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重,肩膀很沉,双梨晃了几下,基本没有动摇到男人的身姿。但她哭泣的声音,吵到了昏迷的男人。
陆源半眯着眼,眼前的女孩哭哭啼啼,一张稚气未脱的小脸蛋在他跟前晃来晃去。
“闭嘴。”他烦躁道。
怎么这半大不大的小屁孩总是可以这么吵,太烦了。
双梨止住了哭泣,惊喜地眨巴眼,双手扶住男人的伟岸的肩膀,“你醒了,你怎么样,是不是很痛,我去叫救护车吧!”
陆源看了眼女孩搁在他肩上的白皙小手,紧抿下唇,前额一阵阵眩晕感,他甩甩头,站起身来,不理会女孩的问话,直接道:“少管我。”
他这样嫌弃的态度,即便是好脾气的双梨,也气急了起来,她闷声闷气地跺了跺脚。
她只是好心想帮帮他而已,谁知道这人的态度竟然这么恶劣!
不管就不管,好像她多乐意管他似的。反正他的伤也不是她打的,也不是她被人追。擦了擦眼泪,双梨便往回走。
几束手电白光从远处扫过双梨的脸上,她抬手挡住眼睛,再放下时,几个蒙面的男人急急地朝着她过来,手里还拿着家伙。
“啊!”
双梨吓到大喊,求生的念头使得她往自己认为安全的地方跑去。
但木屋方向已是蒙面人追击的范围,周围也没有任何可以用来躲避的遮挡物。
陆源刚走出几步,身后忽然传来一阵风,风里还夹着女孩好闻的体香味,他微微侧过头,不到他肩膀高的女孩瑟瑟发抖地拽住他的衣襟,哆嗦着说道:“怎么、怎么办,有人追来了。”
陆源眯紧了眼睛,四个健壮的蒙面男人分散开来围绕在他的四周,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伤人的家伙。
躲在他身后的女孩,拽住他衣襟的手抖得不行,纯净的眼眸簌簌地流下眼泪。
从来没见过这种场面的双梨被吓坏了,四个蒙面男慢慢地从四周开始逼近他们,各自举起手里的家伙随时准备开打。
怎么会这样?这些是什么人,她不会死在这里吧?
双梨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抽空还挪前一步看看陆源的表情。
他倒是一点也不害怕,甚至脸上还挂着嘲讽的笑容,那种运筹帷幄的感觉,完全不像是被人逼得没有退路。
陆源淡淡然地瞧着这几个人,完全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知道跟我作对的后果吗?”
他们找到了他,却迟迟不动手,理由不难猜测,他们害怕得罪他而所产生的后果。
“我给你们一次机会,告诉我,谁指使你们来的?”陆源站直了腰,沉稳地落下这句话,双梨抽噎着躲在他身后,微微探出头,看到那四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动作停顿,但很快,他们相视一眼,还是决定继续刚才没完成的事情。
陆源笑了一下,“既然如此,这是你们自找的。”
女孩抓他衣襟的手又紧了几分,手指几乎贴到了他的腰侧。双梨敏锐地感觉到他的情绪发生了变化。
就在陆源话音落下的这一刹那,刺眼的灯光从四面八方射过来,照的他们这里犹如白昼。双梨闭紧了双眼,等适应之后再睁开,就看到有好几辆黑色的路虎车拦在了蒙面人的身后,紧接着,数十个穿着黑西装的保镖从车上下来,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四个人给制服了。
阿武接到电话之后就飞快地赶来这里。
在车上的时候,远远他就看到了老板和一个女孩站在一起,现在走近了看,才发现陆源受了伤。
“快,叫医生过来。”阿武喊了一嗓子,立马就有人着手去安排。
陆源坐上了车,阖上眼皮休息,长久的疼痛让他的前额开始渗出冷汗。阿武焦急地查看他的伤势,还好,不是致命伤。当他从车上下来时,满脸泪痕的女孩还是呆呆地站在远处。
阿武拿捏不定主意,低声问道:“老板,她怎么办?”
不用睁眼,陆源都知道阿武说的是谁,他没过多思考,直接道。
“把她带上,拎到别墅。”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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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梨是被那个沉默寡言的大块头给带到陆源别墅里来的。
她无措地站在客厅中间,看着来来往往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在别墅内进进出出,穿着黑西装的保镖神情严肃地侯在门口两边,像门神一样。
那个带她来这里的人,此时正好从二楼下来,双梨在楼梯口拦住了他。
“你、你们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我要回去了。”
“不行,你现在还不可以走。”阿武立马拒绝。
“为什么?”双梨不解。
“这是老板的意思,你只需要在这里等就行。”阿武公事公办地说完就出了门。
双梨明白他口中的老板,应该就是刚才受伤的那个男人。按理说,他是妈妈的雇主,她来代替妈妈上班,雇主有吩咐让她在这里等待,她是应该遵守的,可是现在已经很晚了,又发生了这种伤人的事,她不太想掺和进这些事情来。
而且他还态度那么冷漠,说话还狠,她不怎么想跟他打交道。
总之,她只要做好自己分内的工作就好了,比如打扫卫生,准备饭食。
但现在显然不是做这些事情的时候。
双梨顺着楼梯走到一楼客厅的位置,细细打量起房中的装饰来。
客厅很大,装修偏向现代风,天花板采用镂空设计,在中间布局,从二楼往下看可以看到一楼的情况,一盏古典的水晶灯从中央处垂下来,暖黄的光亮照亮了她脚下的地毯。
藕色的布艺沙发上垫着干净的垫子,双梨此时此刻很累,却不敢坐下来,因为刚才在木屋的时候她趴在地上,身上都是灰尘,怕坐上去就会把沙发弄脏了。
她的目光又越过沙发后背。
透过落地窗,夜色笼罩下是一个用鹅卵石砌起来的鱼池,金黄和红色相间的锦鲤在水中自在地摇摆着尾巴。光洁的落地玻璃映出她脏兮兮的身影,头发也乱糟糟的,发间还夹着半截树叶,裙子也脏,裙摆都是灰尘。
蓬头垢面的她站在这奢华的别墅,格格不入。
忍不住,双梨抬眸看向二楼紧闭的那扇卧室房门。正正好,一名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走到栏杆的位置往下看,对上了她的目光。
“麻烦你上来一下,陆总要见你。”医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