜宇道:“我和老温在交警队调取了长安胡同附近主干道的交通录像,没有找到明远的车子。”
“从明远公司出来的呢?”
“晚上九点零四十三分,明远从公司开车出来,一直开到解百路附近失去踪迹。我们去解百路的几条岔路口查过,没有找到车子。”
顾放:“大伟那边呢?”
“我们排查了汽车修理厂、二手车收购站、废品站,都没有找到车子的痕迹。”
祁家宝气馁,“一部车子总不能就这么消失了吧。”
“消失不可能,是有什么我们还没有想到。”
温科突然道:“以前也发生过尸体被杀后毁容的案子,一个在三年前,一个在两年前,三起案子能否并案侦查?”
这两起案子大家都知道,前几天因为要查旧案,从卷宗里翻出来过,家宝已经录入了电脑。
顾放道:“我已打了报告,正在等批复。大家再想想,这案子从哪里找突破点,车子又要怎么找。”
沈星言:“我们回到案件本身,受害人是外企高管,接触的也是跟他同层次的人,经过走访,我们得知受害人并没有仇家,与每个人的关系都恰到好处。
那就是说凶手不是跟他同层次的人,那他是怎么认识凶手的?凶手知道他办公室的电话,又能让他自己开车到遇害的地方。”
顾放接着道:“我们复原下案发经过,8月13日晚上,受害人一直在公司加班,直到接到电话外出。
通话记录显示,电话是从长安胡同的一个公用电话亭打出来的。我们在现场没有提取到指纹,沿路的监控也未捕捉到相关的影像。
受害人驱车到事发地,在等待的时候,被凶手以钝器击打后脑勺,失去反抗能力。进而被捆住手脚,被带到事发地遇害。”
祁家宝发挥好奇宝宝的精神,“凶手是如何让明远甘愿驱车前往的呢?”
沈星言:“当然有把柄在凶手手上,比如明远和伯奇的关系。他们的关系一旦曝光,明远的职业生涯必定会受影响,他还要忍受周围人异样的眼光。
伯奇说过,明远是个矛盾的人,跟他在一起,并不是明远心甘情愿,他是无法忍受这些的。”
顾放敲了下黑板,“这就又回到了这里,除了金梦还有谁知道他们的关系?”
办公室里一阵沉默,大家都紧紧盯着金梦的名字,好像只要这样盯着,就能找到突破口。
沈星言道:“我们是不是可以排查下金梦的社会关系?”
顾放点头,做总结发言,“江胜宇带人盯着金梦,温客排查金梦的社会关系,大伟、邱明你们继续寻找明远的车子。”
祁家宝指着自己的鼻子,“顾队,我呢?”
“你看家,大家各自忙吧。”
祁家宝不满,“每次都是我看家。”
顾放看向沈星言,沈星言道:“我想看看另外两件案子的卷宗。”
“在家宝的电脑里。”
沈星言打开电脑,找到毁容杀人案的卷宗,仔细阅读。
两起案子也是发生在深夜,受害人均被毁容,穿着打扮都很讲究,说明生活条件不错。
再加上这起案子,凶手似乎专门挑中产阶层下手,那他下手的契机是什么?是不是随意挑选?
沈星言打开地图,把三位受害人的家庭住址、受害地点标出来,做地理画像。
第一起案子的案发地点在清河湾,三年前那里是一个公园,现在改建成了小区。第二起案子的案发地点在亿维大厦,受害人遇害时老板因为拖欠工人工资跑路,烂尾了,去年被别的开发商接盘,重新建了起来。
沈星言把三个地点连了起来,盯着沉思。
忽然有人拿走了她的地图,沈星言正要发作,见是顾放,问道:“你查到了?这么快就回来了。”
顾放不理她,自顾自地道:“这几个地方有什么联系呢?”
“还没有发现。”
祁家宝也凑过来看,好奇地道:“这几个地方怎么了?”
“就是不知道怎么了才看。”沈星言示意顾放把地图放在桌子上。
三个人,三颗脑袋挤在一起,盯着三个圈,三个三角,好几条线。
祁家宝看得脑袋发晕,起身揉着眉心,“不看了,跟公交车的线路似得,弯弯绕绕。”
沈星言猛地拍了祁家宝一巴掌,“小宝,你太厉害了,对,就是公交车!”
祁家宝:……
他的脸红了,嘴角慢慢咧开,小沈姐姐夸我厉害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