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秋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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摔下山坡后,志斌忍着剧痛在山坳处挣扎,直到傍晚也没能爬出多远。

老人等不到放学归家的志斌,心里又惊又急,问了一大圈人才知道少年大致的行踪,慌忙带着村民一起上山搜寻。

听到远处此起彼伏的呼唤,志斌红着眼眶浑身颤抖,无数次尝试开口呼救,却因为失语症只能发出奇怪的、破碎的音节。

他无助地用手攥紧满地的落叶,在原地踢腿、伸臂,像离开水后即将死去的鱼。

少年眼中的焦急、自责与自卑越是浓烈,音乐就越是激烈、丰满,像是在用这种方式帮少年发出梦寐以求的呐喊。

而在村民终于捕捉到落叶被人疯狂拨动的沙沙声,循着动静找到了浑身是伤的志斌时,少年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仰头看着高大的银杏树,看着它依旧茂密的树冠,和眼前这片一如既往沉默注视着自己的狼狈的山林,任由自己沉浸在沼泽般的平静里。

这时的音乐充满了平静却悲凉的味道。

银杏树一直都在,但少年一直期待着再见一面的人,已经离开了。

很多观影人员本来在志斌困在山林时可以忍住不哭,可大提琴的咏叹一响,眼泪就不能控制地流了满脸。

几年后,志斌已经长大,失语症在心理医生的干预下也有了好转。现在的他在当地从事一份简单清闲的工作,享受着独居的平静生活。

收留他的老人在不久前去世,志斌也没有搬离这栋充满回忆的老房子。唯一不同的是,他在院子里种了一棵银杏树。虽然因为年份不够显得瘦弱,这棵树其实有在他的照料下好好长大。

这时的音乐从之前的活泼、悸动与哀痛,蜕变成和长大后的志斌一样,用沉默掩盖温柔与思念,用祝福代替悲伤和爱恋的感觉。

画面一转,志斌端着晚餐和啤酒坐在电视机前。镜头中,秀琳打扮得精致漂亮,在打歌节目里又唱又跳,在组合获得一位时,终于忍不住流下了感动的泪水。

志斌的失语症逐渐痊愈,已经可以正常说话了,秀琳也如愿以偿地成为光芒四射的艺人——他和秀琳似乎都成了更好的自己,但没有人能够准确地评价这样的结局,到底是圆满还是不圆满。

遗憾,或许是最合适的总结。

电影的最后,看着镜头里就算是哭也很漂亮的秀琳,志斌下意识笑了起来,仰头灌下一大口啤酒。

片尾曲《无需多言》的前奏就是在这时响起。

像是在回忆一个埋藏已久的故事,也像是在纪念一段逐渐褪色的青春,Argine用平静里夹杂着一点伤感的声音唱出歌词。

“你,倾听吧,山林的晚风。

你,欣赏吧,云间的朝霞。

你的背影,渐行渐远,傍晚时分,去而复返。

可曾听见,身后一直追随的,脚步阵阵。

可曾看见,见到你才会有的,跳跃的光。”

大屏幕上正在滚动播放演职员表,可在坐的所有人都还待在原位,安安静静地欣赏这首歌。

“我听不到风,看不到朝霞,说不出再见,

可我觉得你知道,晚风里有我的影子,霞光下有我的纸飞机。

银杏啊银杏,只到秋天才会变黄,

某些永远说不出的话,只能悄悄成茧。”

听到这里,观众们本来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再次落了下来。

“我等,等它破茧,飞到你身边。

可风太喧嚣,阳光太刺眼,它到不了你的身边。

请不要开口,不要开口问我,我无法回答,也无需多言。”

直到歌声彻底停下,影厅的灯光逐一恢复,众人还像是沉浸在莫大的遗憾里无法自拔。过了很久,才有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其他人才逐渐从刚才的情绪中抽离,让掌声连成一片,经久不衰。

这场试映会结束后,受邀的媒体记者和专业影评人纷纷在社交平台和报社通稿中给出正面的评价。

【崔玄秋导演的处女作,用诗意的画面带我们一起回忆了有关初恋、梦想和成长的遗憾。】

【哪怕是一名新人导演,崔导演的作品也让我感到意外。导演的每一帧画面都像精心挑选过的壁纸,男女主演都在这部电影中超越了过去的自己,Argine证明了自己的音乐创作实力,所有人都得到了蜕变。这是一个美丽的奇迹。】

【不得不说,Argine作为歌手出道,却在这部电影中交出了远超满分的答卷。她的配乐不像新手,更像是从业多年的大师才有的独到与老练。演唱时的超强感染力被她延续到所有的配乐中。】

【从第一个音符开始,Argine就在建造她的艺术王国。】

【Argine充满个人特色的歌曲被流行市场认可,但在我看来,她的配乐已经趋于艺术的范畴。】

【这是一场Argine向新古典主义致敬的盛宴,很难想象她用几个月的时间创造了奇迹。】

【满分一百分,崔导演的镜头语言是九十九分,Argine的音乐语言让电影拿到了一百二十分的完美分数。】

【片尾曲告诉我们,Argine不是昙花一现,也没有江郎才尽,她的路才刚刚开始。】

因为一面倒的好评,外界的议论层出不穷,网友们的好奇心被提到了最高点。

万众期待下,电影《他的请求》正式上映。前赴后继的观众怀着好奇入场,又在散场后久久不愿离开。好不容易平复好情绪回到家,打开音源网站再次回味与电影同步上线的电影原声时,悲伤与遗憾再度交织心头。

【这部电影其实不算很催泪,剧情和演员的表现非常有代入感,导演的镜头语言细腻自然,但是音乐一开始,我的眼泪就控制不住了。】

【难以想象Argine这首片尾曲的创作过程,我只知道这会是她的又一神作。】

【就连配乐都超级好听。因为没有歌词,我可以更清楚地感受到画面感。从头听到尾,电影情节就在我的大脑里重现一遍又一遍。】

【纯音乐《Autumn Leaves》好听到爆炸,片尾曲《无需多言》也是百听不腻的神曲。】

【《无需多言》的歌词以男主角为视角,从头到尾没有说出一句“爱”,但每一个字都在说,他喜欢她。】

【A神,平平无奇神曲制造机。】

【可怕,电影上映当天《无需多言》空降瓜榜内环,第三天顺利占领榜一,现在已经多次破表,看数据居然还在上升期。】

【Heize的《下雨的日子》排名也在往上爬。CJ E&M虽然骚操作不断,但眼光是真的好,旗下最火的两个女solo全是音源大雾。】

【心疼同期回归的组合。】

【再次见证历史,Argine的电影配乐也都进了瓜榜热门前一百,这可是纯音乐啊!】

电影上映没几天,梅久沁和范成勋一起飞了一趟洛杉矶。继六月的纽约场后,梅久沁又迎来八月底的KCON洛杉矶演唱会。

这次因为时间有限,梅久沁和其他赶行程的爱豆们一样,都是卡着点订往返机票。

于是一反六月那次机场送行时门可罗雀的场景,不到正午,梅久沁一下车就被四面八方的快门声包围,稍微积攒起来的一点困意迅速消失得一干二净。

范成勋对此早有预料,赶在下车前在梅久沁的脸上架了一副墨镜。面对此起彼伏的闪光灯,梅久沁不由得庆幸范成勋的机智,这才让她的眼睛没被闪瞎。

因为电影配乐带来的新一波热度,连带着以往只关注自家爱豆的站哥站姐也忍不住顺手拍了几张梅久沁照片。

镜头中,穿着针织短袖、高腰牛仔裤的Argine披散着被烫成大波浪的长发,鼻梁上架着一副大墨镜,露出小巧立体的下半张脸。因为马上面临长途航程,Argine没有化精致的妆,只涂了一层番茄色的口红,显得冷白的皮肤更加透亮。

向着各个方向鞠躬致谢,梅久沁慢慢往前走,忍不住看向某位正在拍摄自己的粉丝。对方装备精良,身上还带着Astro的应援物,将自己的粉籍昭示得明明白白。

再仔细一瞧,其他拍摄的人也有各自的“身份标牌”。

梅久沁忍不住向范成勋调侃:“我这样算不算是沾了前辈们的光?”

众人不知道Argine到底在笑什么,心情很不错的样子。倒是在这段短视频被上传到网上后,有懂唇语的网友替大家翻译了Argine说的话,引起一阵善意的笑。

【kkk,Argine好可爱,一副捡到了大便宜的样子。】

【A神,你也是有粉丝的,不要灰心!我们只是懒得来机场而已!我们真的有在听你的歌看你的视频!】

【请相信我们,这样做是有原因的。爱豆们的站哥站姐都是专业人士,成片的效果比我们的优秀无数倍kkk】

等梅久沁的身影消失在人海中,原本手持相机的站哥站姐们纷纷低头查看刚才的拍摄成果,然后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

“哎,Argine真的不够上相。”

“虽然镜头里也很美,但是拍不出她那种有故事又纯净的气质。”

“听说她要出专辑了,我也想买一张听,应该不算爬墙吧kkk”

“Argine的歌真的很好听啊,我本来只听本命和墙头的新曲,现在几乎每天都会听Argine的歌。”

仁川机场出发大厅内,梅久沁和范成勋一起办理好值机和托运,在机场内的餐厅解决了午餐。

用餐结束的时候,几名认出梅久沁的旅客小心翼翼凑近,试探着询问能不能拍张合照,顺便要个签名。

范成勋主动问:“需要我帮你们拍照吗?”

两名女粉丝当然同意了。

刚过完安检,和范成勋一起站在小桌子前整理个人物品时,一阵此起彼伏的快门声让梅久沁下意识回头。

不远处NCT 127一行人正在安检门外卸下随身行李,顺便微微偏头避开那些举着手机不停拍摄的年轻女性们。

中本优太走在最前,也最先看到梅久沁和范成勋,微微一愣后回头和李泰榕他们小声说了些什么,于是组合成员们不约而同向梅久沁这边看了过来。

作为后辈,梅久沁连忙向他们鞠躬问好,得到他们的回应后,还没来得及和范成勋说些什么,就听到自家经纪人压低声音的提醒。

“小心点,这些跟拍的都是私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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