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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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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意是第二天知道这事的。适时,他正在例行每天送周红红去学校的任务。

途中,时家给他打了个电话,大骂他是个负心郎,玩弄自家闺女的感情。

程意接到电话后脸色变得难看之极,却不开声。

周红红见他表情阴骘,担忧地问了句:“发生什么事了么?”

程意也不解释,眼神冷冽得阴风阵阵,恶狠狠对她道:“周红红,你这个尽败事的!”随后就转身离去。

周红红愣在原地好一阵子,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看着他的背影想去追,最终还是止住了脚步。

学习才是重要的。她不断的给自己这样的暗示。

程意自那以后几天都没来找周红红。

她有点疑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编的那个谎言被老太爷拆穿了,然后闹出什么事来,但是在小镇又打听不到究竟怎么了。

她给那个在邬山镇的同学打了个电话,试探的问了下时婕艺。

那边同学立马八卦开来。“你不知道吧!时婕艺自杀啦!听说被那男的骗了!”

周红红心里犯怵,“那她……”那个字梗在喉咙里怎么也出不来。

“没有。抢救回来了。”

幸好……

周红红很懊悔自己当初的强出头。如果她不编那谎言,是不是就不会闹成现在这样。?

时婕艺居然爱程意到了可以不要命的程度,那她是万万不能害他俩被拆散的。她做不得这罪人。她此刻有股冲动,想对老太爷说出真相,不再掺和进程家的事里。

她也没有什么心思跟同学闲聊了,找了借口就把电话挂了。

然后她逼自己冷静下来。期末考就要到了,等考完她要跟程意详谈一次。

谁料最后一天考试前的晚上,二姨太突然急匆匆地上周家来求救。

是周妈妈开的门。

二姨太已经是惊慌失措了,见到周妈妈便问道:“红红呢?我有事找她。”

周妈妈应着在的,然后去房里喊女儿出来。

周红红当时正在复习明天的考试科目,出来后见到二姨太,心里有股不安。

果不其然,二姨太一见到她,就哭着说程意快不行了,要她去帮忙求情。


时婕艺当时是吞食安眠药自杀的。

她的一个哥哥有点病,常备安眠药。她有阵子睡眠不好,去她哥房里顺手摸了一瓶。

时母发现她后赶紧送去了镇上的诊所。医生一看这情况,当机立断说去城里的医院。

于是又转去了县城。幸好是抢救及时,保住了性命。

程意去看望时婕艺的时候,不意外的,又是遭到了时家的炮轰。

他也不反驳,只是坚持要看时婕艺。

时家怒骂他是罪魁祸首,赶着不让他见。

他就默默在病房外守,一直守着。

期间是戎博钧给他送吃喝的。戎博钧跟程意是不打不相识,后来交情甚好。他知道时婕艺是程意相中的,真要出了事,程意受不住,便自告奋勇来做后盾。

直到时婕艺醒来那天,主动要求见程意,时家才放了行。

待两人独处时,时婕艺不待程意发作就先撒了娇。“别骂我。我当时是糊涂了,我没真的想自杀的。”

“我对你能有什么气。”程意语气温和,带着宠溺的姿态。“你这样闹,我难受。”

时婕艺看了下门的小玻璃,门外父母正在虎视眈眈,也就不敢腻进他怀里,只是嘟着嘴道:“我那会儿真的不知怎么了,居然魔怔了。”

她还举起手指,一副发誓的模样。

“我信你是糊涂了。没事就好。”

时家给的时间很少,程意也来不及再情意绵绵,只能先说正事了。

“我不要再跟那个周红红演下去了。老爷子那边要动怒什么随便他。”顿了顿,程意的眸色转寒。“他是不是对你说了什么难听的话?”

时婕艺笑着摇了摇头,脸色还是惨白惨白的。“没有我爸妈骂你的恶劣,程意……反正也就一年多,忍忍就好了…只要周红红出去了,让她甩了你,那你爷爷就没什么好说的。”

程意抱了她一下,也不再继续这个问题,嘱咐她要好好休息。

时家父母一见两人有了亲密动作,立马冲了进来,让程意滚蛋。

时婕艺扁着嘴,程意不想让时婕艺为难,也就出去了。

回到程家后,他就跟老太爷摊了牌。

这周红红他才不要,他喜欢的是时婕艺。

老太爷火了。他向来觉得程意不好掌控,原以为可以用财产逼他屈服,没想到还是没能治住他。

一个掌控不了的孙子,不是他要的。

他这次的家法处置,下手非常狠绝。并且打完就把二姨太跟重伤的程意赶出了家门。

程意是真的被打惨了,撑到出了程家门后就昏了过去。

二姨太哭着求老太爷,先让程意看大夫,其他什么都可以商量。

老太爷盛怒之下,不顾她的求饶就让管家锁了大门。

二姨太是个清高的人,在永吉镇也没结识过什么人。

她只想到了周红红。

她出来得太急,私房钱也没带,连安身之处都没有。如果不给程意找大夫,她真的怕。

她什么颜面也不要了,只要能救回她儿子。


周妈妈跟周红红听到二姨太的叙述后都为程老太爷的绝情吃惊。

周妈妈也不是个硬心肠的人,说道:“二夫人哪,我大哥去黄溪镇做小生意了,他那房子至今都空着,不过好久没人住,简陋了些。你要是不介意呢,可以先去那边住下。”

二姨太连连道谢,都要跪下磕头了,周妈妈赶紧地扶起来。

“程意现在在哪呢?”周红红真怕一个来不及他就……。

“还在程家附近,我实在抬不过来。我先跑了诊所一趟,谁知老太爷给那边施了压,他们不敢医治程意……他……”二姨太越说越哽咽,到最后,紧紧地忍着泪水,才勉强把话说完。她指甲用力抠着自己的掌心,隐忍着无尽的哀伤。

周红红没料到老太爷做得这么绝。向老太爷求情什么的都不如救程意来得迫切。

周妈妈想起街头的一间小药铺,那掌柜的是个老中医。周家跟他平时关系还不错,她便道:“红红,你跟二夫人先去把程意接过来,我去请郑大夫过来一趟。”

说完又安慰二姨太。“这老郑跟程家没什么利益纠葛,应该会救的。”

周红红连忙去隔壁的杂货店问老板借了辆小推车,大家都是熟人,老板没多问就答应了。

随后她又想起什么,回家拿了张棉被出来,然后就跟二姨太往程家走去。

周红红原先知晓程意的伤势严重,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然而真的见到他的时候,还是眼眶有点热,差点没淌下泪来。

程意闭着眼睛靠坐在树下,路灯昏蒙蒙的,衣服上深色一片,衬得脸色苍白得可怕。

走近了才看清衣服上全是血。不止背部,胸前、腿上都是。

这老太爷究竟是什么样的狠心肠才下这般毒手。

周红红把棉被摊在小推车上,才跟二姨太合力去扶他。期间程意皱着眉哼了几声。

回来的路上,周红红推着车,低低地问:“二夫人,老太爷这种打法,程意也不躲么?”

“从来不躲……他就是个硬脾气。那毕竟是他爷爷……老太爷从来没打得这么狠的。”二姨太疲态尽显,早已没了以往的从容与妩媚。“红红,万一他……我该怎么办……”

周红红急急道:“不会的。他为了二夫人你,也会咬牙撑着的。”

这是真的,她看得出来,程意对于自己的母亲很重视。

二姨太很由衷地说:“红红,我们母子一辈子感激你。”

“二夫人,你别这么说。其实,他人不坏……”

二姨太苦笑了下,没再说话。

回到周家的时候,郑大夫已经到了。

他一见到伤者的情况,正色道:“这小伙子怕是有好一阵子不能下床了。”

“那……会留下后遗症么?”二姨太声音都是抖的,只好握着周红红的手寻求着支撑点。

“这我还要仔细查看下伤势。”

房里寂静无声,都在等待郑大夫的诊断。

“我得回药铺拿几味药。”郑大夫检查了程意的伤后,心下有了定夺。

等到大夫离去,二姨太又忧心忡忡。“大夫也没说能不能治好,会不会落下什么毛病……”

“老郑对于铁打损伤很有一套的,不会有事的。”周妈妈也只能这么说,猜到二姨太八成还空着肚子,又说:“二夫人,你还没吃晚饭吧?我去煮个粥,你这晚上也是累坏了。”

二姨太除了谢谢都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感激。

周红红端来了一盆温水,让二姨太先给程意擦擦。

程意的伤口和衣服都因为血而沾粘在了一起,二姨太也不敢去扯他的衣服,只能把裸露皮肤上的血迹轻轻地拭去些。

郑大夫在药铺抓了药就立刻回来,把药递给了周红红。

周红红急忙去了厨房煎药。周妈妈也在厨房,打算再把晚上的剩菜热一热,给二姨太吃着先。

“妈,我来忙吧。你去陪陪二夫人,她情绪不太好。”

“嗯。菜好了喊我。唉,这都什么事啊,那老人家怎么这么狠…”周妈妈感叹着,便把厨房的活给了女儿,自己出去了。

郑大夫给程意喂了药后,说道:“如果这药下去,三小时内他会拉,那就有救。否则就无能为力了。”

二姨太被后半句吓得眼前一黑,差点没站稳。

郑大夫见惯了家属的波动,继续平静地说着:“如果他有反应了,那么这几味药,隔水蒸20分钟后用纱布包起,给他伤势重的部位热敷。”

周红红应着,认真地记下蒸药以及敷药的步骤,送了郑大夫出门。

她想,明天的考试怕是要亮红灯了。

但是只要程意能醒来,那什么考试就由它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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