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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欲念起

长安月下白Ctrl+D 收藏本站

紫宸殿内。

“陛下,二皇子殿下,顾太医来了。”

同顺慢步走进来,询问着坐在榻上的元始帝,元始帝稍一仰头,声音中处处透露出疲惫:“让他进来吧。”

“是。”

不多时,背着医箱的顾太医进来了,身后跟着几个太医院的助手。裴佑定看了顾太医一眼,沉声道:“父皇忽而咳嗽不止,不知是何问题,有劳顾太医一看。”

“不敢,能为陛下的龙体安康献一份绵薄之力,乃是微臣的福气,二殿下言重了。”顾太医连声道,尔后很快走到元始帝面前,小心翼翼地搭上他的脉,神情慢慢专注起来。

过了一会,顾太医的眉头稍稍皱起来,他转而询问站在元始帝身边的同顺:“陛下最近可有用一些荤腥之物?”

同顺思考了一会,很快答道:“这几日陛下大约用了些清炖牛肉,菇油鸡,还有些猪肉作辅,但并无过食太多。”

“那便好,殿下的身子并无大碍,只是近日操劳过多,气血有亏,再加上荤腥之物油重气血有冲,这才导致陛下咳嗽不止。”顾太医朝着元始帝恭敬道,“这样,微臣给陛下开几副调理气血的药,再配几副药膳的方子,陛下稍食几日,身子便会好起来。”

元始帝坐起身来,朝着同顺使了个眼色,笑着说:“那便劳烦顾太医了。”

“不敢不敢,陛下言重了。”

同顺走过来,轻声说:“既然如此,就有劳顾太医到偏殿写方子了,一会奴才好去为陛下熬药。”

“既然如此,便有劳同顺公公了。”顾太医背上医箱,跟在同顺身后走出了内殿,偌大的内殿顿时只剩下裴佑定和元始帝两个人。

裴佑定看了一眼坐在榻上的元始帝,站起身来,正声说:“夜色已深,儿臣不便再打扰父皇休息,便先行告退了。”

没走几步,裴佑定的身后便传来元始帝堪称严厉的声音:“你这是做什么?朕就不信,你这般聪慧的人,不懂朕的意思。”

裴佑定轻吸一口气,转回身,与元始帝的目光撞了个正着。一时之间,两个人谁也不愿要轻易让步。

“父皇,您的心意儿臣心领了,但儿臣目前实无娶妻的意思,您这样反而会平白耽误她们。”裴佑定走近几步,重新坐下。

见裴佑定先开口,元始帝原本阴沉的脸色有所好转,他语重心长道:“你都这般年纪了,早该定下亲事。再说,你现在这样,身后完全无所依,你让朕如何放心?”

“儿臣的身后自有皇兄,父皇这话,恕儿臣愚钝,不懂其中深意。”裴佑定抿抿唇,想了想还是说,“就算儿臣终要娶妻,也绝不会为了所谓世家势力而娶,更不愿意因此与后宫前朝有所牵连。”

“儿臣要娶,便要娶钟爱之人。”

话音落下,元始帝只是发出一阵轻轻的叹息声,他幽幽地盯着裴佑定看了好一会,才开口:“皇家之中,哪有什么真正的亲情?朕以为这个道理,你该明白的,你与怀言,就算不会兵戎相见,也该有所准备,以备不时之需。”

“有时候,朕以为你看得最为透彻,但现在看来你是最为愚钝的。若是你未生在皇家,你便是纯良之才,但你不是,你是朕两个儿子之中的一个,有些事情不是你拒绝便能拒绝的,你不想要做的事情,到了有些时候,自有人会胁迫你去做。”

听了元始帝的话,裴佑定沉默下来,像是进入了沉思,而元始帝也就这样看着他,等着裴佑定再次出声。

良久,裴佑定忽而抬头,坚定地对上元始帝的目光,一字一句道:“父皇说的道理,儿臣并非不懂,但现在不是时候,儿臣也有信心,不会有那个时候。目光长远本是好事,但过于杞人忧天便是平白担忧了。”

“现在有父皇掌控大局,儿臣便随心一点,只愿求娶所爱之人,又有何妨?”

元始帝望着裴佑定,一时之间觉得眼前的裴佑定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此时的他已经不是那个还在襁褓中什么也不懂的婴孩,也不是那个只会一味听从父皇的话的人了。

怀安成为了一个饱读诗书,心有大志,胸怀天下的人,而不是像他这样的懦夫。

元始帝的心中五味杂陈,几乎有一瞬间的冲动要将他仅存的理智击垮,让他将那个心中隐藏许久的秘密和盘托出,但在最后关头,他的理智还是掌控了一切。

元始帝笑了,是一个真正开怀的笑,明明是妥协的语句,但让人听起来却觉得他才是真正胜利的一方:“既然如此,你便去好好地做吧,娶妻之事朕不会再催你,但你要记得你今日所说的话。若是日后有丝毫的动摇和违背,朕便不会再信你。”

“是。”裴佑定站起身,朝着元始帝郑重其事地行礼,声音沉着可靠,“儿臣多谢父皇。”

元始帝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深,他像是不甚在意地挥了挥手,声音倦倦:“行了,都说几遍了,父子之间不必多礼。现在天色也不早了,你回去早做休息吧,朕这边你也不必担心。”

“是,儿臣谨记,那儿臣便先行告退了。”

元始帝闭上眼,听着那越来越弱的脚步声,眉峰聚拢起来,整个人看起来苍老了许多,不复往前的精气神。过了许久,那阵脚步声归于寂静,元始帝才慢慢悠悠地从榻上下来,尔后站起身,往内殿深处走去。

“陛下……?”

看着裴佑定走出内殿,同顺便下意识地走进内殿,想要将药端给元始帝喝,却见内殿处已然没了人影。同顺四处看了一遍,暗叹一声气,准备往回走。

“师父?我们不去寻陛下吗?”

站在同顺身边的小圆子一脸好奇,凑到同顺的跟前去问,却见同顺神情严肃,甩给他一眼警告的眼神,马不停蹄地出了内殿。

“师父,是徒弟错了,还请师父责罚。”

小圆子的脸色惨白了一大片,额头上也渗出几颗细汗,即使他现在也还是不知道这其中缘由,但是看同顺的举动便可以推断出他先前做的是怎样的蠢事。

同顺看着自己那乖顺的徒弟,到底还是狠不下心来,只意味深长道:“在这紫宸殿内,话少才能保命,懂吗?陛下他自有想法,要去何处,哪里需要告知我们?陛下不说,我们便当什么也不知道,明白了吗?”

“徒弟知道了,多谢师父指点。”见同顺有意不追究,小圆子当即就是感动万分,整个人就跟劫后余生一样开始接连呼气。

同顺看了他一眼,吩咐着:“知道就好,将药送下去温着,等着我的吩咐,再端来给陛下喝,记得派人守着,莫要出了差错,否则拿你是问。”

“是,小的这就去。”

小圆子马上端着药走了,不敢耽误一刻,生怕其中出了任何问题,责怪到他的身上来。同顺站在紫宸殿外,长叹一声气,心也终于放松下来。

幸好,紧要关头,他想起来了,否则事情便不会这样简单。

陛下他怕是又想起了二殿下的生母,触景生情了……

唉。

裴佑定往宫门口走去,心里却一直在想先前紫宸殿内元始帝的一言一行,元始帝突如其来的态度转变让裴佑定不由得生出几分疑惑来。

在他的印象里,父皇他很少就这样松口,所以在他提起为他娶妻的时候,他才会倍感棘手。身为皇帝,父皇他更是说一不二,不容他人拒绝的。

如今,父皇就这样放弃了,倒是让他的心中越发感到不安,仿佛在他面前的不是康庄大道,而是风雨欲来的重重迷雾。

“臣女见过二殿下。”

一道声音忽而打断了裴佑定的思绪,他抬眼望向来人,见是赵问凝的时候,态度便冷了几分:“清荣县主不必多礼,现在已是深夜,清荣县主何故在此逗留?”

在这后宫中,大抵分为三派,一是以宁贵妃为首的宠妃派,二是以温嫔为中心的安稳派,剩下的便是一些不甚得宠,家中又没有势力的中立派系。

德妃赵芷珍便是宁贵妃一派中的高位嫔妃,赵家在朝中势力根深蒂固,乃是京城有名的世家大族。德妃平日里喜爱吃斋念佛,甚至在自己的凝华宫建了一个小佛堂,日夜抄经拜佛,看上去不争不抢,实则心机颇深。

若非如此,当时只是赵家半路捡回来的庶出小姐的德妃,不可能安安稳稳地坐到现在的位置。是以,裴佑定认为,这次宁贵妃为清荣县主和他牵线搭桥的背后,必定有德妃的授意和推波助澜。

更何况,清荣县主远不像安仪那样单纯,只是她向来不亲自使些手段,便让他人都以为她是那副与世无争的模样来,但那些拙劣的手段在他们面前委实不够看。

想到这,裴佑定的眸光不由得又冷上几个度。

“实是臣女疏忽,将德妃娘娘所赏之物不小心落在了御花园,这才折返去取,便拖到了这时,不料竟有幸遇见二殿下。”

面对着丰神俊朗的裴佑定,赵问凝的目光闪躲,面颊上染上几点羞怯的娇红,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情窦初开却无比害羞的少女,只是这般模样却没有激起眼前人的半分怜惜。

“既是如此,清荣县主还是早些离宫,免得家中长辈父母担心。”

“是,多谢二殿下提醒……”

赵问凝才堪堪说完话,再抬头想看裴佑定的时候,却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走离了她几步,只留给她一个背影。望着裴佑定的身影,赵问凝的眼前倏然浮现出先前在凝华宫的所见所闻,她的心便猛然沉下来。

“二殿下对你无意,那是因为他还不够了解你,这时候你还矜持什么?主动些才好,二殿下平日里再清雅出尘,终归也是男人罢了。而世间男子,无外乎都是食色,性也。”

“若是还不成,你便用这药,只管滴上几滴,届时一切自是水到渠成。”

赵问凝深吸一口气,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朝着赵家的马车走去,手上却一直牢牢地攥着袖中的那个小瓷瓶,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她要赢,她也必须要赢。

所以,对不起了,二殿下。

作者有话要说:狗定:只要我老婆,我谁都不要

某诀:(ノ`Д)ノ丨

瑜:你最好是

白:摸摸楼上美女

也不是说什么雌竞啦,比起男人,文里的女生大多更想要一点其他的就是说哈哈哈,男人就是顺带的(狗头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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