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袍老头:“当今女子验贞洁无非有三,一是守宫砂,二是床笫落红,三是滴血看聚散。”
“太太不妨用这些法子试试。”
虞曼云点点头,“先生说的没错,虽说这女子张口闭口自己已经失贞,但空口无凭,就验证一下吧。”
燕玲心中苦涩,别人家都是千方百计的要证明自己是贞洁的。
到她这儿,她倒要是千辛万苦的污蔑自己失贞了。
喜婆想来是李家心腹,这种场合竟也能在宗祠里待着。
听到虞曼云吩咐,走到燕玲面前来,道:“小娘子,把你的衣袖撩起来吧。”
燕玲把左手衣袖撩了起来,露出一段洁白无瑕的手臂,没有守宫砂。
“另一只手。”喜婆道。
燕玲又撩开右手手臂的衣袖,喜婆凑上去仔细查看。
但最终皱眉对道袍老儿道:“先生,两只手都没有守宫砂。”
燕玲默默的将衣袖放下。
她确实没有守宫砂,不是没有点,而是点了之后被破坏掉了。
守宫砂的原料很昂贵,要用朱砂日日夜夜的喂养壁虎,直到壁虎通红,再将壁虎的血放出来与壁虎尸体一起捣碎,最后与其它中药材一起炼制,方成守宫砂的原料。
所以,在大胤,只有勋贵人家中的女儿,才有资格点守宫砂。
家中为了女儿的好姻缘,不分嫡女与庶女都要点。
燕玲自然也是有的,就在右手手臂上。
但是,在她八岁那年,发生了意外。
那时家中九岁的小嫡子是个熊孩子,被兰世英惯的无法无天,又仗着父亲宠爱时常来欺负她。
某日,家中那小嫡子玩香炉,嫌香炉太烫让燕玲给他捧着,燕玲小时候瘦瘦小小的,手无缚鸡之力,只能卑卑怯怯的任他使唤。
于是就用手帕包着香炉在小嫡子后面跟着,谁知那小嫡子眼珠子一转,笑了一下,转头就掀了香炉。
香炉里的香灰还没冷却,都是滚烫的,跟火灰一样。
一霎那,燕玲身上全是温度极高的香灰,特别是之前捧着香炉的手臂,被烫伤了一大片。
要不是燕玲躲得快,一张好看的小脸都要被毁了。
后来,燕母找了很多的药膏,草药,每日都给她细细敷上治疗,日复一日,才养好的手臂。
守宫砂也就是那时候没的。
燕玲扯出一抹苦笑,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当时以为天都塌下来了,但又曾想到昔日的苦难,今天或许会让她躲过一劫呢。
道袍老头挑了挑他那一双刻薄的黄薄眉,没有说话,倒是那虞曼云道:“听说有些女子的守宫砂会脱落,没有守宫砂也做不得数,既然如此,那就再看落红吧。”
燕玲这时都想明目张胆的怒视虞曼云了。
这老女人什么意思,没有守宫砂不就已经证明她不清白了吗?
这么希望她贞洁干什么?
李郸听到虞曼云要验落红,顿时道:“我又没有碰她,哪来的落红?”
二太太莺娘也说道:“太太莫不是荒唐?这落红要在哪里看啊,自然是床笫之间,女子落红本是第一次,现下要怎么验啊?”
“难不成,找个男子和新娘子云雨一番,看有没有落红吗……”
燕玲认同的在心中点头,若是这样,她一头撞死在李家宗祠好了。
“既然这样,那就端碗水来。”虞曼云吩咐道。
下人立刻端了碗清澈的水来,摆放在正中央。
“这种法子原本是那乡下人验的,也不知作数不作数,但事到如今,要验贞洁,也没有办法了。”
“听说,若是清白女子滴血进碗里,血会久久凝住,跟那下身一样不会散。若是那不要脸皮的,失贞了的,身子都被破了,血自然也凝不住,血滴到碗里会散开来。”
说完,虞曼云嫌恶的看了一眼燕玲。
燕玲:……
“来人,取根针来刺破她的手指,取血!”
喜婆取了银针后,立刻走到燕玲面前,瘆人的说道:“小娘子,还不快把手伸出来。”
燕玲心中忐忑,但还是伸出了手指,喜婆用银针扎破了她的食指,血滴立刻渗出来。
喜婆连忙用碗接着。
血滴就这么落在了清澈的水里。
祠堂里,众人屏息,凝神看着碗里的那滴血。
李郸更是聚精会神,不放过碗里一丝一毫的变化。
燕玲表面不露声色,内里心跳如擂鼓,民间这些土方子大多都是招摇撞骗,多少清白女子被这种东西毒害,她以前嗤之以鼻,现在却要将所有希望寄托在这碗小小的水里了。
“化……化开了!”喜婆叫到。
燕玲看过去,只见那滴血滴入碗中后像莲花一样散开,根本没有凝住。
燕玲心中顿时松了口气。
好了,她是个已经失了贞洁的女人,上天都在帮她。
“你……你这个不知廉耻的荡.妇,进门第一天就做出这样的丑事!”虞曼云大怒道。
虞曼云气得浑身发颤,骂了也不解气,冲上去直接打了燕玲一巴掌。
“啪。”清脆的巴掌声响彻祠堂,燕玲白皙的脸上立刻出现红印。
燕玲跪在地上,被打的偏过头去,但仍然没有闪躲。
这老女人要打就打吧,只要可以争取逃脱的机会,虞曼云再扇她十八掌,她都受得住。
“还有你!”虞曼云指着李郸破口大骂道:“原指望你是个老实的,没想到你色胆包天,连你哥哥的新娘都敢碰,你不知道你哥哥多么需要她吗?”
“果然是贱人生的种,一样都是不知廉耻的下贱胚子!”
李郸辩解无力,空口无凭,跪在地上也任由她骂。
倒是李郸的生身母亲二太太,表明依旧一副菩萨样,眼眸深处却划过一丝狠辣。
“够了!胡说什么,郸儿未来也是要继承家业的人,你一口一个下贱胚子,身为主母,这是对未来家主应有的态度?”李老爷道。
“老爷!”虞曼云嘶声竭力的喊道。
“这未来家主的位置要不是……”
“够了!”李老爷骤然打断道,“世事无常,凡事都不可预料,已经发生的事,就让它过去,何必紧咬不放!”
“我知道你心中有恨,但是郸儿是李家的少爷,我死后也要他来挑起大梁,他今日就是睡了嫂子又如何?”
“难不成你要打死他?”
李老爷震破屋顶的一番话,让虞曼云不可置信,面露惊讶失望,脸上的苦纹也因此更深了些。
显得凄苦又苍老。
燕玲蜷缩在角落,听到李老爷这段话,也震惊不已。
这种对三儿子全然的包庇,连碰了兄弟的嫂子都可以一揭而过,不仅如此还反过来责骂兄弟的母亲,这番颠倒黑白,简直已经失去公道。
人口众多的大宅院里,一碗水若是家主不能端平,那必定家宅不宁,从内心生怨怼,从根子上开始腐败。
这李府里面的阴私,比她想象的要多啊。
整个祠堂一片压抑与死寂,这个时候,道袍老头突然开口道:“李家主和大太太勿要动气,我看你们都被这小妇人蒙骗了。”
燕玲心中一惊,看向那道袍老头,只见那道袍老头也眼神锐利的盯着她。
“守宫砂并非每个女子都能保持到现在,初夜落红也不是每个女子都能,处子血液滴到碗中也有可能会散,这些都是不作数的。”道袍老头道。
那这老不死叫虞曼云用这些办法验贞干什么?
难不成就想看李家笑话?
燕玲心中嘀咕道。
“那先生有什么法子,我李家总不能要一个不干净的儿媳吧。”虞曼云焦急道。
“太太莫慌,这验贞洁的方子千千万,我教中就有一法广为流传,名叫吹阴灰。”
“这吹阴灰就是将女子的裤子剥干净,双脚跨立,两腿间放上装满香灰的铜盆,然后用花椒刺激女子的鼻子,使其打出喷嚏。”
“打喷嚏全身要用力,自然要带动下身一起运作,若是清白女子,下口闭合,香灰自然纹丝不动,但若是那破了瓜的女子,下身必是开了口的,打喷嚏用到的气从下身的小口中出来,自然会带动香灰浮动。”
“如此一来,也就可以证明女子是否是清白之身了。”
道袍老头捋着胡子慢悠悠的说完后,祠堂里又恢复寂静。
燕玲心中一阵毛骨悚然,将裤子脱干净,跨立在香灰盆上,被花椒熏鼻子打喷嚏,看香灰是否浮动。
就算是最偏僻的乡下都没听说过这个法子。
但这道袍老头教中却经常发生,他这教派是什么邪门歪派?
况且她一个大家闺秀,怎能脱光裤子去验这种贞洁!
“先生,这种法子未免也太过荒唐了吧。”二太太莺娘开口说道。
“况且不过一女子,新娘重新再找就是了,何必这么大费周章验贞洁。”
“住口!”虞曼云怒道,“我看你是料定老爷不肯罚你儿子,你在这里装好人。”
“重新找适婚女子?你儿子等得起,我儿子可等不起!”
燕玲缩在一旁,看虞曼云脸上近乎癫狂,不禁心中暗骂。
老虔婆,闭上你的臭嘴吧。
姑奶奶我可不要脱光了裤子,在众人面前验这种贞洁!
但下一刻,燕玲心中所想又落空了。
虞曼云道:“来人,脱了她的裤子,上香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