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懿行静静看着宋嘉言，和煦地笑了下，“那我们开始讨论工作？”
“好。”
“全世界知识共享是肯定的，只是为了拥有足够的话语权，我国需要至少5年的领先优势。这5年必须严格隐藏你的身份，不能泄露一丝一毫。”
“我听国家安排，连父母都不说。”
“好，原则上我们不改变你的生活轨迹，一是为了确保直播顺利，二是大隐隐于市，你原本的生活就是最好的伪装。”
“嗯，我明白。”
“现在，我们需要一个理由来解释为何你身边突然出现如此严密的安保，以及你之前去国安的动机。动机很简单，可以说是举报间谍。”
宋嘉言不住点头，“说到这，我确实怀疑一个人，他连国歌都唱的磕磕巴巴记不住词，还有少先队队歌也不会，就很有问题。”
“……好，这个我们会调查。”
“我说，既然你俩是忘年交，不如干脆认个义女。”王部长调侃顾懿行，“反正你老早就操着老父亲的心。”
“什么忘年交，”顾懿行淡淡看了王部长一眼，压低声音，“我只大她七岁。”
“不然，”王部长提议，“你们直接结婚。”
哈！？
宋嘉言瞪圆了眼。
“这样不论懿行对你的保护有多夸张都说得通，加上你们五年前的缘分，相爱简直理所当然，没人会怀疑。”
“不行。”
顾懿行拒绝得干脆，透过镜片看向王部长的眼神充满警告。
他仿佛一把见血的宝刀，虽有刀鞘，却依然锋利得不动声色。
宋嘉言却丝毫没被吓着，问：“假结婚吗？”
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她居然隐隐还有点小兴奋。
“假的容易露馅。”
“那就不行了，”宋嘉言断然拒绝，“我还没谈过恋爱呢。”
国家毕竟没到生死存亡的时候，不用牺牲到这个程度。
“我可以追求她。”顾懿行淡淡地开口，垂眸，心里叹息。
不争气啊……
顾懿行看向宋嘉言，平静道：“怒发冲冠为红颜，极度恋爱脑那种。”
顾懿行说完这话后，客厅寂静无声，气氛微妙到极点。
王部长轻咳一声，“……顾懿行你人设崩得好厉害。”
顾懿行无所谓，“爱情令人失去理智，对外也很说得通。”
王部长看向宋嘉言，“同意吗？”
“假装被追？”宋嘉言点头，努力控制声音不颤抖，“可以，我一定尽全力配合恩公演戏。”
恩公……
顾懿行嘴角抽了抽。
王部长直接哈哈大笑，很不给面子。
“还有件事，”顾懿行知道说什么会让宋嘉言高兴，“国家每月给你两万块工资，奖金和其他福利另算。”
果不其然，宋嘉言肉眼可见地翘起嘴角。
“什么意思？国家给钱，让我谈恋爱？”
顾懿行倚在沙发上，莞尔，“对象是我，喜欢吗？”
宋嘉言垂眸，心口咚咚咚跳个不停。
气氛再次微妙起来。
场面鸦雀无声。
顾懿行自己也怔了下，端起茶杯，“我的意思是……”
“喜欢。”
宋嘉言说完立刻转身去餐厅，给自己倒了杯水。
顾懿行的嘴角一点一点，轻轻弯起浅浅的弧度。
宋嘉言平复好情绪，端着水杯回来，坐在顾懿行斜对面。
“恩公，您这随手拈来的演技……”宋嘉言技术性喝水，然后竖起大拇指称赞：“真的好厉害。”
顾懿行抬手轻扶眼镜，音调里不自觉带了点笑意，“不是演技好……”
王部长突然感觉自己十分多余。
三人开完会，宋嘉言的安全彻底交到顾懿行手中。
离开的时候，顾懿行随手关灯关门，看着这栋宋嘉言住了两天的别墅，清吁口气，心里五味杂陈。
一开始照顾宋嘉言是怕她无意间坏了别人精心策划的“好事”遭到报复，可护着护着，越关注便越脱不了手，也不想脱手。
远远看一眼，哪怕只是宋嘉言靠在公园长椅上悠闲吃葡萄的样子，也成为顾懿行偷来的轻松时光。
然而这个自己藏在身后费心护了五年的姑娘，最终还是打开了危险世界的大门。
关键她还是自己走进来的。
顾懿行很无奈。
不过出了趟国，回来一切都翻天覆地的变了。
宋嘉言并不清楚顾懿行在国安的地位，但能大概推理出他权利很大。
因为送她回家的居然是专列。专列比专机更安全，也更难申请路线。
宋嘉言一个人坐在空空的车厢里，顾懿行不在。
这很正常，毕竟没外人在，当然不必演戏。
宋嘉言起身，动作突然一顿。
空空荡荡的车厢对面，身材高挑的顾懿行慢慢走来，手里拎着纸口袋。
宋嘉言重新坐下。
顾懿行拿出八个大包子，推向宋嘉言，又顺手戳好一盒巧克力牛奶递给她，语气淡然，“还没吃早饭吧？”
四个猪肉包四个牛肉包，简直将宋嘉言的口味和食量拿捏得死死的。
是有多了解才能做到如此有数。
太厉害了。
恩公这工作能力。
宋嘉言真心佩服。
顾懿行微微偏头，沉默地看宋嘉言吃得飞快，眼神复杂。
“如果选择什么都不说，你这一生会过得很好，很安全。”
毕竟谁也想不到外星文明距离人类居然如此接近，而宋嘉言只是普通百姓，不必有如此沉重的责任压力。
“中国人不当奴隶，不做牛羊。”
宋嘉言这么做的理由很简单，且无论冒多大险，这个底线不能退。
她也并不觉得自己思想觉悟有多高，是个中国人都会这样做。
顾懿行眼神微微颤动，静静地看着宋嘉言，不发一言。
宋嘉言吃完包子，开始喝巧克力牛奶。
经过基因强化的她其实已经没有低血糖了，但依然改变不了她爱喝甜东西这件事。
面对信任的知情人，宋嘉言尽情吐槽。
“老板说给我100吨黄金当工资，好家伙，这都能影响全球经济了吧。”
“可我又不傻，就一直找机会想看他们的教材，对我们来说，多少钱都绝对比不上知识重要啊，真理在拳头范围之内，只有拳头够硬才有当人的权利。”
“可惜被老板拒绝了，他们压根没有教材，真不愧是高级文明，传承那叫一个方便快捷高效。”
“我当时急得心慌，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遇见……哦具体情况不能说，反正终于成功了！”
宋嘉言嘴角翘起，深呼吸了下，又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
“就是我抄书速度太慢，生怕抄错，错哪怕一个符号都不晓得要害大家走多少弯路。”
“所以我打算报个速写班多多练习，您觉得怎么样？”
宋嘉言眼神明亮，对自己的工作充满期待。
“你想怎样都可以，”顾懿行看着她的眼睛，心跳微微加速，“我给你安排。”
“好。”
顾懿行起身安排，途中接到王部长的电话。
“让你们结婚多好的建议，对国家也好，对你也好，双赢的事。”王部长饶有兴致，“平时那么精明，这次怎么就不晓得趁机抓住机会？”
“对她不好，”顾懿行淡淡道：“对她不公平。”
“那你就这么放弃了？”王部长还挺遗憾。
顾懿行侧身，看向宋嘉言的背影，一笑，“谁说要放弃。”
顾懿行挂断电话，走回宋嘉言对面坐下，问：“难得周末，要不要……约会一下？”
宋嘉言眉心动了动，心里明知这是工作，是假的，恩公是在演戏，在演戏！
可心跳还是不争气地加快了。
列车到站后，宋嘉言浑浑噩噩跟着顾懿行坐上车，也不知他怎么安排的，周围有多少便衣跟着，反正在宋嘉言视角中……
这个约会，只有他们两个。
突然，华岁的声音在宋嘉言脑中响起。
【能不能直播？】
（老板，您想看这个？）
【嗯，挺有趣。】
（……行吧。）
宋嘉言找不出拒绝的理由。
顾懿行侧头看宋嘉言，“想吃什么？”
“都好，我不挑。”宋嘉言回看顾懿行一眼，跟他通气，“那个，我开直播了。”
担心恩公觉得隐私被侵犯而生气。
“嗯，知道了。”顾懿行完全没有不高兴，甚至忍不住笑了下，“没想到他们喜欢看这个。”
等红灯时，顾懿行拿出手机，“需要拍个合照吗？”
“没必要吧……”宋嘉言躲闪。
顾懿行收回手，有些遗憾。
“不过，”宋嘉言看向车窗外，“您挺上镜，拍照一定很好看。”
顾懿行启动车子，直视前方，嘴角弯起，“我很好看？”
“列车上的乘务员都说您比大明星还好看。”
“别人说的啊……”
没多久，顾懿行将车停下，“这家烤鱼不错，南瓜羹更是一绝。”
最近宋嘉言着实有点将臭味美食吃够了，正想吃点烤肉改善口味。
进门时发现店里有不少其他客人，宋嘉言松了口气，还好没到吃个饭都要清场那么夸张。
等餐的时候，顾懿行将小半碗南瓜羹递给宋嘉言，“开开胃。”
“谢谢，”宋嘉言接过南瓜羹，“为什么大家都偷偷盯着我们？”
“可能是因为你好看？”顾懿行也端起碗，喝了口南瓜羹，果然味道香浓甜口。
“我哪有您好看，”宋嘉言恍然大悟，“原来是在看您！”
烤鱼很快端上桌，宋嘉言只尝了一口，眼神顿时一亮。
“好吃吗？”
“嗯！！！”
“那就好。”
宋嘉言吃得忘我。美食面前，她能忘记全世界。
顾懿行放下筷子，抿了一口大麦茶，“你有喜欢的人吗？”
宋嘉言差点被辣椒呛到，“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我在追求你啊，”顾懿行放下茶杯，一笑，“自然要收集情敌的情报。”
宋嘉言正想回答，顾懿行又道：“别忙着把主动权让出去，你可以先反问我。”
宋嘉言下意识顺着顾懿行的话问：“那您有喜欢……”
“有。”
宋嘉言一怔。
“当然有，”顾懿行静静地注视着宋嘉言，认真道：“我正在追。”
就在宋嘉言手忙脚乱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的时候，突然被旁边的小帅哥搭讪。
对方满脸笑容：“私密马赛……”
宋嘉言：“对不起，我不参加赌博。”
小帅哥：“？”
宋嘉言：“你不是在说地下赌马？”
小帅哥：“……”
顾懿行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