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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鸿门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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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松和进来的时候,一眼就瞧见了那沙发上桀骜绯然的男人。他漫不经心地抽着烟,锐利的眼神淡淡扫了他一眼,明明态度懒散,却偏偏气势逼人。

张松和整了整衣领,把紧张感转移,再抬眸时,脸上已挤出了得当的假笑,坐在了陆源的对面。

“陆总。”

秘书端着新沏好的茶放在张松和的面前。借着喝茶的动作,张松和悄咪咪地打量着陆源,发现他一点事都没有,完全看不出哪里有伤。

但据港媒报道称,陆源伤的很重啊?

张松和收回了眼神,压下了这点疑惑。

陆源开门见山,完全不客套,“张总,有何贵干。”

张松和笑笑,放下茶杯:“陆总,前些天听说您出了……”说到这,他顿了下,“出了那些事,本来我想去医院探望一下您的,结果人太多轮不上号,这两日知道您出院了,所以才特意上门拜访。”

又是说这些有的没的,陆源微微拧眉,如果不是想看这条粉肠耍什么花样,他才懒得和他说废话。

陆源把烟摁灭,略带深意地盯着张松和。

“做咩啊?唔通你觉得喺香港有人可以挪我条命?”

见陆源突然说起了粤语,张松和心中一咯噔,细细品他这话的语气,像是有些意有所指。原本放在膝盖上的手掌开始微微发热,渗出了一点冷汗。

他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半吐半露道:“陆总的地位摆在这儿,没人敢动您。”

陆源嗤之以鼻,“张总,不要兜圈子了,有话直说。”

张松和再次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压下自己那一股心惊,若无其事地笑笑,说:“陆总,是这样。我最近盘了下南边那块地,搞了个高尔夫球场,打算这周六组个局,请大家来练练手,我听说您对高尔夫这一块也颇有研究,所以我特意请您来了。”

阿景站在陆源的身后不远处,留神着张松和的一举一动。表面上看他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中年男人。如果不是被他们查出医院的那件事,根本不会有人怀疑他会让手下假装成医生混进病房。

难道真的是他策划了要谋杀陆源吗?可动机是什么?

不过听他刚才这一番说辞,阿景明白张松和怎么忽然来访了。

其实还是因为陆源。

在港城,陆源手眼通天,许多做生意的老板都需要走他的关系才能在港城立足。而离开了老丈人自己搞高尔夫的张松和其实也一样。

高尔夫作为上流圈子的交际活动,张松和办了这样的场子,自然需要跟陆源报一声,一来是要给陆源面子,算是跟他拜码头,希望他以后能关照着点。二来估计也是想找陆源来镇场子。

一般这种行程,陆源都是不会去的。因为都是一些场面功夫。对方来告知他这个事,是要把礼数功夫做足了,所以去不去都无所谓。

不过出乎阿景预料的是,陆源答应了。

“周六?什么钟数?”

“下午开始,然后一直到晚上,陆总,可否赏面?”张松和微搓手掌。

陆源笑了笑,“不忙就去。”

“好好,那我先把您的位置留着,随时恭候。”张松和道。起身向陆源告别。

他走后,陆源对阿景说,“去起一下他的底。”

“这一块是阿武负责的,我去给他打个电话。”阿景刚拿出手机,就看到阿武走了进来。

“来得正好,刚说起你。”

阿武站定在陆源的面前,恭谨道:“老板。”

陆源看着他,“有眉目了?”

阿武点头,一五一十地说,“张松和的手底下有个人叫严砾,是我们安插进去的。”

“据他打听,张松和最近在筹备关于南星珠宝新一季度的珠宝新品设计,不过他老丈人似乎对他提出的方案很不满意,不予采用,所以这段时间张松和与他老丈人的关系相当紧张。”

这话在陆源听来,完全就是几个老头在把一些老气横秋的首饰推向市场,并妄图要女性消费者埋单。

他不屑一笑,继续道:“还有呢?”

“还有一个不太确定的消息。”阿武稍稍犹豫了一下,才说道:“貌似……貌似张松和最近试图探查您的人际关系,所有跟您有过比较密切接触的人,他都有去查。”

阿景在旁边听得皱起了眉头,“他到底想干什么?”

陆源笑了笑,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好样的。”

“老板,那需要采取什么行动吗?”阿武请示道。

“不用。”陆源仰脖坐在老板椅上,长腿伸直搁在脚踏,“你继续盯着,不用惊动他。”

阿景隔着办公桌朝他发问,“源哥,那你还要去他组的高尔夫球局吗,会不会是鸿门宴?毕竟他当时找人假扮医生进你的病房,现在又到处探你的人际,怎么想都是不安好心。”

听着阿景担忧的话,陆源不以为意地挑了挑眉,“怎么,你怕我被他整死?”

阿景摇头。他当然不认为张松和有这种体量能动陆源分毫,只是小心驶得万年船。

陆源把手中的打火机啪的一下搁在了桌面,再抬头时,眉眼带笑,“担心什么?陈文景,我才是摆鸿门宴的那个人。”

阿景眨了眨眼,源哥少有连名带姓地叫他,“源哥,你已经想到对策了?”

陆源微微颔首,“等会去帮我做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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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双梨从兼职的茶餐厅出来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这份兼职是妈妈帮她找的,餐厅的老板是妈妈在港城认识的朋友。茶餐厅的生意很好,每天都很忙,所以这段时间双梨基本都是早出晚归地泡在餐厅里。

好在薪水给的很高,双梨算了一笔小账,刨去她日常花销需要用到的钱外,剩下的那些再攒一段时间,就可以给陆源还钱了。

即将无债一身轻,走在霓虹灯下街道的双梨,脚步都轻快了许多。她打算像往常那样,走路回出租屋。

路过一处路边摊时,她被一个男子拦住去了去路。

“你好靓女,请问有无兴趣嚟做兼职啊?”

双梨停下脚步,狐疑地看了眼堵她路的人。是一个中年男人,此人戴着眼镜斯斯文文,手里拿着一份宣传海报,微笑着跟她说:“我们高尔夫球场招礼仪小姐,请问有兴趣吗?”

他把手里的海报往双梨的手里一塞,继续道:“我们高尔夫球场正筹备开业,人手不够,所以急招礼仪小姐,你看看。”

双梨拿起海报看了看,对于上面说的高尔夫球场,她有点印象。因为这段时间网上有很多关于这个球场开业的消息。

见双梨认真看报的眼神,严砾推测她已经有些动摇,赶紧趁热打铁地说:“我们是正规球场,周六开业。而且我看你的形象气质非常适合我们做的礼仪,靓女,要不要来兼职试试?我们给的日薪很高的,一天1万港币。”

双梨不可思议地抬起头,“一天1万港币?”

严砾说:“是的。”

他拿出一些相关证件,递给双梨看,又说道,“我们球场很正规的,你放心,工作内容就是烘托气氛和服侍到场来宾,不会挂羊头卖狗肉让你去做其他事。”

双梨想了会儿,用手机把严砾递过来的证件都一一拍了照。1天一万港币,这个诱惑实在太大,她只要做三天时间就能攒够钱还给陆源了。

而且只是做做礼仪小姐而已,应该没什么的,去试试也好。

“那请问一共要做多少天呢?”

“培训两天,然后周六到球场正式上岗,一共三天。你放心,培训是没有费用的,而且日薪照算。”严砾拿出自己的名片递给双梨。

街道的另一头,一辆不显眼的黑色轿车停在侧方位上,坐在副驾驶的阿景透过车窗紧紧地盯着对面的两个人。

见严砾和女孩又说了些什么,然后道别,女孩往另一侧的街道走了之后,严砾才小跑着向他们而来,敲了敲车窗,说:“搞掂了。”

驾驶座上的阿武交代道:“接下来不要和我们再碰面,按照老板的意思做就行。”

严砾比了一个OK的手势,四下看了看之后,若无其事地往相反方向走。

阿景回过头来对着阿武说,“她是谁啊?”

阿武发动车子,“她是王姨的女儿,来顶替保姆职位的。”

阿景恍然大悟,又回忆起那天晚上陆源说她跑路了,一时好奇,问道:“那她怎么不在别墅做保姆,来外面的餐馆打工?”

他们找了好久才发现她在一家茶餐厅做兼职。

阿武摇了摇头,如实说:“我也不清楚,可能是老板对她有意见,所以把她赶出去了吧?”

阿景对阿武的说辞不可置否。

他了解源哥,如果是他厌恶的人,根本不可能给她第二次机会去接近他,可现在源哥却让他们这样做,岂不是自相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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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梨回到了出租屋洗了个澡后,又给茶餐厅的老板打电话请了三天假。然后才躺到了床上开始休息。

今天是周三,刚才那位严先生说,叫她明天就去高尔夫球场培训,然后周六正式上岗。

她还从来没做过礼仪小姐呢,应该不难吧?

可是薪水这么高,会不会要求也很高,她做不到怎么办?

双梨忍不住胡思乱想着,一天一万港币,这个数字实在是太诱惑了,只要干三天,她欠陆源的医药费就能一笔勾销。

自从那天离开别墅后,她就再没和陆源有过交集,连那天她发出去的短信他也没有回,简直就像是忘了她这个人一样。

双梨在床上翻了个身,抱着被子,其实这样也好,她也不想和这么可恶的男人再有什么交集,她现在就想把钱还上,图个心安理得。

翌日清晨,双梨起了个大早,给自己拾掇形象,穿着一条得体的及膝半身裙。

既然是要去做礼仪小姐,那形象这一块肯定是要过关的。双梨照了照镜子,出门前还给自己化了个淡妆。

双梨到高尔夫球场的时候,昨日给她发传单的严砾已经在门口等她了。

“您好严先生。”

严砾扫了眼双梨,清纯的女孩今日化了个偏成熟的妆,眉眼多了几分妩媚。一双漆黑清澈的大眼睛,柔软饱满的红唇,像黑色锦缎般柔顺的头发披散在她的双肩,衬得她脸蛋圆润小巧。

好一个温雅秀美的女孩。

被她看着,忍不住心尖微微澎湃,但想起这女孩是陆源钦点的人,严砾赶紧撇开了眼神不再多看,引着她到了俱乐部里的更衣室,给了她一套衣服。

“小梨,这是你的礼服。”

双梨双手接过,看了眼,是一件天蓝色的民国风改良旗袍,蕾丝设计,整个裙面都勾勒出繁复的花纹。

“现在就要换上吗?”

“对,换好之后你就去隔壁的培训室,出门右转就是了。”

“好。”

双梨把衣服换上,旗袍很贴身,剪裁得当,两边开叉的位置适宜,刚好卡在大腿的地方。她照着镜子,拢了拢自己的长发。把自己的衣服装好放在了储藏衣柜里。

等她从试衣间里出来,严砾已经走了。双梨朝着他说的培训室过去,里头已经站着七八个女孩,看上去岁数都跟她差不多,一个中年女人正用手里的麦克风说着点什么,看起来应该是讲师。

双梨礼貌地敲了敲门,“您好。”

讲师看了眼她,“是来培训的吧?进来吧。”

双梨歉意一笑,主动站在那些女孩子的最后面。她们都好奇地回头看了双梨一眼,接着就开始三三两两地交头接耳。

“之前不是说已经满人了吗,怎么又来了一个?”

“而且我们都培训快半个月了,她才来。”

“……”

这些不友好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入双梨耳中。

她默不作声地听着,低垂着眉睫。怎么好像她们所说的和严砾所说的不太一样?不是说人手不够才招她来的吗?

不过她没受这些言语的影响,挺直胸膛站着。她是堂堂正正来这里赚钱的,前因后果如何跟她又没有关系,只要她能赚到钱就行,其余都不是什么大事。

作者有话要说:做咩啊?唔通你觉得喺香港有人可以挪我条命?粤语,大意为:怎么,难道你觉得在香港有人可以取我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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