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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正版在晋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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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通电话结束,纪欢当然没去收拾打扮自己,她背着一个白色的帆布袋子出门溜达了一圈儿,慢悠悠地逛了会,然后像模像样地买了两盒鲍师傅的肉松小贝,装出了真出门不在的样子。

这回赴约去云绞,是赵世宁的助理江煜来接的,他本人并没有出现。

黑色的劳斯莱斯停在丽思卡曼的门口,突兀又不突兀,司机站在车边,似乎已经等了很久。

纪欢见过这辆车,只是这次才能细看,车牌的确是连号,但之下还有另一张拍照,她很快地意识到,下面的车牌是港澳的通行车牌,她不知道他的踪迹,也不知道他的行程。

更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一如网络上能够搜索到的,也就仅限于此。

纪欢有一种羊入虎口的危险错觉,但转念又宽慰自己,一周多未见了,他也没表露出多余的兴趣。

江煜亲自给她开了车门引她上后座,车里极度的干净整洁,棕红色的车饰,有星空顶,碎光闪闪。

江煜保持静默,一路安静开车,纪欢往窗外看,路过熟悉的街区街道,繁华的马路,燕京的建筑保留着这座城市的肃穆和古朴,随处可见的胡同口,穿插着高楼大厦,明明上海也如此,总有各式各样的巷子,这两个城市却总给她截然不同的感觉。

之前她还问过于希文,于希文撇嘴说,“那还不是因为燕京文化底蕴深呗,那么多历史景点儿,我随便就能说个十几个,上海除了朱家角和豫园我实在想不出了,太现代化了吧。”

也是。

北方总是干燥的,除了雨后才有潮湿,其他时候干燥的不像话,好像所有乱七八糟的情绪,都能连同着水分被烤干。

纪欢终于放松了一些,长长的马路走走停停,眼看从繁华又到了人车罕至的大道,一如在上海那回,长长的、看不到尽头的马路,末尾一个大门。

在上海还好,两旁都是梧桐,总不至于太惊吓,换成燕京,却不想陡然多了点儿惊悚感,或许是因为几年前上映的那部很水的恐怖片京城81号……

纪欢发散地想。

终于到了地方,跟上次上海的云绞几乎相差无几,独栋的一层老宅居,不用多想都能知道多曲折回绕。

只是这回过来,有酒店的工作人员在搬东西,纪欢不明所以,就跟着一路过去,结果穿过层叠的回廊,到了个后院,又跟着工作人员上了石阶。

窄窄的走道,翘沿石瓦尖顶的屋顶,中间有个大平台,屋顶呈回字形连成一片,一下子回忆都拉回到了小时候。

只是那会房子定然不像云绞一般豪华,都是一些老破小的矮合院,几个小孩调皮起来翻墙上梁,也没那么娇贵,就在屋顶上跑来跑去。

大人就在下面骂,热闹的不行。

得亏今天穿的也是短裤和短袖,纪欢也没磨蹭,拎着自己手里的肉松小贝三下五除二上去,踩着石瓦朝他过去。

赵世宁就那么吊儿郎当地靠坐在倾斜的石瓦房顶上。

平台那儿是工作人员搬来的两张摇椅和小木几。

赵世宁坐在那儿没动,反倒给她递过来一只手。

干干净净的,手指格外修长漂亮,冷青色的血管和脉络令这只手像是瓷器一样耐看,细致的似工艺品。

纪欢一大步迈过去,越过了他的手,在他的旁边坐下,“没这么娇气。”

赵世宁看她熟门熟路,也不像太大家闺秀的样子,要是让赵世宁去形容……她身上的气劲儿,更像是古代公府里不学绣花反倒去舞刀弄剑的大小姐,她绝不是甜美乖巧的类型,清瘦而舒展的仪态,有独一无二的不可替代。

“小时候经常和朋友一块爬四合院的墙,以前榆树胡同那都老破小,现在反倒围起来成了保护文物了,”纪欢没有吝啬自己的话题,“这儿是谁家老宅啊?”

“我哪儿知道,”赵世宁没个正行,又或者是懒得装样子,散散地靠在屋顶上,“听说今晚有流星。”

“你还信这个?”纪欢也靠坐在屋顶上,望望天空,深不见底的蓝,薄雾似的云,天稍稍有点儿阴沉,她说,“燕京这天,看星星都够呛。”

赵世宁给她逗笑了,明明也没什么好笑的东西,他又偏头看她,“你会做饭?”

“我不会,”纪欢摇头,“从小没进过厨房,大学吃食堂,工作了吃工作餐。”

“……”

“所以要么麻烦你叫客房了,要么……”纪欢想了想,“我点外卖,这儿太远了,估计也没人肯配送。”

“行呗,”赵世宁突然站了起来,“也算头回正儿八经见你,得正儿八经吃顿饭。”

纪欢没异议。

地方是赵世宁询问了她的意见选的——

难得赵世宁有这个耐心,又或者是他有意的,选了十来个风格各异的餐厅,看似在征询纪欢的意见,其实是在摸索着她的喜好和偏向。

人均几千的米其林,纪欢说就吃个样子,他们两个都没吃晚饭,有点儿华而不实了。

市区的火锅店,她说上次吃过了。

正儿八经的燕京菜,纪欢就是燕京人,嘴吃的比他这个在国外呆了十来年的人地道的多。

最后选定了一家环境适宜的法餐厅,纪欢说可以尝尝看,位置在相对市区一些的位置顶层,露天的,好在时间略晚,人是不多的。

这回是赵世宁开车的,四月末的天气怡人,晚上八点多差不多人已经散了一波。

玻璃长桌,法式浮雕的厚玻璃花瓶里插着许多鲜切花,是野趣花束的风格,保留着南法的活泼和自然,浅紫色和白色的穗状花,以绿叶做衬,仿佛随意地插进玻璃瓶中,单纯而高雅,有一种别有风味的惬意感。

白色的蕾丝桌布随着夜风晃动,有一位大提琴乐手正在拉着知名的曲子,大提琴的音色浑厚深沉,随着夜风弥漫,浅浅的花香揉碎进了空气中,那个在燕京小有名气的法国厨师亲自来介绍每一道餐食。

纪欢坐在赵世宁的对面,本来正在仔细地听着厨师用带着法国口音的英语介绍面前的焗蜗牛,一个不经意地抬眸时,却看到赵世宁并没有仔细听,他只是靠坐在椅子上,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一个浓稠而静谧的夜晚,她还能记得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道,有点儿勾人的木质甘醇,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黑朗姆酒的后调。

大提琴的乐手穿着黑色的V领长裙,裙摆在地板上绽放成一朵黑色的百合。

浪漫的旋律却有一种略微的压迫感,她此时才想起这熟悉的曲调是歌剧魅影,应当是改编过的版本,少了肃穆,多了迷情的缠绵。

巴黎歌剧院里的幽灵爱上了女演员克里斯汀,于是暗中相助,让她成为了首席女演员,可克里斯汀却爱着资助人拉□□,幽灵在疯狂嫉妒,最终魅影幽灵察觉到自己的爱远超过了吞噬的占有欲,终于放克里斯汀离开,只留下了为世人所知的面具和披风。

音色渐渐暗去,纪欢莫名有种被攫取住呼吸的窒息感,他的眼神深谙,她混乱的听觉听到了厨师在介绍甜点。

正逢乐曲到了第一个高潮。

让她有一种,她才是甜点的错觉。

厨师见两人都没留意听,很快介绍完毕后不再打扰。

纪欢像是大梦初醒,桌上已经摆了七八道招牌餐点。

赵世宁吃饭的时候话并不多,纪欢总觉得心里好像压着什么,有点儿喘不过气地错觉。

偏偏音乐还在继续,乐手沉浸在其中,闭着眼睛揉弦,曲调上扬而悲伤,似乎是歌剧魅影中最经典的桥段。

连同赵世宁问她是否合胃口的时候,她都有点儿失神。

最后直至这餐饭结束,纪欢的心有点儿提着,明明来的时候还能装作游刃有余,然而她到底是稚嫩,不如他城府深,所以上了车后,纪欢主动提及明早还有工作。

“还能给你卖了不成。”赵世宁哼笑一声,随手启动了车子,“蔫了?”

“没。”

“想说什么?”

“不应该是你想说什么吗?”纪欢眼一闭,她压根儿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其实下个话题该是什么,两个人似乎都应该心知肚明。

她在这种话题上,不该是开头的那个。

赵世宁挑眉,专心开车送她回丽思卡曼,只是这回他跟着下了车。

纪欢问他,“去lounge吗……”

“不去。”赵世宁走到了前台,伸手找她要房卡,纪欢犹疑,还是把卡递了过去。

“升级成总套,记我名下。”赵世宁顺道把自己的黑卡递了过去。

直接省了前台的问话。

前台小姑娘忙办妥了手续,将新的房卡递过去。

赵世宁随手接了过来,他走在前面。

酒店的大厅特别的宽敞,层叠的水晶吊灯在几近反光的象牙白的地板上折射出碎碎的光,赵世宁走的并不快,恰好让她跟在身后。

走廊上左右各四台电梯,金属的电梯上折映着两人的身影。

他今天穿的也随意,黑色的长裤,蓝色条纹的衬衫,外面一件亨利领的长袖薄针织,简单干净,不显成熟,也不显得过分年轻,他个子高,穿什么都格外出挑。

纪欢也没刻意打扮,短裤T恤运动鞋,露着的腿笔直白皙,黑长直的头发随意别在耳后,这回妆也没化,素面朝天,过往的路人还当她是某个女星前来合照。

丽思卡曼只有六个总套,都在顶层,赵世宁刷卡进来,她的行李稍后客房会送过来。

她小心地保持着一点儿微妙的距离。

于是等赵世宁坐在了靠近落地窗的休闲椅上,她才敢松口气,赵世宁把她这反应尽收眼底,示意她坐。

两人面对面,不远不近,他连灯都懒得开。

“你要说什么?”纪欢主动开口问他。

赵世宁还没答,客房服务敲门,他起身去开门,侍应生推进来餐车,没有晚餐,是泡好的茶水,送下就走了。

赵世宁重新坐回原来的位置,而后抬手从餐车上拿下了那张银行卡,还有另一个橘色的盒子,上面的logo再熟悉不过。

“见面礼。”赵世宁双腿随意叠着,将盒子连同银行卡推到她面前。

“然后呢?”

“你还想听什么然后。”赵世宁淡淡地开口,像是等着猎物进入笼套的那一秒。

纪欢自己也确实不知道该提什么然后,她沉默了一会,像是同他拉扯迂回,又或者是摆明自己的立场,“我有底线的。”

“我这不是,”赵世宁起身,亲自从餐车上把茶具拿下来,酒店泡好了一壶铁观音,他将两枚玉白色青绿纹的茶杯放在面前,又亲自给她倒了茶,而后才闲闲开口,“准备了解了解么,你的底线是什么,我洗耳恭听。”

纪欢蹙眉,“我不给你当小三。”

“我没有任何女伴。”

“……我不接受,”纪欢吸了口气,她脑子里乱糟糟地,她确实没接触过太乱的圈子,但混在星冉传媒,也算是涉足于网红圈儿,这圈子跟娱乐圈接壤,又没明星那么上得了台面,所以常常有些有钱的富二代谈几个网红玩玩,反正年轻漂亮,转几手也无所谓。

“不接受什么?”赵世宁饶有兴趣。

“我不接受任何混乱的关系,”纪欢深吸了一口气,“你觉得不现实,当然也可以收回你的话,我只是当成一段寻常的关系发展,所以你问我底线,我的底线很多,我在感情里的那一套底线都可以套用在这里。当然,你情我愿。”

“我没那么变-态,”赵世宁略微皱眉,“我也没有任何变-态的癖好,你倒不如跟周琨打听打听,我工作很忙,去哪里找那么多精力玩女人。”

纪欢直勾勾看着他。

赵世宁分明觉得,明明自己才占上风,怎么转眼之间主动权又到了她手里去?

这让赵世宁有点不太爽——每次都是莫名其妙的,变成了纪欢占据上风,他甚至压根没法拆穿她早先的小伎俩,装作没看到银行卡的样子,吊了他一个星期,完事儿自个儿无辜的不行,倒成了他在想办法见她。

赵世宁心里一阵闷,换了个话给自己找补,“以后周末来燕京,其他时间我提前告诉你。”

纪欢哦了一声,说好。

赵世宁又抬起眼来,纪欢往后靠了靠,她两条长腿叠着,人舒服地靠在那儿看他,那双狐狸眼挑着点儿无辜的意味,分明一声不吭。

“说话。”赵世宁这俩字出口,已经觉得非常不妙了,上钩的人,好像真切地变成了他。

“等你继续说呢,”纪欢说,“我哪有那么多要求。不过,你说完了?”

“说完了。”

“那……我该休息了。”

“……”

赵世宁这辈子头回这么憋得慌,偏偏纪欢像只狐狸精似的,让人捉不住也猜不透。

纪欢站起身来有意送他。

赵世宁眸光微眯,好像势必要找到点主动权。

于是他反手拽住了纪欢的手腕,将她往身边一拉,纪欢没料到赵世宁会突然动作,一时间也没预判,整个人往后跌去,直接坐在了赵世宁的腿上。

她下意识就要起来,却被一双手禁锢住了腰身。

两人之间刻意维持的距离一下子被打破拉近,他身上的气息骤然放大。

究竟是什么香水,才能有这样令人心跳紊乱的后调,两人今天没有喝酒,薄薄的酒味与浅浅的木质味道,在他的呼吸之间升温,灼烧着她脖颈的肌肤,她清晰地感知到与他贴合的肌肤,温度透过了布料,好像晚餐时加速的曲调,她心跳如麻,根本不敢动一下。

她的身体紧绷着,是最自然不过的反应,这让赵世宁终于感觉到,他找到了一点儿主动权。

赵世宁弯唇笑了,一手禁锢着她,一手拢了拢她的长发。

他故意坏心地凑近了她的耳边,压低着声音跟她说亲昵的话,“你不是从一开始就摆明了你的立场么,我当然知道你不是随便的人。”

“……”

“我也当然知道你要当成一段寻常的关系发展,这段关系维持到什么时候,”赵世宁哼笑说,“主动权也在你手里的,我呢——”

她心跳加速,几近要从胸膛里跳出来。

赵世宁肯定听到了她剧烈的心跳,又或者,他搁在她腰上的手,也能感觉到她紧绷的线条。

赵世宁偏偏更靠近一点儿,贴着她的耳边坏意地说,“现在就乐意被你吊着。”

她这立场,还真在一言一行里阐述的明明白白。

她不是随意地玩玩,所以压根不会留他过夜。

她也不是个佣人,即便食材齐全也不肯做低做饭。

她有底线,即便没有明说,他也能多少猜到——绝不会少。

就这么从一开始隐晦的你来我往里,就给他在无形里画好了一道道分界线,直截了当的写明了自己的禁忌。

况且更重要的,是他主动来找她的。

赵世宁就知道,自己确实是上钩了,但这种落于下风的处境并没有让他太不悦,反而更觉得有些趣味,要真是直白了当戳破这层泡沫,把一切都标黑白分明,变成金钱和欲-望的游戏,那反而丧失了乐趣,寻常不过的关系,好像更有意思的多,也少了虚情假意直奔目的的讨好——他也有预感,纪欢不会轻易的讨他欢心,但也正是如此,才让赵世宁觉得无名的舒适。

但他总是过于自信,纪欢左右也不过是个二十二岁的小姑娘,城府远远不及他深,他自觉有这个能力站在上风,甚至掌控这段意外的感情发展的主动权。

赵世宁松开了她,懒懒散散地摸过了桌上的盒子,非要递到她手里,“下回戴着来见我?我倒也不会一定标明一个月给你多少零花钱,钱对我来说就是个数字,反正跟我身边……”

赵世宁仿佛游刃有余,抱着她往窗外侧了侧身,屈指勾着她的下巴让她往外看。

深深的夜幕,丝绸一样柔软的云被风吹散了,星星在天上一闪一闪,遥远,却又清澈。

“你要天上的星星我也摘给你。”

“别说这么遥远的东西,”纪欢笑了起来,拍开他捏着她下巴的手,转眸看着他。

夜色很深,只有马路对岸的高楼亮着无数鳞次栉比的灯光,一闪一闪,明明灭灭。

纪欢的脸拢共就巴掌大,皮肤嫩的不像话,偏偏线条又锐利,鼻梁也高挺,极其标准的三庭五眼,褪去清冷染上笑意的时候,又如此自然。

像是令人心甘情愿地走入深渊。

“我不想不明不白地开始,就算你情我愿,你主动追我的过程也不能少,”纪欢反客为主,把那个盒子塞进他手里,然后拉着他的手扯开了包装的丝带蝴蝶结,引着他主动拿出那枚钻石镯子,“下周你想见我,得你来接我。还有,我不想要你的副卡。”

赵世宁被她勾着,只觉得她身上的气息很淡,好像连香水都没喷,简简单单的洗发水沐浴露的味道,还有或许是衣服洗涤剂的清香,软软地扫过他的鼻息之间,赵世宁看着她的眼睛,只觉得这笑容太无害,长睫下叠着,一副干净模样,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帮她把手镯戴在了手腕上。

细细的一截霜白,突兀的骨节,柔软微凉的手。

她反手捉住赵世宁的手指,不让他趁虚而入,然后又佯装无辜地问他,“行吗?”

作者有话要说:赵世宁:哥失策了。

赵世宁半夜爬起来:不是,她怎么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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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歌剧院里的幽灵爱上了女演员克里斯汀,于是暗中相助,让她成为了首席女演员,可克里斯汀却爱着资助人拉□□,幽灵在疯狂的嫉妒,最终魅影幽灵察觉到自己的爱远超过了吞噬的占有欲,终于放克里斯汀离开,只留下了为世人所知的面具和披风。

——歌剧魅影的简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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