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燃闻言轻笑一声不再争辩，毕竟这位郭大师暂且不说，旁边那位小原总倒也是出于善意才会开口提醒。
几人不再说话，盛燃家底已经掏空，后面的石头也没有再看的必要，只是闭目养神。终于半小时过去，上半场拍卖结束。
盛燃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办妥了一系列手续，用刚到手的二十万换了块其貌不扬的石头，拍卖会提供免费的切割服务，盛燃带着石头便走进了切割房。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郭水生坐在位置上摇了摇头，他都能预想到待会这人会怎样哭天抢地了。
那头，盛燃走进切割房时，就见里头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机子一共有五台，左边的师傅看上去老道不少，许多人都在排队，最右边的那位看着年轻几乎没人敢把料子给他开。
毕竟这料子少说也值几十万，万一没开好那可是一笔大损失。不过盛燃倒是不在意这些，她走了过去直接将原石放在了桌面。
负责切割的小师父原本还探着头看自家师傅动作麻利的手起玉开，下一刻目光一瞥发现有人来找他开石头整个人顿时紧张了起来。
他做学徒也有两三年了，这个月才正式上工，不过几场拍卖下来他还一块石头都没开过。
这会突然有人找他开玉，那心情是既紧张又兴奋。一旁的老师傅抽空瞥了他一眼，见他手都直哆嗦不由得皱眉训道：“瞧你那点出息，好好给人开！”
小师父闻言连忙称是，一系列准备工作做完，小师父这才抬头看了眼盛燃，声音飘着有些跑调道：“老板……开玉大吉。”
盛燃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目光，小师父这才低下头开始专注地准备切割。
只不过这一刀下去，二十万的料子直接变两千，看切面那料子基本没法看，如果换做平时基本不用再开就知道是废料一块了。
不过第一刀只切了五分之一，没等盛燃开口小师父便连忙道：“不要着急，再来一刀！”
第一刀不出东西很正常，只不过第二刀下去仍旧没什么起色。
原本旁边还有几个人在围观，见此情况都不由得摇了摇头，其中一个高个子忍不住开口道：“郭大师不愧是玉石专家，眼光真准啊，这二十万怕是打水漂咯。”
说罢高个子瞥了盛燃一眼，摇了摇头走旁边围观去了。其他人见状也纷纷没了兴趣，刚才郭水生和盛燃说话时，这几人就坐在附近，他们还以为这小姑娘真有几分本事呢，现在看来估计就是个刷了几个鉴宝视频，被玉石博主洗脑的年轻人罢了。
这么想着众人也都跟随高个子的脚步，走到一边去了。
小师父闻言不由得瞥了眼盛燃，虽然凭经验他也感觉这料子希望不大了，可这毕竟是他开张第一块，他打心眼里还是希望能给老板开出点好东西来的。
想到这他不死心，征得盛燃同意后他转动机器，切下第三刀。
然而就是这一刀下去，小师父刚把切割完的废料拿开，只是瞥了原石的切割面，下一秒就见他整个人嚯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像是见到什么可怕东西一般表情惊恐，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这动作幅度过于巨大，椅子在地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不明所以的人见了还以为他被机器割了手，一旁的师傅更是连忙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关切地朝这边看来，在看见自家徒弟四肢健全之后，他这才黑着脸咒骂道：“你个小兔崽子！干什么！吓我一跳！这要是切坏了石头你赔的起吗？！”
这话一出，小师父这才终于缓过了神，他抬头看了眼抱着胳膊等待的盛燃，又转过头看着自家师傅，这才终于声音颤抖地道：“出、出绿了！”
这话一出，老师傅两个鼻子直喷气，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他不由得开口道：“出就出呗！二十万的料子出个绿有什么稀奇的？！”
盛燃闻言瞥了眼玉石，从她这个角度确实能看到绿，但她也只是觉得颜色挺纯正，至于价值几何倒是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倒是小师父很想反驳，又不知道用什么措辞，着急的都快原地蹦跶，最后也只倔强地憋出几个字，“师傅、你来看！”
自家徒弟的脾性，老师傅那是相当了解，他要是不过去这倔驴恐怕会一直没完没了，想到这他终于是放下了手头的活，站起身边走边教育道：“你这毛毛躁躁的样子什么时候能改改，不就是石头出绿了吗？我那出绿的多了去了，每出一块都像你这样还干不干活了？”
说罢他伸手拿起了切割好的玉石随意地扫了一眼，然而就这一眼他整个人的状态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虽然没有像小师父那样激动，但在仔细用肉眼观察了一番之后，便伸手将小徒弟推到了一边，自己则在他刚才的位置坐了下来，随着强光照射在玉石上，老师傅整个人的神态变得越发凝重。
最后更是二话没说亲自操刀开始仔仔细细打磨原石，期间有人想过来看热闹还被他轰到了一边，一副很怕被打扰的样子。
老师傅这反应盛燃看在眼里，八成是这块原石出了好货了。不过她不懂玉，给她她也看不懂，此时也不着急只是站在一旁耐心等待。
十来分钟后，原石打磨完毕，老师傅看着面前的玉石，许久才终于抬起头冲着等在一旁的盛燃开口道：“小老板，你今天恐怕得给我这个小徒弟上万的彩头了。”
上万的彩头？！一听这话众人皆是一惊。
按照J省的规矩，但凡开出好货的总要给切割师傅一些彩头，倒也不用多，买家赚个十来万给切割的师傅百来块钱就算是好了，毕竟他们都是拍卖行里拿正经工资的师傅。
可眼下像老师傅这种德高望重的人，一开口就要上万的彩头，那岂不是说这玉起码得价值千万才能值得起这个彩头？
一时之间整个切割房瞬间沸腾，旁边几位原本还在干活的师傅此时也都纷纷停下手中的活，开始凑了过来。
其中一个师傅只是看了眼料子便倒抽一口凉气，而后惊叹道：“一口气？！老许！这是一口气的宝贝？！”
原来老师傅姓许，此时他扫了眼同事，而后微微颔首。
随着他的点头，整个切割房气氛瞬间拉到了最高点，众人七嘴八舌简直要把屋顶都掀翻。
唯有一个新入行的玉石小白挤在了最前面一边看着台面上的玉石，一边忍不住开口发问道：“师傅，什么是‘一口气’啊？”
此时刚才说话的那位切割师傅激动的心情也溢于言表，想他入行这么多年什么好料子没开过？但这‘一口气’的顶级翡翠却从来只听前辈提，在场的师傅谁也没开出过啊！
想到这他不由得开口道：“所谓‘一口气’的料子就是所有优点的集合体，不是几乎、是根本找不出任何瑕疵！翡翠界的‘一口气’首先品相要好，玻璃种帝王绿最为昂贵！最重要的是内部不能有一丝裂纹！像这块简直就是百年难得一见的顶级翠料！即便是我们这种专业的开玉师傅，终其一生也没几个能开的出啊！”
玉石小白闻言不由得张大了嘴巴，“这么夸张？”
许师傅闻言瞥了他一眼，“这还夸张？知道北帝王的传世之宝么？就是这个品相的。”
许师傅口中这物件可是博物院的镇院之宝，其价值天价都不可形容。
一些知道门道的老板已经开始冲盛燃开价了，一开口就是五百万，然而这个数字显然太低，很快就有出价更高者站了出来。
这回倒是轮到盛燃暗自心惊了，她来这本想捞个百八十万的，却没想到系统的威力远远比她想象中的大得多，看着眼前争相竞价的人群，她这个对玉石一窍不通的门外汉都有些心里没底了。
不过正在此时一个身穿职业装的女性走到了许师傅身旁，弯腰轻声说了些什么，许师傅看了她一眼，而后便站起身冲着盛燃道：“小老板，刚才我们老总来电话了，说要出价税后一千三百万回收你的这块原料，且从今往后J省各大拍卖场将奉你为座上宾，但凡你看的上石头一口价不参与拍卖。你看还满意么？”
这话一出，在场众人纷纷安静了下来，虽说这翡翠是极品中的极品，但毕竟不够大，一千三百万的价格虽说不高倒也合理。关键是一旦成为各大拍卖行的座上宾，其中的利益纠葛那是不可衡量的。
盛燃也不是什么贪心的人，靠着系统第一天就赚了一千三百万，这已经超出她预料太多了，想到这她也没有过多思考，微微颔首表示同意。
而此时，切割房外，会场之中。
郭水生和原崇远正坐在位置上，等待下半场拍卖开始。
然而此时切割房内却频频传来骚动，惊呼之声更是不绝于耳，一时之间就连会场中等着玩下半场的大老板也有不少人闻声往那凑去。
郭水生见状微微挑眉，而后扭头看向刚从那边过来的安保人员，开口问道：“怎么回事？吵什么呢？”
能混迹在拍卖场里的安保人员自然也都是有些眼力劲的，不会不知道郭水生身边坐着的大人物是谁，此时闻言他连忙弯腰开口道：“有客人开出了‘一口气’的帝王绿，老板们正在当场竞价要买呢。”
“什么？”郭水生闻言不由得眉头一皱，虽然这次他来的主要目的是给原崇远掌眼，但作为一个玉石商人有什么好东西他自然也会为自己留意。
而且因为身份特殊，主办方也给他开了后门，早在玉石公开展览前他就在后台见过这些原石了，上半场拍卖的原石他自然也每一块都看过，根据他的判断这些原石基本都没什么价值。
就这种品相的其中怎么可能出个帝王绿，还是一口气的那种呢？！
想到这他不由得开口追问，“几号拍品？”
安保人员闻言顿了顿，略微思索了一下，很快答复道：“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7号。”
这话一出，郭水生先是一顿，在脑海中仔细回忆了一下七号拍品，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这七号拍品不正是刚才那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片子拍下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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