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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密码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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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码是六位。

谢昭上次已经试过了陈董的生日,不对。

对于他而言重要的数字可能是什么呢?

他不在乎自己的儿子们,也不在乎自己的妻子们。

陈董是香港人,关于他的采访和报道都用了大幅篇幅去描绘他如何艰苦地远渡重洋去追随美国梦。

对他最记忆深刻的,也许是他移民到美国的时间?

谢昭又小心翼翼地按了一次。

失败。

好像有毛绒绒的东西从她脚背上爬了过去,谢昭猛掐了一下自己,控制住不发出声音。

密道里极其安静,偶尔能听见水滴一滴一滴砸在地上。

时间在不停地减少,黑暗像毛毯一样包裹着她,谢昭的脊背出了点冷汗。

也许是他成立乐乾集团的时间?

再想想。

谢昭又仔仔细细地摸了摸门。

凑近,门上隐约有艾草的味道。

谢昭上上下下地用手感受这面门,正上方她摸到一个雕刻的浮雕图案,金钱剑。

应当是正悬在她头顶上的。

上一次她进密道,只专注于密码锁,没有注意这些细节。

金钱剑和艾草是驱邪的,可是陈董不像是信鬼神的人。

她之前在订婚宴上演闹鬼,他反应极其平淡。

又或者正相反,他非常相信非常了解风水,所以对她粗制滥造的鬼片不屑一顾?

谢昭沉思,可如果是为了驱鬼,他害死的人那么多,最怕的是哪一个?

陈董事长陈辛,出身不好,学历也不高。

他的发家史是靠女人,他的原配夫人供给他的第一桶金。

他的结发妻子出身富贵,不顾父母反对年纪轻轻就嫁给了一穷二白的陈辛。

陈辛婚后借助岳父家族的资助,和妻子共同创业。

等他的事业如日中天时,自然也到了杀驴卸磨的时候。

陈辛的发妻神秘逝世后,他表现得异常悲痛,为纪念亡妻他在她的家乡修建了许多塔。

谢昭本以为他修塔不过是故作姿态。

现在想来应当是风水镇魂。

谢昭抚摩着浮雕,据说金钱剑高悬,亡灵不得进入。

如果陈辛相信风水,那他一定惧怕亡妻的鬼魂进入家中的每一扇门。

那么密码设成什么是他认为亡魂害怕按下去的呢?

谢昭细细思索,按下了六位数字。

是他的岳父,原配父亲的死亡日期。

他的岳父生前最宠爱女儿,为了女儿拼命提携自己完全看不上的女婿。

陈辛发达后,岳父得了重病,得知女儿死后病情恶化很快去世了。

他的发妻一意孤行,所嫁非人,害死了自己也害死了父母。倘若真有亡魂徘徊门外,最无法按下的数字是父亲的死期。

门开了。

陈辛一定很得意,从前看不起自己的岳父死了,这个日期对他很有纪念意义。

谢昭有点想呕吐。

金钱剑也许挡得住鬼,没能挡住她。

谢昭顺利地推门直入。

屋里很暗,但不是全黑,墙上的壁灯发出点微弱的黄光。

迎面是一面八角镜,古董漆面乌木屏风环绕。

绕过屏风,是一排排胡桃实木书架,铜绿色封皮的名著摆放整齐。

谢昭小心走路,怕碰倒两旁的大理石雕像。

她好不容易摸到了电脑边。

“你好。”

一个怪异低沉的中年男人声音在她背后响起。

谢昭一惊。

她下意识抓起桌上青铜镇纸雕塑,回头准备砸过去。

回头,背后却空无一人,只有一排排书架在昏暗的光线下矗立。

谢昭捏紧了手中的青铜雕像。

她小心地环顾四周。

的确是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人,电脑的电源处有幽暗的绿光一闪一闪。

又是一阵低低的怪笑。

普通人遇到这样近乎闹鬼的情况也许会害怕,但谢昭不怕,她愤怒。

不管是有人在装神弄鬼,还是真的有鬼,居然敢戏耍她。

谢昭被激怒了。

“给我滚出来。”她拿着青铜雕像在手中掂量。

“你好。”那声音又重复道。

谢昭仔细辨别声源,发现声音其实从上方来。

她抬头看去。

一个镀金的哥特城堡式鸟笼高悬。

是一只非洲灰鹦鹉正俯视着她。

“你是谁?”鹦鹉歪着脑袋问她,它的声音很响。

“嘘。”谢昭将食指贴近嘴巴,求它小声点。

她有些头疼,这小动物很聪明,她现在作案有一只目击鸟了。

“你是谁!!”鹦鹉见她不回答,有点生气,超大声地继续质问。

这么喊非把其他人喊来不可。

谢昭刚才要攻击鬼的嚣张劲一扫而空,她不断给鹦鹉作揖,小祖宗别喊了。

就像看守冥界的地狱三头犬,这只鹦鹉看守着书房。

灰鹦鹉的小眼睛审视着她,小爪子在树枝上踱步来踱步去,看她像看犯人。

不妙,它又要大喊了。

谢昭快速扫视周围,看到茶几上摆着的果盘还没有撤,赶紧去捏了一片苹果。

她高举苹果片,上供给鹦鹉。

它脖子一歪,用嘴叼过去,接受了贿赂。

嚼嚼,剩下的苹果片瓜子抓住。

嚼嚼嚼,它抖抖毛,满意地安静了。

谢昭长舒了一口气。

她弓着背,套上电容硅胶指纹膜,用的是陈彬浩的指纹,打开了电脑。

保密协议浩如烟海,她先调取了标注高风险的,再范围缩到最近访问,陈家一定也在找证人是谁。

再看日期,两年前女演员自尽,事发并签保密协议的证人日期也该在两年前,两年内的排除。

就算这样排除过了,还有三百多份。

谢昭本该拿手机拍下这些保密协议回去再分析,但她的手机被监听,暂时被迫关机了。

没别的办法,只能用脑子直接记。

她快速扫读,但保密协议里的用词很模糊严谨,是不会直说公司逼迫艺人陪酒,性剥削造成艺人非正常伤亡这些事的。

谢昭在密码锁前已经耽误了很久,电脑上的时间提醒她顶多再记八分钟就必须往回走。

有些文档的附加文件有十几页。

谢昭不断下拉文档。

电脑的蓝光映在江慈脸上,他在浏览自己写的调查报告。

关于谢昭的调查报告。

他每次都会研究嫌疑人的犯罪动机,不过他以前的研究对方通常是枪击案凶手,连环杀人的心理变态。

这次的难度很大,他可不能直接审问金融家,只能从公开平台上,关于她网上的报道,电视财经节目的片段采取信息。

报告需要研究她的投资策略,人生经历,深度挖掘出她的行为模式。

江慈直觉谢昭涉嫌金融犯罪,当然她精通法律,一定有办法规避掉这方面的风险,多半是在灰色地带游走。

但是有一个客观问题他确实说服不了自己。

内幕交易,操纵股价,金融犯罪的目的是为了经济利益。

为了赚取更多的金钱,而铤而走险。

但就像检方提出的观点,谢昭如果和以撒合谋,她压根不能获得更多经济利益,恰恰相反,很可能血赔。

“这样做风险有多大你知道吗?她又不疯。”

上一次以撒做空谢昭投资的L公司,虽然她最终逃过一劫。但人哪有前后眼,一个金钱至上谨慎精明的投机者,没必要冒这么大风险,博一个经济收益低也极其不确定的赌。

就为了也许能得到L公司的实际控制?

她有什么必要呢?这和她一贯的投资行为也不符合。

这一次按江慈的猜想,如果谢昭和以撒是合谋围猎的关系,那么既然以撒已经做空了乐乾,谢昭又来到这里。

应当是要对陈家下刀。

所以他来到这里,如果她这次动手,他也许能抓到蛛丝马迹。

但有个矛盾的地方江慈完全想不通。

她为什么要对陈家动手?

收购乐乾,争夺乐乾的控制权,是风险极其高,收益极其低的事。

操作稍有不慎,她就可能倾家荡产,锒铛入狱。

图不到钱,她冒着巨大的法律风险和赔得血本无归的风险走钢丝是为什么?

何况她和陈家关系一直很亲密,尤其和陈彬浩夫妻是多年的好友。

损人不利己,谢昭的动机是什么?

但反过来讲,她的确和以撒有联系,在以撒以往的做空上,她也的确有很大可能提供了帮助。

损害自己利益也要帮他?谢昭可不是慈善家。

离奇,这件事情怪异的地方太多,江慈也反复自我怀疑。

谢昭发现女艺人自尽前两个月,在同一日期有多份保密协议,

那一天,有事情发生。

正在她集中注意力记住所有出现的人名时,她听到有人在按密码锁。

有一男一女的说话声隐隐约约传来,方向是从密道那端。

谢昭无处可退,她不能从正门出去,监控会拍到她。

谢昭迅速退出系统,合上电脑。

门打开了。

来不及躲,她只得缩到电脑桌底下的柜子里。

柜门是坏的,关不上。

谢昭尽力把缝拉到最小。

一个轻柔的女声,是梅的声音。

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很年轻,明显不是她的丈夫陈董。

他们在说东欧语言,她听不懂具体的意思。

但从语气语调也能明白两人在调情。

两人走近,谢昭从缝中艰难地看了一眼。

一晃而过的人影,是之前她在花园里见过的,和梅单独聊天的,一个高大的东欧保镖。

书房是整栋房子唯一没有监控的地方。

偷情圣地。

灰鹦鹉对他们两毫无反应,显然是老熟人,见怪不怪。

谢昭本想等他们交流的时候,偷偷爬出去,结果高跟鞋停在了她面前。

电脑桌上的东西被掀了下去,年轻保镖轻声说了什么,梅低低地笑着打他。

一只高跟鞋悬空。

他们的声音就在谢昭的正上方,桌子轻微摇晃。

这下她被彻底困住了。

柜子空间狭小,她不断缩手缩脚,像猛兽被关进了小笼子里。

谢昭本来就不剩几分钟了,要是再迟点回去,江慈从浴室出来会把她逮个正着。

冷汗像虫一样从她额角往下爬。

桌上的东西不断掉下来,书和衣服扔得乱七八糟。

谢昭拼命往里边缩,不敢大动,连呼吸都小心控制。

“我的项链呢?“梅说,谢昭勉强听懂这句。

“现在找这个做什么?”那年轻男人笑。

“快捡起来。”梅含混地笑着,高跟鞋踢了一下他的腿。

别捡!别捡!别捡!

谢昭在心里尖叫,梅的珍珠项链就掉在谢昭眼前。

他们只要蹲下来就会和她对视了。

她竭力想把柜子的门关上,但是坏的门又没有把手,怎么也合不上。

高跟鞋又踢了一下,梅催促他。

“好吧。”那男人无奈地说。

谢昭看见一只男人的手垂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好耶,今天开始日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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