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风要喝酒,程诺本来不想陪的,可又想到他正深陷自己身世之谜的苦闷中,这时候抛下他过于残忍了,万一他一个想不开,把酒瓶吞了噎死自己呢?
不是她的脑洞太离谱,是他的行为太反人类。
程诺拿了件外套,跟着他往外走,要下楼的时候遇见了从琴房出来的陈奕安。
陈奕安不过问了句“去哪里啊”,就被一起拉着赴成年人的局了——他来给他们当司机。
怕惊动父母休息,他们仨是静悄悄出门的,开了家里的买菜车,上了路才开始商量去哪里喝。
程诺提议去会所,她还提了个会所的名字,是她听罗可妮说起的,说挺干净的,陪唱歌的小姐姐也很好看,程诺正好奇呢。
结果她话还没说完,刚才还沉浸在血缘迷雾里悲伤的陈长风就炸了毛,好像她是什么留恋风月场、玩转男公关的坏女人似的,坚决反对去“那种地方”。
开车的陈奕安从后视镜里看一眼情绪不稳定的大哥,又看一眼扭头望窗外生闷气的大姐,只想带他们找个饺子店一起包饺子。
会所没去成,酒吧又太吵,最后他们仨开到了小吃街的街边大排档,坐在棚里点了烤肉喝小酒,一款从前没喝过的低度白酒。
陈奕安没喝,想的是还要开车送他们回家。
一开始,陈长风是不想把亲子鉴定的事说出来的,觉得在弟弟面前丢人。
后来一瓶酒下肚,脑子懵了人也飘了,要给李柚柚打电话寻亲爹,还要跟陈奕安拜把子认干亲。
亲弟弟为表真心,被迫也跟着喝了两杯投诚。
还好陈长风只是喝高了,不是喝醉了,起码他自己这么觉得的,所以还记得陈奕安身体不好不能喝多,放过了他。
程诺却是被果酒的甜味给骗了,十几度的酒当成汽水喝,陈长风对陈世羽罪行的痛诉才说到上初中,程诺就“咣当”一声一头砸桌子上了。
陈奕安最为清醒,立马把程诺扶起来,可程诺这酒醉得很突然也很彻底,脖子像是没了支撑一样,脑袋前后左右地打转,就是立不起来,最后靠在了陈奕安左肩。
陈长风甩甩头,用力眨眨眼,好像在找回机智。
系统启动中……
系统启动失败!
陈长风摇摇摆摆,趴在了陈奕安右肩去。
突然就重任加身。
陈奕安左右肩哪个都抬不动,被这俩人赖上了似的。
他自己也没法开车了,结完账就找了个代驾来,把车开到最近的高档酒店。
车上,陈奕安回头给后排的陈长风递了瓶水,陈长风摇着头,自己不喝,要给程诺喝。
程诺喝醉了不哭不闹就是睡觉,酒品好的不得了。现在她绑着安全带在后排靠着睡得正香,陈长风非要给她喂水,可她闭着嘴不配合,他就托着她下巴很认真地给她灌,水几乎全都洒到了她的领口胸前。
陈奕安看得直吸冷气,无法想象如果程诺是清醒的现在要怎样暴揍他大哥。
就这么带着俩醉鬼到了酒店,怎么开房也让陈奕安头疼。
他怕这俩人半夜如果吐了没人照顾,窒息死亡什么的。
小心驶得万年船,陈奕安开了一间总统套房,屋里两张床,还有一张很长的折叠沙发,这样他们仨睡一个房间里,就不怕出什么意外了。
陈奕安一直硬撑着清醒,其实他喝完酒也有点晕的,现在急需休息。
两张床必然有一张是程诺的,陈奕安已经帮她把外套和袜子脱了,还好打底衫和裤子没湿,不然他都不知道怎么给她脱。
还有一张床,陈奕安犹豫三秒还是决定自己睡。没办法,他认床,在外面本就睡不安稳,如果是蜷在那个小沙发上,他可能直接就睁眼到天亮了。
但是有酒精加持的陈长风应该没问题,陈奕安把大哥拐到摊平的沙发床上,让他小心不要滚落,然后帮他把里外的衣服脱了,请他快睡觉。
陈长风点着头,对眼前的“保姆”很满意,枕着自己胳膊很快就睡着了。
屋里变安静,陈奕安也终于可以睡觉了。即使他被大哥的话勾出百转千回的心思,却也勉强自己跟这夜色共眠。
陈长风睡到半夜起来上厕所的时候才觉得不对劲,他站在屋里,环顾四周,记起自己是从沙发上起来的,却记不起自己为什么要睡在沙发上。
明明有床啊。
他这么想着,拔脚就朝着靠近自己的那张床上走,爬到床上倒头就睡。
即便是这样折腾的一晚,心理和生理上哪个都不舒坦,陈长风却在六点钟准时睁开了眼,准备晨跑洗澡吃饭去公……
等等!
这哪儿的床?
这谁的腰?
他表情僵硬地坐起身,探过头去看了看背对着自己的的长发女子……
呼,还好还好,是浪花!
嗯?不对……
他刚才居然是搂着浪花的腰在睡觉吗?
陈长风木然地把手举到面前,反反正正地看了一遍,放到鼻子前面嗅了嗅,香香的。
他脸上的微笑不自觉地流露,小心翼翼地躺回去,看着程诺的背影,却不敢再抱着她了,怕惊醒她,良心上也觉得不太道德。
可他忍不住往她那边抻头,闻她的味道,和他刚才手上的香味不同,好像是洗发水的香气更浓郁一些。
程诺动了动,翻了个身,躺平了。
陈长风紧张地屏住呼吸,一动不动。
看她又睡熟了,他才放松了身体,不敢再躺旁边了,蹑手蹑脚地坐起来。
才站到地毯上,正面对着另一张床,看到那张床上靠坐在床头的陈奕安,不知他何时醒的,又盯了他们多久。
陈长风对着弟弟倒不害臊,食指在嘴边比划了个噤声的动作,跑回沙发床上去,本来想假装睡觉的,结果装着装着,真的睡着了。
陈奕安看了会儿,确认大哥不会乱爬床了,才拉起被子盖住脖子,闭着眼休息。
这一觉,再醒来的时候是程诺先发出的动静。
她跳到地上伸展着四肢,倒没觉得和他俩人睡一间房有什么不妥,开口喊他们起床,“陈长风!上班了!陈奕安!上学了!”
陈长风在她捂着脑袋“哎哟”的时候就醒了,特意等她喊了这一嗓子,才装作生气的样子骂陈奕安:“你就这么孝敬你大哥的?让我睡沙发?”
陈奕安难得地阴阳怪气了句:“我看你睡得挺高兴的。”
陈长风做贼心虚,没揪着这个话题讨论,嚷嚷着快去吃早饭,吃完还要去公司。
程诺昨天是醉晕过去了,没洗澡没换衣服,她现在觉得自己臭的一秒都忍不下去。她要先冲个澡,吩咐陈长风替她去自助餐厅选点吃的给她拿回房间吃,“我好歹也算人气演员,让人认出来拍到了也不好。”
陈长风:“什么人气演员,气人演员还差不多。”
程诺着急变香香,没空搭理他,先去浴室了。
陈长风于是揽着弟弟的脖子快步走出房间,怕她洗澡有什么不方便的。
陈奕安从上了电梯,到在餐厅挑选食物,几次看着大哥都欲言又止。
陈长风这张老脸也是够皮厚的,竟能一直不脸红,最后打包好了两个饭盒,才跟弟弟说,“你吃完就开车回去上课吧,我去房间跟浪花一起吃。”
陈奕安记得他刚才还说要早点吃完去公司,怎么又要回房间吃了:“你不在这吃吗?”
陈长风点头:“嗯,我好歹也是人气总裁,让人认出来不好。”
陈奕安的无语时间比长城还长:“……哦。”
陈长风托着两个饭盒回房间的时候,程诺刚好洗完了在吹头发。
陈长风见了,喊她先把头发包上,吃完饭再吹。
程诺确实也饿了,听他的把头发一包,坐到茶几前吃早餐。看陈长风也打了一份饭,问陈奕安呢。
陈长风:“他嫌在屋里吃味道大,在餐厅吃了,一会儿吃完要去学校,应该不上来了。”
程诺眼一眯:“陈长风,你是不是做什么亏心事了?”
陈长风被炒饭呛到咳嗽:“青天白日的,你不要血口喷人好嘛?”
程诺把油条撕成小片扔进豆浆里,很确定地说,“你今早上态度这么谄媚,还把奕安给支开了,绝对是没憋好屁,怕奕安说漏嘴把你干的坏事透漏出来。”
陈长风:“你个香喷喷的小姑娘,能不能别屎尿屁挂嘴边?”
程诺听到这话,皱眉,眼神冰冷地看着他。
看得陈长风以为自己哪句话说漏了嘴,还找补了两句,“那万一说顺口了,哪天在镜头前也蹦出来一两句,不是有损你人气演员的形象吗?”
程诺低下头,舀着泡软的油条吃,原本她是想对他连说几遍“屁屁屁”的,可听他后面这一句,居然还挺像人样的,于是憋了回去。
她又不是非要和他吵架,他好好的当个人,她才没那么幼稚要斗嘴。
可她不说话,看在心虚的陈长风眼里就显得很高深。
他试探的,看她眼色说话:“好吧,我昨晚确实趁你醉了占你便宜了。”
程诺甩了个“说”的眼神。
陈长风:“你喝醉了,非追着我喊我爸爸,我没忍住,就答应了。”
程诺也没忍住,把刚才憋回去的那三字连同头上的干发巾一起砸他脸上:“屁屁屁!”
陈长风觉得自己没救了,那条带着洗发水味道的毛巾扑过来的时候,他只觉得她连“屁”都是香的。
作者有话要说:男人至死想当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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