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猜测让她心跳陡然快了几拍，有些惊慌，咀嚼面包的动作也渐渐停了下来。
他看着我做什么?
别看我别看我别看我……
宁晚晚躲闪开视线，食不知味，过了一会儿，她又悄悄把视线挪回车窗上。
这回倒影上的反派已经没有在看她了，而是同样看着车窗，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不会是在看车窗上的我吧……宁晚晚脑海中突然闪过这个念头，又赶紧摇头扔开。
可别自恋了，人家一个搞事业的反派为什么要看你?
就算是在看她，恐怕也是因为发现了她身上的不对劲。
想到这里，宁晚晚心头紧了一下，也没心思享受美食了，赶紧吃完后把口罩的另一边重新牢牢挂在耳朵上。
“还吃吗？”姜屿渊没有转过头，却出声问。
宁晚晚不自觉又一个激灵，小声回答:“不用了。”
停顿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声音更小更轻了:“谢谢。”
姜屿渊:“嗯。”
她好像很喜欢说谢谢。他想。
但在意识到自己这个莫名而又多余的念头后，他的眉心又微微地皱了起来。
宁晚晚没有察觉到反派变化的情绪，只是觉得车内的压迫感好像越来越重了。
这让她愈发迫切想要离开。
于是在车开进市区之后，宁晚晚马上提出想下车。
“你家在哪?要是顺路的话可以直接送你到更近的地方。”李助理提议。
宁晚晚的头摇得犹如拨浪鼓:“不不不，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可以，太麻烦你们了……”
见宁晚晚坚持，自家老板也没说话，李助理没再说什么。
宁晚晚下车的动作很迅速，没忘记跟姜屿渊和李助理又说了一遍谢谢，然后快步离开，毫无留恋，很快背影淹没在人群中。
车子即将启动开走时，姜屿渊忽然道:“停下。”
司机立马停止启动，和李助理一起看向自家冷酷无情的老板。
姜屿渊凝视着宁晚晚刚刚坐过的座椅，那上面还有一瓶喝过几口的饮料，应该是少女忘记带下去的。
姜屿渊微微晃神，想到了少女吃东西吃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和满足的小表情。
还有低着头，用很细的声音说话的样子。
有点像一只胆子格外小的小动物。
他看向车窗外，外面早就已经看不到少女的影子。
只是一个见了一面，甚至连脸都没有看清的女生而已。姜屿渊心想。
至于会不会后悔她下车时没叫住她?
怎么可能。
“走吧。”他说。
他的表情有点可怕，司机和李助理没敢开口询问，黑色豪车启动起来，很快驶入车流中，向着原本的目的地而去。
……
宁晚晚回头看到车子已经不见了之后，放下悬着的心。
“其实反派好像也还好……?”
“虽然气势很冷漠，有时候看起来有点吓人，但是起码同意让我搭了顺风车，还给了我吃的喝的。”
【你可千万要有警惕心！反派看起来再好，都是装的！只是因为现在世界还是和平的，想想他们在剧情里干的事！】
宁晚晚行走在繁华的商业街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着:“好，我知道了。”
“不过你说的那个世界发生巨变的剧情点……我真的不太能想象出来，这一切会变成什么样子。”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那个时候，基本上就是弱肉强食，强者为尊。】
【没有实力的人，只会成为被别人践踏在脚下的泥。】
宁晚晚轻声:“这样啊。”
系统这个时候也意识到了什么:【抱歉……但是没有办法，你大概只能做普通人了，我会尽量帮助你的。】
“谢谢。”宁晚晚说着，又抿唇露出一个笑。
“感觉今天穿过来后，说的谢谢格外的多。”
接下来是要回家了，宁晚晚整理着脑海中原主的记忆，知道了现在的住址，正要打车，却忽然僵住。
“系，系统，你能帮我查查原主还有多少钱吗?”
系统:【啊?我瞅瞅……】
系统也僵住了。
【总共还有，两块零八毛一分。】
宁晚晚:“……”痛苦捂头。
没有钱可怎么办啊啊啊啊！
“原主究竟是怎么把自己搞这么穷的……”
明明身上还背着一看就价值不菲的名牌小包包，还有化妆品什么的，却愣是搞得余额近乎于零。
宁晚晚仔细梳理着脑海中的记忆，终于大概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原主在小说里是没什么戏份的炮灰，更详细的经历自然也没有笔墨。她是个没家世背景的孤儿，父母早亡留下一笔遗产和一间房子，按理来说能起码顺利生活到高中毕业。
但原主却养成了虚荣的性格，不断讨好有钱人，经常追在有钱人身后当跟班，伺候有钱人来获取他们指缝里漏下的金钱，然后用这些钱买包买衣服买化妆品，试图通过这些外在挤进圈子。
买了那些昂贵的奢侈品，自然没有余钱了。就连今天没吃东西，也是为了减肥，好让自己挤进有钱人圈子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宁晚晚叹了口气，硬挤不属于自己的圈子，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两块八毛一……还是省着点用吧，公交车也不搭了，走回家吧。”宁晚晚做了决定。
【离住址还有四公里啊，真的要走回去吗？】
“嗯，没关系，也就是走一个小时的事情。”宁晚晚倒是有些庆幸这个距离比她想象的少。
【那，那我跟你聊聊天吧。】
“好。”宁晚晚口罩外的眼眸弯了起来。
一直到走回家，加上原主本身残留的今天的疲惫，宁晚晚感觉十分困倦。
估计是因为时间比较晚了，坐电梯的时候没有其他邻居，这让宁晚晚放松不少。
作为重度社恐，她最怕的事情之一，就是跟半生不熟的人一起坐封闭电梯。
不太熟练地摸出钥匙，打开家门终于到家之后，宁晚晚打了个哈欠，眼里沁出泪珠。
“好累……想睡觉了……”
【早点睡吧，明天你还要去上学呢。】
宁晚晚稍微清醒了点，想到明天将要面对的挑战，就感到脑瓜子疼。
包包里的手机这个时候嗡嗡响了起来。
宁晚晚接起电话，那边是有些不耐烦的女声，背景音嘈杂。
“宁晚晚，你在哪?”
宁晚晚:“……林若薇?”
“是我，你还直呼起我的名字来了?”那边似乎有些稀奇，但并不是真的感兴趣。
“说起来，玩个大冒险而已，我们是开玩笑，你怎么还真的跑出去了?”
宁晚晚搜寻着记忆:“是……是赵睿让我出去的。”
原主今天本来是跟着林家的千金大小姐林若薇一起去赵睿的郊外别墅，他们在派对上还玩了真心话大冒险游戏，原主被抽中之后选了真心话，谁知道赵睿当着众人的面说——
“谁有兴趣听你那些什么真心话，你干脆做大冒险，就一个人从别墅这里回去好了。”
原主十分丢脸，却不敢反抗赵睿，毕竟赵睿的家里在她眼中也很有钱。于是她强颜欢笑一个人离开了别墅。
整个过程林若薇也在，但她根本没在意原主的处境，反而仍然跟赵睿打情骂俏。
而直到现在，大约是派对结束了，林若薇终于想起来原主可能还可怜巴巴地一个人在郊外走。
于是打电话给宁晚晚问她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