玹丞王双目微微眯了眯,如狼顾鸢视冷声道:“不无可能,常羲死后,枫儿失踪,你多番追查才查出常羲和欧阳家的往来,地图藏在欧阳家应该是常羲最好的选择。王千秋去欧阳家本应是秘密行事,我还特意命当地官府协助,封街十里,现在却搞得人尽皆知。他当时回禀已将欧阳家灭门,却没有找到地图下落。暗卫回禀的却是当日并没有见到欧阳祖的尸体。”
说到此处,玹丞王一丝阴冷笑容定格在嘴角:“欧阳家几代富甲一方,说富可敌国也不为过。他收缴了多日,交上来的财物区区之数,怕是只有欧阳家财务的十之一二吧。王千秋胆子倒是不小,已经私吞了那么多,居然还敢打宝库的主意。看来他这武林盟主的位置,是坐得太久了。”
郑光祖道:“那王爷下一步打算如何。”
玹丞王抬了抬眼,气定神闲:“不急,枫儿刚回来,缓缓也不迟。王千秋用了那么多年,一时间也难再找一个,还需从长计议,你先好好物色一下,现今的江湖里,有什么可造之才……”
而此时的陆灵莞刚在房内打发了众人,紧闭房门。
房中空无一人后,陆灵莞才呼出一口长气,里衣已经被冷汗湿透,冷沁沁地紧紧贴在身上,陆灵莞手脚冰凉,背上冒着丝丝寒气,胸口却被怒火熊熊地烧着,身上同时被冰火侵袭,内息大乱。
陆灵莞立刻盘腿调息,努力让自己渐渐平静下来。心里一遍遍的叫道:“灵莞啊灵莞,你怎么那么没用,准备了那么久,可真见到玹丞王,还是怒不可遏,如若不能控制心神,怎么才能报仇!陆灵莞,清醒一点,绝不能因为情绪不稳功亏一篑!陆灵莞……”
陆灵莞回到王府后的日子里,玹丞王府可谓热闹非凡,来探病拜访的人络绎不绝。
陆灵莞也一直呆在府里,迎来送往。
玹丞王见陆灵莞待人接物进退得宜,有些疑惑道:“光祖,你可觉得枫儿有些变了?你可去齐云山查过?”
郑光祖答:“王爷,属下已派人去齐云山查过,小王爷所说属实。叶家也却只是寻常农家,小王爷在叶家呆了三年,估计吃了不少苦,心性有些改变也属平常。”
齐云山叶家,陆灵莞早就安排妥当。谁去查都查不出半分破绽来。
“那就好,吃点苦也好,以后也好为我分忧。”
“王爷,还有一事,此次小王爷是和俞凉王一起回京的。说是半路遇到,便结伴而行。”
玹丞王将手里的珠串拿到眼前,双眼微眯仿佛在定睛观瞧翠绿的珠子,脸上却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阎骏,这小子之前一直呆在西北,也算安分守己。最近这几年却多次回京。也不知他意欲何为。不过枫儿同窗时就很喜欢他,和他结伴同行也不奇怪。”
“王爷,俞凉王手里的阎家军,可是一把利器,若是因为小王爷的交情,我们能拉拢住阎家军,可是大有好处的。”
两人相视一笑,笑得诡异。
夜幕时分,陆灵莞手里拿着玉箫独坐在桌前。借着连日和达官贵人的攀谈,倒是对朝中形势重新细细盘点了一番。
陆灵莞在桌上摆了四个茶杯,分别代表了老皇帝宇文伦,政德王,玹丞王,俞凉王阎骏。代表玹丞王爷的茶杯旁还放着立着三个酒杯。
陆灵莞神情专注的看着桌面:“现在朝中最大的两只军队,一只是玹丞王手里的龙吟军,一只是阎骏手上的阎家军。而守护京城的巡防营,在政德王手里。禁军在老皇帝手上。呈四方平衡之势。玹丞王手里的龙吟军,平衡着朝中形势,还掌握了江湖的第一大派衡山派,控制江湖势力。”
陆灵莞皱了皱眉,手中的玉箫一下一下缓缓地敲着:“影蛇~至今也没有更多信息。影蛇到底是拿钱替玹丞王王办事,还是幕后主导之人本就是玹丞王呢?既然查不清,我就先灭了衡山派,来招引蛇出洞。”
想至此处,陆灵莞低吟了一声:“衡山派,武林大会。”手中的玉箫敲倒了代表衡山派的酒杯,酒杯滚到了桌边,不停晃动,下一秒就好似会砸在地上摔个粉碎。
“来人,有刺客,保护王爷!”一阵大叫打断了陆灵莞的思绪。
陆灵莞闻声悄然上了屋顶,认真观望王府里的动静。
王府里动静倒是很大,还有两处偏殿着了火,火式不大却还是发着红光,烟味刺鼻。
府中的明卫,暗卫,都被炸了出来,一时间脚步声,叫喊声四起,众人来回奔跑,乱作一团。可奇怪的是,兵士们四处查找,却没有抓到刺客,甚至都没有任何人和刺客交上手。
陆灵莞虽乘着乱,默默记下了王府里各处的守护情况,却也对王府里这只打雷不下雨的诡异场面疑惑不已。
混乱中北云和飞鹤却往一处屋顶急奔而去。陆灵莞忙顺着两人的方向望了过去,看见一个黑影。
“阎骏!”陆灵莞心中暗呼,陆灵莞和阎骏一路上打了多时,早就对彼此身形十分熟悉,一见黑影便知是他。
陆灵莞见北云和飞鹤就要上屋顶追阎骏,不假思索抬手朝两人丢去了两个琉璃弹。
“轰,轰”两声闷响之后,浓烟滚滚而起,阻了两人追踪的道路。
琉璃弹是夜半阁之物,专门用来阻人追踪。
屋顶上的黑影乘机极速离去,陆灵莞紧随其后也跟了上去。
阎骏自然也十分熟悉陆灵莞的身形,知追上来的是陆灵莞。行到一处僻静之处,便也停下,对还在空中的陆灵莞吆喝道:“凌枫,下来吧。”
陆灵莞也随之飘然落地。“阎大将军,你怎么回了京城不在府里呆着,跑到玹丞王府来做梁上君子?”
阎骏顶着那张肆意洒脱的脸,嘴角漾起弧度,拱手谢道:“多谢凌枫出手为我解围,要是被刚刚那两人抓住,误会可就大了。”
“误会!?“陆灵莞早已习惯阎骏插科打诨的本事,定睛看着他,明知故问道:“所以今天阎大将军是无意来的玹丞王府,也不知在王府闹出那么大动静的是谁?”
阎骏堂而皇之一本正经地撩拨:“自然是不知,哈哈,凌枫,我就是睡你的屋顶睡习惯了,回府一直睡不好,今天实在是睡不着,所以便想着去你屋顶上睡睡,哪知遇到这么一出。”
陆灵莞早已习惯了阎骏的胡说八道,摇了摇头,转身欲走。
阎骏忙拦住陆灵莞道:“凌枫,你要去哪里。”
“自然是回王府。”
“你回去打算如何说。”
“当然如实说,说我追一个黑衣人出来!”陆灵莞故意停下不说,意味深长地看着阎骏的脸渐渐变紧张,不觉嘴角扬起。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陆灵莞被阎骏撩拨了,总要撩拨回去也才甘心。
阎骏一脸紧张道:“凌枫!你不会告诉玹丞王说那黑衣人是我吧。”
陆灵莞灿然一笑,装出无可奈何的语气道:“但我武功不济,没有追上,所以自然不知黑衣人是谁。”
阎骏散漫扬眉,哈哈笑出了声:“武功不济!?凌枫,我记得你以前可是一个皎皎君子,现在怎么变成了一只狐狸,你是想扮猪吃老虎?!你刚刚丢出的那个是什么?你现在身上怎么多了这么多闯江湖用的东西??”阎骏倒是放心了,陆灵莞的武功并没有瞒自己,却不在玹丞王府面前露出身手,看来还是信任自己,这样也会安全不少。
陆灵莞需快回王府,以免府中生疑,并不想和阎骏继续斗嘴下去:“阎大将军,快回府睡你的大头觉去吧!”
阎骏忙伸手一把拉住凌枫,把几个三寸长的哨箭塞到陆灵莞手中,陆灵莞看看手中的哨箭,不解地看着阎骏。
“这是我军中特制的哨箭,凌枫,你无论何时何地遇到危险,只需放出这个哨箭,我都会赶来救你。”阎骏收起了玩笑之心,嗓音低沉认真道。
陆灵莞心中无端一阵狂跳,却将眼神一冷:“阎大将军,你是否太多虑了,我在京中,又在玹丞王府内,哪会有什么危险。”
阎骏静静地凝视着陆灵莞那含义不明的目光,从她那闪烁的眼神里看不出丝毫的情绪,有种莫测高深之感。自从陆灵莞进京,他就一直悬着一颗心,十分担心,却不能宣之于口,千言万语都咽下去,只能一脸正经严肃道:“你拿着就是了,有备无患!”
陆灵莞从长久地注视着自己那双明亮而真诚的眼睛读出了炙热情意,只得垂眸,躲闪开阎骏关切目光。若无其事地点点头,将哨箭收起,转身就走。
陆灵莞片刻都不想多留,只因心里知道,刚刚在玹丞王府闹出那么大动静的,就是鹖冠子。只是闹出这么大动静,估计也只是阎骏想搞清府中的防卫布置,好在有危险时方便来救自己。
陆灵莞心中那一点点暖意慢慢地散开,包裹住了整颗心。这个暖意于陆灵莞而言,既是蜜糖又是毒药。虽是心之向往,却又只能逃避,丝毫不敢靠近。
阎骏回府进到大厅之时,吕本中已经立在厅中等候多时了。
自刘克庄离开鹖冠子后,鹖冠子中所有事物都由吕本中接手打理。
阎骏问道:“今晚去玹丞王府刺探的人可都回来了?”
吕本中道:“禀少主,都已经回来了。”
“好,那你早点休息吧!”
“少主,属下还有一要事禀报,江湖中盛传当今的武林第一大派衡山派七个月前秘密灭了黔州欧阳家满门,衡山派帮主王千秋还抓了欧阳家主欧阳祖,囚禁拷问多月,总算从欧阳祖手里拿到了一张先王留下的宝库地图。”
“宝库地图在王千秋手里?可这个消息为何会传遍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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