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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不断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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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毒?

清一瞬间蹲下,看着眼前自己徒弟暂时坚硬不动的身躯和身上散发出的浓厚邪恶之气,才在此刻终于觉得有些无措。

一定是刚刚他被击飞的时候,那手臂隔着剑气也还是打在了庆谈的身躯上才会如此。

在众弟子只能看着眼前跪着的人一筹莫展,毫无对策之时,徐笙宁跑到了庆谈的身前。

“你……”

清一城主的话刚吐出一个字便停住了,因为他看见了徐笙宁手中的小瓶子。

事已至此,不信也得信了。

徐笙宁从瓶子中倒出了一粒小小的白色药丸,左手捏住庆谈的下巴,让他把嘴巴张开后就把这药丸送进了他的口中,随后再借用灵力把它运到他身体里面。

清一城主的双眼不曾移开徐笙宁手上的药丸一刻,正是因为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所以才没有阻止她的举动。

可是,这个东西,清欢城没有,就连穹婪之境这个发明之地都无法找到一颗,她怎么可能会有?

济宁在旁问道:“笙宁,你这给他吃的什么东西?”

“等等……”

微小的一声。

药已经让他服下,徐笙宁一直在观察此人的反应,内心担忧不安,真希望这药可以如那人说的那样,短暂救下他一命。

眼前跪着之人的眼神突然聚焦,可却慌乱无比,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左右不知道在寻着什么。他一下子倒在了地上,响声很大,那双手双脚都缩成了一团,不受控制地翻滚不停,而他脸上的五官也全部拧在一起,看着便觉得十分痛苦。

他咬牙,舌尖冒出了血,最终,还是没忍住这身体上的折磨,在地上发着恐怖又凄惨的喊叫:“啊!啊!……”

乌黑之气像一朵朵云层,在他身体四周聚齐,漂浮。

徐笙宁的手停在了空中,他的痛苦样子让她本就低沉的心情彻底掉入令人绝望的深谷之中。

这时,清一动作了起来,他手中蓝色清光包围住了庆谈的身子,渐渐让那光亮之下的人平静下来,随后,乌黑之气也被驱散,连带着他身上的恐怖痕迹一同消失了。

顾子今当然不会骗她。

只是可惜了,这药物也救不了中毒之人,只是能让他维持这幅人样,之后便是能活一天就算一天。

喊叫声停了,刚刚痛苦挣扎的人此时已经维持那个姿势晕了过去,额头数不清的冷汗还未消失。

徐笙宁想起刚刚被那东西击倒的还有两个人,若是他们也被那东西碰到了身躯……她忙看向了小北的方向,问道:“你刚刚有被那手臂打到吗?”

小北已被眼前的画面吓得在原地慌神,听到这问题后在脑中仔细回忆了,确定无误后才慌张开口道:“没有,没有,就只是被那气息震了一下,没有被那东西碰到。”

“鹤羽师兄,你呢?”

那师兄摇头,也回道:“我也没被碰到。”

那就好。

可是,庆谈师兄要怎么办……

鹤羽师兄上前去把庆谈扶了起来,让他半坐在地上后抬头看向清一问道:“师父,庆谈这是没事了吗?”

清一背过身去,定是不愿面对自己的弟子已经无法救治的现实,过了几秒后才低沉无力道:“带他回去,好好照料,至于,能不能醒,醒来后能活多久就全看他自己了。”

全场人瞬间明白这意思,而鹤羽师兄缓慢低头,看着庆谈那仍然稚嫩的脸庞,遗憾由心发,久久不散。

庆谈先天灵根深厚,天赋不凡,入清欢城后也一直潜心修炼。虽然他性子有些软弱,但却内心纯善,怀有怜悯之心。这些年来,不管多苦多难的任务交给他,谁都不曾听过来自他口中的一句抱怨或不甘……他真的是个很好的人,怎能让人不觉得遗憾?

清一独自平复起伏的心情,自己的弟子变成如今这个样子他当然心痛,可是,他心中更加疑惑那小瓶药的来源。

他偏头,犀利的眼神看向的正是徐笙宁所在的方向。真的实在可疑,他开口问道:“这药,你从哪里弄来的?”

徐笙宁站直身子,目光看着他,如实回道:“有个幻灭人给我的。”

幻灭人?

清一城主往前走了两步,周身多了些压迫窒息感觉,质问她道:“什么?”

徐笙宁的话音刚落下之际,不知多少目光顿时聚焦在她的身上。那些观望之人心中所想皆不相同,但都同样不敢相信她所说的这句事实。

“我和小玉姐去取衣物的时候,她突然恶化,我不小心被她打到了。是那个幻灭人突然出现,帮我把毒引了出去。然后,他给了我这一瓶药,说可以解毒,所以我就拿了回来。”

这些天发生的一件又一件的事情已经让徐笙宁倍感疲惫了,心中压抑,得不到释放。只要她一停下来,那些熟悉的尸体面目就不断出现在她的眼前,无力感深深压迫着她,可却还是只能强挺下去,连个可倾诉之人也没有。

这么平静说出来的震人心的话语别说别人了,就连徐笙宁自己到现在也还是不敢相信。

“幻灭人?”清一双眼盯住眼前的人,眉目阴沉,充满凌厉之气,问道:“他怎么可能会帮你解毒,又凭什么给你这解药?”

这自然没人会相信,其他人几乎都和清一此刻的想法一样,因为他们都找不到一个相信幻灭人会如此好心的理由。

目光四面八方来,想法在他们脑中迅速过,冥思苦想后应该就只能想到两个解释原因。

她在说谎,又或者是她与这幻灭人有什么外人不了解的渊源,所以那人才会帮她。

若答案在这两个可能性中,那清欢城的人在此刻应该是希望徐笙宁在说假话。

毕竟,与外城人勾结,那可是足够被赶出清欢城的大戒,更何况,对方是幻灭城的人。

这充满怀疑,步步紧逼的质问和那些穷追不舍的眼神让徐笙宁觉得有点郁闷。

因为这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原因,要她怎么回答他们?

徐笙宁抬眼,还能平静地向清一解释道:“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帮我。”

“你认识他?”

“不认识,只是见过。”

“见过几次。”

“应该是三次。”

一个答复接上的是另一个问题,没有任何间隔。

清一城主目光生冷,不停发起语言质问,似乎是想在她的话语中找到破绽:“应该?”

其实,徐笙宁想到会被他问,但却没想到是如此的逼问和追问。

他那面目和眼神,活脱脱就是在审个犯人,还是一个已经被他在内心定了罪的犯人。就好像他一定要从她口中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一样,不得到便不会罢休。

徐笙宁深吸了口气,这么多天的压制就快找到了出口,不停歇地说道:“第一次是在岭上的破屋中,他杀了穹婪之境的人,我去追他但没追到,第二次是我们四人被那黑色东西威胁的时候,他帮了我们,但是那时他并没有露脸,所以我只是猜测,第三次就是刚刚。”

她强控制了下自己的表情,保持和平常一样的面貌,唯有那淡漠冰冷的双眸对上清一那持有疑问的眼睛,没有闪躲,暗中较量。她重重说道:“因为不确定第二次是不是他,所以我说应该。”

“他没露脸,只是你的猜测?”在这充满疑问的回答中清一再次抓到了一处不能被解释的地方,所以还是接着问道:“世上人这么多,你是凭什么猜测是他?”

徐笙宁的话瞬间接上,反问他道:“难道我还应该为我自己的猜测找个理由?”

这两人之间的气氛瞬间紧张密布,除他们之外,其他弟子几乎都屏气摄息,不敢发出一语。

在清欢城中,敢这么和清一城主说话的人实在是五指都能数得过来,而眼前的女子竟然没有任何惊慌恐惧的感觉,好似丝毫不惧他们之间的身份差距。

她清清白白,说的都是实话,毫无掩瞒,自然不怕为自己辩解,可是,这也不意味着她应该接受自己被如此对待。

死一般的沉寂了几秒后,又是济宁上前改变这紧绷的局面。他走到徐笙宁身边,面目温和,语气温柔,轻轻缓解道:“笙宁,幻灭城与清欢城素来毫无交集,但他们的阴谋和狠毒手段你也知道,和我们自然不是一路人。你这药既然是幻灭人给的,我们自然是要担心的。师父他也只是想了解一下情况,问得仔细些也是应该的,你不要想多了。”

又是几秒后,徐笙宁收回了刺骨的目光,避开了让她不适的那双眼。她侧过了脸,一字一句地说道:“城主,我不认识那个人,也不知道他给我解药,帮我解毒的原因是什么。不管您问几次,都是这样。”

她离开这个让她有些窒息的地方,避开那旁观的众多目光,正在走向镇上之人休息的地方。她最后背身说道:“您若不信我说的话,那您可以亲自去问那个幻灭人,我也挺好奇他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你!”清一用右手指着她的背后,被她这回答和模样气得不行,怒火中烧,忍无可忍地吼道:“我看是你师父太惯着你了,才让你这么目无尊长,没大没小!”

徐笙宁走开得干脆,再也没回头看向那个方向。

济宁走到了自己的师父面前,哄着道:“师父,您别和她生气。镇上的人死了这么多,她如今是很难受的,有些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也是能理解的。”

“她……”

济宁不能让清一说话,这样会让他脾气更难控制,所以连忙阻止道:“师父,现在还是镇上之人比较重要,解药的事情您可以回去再好好问她。”

“那解药……”

他又接着道:“师父,现在还不确定有没有其他人中毒,我们还是应该快点想办法控制当下的情况。”

“……”

清一要说的话硬生生全被济宁怼了回去,手指来回落在远处的徐笙宁身上和眼前喋喋不休的济宁身上,已经火冒三丈却又不知道怎么发泄,真是……难受。

最后,清一又重重甩了自己的袖子,狠劲挖了眼前的人一眼后走去了另一边自己平息怒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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