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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收服人心(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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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远脸上果然出现了犹疑,这次被派往行宫守卫,他心中早已集聚了一肚子怨气,若是此时再被皇后抓到把柄,以后的人生算是完了。

纵使心中有再多不甘,他仍是咬牙看着冷秋月,“你想要什么?”

果然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透,冷秋月微微一笑,“我要关于皇上和皇后此次祭天的所有相关消息。”

林远面色一变,“你要行刺?”

冷秋月“噗嗤”一笑,“我疯了不成?老实告诉你吧,我在行宫里呆腻了,想要回宫去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三公主。”

林远阴沉着脸,“这对我又有什么好处?”

冷秋月尖利的指甲轻轻刮过他的下巴,她俯身轻轻道:“不告诉我,你死路一条,告诉了我,日后你我便是系在同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有福同享……”明明说着如此恶毒的话,她的眼睛里却偏偏澄澈干净,恍如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可是有谁知道,她的心早已千疮百孔,被尘世间的痛苦腐蚀得伤痕累累?

林远最终仍是答应了,就如同冷秋月所言,他早已无路可走。

“皇上有心悸头痛的毛病,每到入春时期犯的尤其频繁,因此这次皇上除了带皇后前来,还有一名医官花氏跟随……”

“这位花氏可是昔日为我母妃接生的医官?”冷秋月忽然打断他的话,她记起从前锦芳姑姑告知过自己,当年花氏奉皇后懿旨为母后接生,后来母后难产而死。锦芳嬷嬷每说起这一段故事的时候,总是神情哀伤,言语间对花氏也诸多怨尤。

“那时花氏只是一个小小的医女,后被皇后擢升为医官,若是当时请了宫中其他资历深的太医,也许娘娘就不会走得那么匆忙了,而你,我的小公主,也不会被皇上误解……”

那一段往事太悲凉,以至于她现在想起来,仍是心中一凉。

林远点头,“正是,如今花氏深受皇上宠爱,坊间传言花氏以美色迷惑皇上,而皇上也因头风症状时常发作,因而对其越发依赖。”

皇后,花氏,母妃的难产,皇上的头风症状,冷秋月隐隐觉得,似乎有人在操控一盘棋局,而他们,都是这棋盘上任人操控的棋子。

冷秋月拉开一扇窗,就要跳下去,林远急了,咆哮道:“你回来给我解绑!”

蹲在窗上的女子回头粲然一笑,用眼神示意林远距离林远三丈远的地方,有一把匕首,她眨了眨眼睛,“堂堂少将军,解绑这种小事情,怎么能劳驾他人呢?”她冲林远挥挥手,笑眯眯地消失在窗口。

林远愣愣地看着她消失,不知道为什么,受此奇耻大辱,明明该愤怒的,只是见到她走了,他心里竟然多了几分惆怅,疯了疯了,自己一定是被折磨的神志不清了,林远深吸了一口气,回头见到三丈远开外的匕首,顿时又恨得牙痒痒的。

一整天的功夫,冷秋月都呆在书房里足不出户,凝倩还以为她转性了,等做好了糕点送去时,发现冷秋月正躺在一堆书上面,目光呆滞,凝倩一惊,慌忙扔了盘子冲上去将冷秋月扶起来,“公主,公主你怎么了?是不是又犯病了?”

冷秋月翻了翻白眼,这孩子真不会说话。本想装神弄鬼吓唬吓唬凝倩,见她眼里含泪下一秒就要夺眶而出的楚楚可怜模样,顿时又心软了,于是坐起来冲凝倩笑道:“本公主好着呢,只是在想,要怎样才能讨得父皇的欢心。”

凝倩泫然欲泣地擦了擦眼睛,“我还以为公主又生病了呢。那公主想到办法了吗?”

冷秋月叹了口气,想是想到了,不过这个法子倒是有些残忍,她语气凝重地对凝倩吩咐道,“回头你给我多做些补血的食物备着,我要好好补一下身体。”

凝倩点了点头,忽然又睁大了眼睛,“补血?”

“没错!本公主决定为了父皇,割血入药!”冷秋月铿锵有力地说道。

皇上的车驾到时会经过行宫前去天坛,她只需要让林远给她一个进入接近皇上的机会,然后让皇上看到自己的孝心,至于皇上会不会被她感动,那已经不是她所能控制的了。

她打定主意,顿时眼中绽放出光彩,“凝倩,我们一定能够成功的!”

凝倩拼命点头,“无论公主做什么决定,奴婢都跟随您身后!”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冷秋月心情轻松了不少,接下来就只能安静等待了,在行宫里的日子波澜不惊,除了时不时出现的林远,也不知道那个林远是不是受虐体质,上次被冷秋月恶整了一番之后,第二日不仅带着属下来给她请安,甚至白天里训斥了一个对自己不恭敬的宫女。

此刻,冷秋月在花园里悠闲地荡着秋千,她晃着双腿,靠在绳子上想着心事,一个声音忽然冷冷响起,“公主贵为金枝玉叶,在外应该注意自身仪态。”

又是林远!

冷秋月站起来拍了拍衣裙上的灰尘,笑嘻嘻道:“本公主自小一人在行宫中长大,没那么多规矩束缚着,倒是林将军,当年的帝都武状元,在朝为官应当注意自身品行才是。”

被她冷嘲热讽,林远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见冷秋月不搭理他要离开,他急了,上前抓住她,“我还没告诉你皇上来的那天守卫的部署呢。”

冷秋月奇怪地回头,见他尴尬地别开脸,她挑了挑眉,“我又没问,你爱说不说。”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居然肯主动告诉她消息难道说昨晚他想通了?

林远吭哧了半天,最终掏出一张图塞给她,冷着脸道:“你自己看。”他不自在地大步离开,冷秋月目送他的背影,忽然心中一动,看他一脸别扭的样子,该不是喜欢上自己了吧?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个想法着实荒谬,毕竟自己让那么自负的人出丑,他不恨死自己就谢天谢地了。

她捧着守卫分布图笑得跟一只狡猾的狐狸似的,有了这图,她想要钻空子去见皇上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花丛后,去而复返的林远见少女一脸欢喜的模样,唇角忍不住也溢出了一抹温柔的微笑,她开心,他做什么都值得。

回到宫殿内,一只洁白的鸽子拍着翅膀站在廊柱上,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伸手解开鸽子腿上的纸条,展开后,一行遒劲的字映入眼帘,“伤势好否?离别数日,甚是想念。”落款是长清。

是了,自从回到行宫中,她心事重重,便没有再联系越长清了,眼下自己正处在回宫的紧要处,也该告诉他一些真相了。

“明日午时,梅花林见。”她放飞鸽子,目送它消失在蓝天白云间,唇角带着算计的微笑。

梅花林里红梅零落,白衣男子横笛而立,一地的粉红花瓣间,一双粉红的绣花鞋出现在他眼中。他惊喜地抬起头,粉衣少女站在花枝下嫣然而笑,当真是人比花娇。

积蓄了多日的思念破土而出,他上前拥她入怀,俊脸上满是喜悦,“秋月,见到你真好。”

冷秋月眉宇间带着愁绪,轻轻推开他,“长清,我有些话想要跟你说。”

越长清一愣,“你说,我听着。”

冷秋月轻轻地折下一枝梅花,低声道:“长清,从前你一直问我到底是谁家的女儿,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了,其实,我是当今皇上的女儿,南诏国的三公主,冷秋月。”

越长清呆住了,他一直以为就算冷秋月的身份再显赫,也不过是帝都的王公贵胄,却不想,竟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高贵。

冷秋月苦笑一声,继续道:“在别人眼中,我是身份高贵的公主,其实我自小就不讨父皇喜欢,母妃去世以后,我被赶出宫中,一人在行宫里孤苦长大。长清,我不是有意瞒着你,只是时机还没成熟,希望你不要怪我。”

越长清见她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哪里还舍得怪她?他轻声安慰道:“秋月,从今以后你不再是一个人了,我会陪在你身边,一辈子不离不弃。”

冷秋月心中冷哼一声,一辈子不离不弃?这句话说来是如此容易,颠覆它却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当初给自己一耳光的时候,那时候可曾想起这句话?

她依旧泫然道:“长清,可是我想念母妃生活过的地方,也想念父皇。皇上不日即将来太庙祭天,我必须要趁这个时机重新回到宫中,长清,你会理解我的对不对?”

越长清握住她的手,坚定道:“秋月,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身边。”他心疼地在她的额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从冷秋月肯为他挡那一剑的那天开始,他就刻骨铭心地爱上了她,无论她是市井人家的女儿,还是皇宫里的金枝玉叶,于他而言,都只是冷秋月而已。

冷秋月眼睛微红地依偎进他的怀里,眼中带着微微的笑,越长清,你终于彻底被我套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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