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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请君入瓮(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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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斜照,金色的阳光下,一朵芍药微微绽放出了花苞,含羞的花骨朵顶端,一抹粉嫩的娇羞微微露出笑脸,身穿素色长裙的女子抬手轻轻给它浇水,她低头侍弄着花圃的花花草草,清丽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在行宫的这几日虽然无趣,但好在她找了几株植物种在门口,这样等到开花的时候,入眼处满是奼紫嫣红的璀璨,也不至于太黯淡。

女子轻轻擦了擦额上冒出的汗,顺手坐在了一旁的靠椅上,拿起书安静地翻了几页,不多时,凝倩从门外走了进来,脸上带着鬼鬼祟祟的模样。

女子忍不住莞尔一笑,“凝倩,你这么紧张做什么?快进来吧。”

凝倩深吸了一口气,快步上前,她似乎受到了什么惊吓,捂着心口心有余悸道:“公主,果然被你说中了,我今日去那片梅花林,见到了那位公子,他一直等在那儿,听说我是你的丫鬟,顿时抓住我不放,非要我说出你的行踪呢,吓死我了,幸好我对那片很熟悉,刚把他甩脱了回来。”

冷秋月唇边泛起了一丝微笑,她静静地翻着书页,似乎在听别人的故事一般漫不经心,“嗯,他脸上表情怎么样?”

凝倩回忆了一下,十分肯定地道:“起初是一副抑郁不振的模样后来看到我抱着你的琴以后,顿时就高兴地跳了起来,公主,我看他的模样,好像真的挺喜欢你的,可是他这样漫天找你,万一消息传到宫中,公主你就有麻烦了!”

冷秋月扔掉手中的书,眨了眨眼睛,“我只是一个不受宠的公主而已,有谁会闲着没事干来找我的麻烦?”宫中的女人们忙着争宠还来不及,现在她就如同一株枯萎了的花朵,人人都以为她是后半生都会是死路一条,还有谁会将目光放到她这屏月宫?

“凝倩,我要出宫一趟,这件事你谁都不许告诉。”冷秋月郑重其事地对凝倩说道。

凝倩心中一惊,“公主,你不会要和那个男人私奔吧?”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公主醒来之后,她总觉得眼前的冷秋月早已不是从前那个懦弱的公主了,现在的三公主,眼睛里时常泛着她所看不懂的光芒,叫人难以从她身上移开目光。

冷秋月点了点她的鼻子,浅笑道:“私奔?我还舍不下你呢,放心吧,三天后我会如期回来。”她的目光遥遥看向宫外那片天地,吊了越长清这么久的胃口,也该让他咬到鱼饵开心一下了。

很久很久以前,宫里有一个侍卫长喜欢锦芳嬷嬷,总是时不时地来宫里看望她,那时候冷秋月年纪小,见锦芳嬷嬷总是对那人冷眼相待,每次他来了,她总是关上大门不肯与他相见,冷秋月总以为锦芳嬷嬷是讨厌那男人的,可是后来,冷秋月发现,每到了晚上,锦芳嬷嬷就会拿着那个男人送的吊坠垂泪原来,她竟是喜欢他的。

“嬷嬷,既然喜欢他为什么不肯见他呢?”

锦芳嬷嬷泪眼带着笑抚摸着她好奇的面庞,她说:“傻孩子,我若是这样轻易答应了他,从此他便不会好好珍惜我了。”

那时候她还不懂,及至到后来,她终于了解,原来,太容易得到的女人,男人是不会放在心中好好珍惜的。

爱情是一场游戏,男女之间你推我搡,互相过招,就看谁最先踏入那个怪圈被对方收服。

前世里就是因为自己太早对越长清袒露爱慕之情,她与他才会走入最后的悲剧,她想,也许是因为越长清对她爱得还不够深,否则他怎么舍得打自己?

这一世,她不单单要叫让越长清喜欢上自己,更要让他刻骨铭心地爱上自己,成为自己的裙下之臣,一生一世都不得背叛自己。

长亭外,十里云烟,小桥流水,花团锦簇,她一袭白衣,坐于亭中,在清风中十指纤纤弹奏着相思之曲,随风飞逝的花瓣,淙淙流水般的琴声,终于将附近徘徊的男子吸引来此处。

亭子外,四面白纱随风飘起,露出了里面娇弱的身段,她长发如瀑,额上一抹明珠熠熠生辉,红唇青丝,一双眸子波光流转之间潋滟多情,端的是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

男子怔怔站在那里,一时之间竟忘了自己身处何方,他喃喃道:“冷……冷姑娘?”这一声呼唤带着许多的不确定与惆怅的思慕。

指法一滞,琴音戛然而止,她优雅地起身,掀开白纱探身出来,衣袂翻飞之间,如谪仙下凡。

“越公子,许久不见。”冷秋月螓首微点,露出贝齿璀璨一笑。

这一笑,当真是倾了越长清的心,也倾了他的城与国,他恍然地步过奼紫嫣红的花丛,最终站在了她面前,与她四目相对。

思念了许久的佳人,现在正俏生生站在自己面前,他呆呆看着她,见她娇俏一笑又要挪步,顿时心中一紧,想也不想就伸手将她一把搂入怀中。

“秋月,我等了许久,我以为你又要抛下我离开了。这一次,我绝对不会让你离开我身边半步了。”他埋首于她的秀发中低低喟叹道,明明才三天没见面,可是他却已经愁肠百结,仿佛过了一世一般漫长。

冷秋月半推半就地挣扎着,“越公子,你别……”

越长清固执地抱着她不肯松手,他生怕被冷秋月拒绝,急急说道:“秋月你听我说,我对你是真心的!我……我喜欢你!秋月,和我在一起吧,好不好?”他轻轻询问着怀中女子,盼望得到她的回答。

只是等了许久,却等来一片沉默,他松开她,却见她眼中已经湿润一片,她仰起头,轻轻看进他的眼睛里,“你说你想和我在一起,那么,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会负我吗?”

越长清执住她的手,轻轻印上一吻,他郑重道:“我越长清发誓,无论日后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负你冷秋月一分一毫。违此誓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冷秋月破涕为笑,重新倚入他的怀中,眼中却带着一抹浓浓的嘲讽,越长清,你与我海誓山盟过后,但愿到了和亲那日还能重新记起今日说下的话。

天色渐暗,越长清却还不愿放她离去,只是搂着她缱绻缠绵,恨不得能一生一世都这样过下去。

冷秋月心中也不急,既然越长清对她正是情浓时,她也要给他们的感情一点考验才行,于是她依旧依偎在他怀里轻声说着话。

月上柳梢头,静谧美好的气氛里,忽然传来杂乱的马蹄声,听越来越近的声音,似乎还不止一匹马,且是冲着他们这条路行来的。

“这么晚了,这里怎会有马队经过?”冷秋月好奇问道。

越长清似乎也意识到了事有蹊跷,顿时站了起来,将冷秋月护在了身后,一切还未妥当时,前方尘土翻飞之际,几匹马已经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

马上的人全部黑衣短打打扮,面巾蒙面,看样子来者不善。

冷秋月躲在越长清背后,已经哆嗦了起来,“怎……怎么办?该不会是流寇吧?”

越长清蹙眉道:“听闻北方大旱,老百姓们颗粒无收,有不少逃荒到此占山为王做了寇贼,想来也有可能。”

话音未落,骑在最前面的一匹马上的黑衣人已经抡圆了大刀冲越长清砍来,越长清毕竟是习过武的人,身姿敏捷地避开,反手将马上的人拉了下来,黑衣人的同伴见状将越长清与冷秋月团团围住,马儿打着喷嚏气势汹汹,不安分的蹄子不时踢起尘土,冷秋月一副受惊的模样藏在越长清身后,只是带着哭音道:“长清,我害怕。”

越长清安慰地握了握她的手。一脸戒备地盯着眼前的人,“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在这帝都闹事,就不怕被捕快们抓进牢里?”

为首一人冷冷笑道:“留下你身后那女人,我们就放了你。要不然,今儿你们就一起葬身于此!”

越长清勃然大怒,“宵小之徒休得狂言!”

四周的黑衣人们忍不住猥琐地笑了起来,其中一个更是冲着冷秋月吹了声口哨,一脸淫荡道:“小姑娘,看你长得如花似玉的,不如从了我们老大,做压寨夫人如何?”

冷秋月浑身颤抖,低着头只是盯着自己的脚尖。

心上人就在面前遭受如此耻辱,越长清哪能忍得住这股气?顿时铁青着脸色冲上去与众人厮杀起来,越长清武功虽然高强,只是对敌众多,眼看包围圈渐渐缩小,他拉着冷秋月且战且退,到最后退到了一处悬崖上,越长清持剑而立,前方众人虎视眈眈,身后是万丈悬崖,饶是他艺高胆大,此时也忍不住紧张起来,手心全是汗水。

此时正是月上中天的时刻,疏影横斜,不知名的飞鸟嘶哑着嗓子从悬崖边盘旋飞过,尖利的鸟喙擦着冷秋月的身子飞过,冷秋月惊呼一声,拉紧了越长清的衣衫,脸色煞白。

“秋月,你放心,今日我一定会护得你周全。”越长清眼神坚定地看向冷秋月,今日一战,凶险万分,这群流寇又生来嗜血,若是无法全身而退,他也要拉着这群人一起陪葬。

生死关头,越长清还是不肯放弃她独自一人逃生,冷秋月心里不能说不感动,然而这场戏尚未演完,她如何能够叫停?

她默默向前几步,眼神微微示意,一直站立不动的黑衣人忽然一剑刺向越长清,若是此时后退避开,他与冷秋月势必要跌入悬崖,越长清咬牙准备生生受了这一剑,却见说时迟那时快,一旁娇弱的冷秋月忽然一个箭步冲到自己面前,挡住了那柄长剑。

“秋月!”越长清嘶喊了一声,冲上前抱住软软瘫下的冷秋月。

黑衣人们见越长清脸色苍白,眼睛迸发出血红的仇恨,似乎下一刻就要与他们一起拼命,顿时前后呼应一般唿哨了一声,齐齐后退。

“点子棘手,撤!”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刚刚还杀机四伏的悬崖边转眼间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越长清恍然未觉地抱着冷秋月,满腔心思都放在了她的身上,雪白的衣衫早已被胸口的殷红濡湿了一片,她的伤口在胸前,尽管不是致命伤,但血却一直止不住。

血腥的气息弥漫开,冷秋月小脸苍白,呻吟着晕厥了过去。越长清心痛得恨不得替她受那一剑,他颤抖着手抚摸着冷秋月的面庞,低声道:“别怕,秋月,我带你去找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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