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第10章 留她看

长安月下白Ctrl+D 收藏本站

一离开裴佑定的身边,姜瑜便急急地松了一口气,她本想直接离开,却又在思及裴佑定那不大对劲的脸色时停住了脚步,将这件事情告诉了一旁的林管事。

这好人她便做到这里,剩下都不关她的事了。

“小姐,您这是?”看着匆匆忙忙回来的姜瑜,墨画的心中一惊,她都忘了自己多久没有看见姜瑜这样惊慌的样子,于是连忙拉上帘子,关切地问着,“莫不是二皇子殿下那边出了什么事情?”

坐上马车,姜瑜重新回到和墨画相处的空间中,呼吸也变得比先前要顺畅的多:“没事,你不必担心,二皇子已经答应要帮我们了。”

“那就好,奴婢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呢?”听到姜瑜的话,墨画也心下一松,她笑着说,“希望这件事能顺顺利利的,这也是一件难得的大喜事。”

姜瑜点点头,直到墨画这是有意在安抚她,便也慢慢放松下来,她阖上眼,身体也渐渐涌上一种疲惫感。这次和裴佑定的见面,姜瑜也说不准是谁更胜一筹。

一开始,姜瑜以为自己拿出那副碧意如青图的话,这件事在裴佑定那边就是十拿九稳,没想到她扑了个空,裴佑定并不因为这碧意如青图答应她的,而是因为裴佑诀的意思。

这就说明,这么多天,裴佑定和裴佑诀之间一直有着通信,只是未曾让她知道。

想到这里,姜瑜的嘴角不由得落下几分弧度,她想着记忆中裴佑诀的眉眼,心上还是难免漫上一点苦涩。尽管裴佑诀让裴佑定帮她,但他从未想过将自己的消息告诉她,目前的自己还是未曾真正地融入他的生活当中。

至少,目前来看,在裴佑诀的心中,裴佑定比她更加重要,裴佑诀也更加信任裴佑定。

她就知道。

姜瑜闭着眼睛,试着放松自己,马车行驶得很稳,但周边的热闹声还是会不受控制地传入姜瑜的耳中,她听着那些声音,却不觉得烦躁。要是可以,姜瑜多希望自己只是一个其中的普通人,至少不知道自己命运的末端,还可以欺骗一下自己。

“对了,小姐,那碧意如青图呢?”墨画看了一眼姜瑜,后知后觉问起来。

碧意如青图?

姜瑜一下子睁开眼,坐起身来,过了一会才想起来之前发生的事情,叹了口气说:“落在研书堂了。”

只希望裴佑定不要再以为她这样的行为也是一种居心叵测,这次她是真的忘记了。想到这里,姜瑜的心里竟然生出几分难得的委屈。

她虽然会想要去争取一些东西,但也不是不择手段的,至少给人下药这种事情她是绝对不会做的,裴佑定竟然将这件事情怀疑到了她的身上,怕不是自己在外面惹了什么情债,这才被人报复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这几天才和裴佑定接触起来,但姜瑜却像是和裴佑定认识了很久一样,姜瑜总觉得裴佑定的内心和他表现出来的形象不大一样,至少裴佑定不是那般真正光风霁月的君子。

罢了。

总归有裴佑诀在,只要她不做出毁坏他们两兄弟利益的事情,裴佑定再怎么样也不会把算盘打到她的头上。

只是,裴佑定中的药到底是怎么回事?

姜瑜不由得好奇起来。

“是你下的药?”

听到裴佑定的话,姜瑜猛然睁大眼,却只是因为困惑,她隐隐觉得裴佑定今日与往常不同,却完全没有想到下药这一件事上来。

谁会给裴佑定下药?下的又是什么药?下药的人难道知道了她和裴佑定见面的事情?

裴佑定的话就像是一颗小石子,随着脱口而出而坠入一池寒泉中,随后引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让姜瑜的心思慌到极致。

之后,裴佑定看着姜瑜就像是遇见了什么穷凶猛兽一样,姜瑜惶惶然起身,躲开他,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一下子被拉的很大,空气也似乎因为这举动而产生了些许波动,裹挟着莫名的情绪来到裴佑定眼前。

“二殿下这话是何意?”冷静下来,姜瑜迅速反驳裴佑定这莫须有的罪名,并且开始分析两人目前所面对的局面,“臣女并未对殿下下药,这点还请殿下明鉴。殿下现在身体如何?这里是研书堂,到处都是殿下的人,先前臣女也未看见什么可疑的人,难道是殿下来之前遇见什么了?”

“这药性可烈,可要臣女帮殿下去寻林管事过来?”姜瑜一下又一下地问着裴佑定,眉宇间写满了担忧,但神色和举动都可谓冷静至极。

裴佑定沉沉地盯着姜瑜看,仿佛在判断姜瑜话中的真假,他先前那般问只是为了确认姜瑜与那场梦魇无关,没有想到姜瑜会想到那些事情上去。

而更加奇怪的是,明明没有中药,此时他的体内却突然冒出一团暗火来,一点一点地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时而又像是一根轻柔的羽毛在慢慢地刺挠着他的心。

裴佑定看着姜瑜没有多久,心思却已经经历了好几番的沉沉浮浮,他的呼吸也变得越发粗重。

良久,就在姜瑜以为裴佑定身体已经坏到连话都不能说的时候,裴佑定倏然出了声,声音却还是冷冷淡淡:“不用。”

姜瑜应了一声,却没有因为裴佑定的表态而完全放松下来,无论如何,裴佑定此时的状态都不大对劲,她待在这里只会带来更大的风险,目前她最好的选择就是离开。

思考完,姜瑜便接着之前的话说:“既然殿下无事,那臣女便先行告辞了。”

裴佑定这次应的很快,如果说之前迟迟未答是因为还存了一份要试探姜瑜的心,这时候裴佑定就是什么也顾不上了,他暗觉自己此时的异常和姜瑜有关,便想着让她离开。

更何况,一切事情都说完了,他本就不该再和姜瑜这样接触下去。

直到姜瑜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裴佑定才把手从那个冰润的玉盒上收回来,他翻过掌心,望着自己先前被姜瑜触碰过的指尖出神。

姜瑜一走,室内又恢复了先前的安静,裴佑定一个人站在那里,心里那股异样的感觉仿佛也被窗外传进来的冷风所带走,裴佑定的内心又慢慢地平静下来。

看样子,这件事和姜瑜无关。若是姜瑜有了这样好的法子,根本不必在他面前作出那样的姿态,请他帮他们兄妹二人做事。

那又会是谁?

裴佑定看着自己与往常无异的双手,眼睛却像是被什么晃了神一样,心思总是跳到别处去。姜瑜的手不大,皮肤很白,一看便是深闺中被娇养长大的世家小姐,但是结合姜瑜的身世来看,自幼失母的姜瑜很难一直过着这样的好日子,她必是有几分手段的。

是以,裴佑定当时才起了怀疑姜瑜的心思。但依着目前的情况来看,不会是她。

裴佑定伸手去触碰自己的那一抹指尖,两指堪堪要碰上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打断了裴佑定的动作,他收回手,背在身后,出声询问:“何事?”

尽管裴佑定不在眼前,但林管事还是保持着谨小慎微的态度,一如既往地低着头,回答着:“殿下,姜姑娘已经走了。姜姑娘说您身子不大安康,可有派人去寻太医过来?”

“不必,你退下吧。”裴佑定看了一眼桌上的玉盒,伸手揉了揉眉心。

“是。”

听见裴佑定的话,林管事迅速应下,不多时,门外便没了他的身影。裴佑定转而走到桌边坐下,伸手打开那个精致的玉盒,从中取出那幅画卷。

画卷在裴佑定的手中一一展开,不同深度的绿色映入眼帘,绿了裴佑定的眼。裴佑定细细凝视着画卷上的每一处细节,自己仿佛也跟随着这幅画进入了一个未知的世界,让他无处可逃。

许久,落针可闻的室内蔓延开一声轻叹,似是无奈,似是困惑。

等到裴佑定从密道离开研书堂内室的时候,日光已慢慢落下,趋近于无。

“殿下,您回来了。”看见归来的裴佑定,晏长连忙快步迎了上去,他观察着裴佑定的脸色,小心地问,“殿下,可是身体有碍?需不需要属下吩咐小厨房再熬一碗药过来?”

裴佑定拢了拢眉心,本想拒绝,又忽而转换了念头:“嗯。”

说完,裴佑定又将手中的那个玉盒递给晏长,来了一句:“这个你想办法送到姜氏手中,切勿惊扰其他人。”

不可否认,裴佑定很喜欢这幅碧意如青图,但要是这幅图就这样轻易落入他的手中,裴佑定的心中始终涌动着一阵不安,仿佛若是这幅图就这样一直待在他的身边,碧意如青图会变成一个随时可能引起一场风波的邪物。

裴佑定不信神佛,但有些时候,裴佑定相信他的直觉。

听到裴佑定的话,晏长也顺势将目光落在那个精致的玉盒上,他思考了一会,好奇地问:“殿下,这就是碧意如青图吗?”

“嗯。”裴佑定看了晏长一眼,像是警告,又像是提醒,“送回去吧。”

晏长垂下眼,接过那个不轻不重的玉盒,老老实实地应下:“是,属下这就派人去办。”

看着晏长走出自己的视线,裴佑定才抬眼回了久安殿,室内的一切都没有任何变化,还是他离开前的模样,就连那封信都摆在原来的地方。

裴佑定拿起那封信,看着上面不知道被看过多少遍的字,心思一点点沉下去。

他和皇兄自小一起长大,对彼此最为相知,皇兄面冷心热,不善于表达,但是并不像是外面传闻的那样冷血和杀欲重,但这些终归也只有他会知道,大抵连姜氏都不大懂。

姜氏对皇兄的感情裴佑定看得不大清楚,但皇兄对姜氏的爱重他却是看得一清二楚。如今姜氏有难,皇兄便想着让他去帮,丝毫不计较其中的得失。

若是从前,他自然毫不犹疑地应下,但看了那几份资料之后,裴佑定才真正认识到姜瑜的另一面,她远非表面上那样的无辜,更与单纯二字不沾边。

皇兄必是被她的伪装所蒙蔽了,这次的事情或许真的与她有关。

裴佑定心下一哂,但还是决定保持着求真的态度,毕竟在皇兄回来前,他还有好多时间可以去看清这姜氏的真面目。

她求了他第一次,便还会有第二次和第三次。

这样想着,裴佑定心中的那份郁结仿佛也慢慢散去,他点燃周边的烛火,将那封信迎上正滚烫的火苗,看着焰红色慢慢吞噬着浅黄色的信纸和纯黑色的字,周边的热度也渐渐攀升。

慢慢的,一切都归于虚无,只剩下裴佑定一个人看着发热的指尖出神。

微微泛红的指尖上,仿佛还残留着那股苦味与甜香混合的味道,久久不散。

作者有话要说:狗定:鱼鱼你摸摸我的手qwq

某诀:哪里来的狐媚子QAQ

瑜姐:真烦,居然还敢怀疑我?

白:淡定淡定

  • 背景:                 
  • 字号:   默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