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很有诱惑性,姜舒意随意抽了本金融书籍翻阅,心思却没在文字上,跟着跳动的音符摇摆。
过了一会儿,她问:“有片源吗?”
琴声停止,韩时回头看向她:“什么片源?”
“客厅的巨幕投影很适合看片。”她将书本放回书柜里,“最近有部法国电影反响不错,我没时间去电影院看。”
“还在上映中的影片可能没有。”韩时微微摇头,但他不会说现在可以去看午夜场,女生的心思未必在电影上。
他的手离开黑白键,说道:“投影仪我还没开过,一起去看看有什么影片可以选。”言罢,离开书房。
姜舒意走过钢琴时手痒痒,指尖落在他弹过的琴键上,复出相同音调。
正在下楼的韩时隐约听见,止步抬头向上看,嘴角扬起轻柔弧度。
两人坐在沙发上选电影,新老片子有很多,但没有特别想看的,翻了很久,选了个上映多年的动漫电影。
播放前,韩时问姜舒意:“要不要先洗澡?”
身体泡过海水,即便简单清理过,不彻底洗净总是不舒服。
换个男人,在关系并不熟稔的情况下问这句话很容易令女人反感,但韩时例外。
因为知道他没有非分之想,他是那种你稍微把他与色.情联想到一块,都会觉得玷污他尊贵气质的男人。
他是能动的艺术品,只能远观,不能亵渎。
姜舒意反应了一下,说:“没有换洗衣服,等会儿回家洗。”
“有,在卧室衣帽间里,浴袍和洗漱用品在浴室。”韩时平淡地,语速适中地补充,“都是合适你的尺码。”
“好……”每次提尺码,姜舒意就莫名感到尴尬。
她上楼后,先是去客卧衣柜看,里面空空如也,叠放着几块毛巾和丝滑缎面睡衣。
转去主卧,打开衣帽间,可以用一半海水,一半火焰来形容。
放置男士服饰的区域色调冰蓝,女士服饰区暗棕粉调,似冬日花园里干枯玫瑰所呈现出的雾面朦胧,又似温存后残留的吻痕色。颓废、慵懒与温柔相撞,格调很高级。
仅仅看这颜色布局,姜舒意又多了一个喜欢这里的理由。
春夏最新走秀款衣、鞋、包包、配饰有序摆放,一目了然。
很多是她心仪,却未必能拿到的款。
大致浏览完,她选了一套居家服走进浴室,女性用的洁面护肤品一应俱全。
这些已经不会令她感到惊讶,韩时懂女人的程度从方方面面展现出来,现在只会好奇他有怎样的情感经历,心思才会如此细腻。
有问题可以想,她完全忘记思考主卧衣帽间这样设计意味着什么,如宁苏曾经问她“你和韩时新婚之夜怎么办?”没有得到答案。
洗完澡,她扎了个轻巧丸子头,选了副无框眼镜戴上。
这是下意识动作,她轻微近视,不影响日常工作,在家修片或者看剧时会戴上眼镜。
神奇的是,给衣品添彩的装饰眼镜竟然有度数。
她下楼,看见韩时还坐在沙发上,衣服已经换了,头发有些潮湿,应该在客卧浴室洗过澡。
他坐的位置没有偏差,好像从来没有离开过。
姜舒意停步看着他的背影,脑中有模糊画面迅速闪过,快得难以捕捉。
头隐隐作痛,可能真有些着凉了。
揉揉额头,她走过去坐在靠扶手的位置,看累了可以倚靠着。
在韩时面前必然不能想躺就躺,想仰就仰。
与矜持无关,是礼貌问题。
韩时的目光从她脸上掠过,停留在荧幕片头画面上。
她按下播放键,在舒缓歌声中投入观影。
这是一部关于梦想的电影。
少女的爱情梦想;少年的事业梦想;配角们的自由梦想;音乐梦想;奋斗梦想。
少女和少年单纯安静,久别重逢的恋爱旋律告诉观众,世界存在奇迹,但我们没有足够的好奇心去追寻。
在成人现实里理智太久,会忘记心本敏感。
“我不要变成你的包袱。”
“我早就决定,要载着你翻山越岭。”
“因为你,我想要成为一个更好的人,因此发奋努力,只是想证明我足以与你相配。”
“我有种感觉,好像很久以前,就认识你了。”
……
这些台词[1]姜舒意睡着了都还记得。
她的梦里有个看不清长相的男生静静伫立,最后消失在拥挤人群中。
电影结束,韩时看见身边女孩睡着了,眼中流露出柔软情绪,伸手拨开她遮眼的碎发,从旁边拿起毯子给她盖上。
轻柔的动作却惊醒了她。
姜舒意揉着眼睛说:“电影放完啦?那我回家了。”
“好。”不强留,她做的每个决定韩时都尊重。
汽车驶出,栅栏落下,小白楼灯光熄灭,一切回到原点。
第二天,姜舒意被电话吵醒,看时间快到中午了。
打电话的是宁苏,说正在她工作室附近办事,约个午餐。
她说自己还没起床。
宁苏很诧异,说偷懒不是你的风格,昨晚搞什么了,现在别说,见面聊。
说完就挂了。
姜舒意拿这个娇缠的女人没办法,回复完工作信息后,洗漱出门。
两人在餐厅见面,姜舒意先点了杯咖啡提神。
宁苏拿过菜单点完菜,往椅背上一靠,双手交叉抱臂,盯着她看。
好半天,评价道:“脸白唇淡,双目无神,脚步漂浮,一看就是有情况。说说,怎么回事?”
“没你讲得这么夸张吧?”姜舒意拿出化妆镜看自己的状态,“你催命似的,我手忙脚乱用错粉底色号。”
“别试图岔开话题。”宁苏的好奇心从炯炯目光中毫不掩饰地显露出来,“昨晚干嘛了?身体好像被掏空。”
姜舒意放下镜子说:“昨天拍婚纱照,搞得有点晚。”
“和韩时拍?”宁苏的兴趣一下就来了。
“不然呢,能和其他男人拍?”
“不能!”宁苏斩钉截铁,“你已经摸到天花板,没有比韩时更好的男人。”
“你把裴稷往哪放?”姜舒意笑着说,“看来还没有完全恋爱脑,我就放心了。”
“裴稷一会儿聊,现在说韩时。”
“说什么?”姜舒意扶着额头,脑子有点昏昏沉沉,流水账似的说出昨晚干的事,“拍完婚纱照,去了婚房,在婚房里看了会儿电影,回家两点过,陪小雪糕玩了会儿,一觉睡到被你吵醒。”
“等等,我捋一下。”宁苏侧扬起脸,丹凤眼来回转。
服务员上菜,姜舒意说:“别捋了,吃饭吧你。”
“你吃,我不饿。”服务员离开后,宁苏说,“消息都在传韩时结婚是假的,但他回国第二天就到了国金汇,你上了他的车,然后消息说他约你拍片,没人知道他约你拍的不是写真,而是婚纱照。你俩太会搞神秘了,想震惊商界吗?幸好我是你闺蜜,独霸内幕的感觉好爽。”
姜舒意咽下嘴里的菜,说:“商界这么八卦?又不是娱乐圈。”
宁苏摆摆手指:“商界只对牛人好奇,虾兵蟹将谁理。你们的新房在哪儿,感觉怎么样?”
“在高新南区翡翠天鹅湖附近,挺好的,是我喜欢的风格。”
“翡翠天鹅湖房价巨贵,我关注了很久,没舍得下手。”
姜舒意自己有房子就没注意楼市,宁苏说巨贵,那必然是天价,但和她关系不大,没想过要韩家的一砖一瓦。
“你给你爸说一声不就有了。”她端起咖啡道,“那边环境确实好,花园小白楼,文艺少女风。”
“除了羡慕,我还能说什么?”宁苏呜呜哎叹,“还能和韩时一起看电影,在文艺少女风的小白楼里。他让你依靠的感觉一定很好,可以亲亲,抱抱,爱爱。”
姜舒意险些被咖啡呛到,“你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宁苏撇嘴:“都是成年人,别扮纯情了,我不信你们拍婚纱照没有吻过,是什么滋味啊?”
这话姜舒意不好接,确实吻过,但和宁苏说的吻应该不一样。
“苏苏,你不觉得韩时那样的男人能看不能碰吗?”姜舒意真诚发问。
宁苏摇头:“不觉得,遇到极品男人,只想扯开他的领带,撕碎他的衬衫,正面上……”
姜舒意用抹茶青团堵住她的嘴。
“你的虎狼之词怎么不敢对裴稷说?”姜舒意浑身泛起鸡皮疙瘩,画面感太强,尤其是昨晚才和韩时单独相处过。
宁苏把青团吐在渣盘里,舔掉唇上的抹茶,笑得娇媚:“我和裴稷如果能在一起,应该比我说的激烈。我现在和他处于初识状态,都收着。你和韩时都是一家人了,彼此端着可不好。”
顿了顿,她分析道:“我觉得韩时很宠你,少女风新房是给你的新婚礼物吧?不然,以他的气场,奥北观澜别墅区就地选一套,还跟父母住得近。”
提到他父母,路瑶的脸就出现在姜舒意脑海里,强势、冷漠、高高在上。
如果韩时把婚房选在奥北观澜,她只能说声抱歉,新婚就分居。
她端起咖啡说:“我和韩时是形婚,没你想得复杂。”
“虽然但是,你们可以先婚后爱啊,现在商界多得是这种模式。”调侃归调侃,宁苏终究希望闺蜜幸福。但她也知道在商业圈子里,幸福没那么容易。
作者有话要说:[1]宫崎骏《侧耳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