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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证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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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回拉扯之时,孟楚瑶五指抓扣,不肯让步,在他身上留下不少印子。

她早已是强弩之末,虽是不甘,却还是一点点被对方扯着,拉出衣领之外。

或许是苍天看在她如此努力的份上,掌心擦过右肩锁骨时,清晰地感受到一粒微微凸起。

她断定那是一粒痣,真正的季凛云锁骨才没有痣。

获取到至关重要的证据后,孟楚瑶如释重负,卸下所有力气,软软绵绵任由对方将自己推至卧榻之上。

万千青丝盖在她的脸上,汗水将青丝粘成一缕缕贴在肌肤上,眼前什么也看不见。

而她早已没了力气,狼狈不堪地躺在被衾上,气喘吁吁,她连咳嗽两声的力气也没有。

两人的位置发生逆转,此时是季凛云俯视侧躺着的孟楚瑶。

覆在口鼻的青丝被人轻柔而细致地撩拨开,如此呼吸通畅许多。

但眼前的青丝还在,视野困在无数碎影之下。

她于缝隙中,模糊地看见季凛云揽紧起皱如破布的衣裳,衣领这次直接裹到了喉骨下方。

孟楚瑶被他逗乐了,哼笑出声。

季凛云听见声音,撩起眼皮暼一眼,青丝厚厚的遮在眼帘除,他身上的疤多在腰腹和背部,颈部到是无需忧虑。

整理好衣服后,他跨过孟楚瑶,轻盈落在地上,气息如常道:“我身体不适,不能再陪梓潼,我返宫了。”

孟楚瑶翻身仰躺着,歇息了一会有点力气,全用在嘴硬上:“皇上好走,不送。”

桃月尊皇后指令守在殿门外,担心皇后遇险只能发出细弱蚊蝇的口号,以致无法最快拯救娘娘,她半个身子扭曲地贴在门上。

屋内你来我往的谈话,一个不落的听进耳中,到后面变为闷响,纵使面红耳赤,桃月仍是坚守在门上,没有片刻懈怠。

皇帝满脸通红,脚步匆匆夺门而出时,桃月后脚跃进屋里,直奔娘娘身边。

内室里一片凌乱,而皇后娘娘躺在其上,疲惫不堪但衣着整齐,只是香汗淋漓,样子看上去算不得游刃有余,像是打了一场仗。

她小心翼翼拨开她眼帘上的厚发,“娘娘可有受伤?”

“无,把碳炉端远点,热出一身汗。”孟楚瑶半阖着眼,浑身是汗,又累又热,“再命人端盆水,我清一清。”

杏月慢一步进来,闻言转身吩咐下面人。

孟楚瑶在两人的帮扶下,身体恢复干爽,手脚虚软地躺回内室里。

翻来覆去,身体明明已经透支,可就是了无困意,相反越想越气恼。

手指无意识地碾磨,仿佛上面还残留小痣来回擦过的触感。

不是身披人.皮面具,也不是借尸还魂,而是双生兄弟!

季凛云这混账竟然有一个双生兄弟,藏得可真严密。

气煞她。

不受控制忆起秋围那天,侍卫来报说皇帝林间撞见一只红狐,势要活捉。哪知跟进密林时,突然冒出十数个武技高超的死卫,刺杀皇上。

等她赶到时,皇上已被逼入悬崖,最后与众多侍卫一同掉入悬崖多时。

无论上面的人怎么喊,也无人应答。最后是快马加鞭搬来纵云梯,才寻到挂在树枝,奄奄一息的季凛云。

彼时距离落崖已过去一天一夜,说实话,当孟楚瑶看到被抱上来的季凛云,她并不确定她是血流过多虚弱,还是饿了一日一夜虚弱。

无论是哪种原因,当太医清理好伤口,向她禀告皇帝真龙护体,大难不死。

她面上心有戚戚焉,实则暗叹了口气,遗憾季凛云命真硬。

原来不是季凛云命硬,而是死了一个季凛云,又冒出一个季凛云。

皇帝命悬一线,她这个当皇后的,自然得时刻陪在身边,稳定百官,处理朝政。

当然因为某些原因,返回宫前,除太医和宫人,孟楚瑶不允许后宫任何妃子前来探看。

秋围遇刺,皇后日夜寸步不离守在皇帝身边,后来还传出帝后鹣鲽情深的佳话。

其实不然,季凛云昏迷微醒时,她事不关己坐在营帐内批阅奏折,处理伤口都是由宫女和太医院处理。

宫女惊呼皇上醒来时,她才慢慢悠悠放下奏折,两步走到身边,确认人是否性命无恙。

季凛云乌黑的漆瞳转了两圈,彻底定在孟楚瑶脸上。

她心里一滞,还以为他察觉什么,“陛下,陈太医说身上伤口繁多却未伤到关键,养些时日即可,现在虚弱应该是饿的。”她一面说,一面命人将时刻温着的人参鸡汤端来。

背后脚步声响起,她看了眼他软绵绵的两臂,“陛下双臂只是脱臼了,半个月便能恢复如常,只是现在需好好修养,饮食便由宫女侍奉吧。”

孟楚瑶守在营帐内,不是为了上演帝后情深的戏码,而是不许他对外泄露风声,也不许外人禀报可疑之处。

哪知起身准备继续批折子,忽然耳边响起砂砾滚过后的声音:“朕,身体不便,有劳梓潼了。”

孟楚瑶起到一半又坐了回去,不知是不是考验她。

一碗滋补汤,竟花了两刻。

汤药烫,季凛云垂眸看一眼汤碗,在抬眼看一眼她,轻声说:“烫。”

孟楚瑶无奈,只能舀一勺吹两口。过了许久,碗中汤药才下去两指。

正好温度适中,不愿浪费时间,速度稍快打算快速解决,哪知喂了两勺,他又微侧脸,虚弱咳嗽两声。

瓷勺悬在半空中,明白这是暗示她喂得太快,把他呛着了。

对方身体虚弱,又因急咳逼得眼眶通红,眼瞳浮起盈盈水光。

孟楚瑶无语凝噎,只得放慢动作。

如今回想起来,只想将半碗倒盖在他的头上,原来那时他也在趁机试探自己。

在营帐修养的三日里,到了一日三餐,原还是闭目休息的人,准时睁眼,还体贴得让她吃完再来料理他。

回宫后,因季凛云需静养半月,这段时间孟楚瑶垂帘听政,代季凛云处理朝政,忙地抽不出时间见面。

当然,她也没心情去看他,每日从太医口中听闻皇帝回复如何即可,而季凛云返宫后也默契的没来打扰她。

半月的忙碌和两人刻意的疏离,若不是晴妃大闹,孟楚瑶还不会发现季凛云的怪异之处。

孟楚瑶越想越气,自己辛苦施肥种树,结的果子竟被人横夺了去。

她坐起身,唤殿外值守的杏月进来,“我让你查的两件事,可有消息传来。”

杏月低头答:“回娘娘,那边传来消息,已经下过一次悬崖,在石壁上发现陛下当日所着衣裳的碎布,还有不少跳崖营救的侍卫碎布。目前他们已从另一条山道,下到崖底搜寻尸骨,还未传来消息。”

孟楚瑶点头,问起另一件:“二十年前婉嫔分娩前后,可有奇怪的人出现?”

杏月答:“找到一点,当年婉嫔身怀皇帝时,极为低调,除了重大皇宴足不出户,可也有宫女看见过婉嫔怀胎六月的肚腹,要比寻常怀胎一子的孕妇大一些。”

她停顿一会,又道:“不过,那名老宫女也无法保证,因为婉嫔怀胎后衣裳极为宽敞,又时时刻刻双手掩腹,她也不过是恍然一瞥,瞧见婉嫔摊开手又快速拢袖。”

孟楚瑶沉思片刻,“当年稳婆还能找到吗?太医院又有哪些人伴在身边?”

“这是其二怪处,当日太医院派去的太医,如今再去找,不是两年后告老还乡,便是突发恶疾病死了。”杏月回话时面色凝重,“属下命人去找告老还乡的太医,却听人说早就搬走了。”

“当年记录是名叫张芳礼的稳婆,照顾婉分娩后,还在宫中十年,后来在郊外掉入深坑,砸断了腿,离宫养病再没回来。如今下属也还没找到。”

杏月跪在地上,深埋着头请罪:“属下办事不利,请娘娘处罚。”

孟楚瑶扶起她,“当年事早就处理好了,我们时刻二十五年再查,自然要费劲千辛万难。只要查出点蛛丝马迹,便能顺藤摸瓜。不急。”

她已经确认季凛云还有双生兄弟,只是不知眼前的这个季凛云是哥哥还是弟弟。

不过,她也很想知道,当年为何要隐瞒双生胎一事,若是担心双生胎不详,为何要不直接除掉多余的一个。

先皇去世,并没有命人陪葬,还活着的嫔妃有的在皇宫里养老,有的则去寺庙里修行。

婉嫔如今也还活着,季凛云登基后,婉嫔成了太皇太后,只是婉嫔留在万福寺修行,连登基那日都不曾回来过。

问完事,她还是没有困意。

直到传来五声钟响,五更天了,她才闭眼睡上一会。

一晃神的功夫,耳边远远传来杏月的声音。

睁开眼,入目是杏月挂着为难和心疼的脸,“娘娘,陛下派人说早朝结束,要来同你一起用膳。”

说着,杏月坐在塌边,扶起软绵绵依旧萎靡不振的孟楚瑶。

孟楚瑶靠在杏月怀里,低声埋怨:“此时不是还早吗?午膳前半个时辰再叫我。”

杏月扶着孟楚瑶,仿佛回到未出阁前的小姐时期,那时皇后娘娘也像此刻,为了多睡一会耍赖。

“我的好小姐,此刻就是距离午膳还有半个时辰呢。”杏月陷入回忆,口吻不免如还在孟府时,带着无限宠溺。

孟楚瑶支支吾吾一会,强撑坐起来,没一会顺势一歪,倒回卧榻。

杏月眼疾手快半道捞起,朝桃月使了个眼色。

桃月默契上前,躬身将孟楚瑶横抱起,边走边开朗:“属下以为小姐成亲以后就永远是皇后了,原来还是属下的小姐嘛。”

孟楚瑶被人端到镜前坐下,听着二人的调侃,一点不羞恼,闭着眼顺从她们为自己捯饬。

此刻,虽然身体软绵无力,意识却是轻飘飘,悠悠荡回少女时期。

杏月手脚麻利,争分夺秒。

少女回忆还没持续多久,就听见她说:“小姐,该洗脸了。”

睁开眼,镜中女子有白皙透亮的肌肤,因肤白使得眼下的乌青更显眼。

孟楚瑶抿了抿嘴,孩子气道:“眼下敷多点粉,不能在他面前落了下风。”

杏月弯腰凑近看,信心满满:“绝不让小姐露怯。”

作者有话要说:

瑶瑶这两天总是熬夜,困迷糊了,写了点俏皮孟楚瑶,开心。

一碗药,季凛云喝了半小时,有够磨蹭呢。

大家猜猜男主是哥哥还是弟弟~(是的,作者来骗评论了,有小鱼上钩吗?)

百度:

一个时辰是两小时,又分为八刻;半个时辰就是一小时,又分为四刻,半个小时就是两刻。

五更钟响是是凌晨三点到五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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