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奕安本来是喊程诺下楼吃饭的,结果离着她房间十米远就听见他大哥的鬼哭狼嚎声。
他迟疑地站住脚,原地转身离开。
饭桌前遇到他妈询问,陈奕安诚实地回答,“大哥又惹浪花姐生气了,我们先吃吧,估计他俩还要打一会儿。”
李柚柚有些无语,她这儿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开窍,像个人似的去追女生呢?
连十岁的李皓行都老成地摇了摇头,端起饭碗为他大哥默哀,“我看浪花姐很快就要带她那个男朋友回家了。”
那可真是好悲伤的结局啊。
但是李柚柚想想程诺时常被陈长风气的头发丝都要竖起来的样子,对儿子也只有一个字能送给他:该!
楼上,程诺房间里,陈长风抱着书桌腿不撒手,任程诺怎么踹他都不走。
程诺怒了:“你以为我不敢真用力是吧?”
陈长风看着一身粉裙却像金刚芭比的女人很委屈:“你这还没用力?你没用死力吧!你这个女人怎么力大如牛的啊,这样谁敢娶你?”
程诺虽然没用力踢他,可是这么追着他还要收着力也很累。
她坐到椅子上,冷漠地盯着他,“我还用担心没人娶?你不都计划好了吗,要做我的路我的桥,我的童养夫。”
陈长风坐在桌板底下,探出的头来有点脸红,“那你还不对我好点!”
程诺抱着手臂:“那可真是要让你失望了,我不是陈叔叔的孩子,我们血型对不上,你的计划泡汤了。”
陈长风听到这话,眼里闪过一丝光芒,从桌子底下爬出来,“真的?”
程诺:“真的,不过我觉得把你刚才说的那些屁话转述给陈叔叔的话,他说不定会把你逐出家门,认我当干女儿,那样你的钱还是落到我的口袋里。”
她又补充了句,“逐出家门之前先打你个生活不能自理!”
“别,别。”陈长风可真怕她一气之下乱说,“那个事,我谁都没说过,连奕安都不知道,就只告诉了你,你不能出卖我。”
程诺当然知道孰轻孰重,骂也骂了打也打了,气消了一大半了,才傲娇地跟他说,“以后你觉得不能被人知道的事就不要告诉我了,我可不想被迫保守别人的秘密。”
他们闹了这么久,家人都已经吃完了晚饭。
陈长风从厨房端了饭菜到程诺房间,两个人对坐着喝汤。
程诺已经把伴娘裙换下来了,换上了舒服的家居服。
陈长风问起她当伴娘的事宜时,程诺可以说一问三不知,别人结婚,她怎么会知道得那么清楚呢!
程诺不服:“那请问伴郎先生知道到时候婚戒要怎样送到新娘手中吗?”
陈长风:“用真心。”
程诺:???
她一口海带汤喷他脸上!
大大小小的架他们吵过无数次了,也无数次这样把隔阂消弭于无形。
小时候听过“小约翰钉篱笆”的故事,说小约翰脾气暴,爸爸让他每次发脾气就在篱笆墙上钉一枚钉子,等到消气了再把钉子拔出来,会发现篱笆上的钉子眼永远存在,就像在别人心里留下的创伤。
可这个理论在他们这里完全不适用,篱笆上的钉子眼好像有神奇魔法,过后总是一点痕迹都不留。
连程诺都觉得是不是自己对他太过宽容,才让他一次又一次在她这里“为非作歹”。
可细想,他好像除了嘴欠一些,也不曾真的伤害过她,倒是经常被自己暴打。
他怎么不还手呢,问就是打不过,特种兵的女儿天生神力。
因为打人手软,程诺就不好意思继续冷战了,陈长风再一次靠胡搅蛮缠跟程诺和好。
为了巩固来之不易的和谐友谊,陈长风请程诺去度假山庄泡温泉。
这片度假山庄是陈氏的产业,也是陈长风才接手要做改造升级的项目,他这也算半公半私,以公谋私了。
听说要出去玩,李皓行也要跟着,陈奕安本来不想当电灯泡的,可他妈想让他出去泡泡水休养一下,对身体也好,“那里之前是疗养院,我和你爸以前去过几次,水质挺不错的。”
陈奕安从不忤逆父母,既然李柚柚发话了,他就回房收拾行李。
隐隐的,他感觉父母好像是要把他们都支走,不知要有什么大动作。
程诺可不想跟几个大男人一起泡温泉,她从小就是跟着陈家三兄弟一处玩,太没新鲜感了,就算是带上陈长风那些狐朋狗友她都觉得有意思得多。
她问陈长风自己能不能带朋友一起,陈长风点头:“可以,但是这个朋友如果姓梁的话,他可能会被丢进深山老林里喂狼。”
程诺:“啊?那边还有狼?这么危险吗?”
陈长风:“不知道,反正有狼狗。”
程诺:“狼狗是狗!”
陈长风:“那它为什么名字里带狼,是狼和狗杂交的吧?”
陈奕安蹲在地上把泳裤往行李箱里一扔,听着这两人连狼狗是狼还是狗都能吵一架,心累地叹气,这温泉他是非泡不可吗?
程诺要带的朋友当然不是梁云昇,事实上,她对梁云昇的那点爱慕随着陈长风的回归已经被磨的所剩无几了。
她每天不是正在跟陈长风吵架,就是即将跟陈长风吵架,或者是刚刚跟他吵完架,生活里的那点情绪都占的满满当当的,哪还有空想梁云昇。
她是想约罗可妮一起玩,最近因为要给可妮当伴娘,两人经常会发消息聊天,关系也更加亲近了。
罗可妮正被婚礼烦得头昏脑胀,程诺一约,她就欣然前往。
坐上程诺来接她的车时,罗可妮还开玩笑:“难怪童话故事里公主总是在大婚前夕和骑士私奔,她肯定也是被婚宴上新郎前女友坐哪桌给烦得!”
程诺哈哈大笑,笑完了咂摸过来不对劲,什么叫“也是”?
她不可置信地问可妮:“赵宗岐还请了前女友?脑子有泡吧?”
罗可妮已经听程诺说过她跟赵宗岐从小就认识的事了,她撇撇嘴,“你不应该问他要请哪个吗?”
程诺认识他的时间虽然久,但来往不算密切,要不是陈长风要给他当伴郎,偶尔聊起来以前的事,她都不太记得了。
更不会知道他的感情状况。
罗可妮像个局外人,给程诺讲了新郎的几桩情史,各个都爱得荡气回肠,结果都以男主“爱情消失了”结束,有个女孩还喝过药割过腕,听起来很疯狂。
程诺像个摇头娃娃,机械地晃着脑袋,感觉罗可妮嘴里说出来的每句话都很炸裂,“那他还敢请来吃席,不怕红事变白事,当场上演一个同归于尽?”
罗可妮显然也已经为这事跟赵宗岐争执过了,现在一副接受现实的样子,“疯的那个没请,只请了一个初恋,说是青梅竹马,家里也有生意往来,不请伤面子。”
程诺不理解,但她大为震撼。
尤其是听到青梅竹马的时候,她不自觉地自行代入了一下,如果是陈长风结婚了,婚礼请不请她是不是也要跟未婚妻吵一架。
她又想,陈长风那个蠢货,吵架肯定吵不赢,不过没关系,她也并不想去见证他人生的幸福时刻。
开往山郊的路途漫长,这一路程诺听罗可妮讲了许多赵宗岐的辉煌情史,反而对他俩的感情倒没什么可说的,三言两语就打发了,“我爷爷是他爸爸的大学老师,就这样,然后家里介绍交个朋友,觉得还不错,就结婚了。”
程诺:“这叫还不错?他之前那个尿性,你能指望他结了婚就对你忠贞不渝?要是哪一天,又来一句‘感情消失了’,你怎么办?”
罗可妮:“那我就拿着一半财产美美二婚。”
她说完,看程诺惊呆了的样子,开怀大笑,“你们不是一个富人圈子长大的吗?怎么这么单纯的样子!我都知道结婚是结两姓之好,各取所需罢了,感情这种东西,就算一开始有,早晚也就会没了,有什么重要的。”
程诺还真不是什么圈子里出来的,起码她看到的陈家兄弟都很正直,哪怕陈长风的青春期叛逆到天天挨揍,也没乱搞过男女关系。
她们到达山庄的时间是傍晚,阳光一息尚存,但秋风已经寒凉,众人碰了面就先进了房间安置。
程诺的房间和陈长风的在对门,她把行李放进屋,就敲对面的门,神神秘秘地跟陈长风说:“我问你点事。”
陈长风正打电话给山庄管家交代晚饭,开了门听程诺这么说,把人放进来,关上门,又跟电话那边说了几句,挂断电话。
他挑眉:“什么事,问吧。”
程诺:“你去过那种会所吗,点过公主吗?”
陈长风的眉毛挑得飞起,双手抱住自己的胸,“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程诺的语气和表情都极尽温柔,试图用自己伪装出来的和蔼让他放下戒备,“没什么,只是听说了一点赵宗岐的故事,就有点好奇你。不过这都是有钱人的潜规则,我都理解的,逢场作戏嘛,很正常,我也见过。”
陈长风:“你理解个屁。”
程诺的伪装被他一句粗口搞得有点撑不住,笑容也不那么自然了。
陈长风却不依不饶,反而追问起她,“我不在国内这几年,你都混了个什么圈?什么潜规则什么逢场作戏,我早就说你跳舞就跳舞,没必要去演戏,那里面都是些什么人啊。他们带你去会所了?给你点人了?男的女的?”
听他又开始发散个没边,程诺装不下去了,“给你脸了是吧?管好你自己。”
陈长风:“我管的好着呢!现在是你,你心思不端正,居然去那种地方,你完了,我要告诉程叔叔,你等你爸揍你吧!”
程诺翻着白眼捂着耳朵往后退,要离开他的房间。
却被他一巴掌把门给按死,把她壁咚在门板后,“你别想逃避问题,这事没完,你说说,你……刚才说赵宗岐是吧,那小子带你去的红灯区?不是,他有病吧?”
现在有病的到底是谁啊?
忍无可忍,陈长风的脸近在咫尺。
程诺抬起食指,轻轻抵在他唇瓣上,说了声:“嘘——”
一个字却极有分量。
刚才喋喋不休的男人顷刻闭嘴,脖子肉眼可见地红了。
程诺看他不再聒噪,终于能说话,“好了,可以了,知道了,你是好孩子,我们去吃饭吧。”
她的手还没从陈长风的嘴边移开,他就像被施了法术一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程诺:本人,驯狼大师。
陈长风(傲娇脸):哦?你觉得我是狼?
程诺:你不是说狼狗是狼吗。
——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我们分手了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我是翛潇 2瓶;海带抽象派、绿仙猴、Sissi765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