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行烟知道云敏爱钱,但没能想到身为女主的她这么爱钱。
她旁敲侧击的提醒,美容院里面喊她“阿姨”的那位可是她未来潜藏的情敌,可云敏对此表现得完全不在乎,唯独在涉及自身利益的时候咬紧牙关。
季行烟见状,今天这个“赠予合同”她看来是不签也得签了。
傻孩子。
她多想告诉她,连带着支票也都是空头的,要这赠予合同又有何用。
季行烟到底是于心不忍,心软了,最主要的在于她本人急着去双霁查探一下具体的情况,生怕这对父子酿成什么大祸。
她也不管不顾地对着云敏指向最后一页的空白处,留下了自己潦草的签名。
云敏大喜,脚步不在彷徨,而变得铿锵有力起来。
“阿姨,您去哪里?”她无疑是用贴心的口吻道,“需要我叫一辆三轮车送你吗?”
但机敏如云敏,如何不明白等待她的是季行烟的毫无保留的拒绝呢。看烟烟这不菲的身价,怎可同徐尧天一流相提并论,断然不会来增加她为数不多的开销的。
果然,季行烟找招手,他们家司机开着低调的宾利出现在美容院门口。
“你回去吧,阿姨还有些事情,就不陪你逛街了。”季行烟莞尔。
没有人知道隐藏在她笑容背后的具体是怎样的“阴谋”。
“太太来了。”
“大少爷都闹出这动静了,你说太太能不来?”
“你说太太一般偏向于谁,是先生还是儿子?”
“要我说,肯定是儿子,哪个妈妈不溺爱自己的儿子的,况且夫妻多年,情分肯定比不得当年,多半也是靠利益维系着。”
“可我怎么觉得太太还是最在意先生的。”
“那太太怎么平常不过来探望一下先生?”
季行踏入双霁的第一瞬间,就被这里的八卦所吸引,她不明白这些站队的言论从何而来,且两路人马分成彼此不同的派系,理论性都很强。
但凡深处八卦中央的不是自己,她说不定也要站在某一边,振振有词地发表她的观点。
既然她出现了,不声不响可不是她一贯的作风。
季行烟穿过消防通道,在路经众人的时候轻飘飘地说了声,“有没有一种可能,我谁也不站,我仅代表我自己。”
身后传来一阵“这是太太啊”的呼声。
听得出来,她在双霁还是挺受欢迎的,季行烟对此颇为满意。
对这父子俩之间闹出来的插曲也没有那么反感了,反而将其视为了解不同声音的渠道。
她兴致勃勃地上楼,与此同时,一辆缓缓下落的电梯上站着的不是别人,而是丧着脸、却又在刷着兼职网站页面的徐尧天。
所以,在上楼后,只撞见一个老男人的她格外不解。
“天天走了?”
看样子,她差不多也该撤了。
实在是没必要,夜里和这个男人相处也就罢了,犯不着白天和那些新婚妻子一样得了思念病,屁颠屁颠地大老远赶过来来个办公室dating。
这是小夫妻之间干的事情,不像是他们中年老夫老妻之间的操作。
腻得慌。
“他不在,”徐霁缓缓从办公室总裁的椅子上起身,走到窗边推了推,可沉闷的氛围却没有就此消失,他问,“你是想走吗?”
这不是一件明摆着的事情么。
季行烟想不通这么聪明的徐霁非要开口重新问一遍,意义何在。
“我来去自由,”季行烟首先表明自己的态度,“再说,天天不在了,我也不需要调和什么了,呆在这里干什么,难不成让你把双霁大老板的座位让给我坐?”
他竟然动身收拾起他那张高级感十足的凳子来,后面本来被他摘去的软垫也一并重新放回了原位。
“未尝不可。”他说。
“喂,你明明知道我没这个意思的,”季行烟抗拒明显,“公司全权在你,要是今天我真真坐上去了,被别人瞧见了,还不知道外面怎么传呢。”
“管那些人干什么。”
“你不知道,今天你和天天之间的事,外面的人怎么说我的……”
“谁说的?”
如果别人问,那完全可能就是纯粹问问而已,但是如果这话经由徐霁开口,那季行烟完全有理由相信,徐霁会找这些人兴师问罪的。
与她同一个美容院的太太,家底不会太差。
季行烟觉得没必要让徐霁得罪一群人。
她不得不说,“这不重要。”
“难你惧怕什么,过来坐吧。”顿时,徐霁已经收拾得差不多,而把他自己的东西全部整理至旁边的小桌上,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这人是给她当助理来着。
“别,”季行烟一脸不情愿地走过去,“我受不起。”
嘴上这么说的,但是难得一见的机会来了,岂有不享受的道理?
坐一会又如何呢?
以前当助理的时候又不是没有偷偷坐过。
她一坐上去,那架势也完全不同了,不像是别人口中八卦的没心没肺的太太了,仿佛她才是双霁唯一的主人。
“你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再一抬眼,已然是十七年作祟的记忆了,那时候她跟随着系统的指示来到这里,以怯生生的面孔望向自己。
明知一切都是精心设计的安排,无奈,他逃脱不得。
他以为人定胜天,却在见到她的那一眼,重新败给了瞬息万变的命运。
可是现在,季行烟才不会和十七年前一样,她不知道徐霁想要从她的眼底得知怎样的情绪,但她清楚一件事,她给不了他。
她只会装腔作势地拿起他专属定制的montblanc的钢笔,来一句,“快点干活。”
谁也没有想到,那个在季行烟口中的最容易闹出八卦的场景还是浮现了,徐总的行政助理正尴尬地推开门,又恨不得立马关上,无奈,门又厚又沉,他没能瞬间掩上——
正因撞破了两人之间的位置脸红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