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礼仪繁琐,褚锦钰的婚事又定的匆忙,现在开始着手准备,怎么着也得过完年才能成亲,为了应景,成亲的日子干脆就定在了黛玉明年生辰那一天,不过离现在也没多少日子了。
听说皇宫专门下了圣旨给黛玉赐了婚,贾宝玉顿时心如刀割,竟直直倒地晕了过去,贾府又是一阵手忙脚乱,王嬷嬷担心黛玉挂念,为了彻底断绝黛玉的心思,严格下了命令,不准任何人给黛玉说起贾宝玉相关的事,连这个名字都不许任何人提及。
贾宝玉醒来后就有些痴痴呆呆的,像个木偶似的任由袭人她们照顾,却始终不说话也没其他反应。
眼看就要到成亲的日子了,贾宝玉却突然变成了这样,贾府里一片愁云惨淡,王夫人心里更是恨毒了黛玉:要不是她,自己儿子怎么会变成这样,果真是狐媚子!
只是无论她如何恨的咬牙切齿,也不敢接近潇湘馆半步,因为宫里专门安排了嬷嬷来照顾黛玉,根本不让贾府靠近半分,因此对于贾宝玉的病,还有贾府为此闹的人仰马翻,黛玉也全然不知情。
再说褚锦钰,有了镇国公府跟王家的教训,京城的世家勋贵们总算是知道了他的份量,没人敢在他跟前讨嫌,前来巴结褚锦钰的人更是快踏破门槛。
不过令大家错愕的是,褚锦钰一改往日性情,明言不再去什么青楼楚馆,即便有人先斩后奏把他拉去了,褚锦钰也会转头直接回去,虽然之前他去也只是凑热闹看看而已,并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可如今竟是进也不进去了,倒叫一群人对林黛玉万分好奇:什么样的姑娘,还没过门就把未婚夫管的如此严厉了?
一群人从酒楼出来,冯紫英一边走一边还开玩笑着:“褚世子,夫妻二人相处就是一场博弈,令夫人还没过门就胜了一筹,您以后的情况可不太妙啊。”
褚锦钰压根不在意:“不妙就不妙呗,她要乐意管,我还乐意听呢,我只怕她不放在心上。”
冯紫英眼底微微有过一丝惊讶,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同为世家贵族,他家里跟贾府的交情也不浅,他跟贾宝玉关系同样不错,对于贾宝玉跟林家姑娘的纠葛多少知道一星半点。
他原以为褚锦钰才回京城,不知道这里面的事儿,本来心里还在纠结着要不要告诉他一声,也算落个人情,可现在听褚锦钰这话,原来他竟然是知道的,还能情愿娶了林家姑娘,看来以后那林姑娘的地位也得好好掂量掂量了。
冯紫英笑叹道:“褚世子用情专一,我等自愧不如。”
其他人也争相巴结着拍马屁,正好镇国公府的小公子牛清书从外面走进来,听到众人恭维褚锦钰,顿时心头火起,他好好的亲事被褚锦钰抢了不说,还嚣张的打了他家人一顿,现在他们镇国公府成了整个京城的笑柄,褚锦钰倒是踩着他家春风得意的很!
“谄媚小人!”
褚锦钰闻言,挑眉瞟了他一眼:“我当是谁,这不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牛小公子吗!”
牛清书脸色一胀,恼羞成怒:“褚锦钰,你别太得意,京城可不是你们那小地方,多的是你得罪不起的贵人!”
冯紫英看在两家交情的份上,上前小声劝了他两句,褚锦钰眼下正受太上皇跟皇上宠爱,根本惹不起,跟他对着干就是自讨苦吃,一个未婚妻而已,让了就让了,大丈夫何患无妻。
但牛清书是个没脑子的蠢货,平时仗着家世为非作歹惯了,自然不能忍受被褚锦钰欺辱,不但不领情,反而斥责冯紫英:“冯兄,他是世子你也是世子,何必自甘堕落任他差遣,你实在太有辱冯家门楣了!”
冯紫英:……
褚锦钰嗤笑了一声,不紧不慢道:“话虽如此,可世子跟世子也是不一样的,便是你们支持的皇世孙在我面前,他也得低我一等!”
这话很狂,却没有一个人敢反驳,在场大部分人其实都是世子,可在褚锦钰面前,他们的确连头都抬不起来。
冯紫英苦笑,自己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好人没做成,还因为牛清书一句话,把褚锦钰给得罪了,闹了个没脸。
见大家都不说话,反而隐隐离他远了一些,尤其褚锦钰对他十分不屑,牛清书更加恼怒:“你算什么东西,乡野莽夫,仗着上皇的疼爱,大家给你几分脸面就认不清自己的地位了,还敢跟皇世孙相比,你连给皇世孙提鞋都不配!”
褚锦钰走到他面前:“他都不敢在我面前叫唤,你倒是叫唤的厉害,来人,掌嘴!”
两个人高马大的侍卫立刻上前控制住他,牛清书一下子慌了,要是自己在这么多人面前被掌嘴,他以后就没脸在京城待了,立刻挣扎着怒吼:“褚锦钰,你别太过份,我们镇国公府也不是好惹的,就连上皇都得仰仗我们镇国公府保护,平时都得给几分颜面,你今天敢动我,明日我就要了你的命,就算上皇也不会说什么!”
褚锦钰呵了一声:“是吗?那不如试试。”
眼看巴掌就要落下,牛清书顿时感觉全身的血都在头皮炸响,烧毁了他所有的理智,口不择言道:“你果然就该死在之前回京的路上,让你逃脱了一次,我看你还有没有这种好命,你以为就凭皇上能护住你,皇世孙……”
话还没说完,褚锦钰身后不少人都脸色大变,西宁王世子快速上前狠狠一脚将他踹了出去,也打断了牛清书接下来的话,其他人这才都松了口气。
西宁王世子见牛清书被他踹晕了过去,连忙转过头:“褚世子恕罪,这牛清书实在是太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口出狂言冒犯世子,我实在听不下去了,一时激动才动了手。”
褚锦钰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又转头瞟了身后几人一眼:“好说、好说。”
他又不傻,回京途中那次遇袭他早知道不对劲,那些人动手也不是一点痕迹没留下,定南王私底下悄悄查过,虽然被打扫的差不多了,但还是查到一点跟镇国公府脱不了关系,其他几个勋贵应该也参与其中了。
所以褚锦钰不过是看牛清书鲁莽冲动,今天便故意找茬试探了一下,这不就轻而易举试探出来不说,还给了自己这么大一个惊喜。
看来不仅仅这些勋贵参与了,宫里那位皇世孙才是幕后主使吧!
褚锦钰也能理解,皇世孙是义忠亲王的儿子,自己全家死在义忠亲王手里,偏偏母亲生前极为得宠,皇上和太上皇又对自己的存在表现出了极大的欢迎,皇世孙怕了,他怕自己回来帮皇上,更怕自己会为母亲报仇,所以打算先下手为强。
“行了,把他抬回去吧。”褚锦钰指了指晕倒在地的牛清书。
这个人已经没什么用了,今天牛清书说的话在场众人听的一清二楚,褚锦钰刚才指使的两个侍卫是太上皇拨给他的,牛清书的话不出半天就会传到太上皇耳朵里,无论是为了息事宁人保住皇世孙,亦或是出于疼爱自己的一片心,镇国公府都走到头了。
剩下的不着急,慢慢收拾!
马车回去时路过宁荣街,看到贾府跟前吹吹打打热闹不已,褚锦钰掀开帘子问道:“贾府在办喜事?”
冯紫英跟他一路,正好是要来贾府贺喜,闻言跳下马说道:“贾府的宝二爷今儿成亲,褚世子没听说?”
褚锦钰皱了皱眉,看着不远处的舞狮队,暗忖道:这么大的声响,潇湘馆内只怕也听的一清二楚,黛玉恐又要难过了。
但贾府今天办喜事,褚锦钰也不想进去给他们脸面,想了想吩咐马夫调转方向,在街上买了一堆玩意儿跟吃食,命手下送去潇湘馆,回时又正好看到有人在卖梅花,褚锦钰又下车买了几支让人一并带去。
贾母疼爱贾宝玉,虽然贾府现在家道大不如前,但还是竭尽所能把这场大婚办的隆重喜庆,也是想借机冲冲喜,把贾宝玉的病给冲好。
纵然潇湘馆众人已经极力隐瞒,黛玉又不是聋子,猜到今天是贾宝玉迎亲的日子,她怔怔坐在窗下发呆,心里虽感凄凉难过,却没之前那样锥心了,一摸眼角干干的,仿佛为贾宝玉流的眼泪已经流尽了。
紫鹃等人不敢打搅,正在这时,褚锦钰送的东西到了,宫里派来的嬷嬷不知内情,欢天喜地拿着东西走进来:“姑娘,快来看看世子给您带什么来了!”
黛玉回过神,索然无味的回头,就见嬷嬷手里抱了一大堆,紫鹃还帮忙拿着梅花,一边找梅瓶一边笑着夸赞:“这梅花真香,姑娘快来闻闻!”
黛玉兴致缺缺又移开目光:“我这里东西够使,让他不必费心总是送东西来。”
嬷嬷笑道:“做丈夫的为妻子费心还不是应该的。”
她拉着黛玉坐过来,一边拆东西一边温言软语的劝说:“我是过来人,自小在宫里见多了那些妃嫔为了皇上的宠爱,如何费尽心思不择手段,我虽然伺候姑娘时间不长,但跟姑娘有眼缘,免不了多嘴说几句。
姑娘现在还没出嫁,不懂丈夫的疼爱对女人来说有多重要,且不说别的,日后姑娘进了门,若是丈夫冷落,姑娘在王府里只怕寸步难行,这些日子我也看出来了,褚世子对姑娘是真真的费尽了心思,什么好东西都往姑娘这儿堆,这多难得啊,莫说整个京城,便是全天下看去,还没过门就如此费心的,姑娘也算是独一份了。
姑娘也不需要做什么,只要别推拒他的好意,男人有时候很好哄的,褚世子乐意对姑娘费心,姑娘便也欢欢喜喜的收了,只给他几个笑脸,保准他兴头更浓,你把他心思栓劳了,日后享福的还不是姑娘自己!”
紫鹃拍了拍手,也开口道:“正是这话啊,姑娘,您就看在褚世子心里惦记您的份上,多少看看这些东西,喜欢的咱留下,不喜欢的咱再扔了,总得看一眼不是。”
黛玉受不住她们两人不断唠叨,这才看了一眼,见桌上堆了一堆面具,什么猴子、老虎等等,还有皮影等等。
紫鹃愣住:怎么送这些东西过来?
黛玉倒是被吸引了目光,拿起桌上一个美人皮影,上面写了唐婉两个字,分明是有人后来画上去的。
她抬起头问来送东西的侍女:“这是谁画的?”
侍女忙答:“是世子画的,世子还有句话给姑娘:人生短短几十载,哭也一生,笑也一生,何必为不值得的人搓磨,世人只知钗头凤,却不知唐婉死后,陆游儿孙满堂,为她痴守的唯有后来人,姑娘何不往前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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