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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好了伤疤忘了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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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秋月绑着腿在床上躺了足足七八天,每天除了苏锦就看不到别的人了,她心里有鬼,不知道自己受伤过后被张继之知道了哪些秘密,是以也不敢再和从前一样放肆。

倒是苏锦对她一如既往地关照,冷秋月知道苏锦性格善良,必定不会撒谎,于是想着法子套苏锦的话,无奈苏锦除了知道张继之这几日都不在府中之外,就再也提供不了任何有价值的情报了。

这日,府中的下人忽然匆匆来到冷秋月的房间,将一封信递给苏锦,苏锦打开之后脸色一变,借口有事匆匆离去。

冷秋月敏感地察觉到苏锦神色的不对,她想起刚刚那信笺是霸道的紫色,立马想起了徐蘅,隐约间她察觉到了约见苏锦的人是徐蘅,顿时坐不住了。

“你们家大人去哪里了?快点让我见一见啊。”冷秋月捶着桌子色厉内荏,许是看出来她是只纸老虎了,竟然没人理会她。

冷秋月瞥见张管家猫着腰从门前经过,顿时扔了只碗出去,“哎哟”一声,门外的人抱着头哀鸣了一声。

“张管家,你给我进来!”冷秋月指名道姓,张管家也不好装作没听见,抱着脑袋委委屈屈地进来了。

“张管家,你快给我准备一辆马车,我要出门。”冷秋月从床上翻腾下来,就要朝外面爬去。

张管家被吓得不轻,张继之走之前吩咐过,万一她的伤势加重了,可是要唯他是问的。

他快步上前要将冷秋月扶起,被她恶狠狠瞪了一眼,“快去呀!你家张大人可没说过我受伤不能出门之类的话吧?”

张管家被她一吼,立马心慌慌地就去准备马车了。

冷秋月被丫鬟扶着上了车,立刻吩咐道:“去徐大人府里。”

众人愣住了,徐蘅与张继之可是水火不容的,这要是真去了,没准就回不来了。

“要不要跟大人禀报一声?”有人弱弱地提议问道。

冷秋月点了点头,“禀报当然是要的,那你就留下去跟张大人禀报,其余人跟我一起来。”

提议禀报的人被推下了马车,马车夫递给他一个同情的眼神,随后扬起鞭子驱动马车离开。

窗外柳色新新,只是却不知道这美景究竟能够看到几时,冷秋月放下车帘,无端地哀伤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见马车停下的声音,徐蘅的府邸到了吧。她扶着丫鬟的手轻轻走下来,顿时怔住,只见府邸的大门打开,苏锦一脸泪痕地冲了出来。

她心中一紧,唯恐苏锦被欺负了,于是命人上前去跟着苏锦,徐蘅的身影很快出现在门口,他神情紧张地唤着苏锦的名字,似乎要追上去。

冷秋月还是第一次看到徐蘅这副手足无措的模样,现在看来,苏锦当真是他的命门所在了。

她静悄悄地下了车,走到徐蘅身后,轻声笑道:“徐大人在看什么?”

徐蘅茫然失措地回头,见是她,顿时戒备的神情涌上脸,“你来这里干什么?”

冷秋月微微笑道:“听说张夫人被邀请到这里来了,我受张大人所托来接夫人回府。”

“她不在这里。”徐蘅冷淡地打量了冷秋月一眼,“想不到你还敢这里。”

冷秋月微微垂下眼睑,笑着转身离去,等到了马车上,她松了口气,苏锦没事,这不是意味着徐蘅其实并不是个十足的恶人?

回到府中,发现苏锦红着眼睛在嘱咐下人熬药,她本想去询问徐蘅的事情,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没有过去。

每个人都有不想被问起的秘密,苏锦与徐蘅之间的故事,也许也是这样。

伤势在身,冷秋月只能安静坐在花园中看书,正专注于书中的内容,却忽然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不用抬起头也知道能自如出入这里的人定是张继之。

她合上书,叹了口气,“张大人,你终于舍得出现了?”

张继之今日没有穿那件黑色的袍子,而是换了一件白色的长衫,看起来书卷气息十足,像极了初次相遇时的那种气质。

冷秋月呆了一呆,不过很快收拾了脸上的神情,她假装转过头打量其他的东西,心中却在好奇张继之这段时间去了哪里。

“伤势好些了吗?”他安静地坐下,顺手拿起了她之前看的书,也许是太安静了,冷秋月忍不住自说自话,“我……伤势好得差不多了。不过我不会就这么放弃与徐蘅抗争的,我想到了一个不错的办法……”

她说了半天却见张继之一直怔怔地瞧着她,那眼神像极了从前越长清的神色,带着一丝眷恋和一丝迷茫。

她心中忍不住微微提了起来,之前听苏锦说过,伤势是张继之替自己处理的,或许,他知道了自己是女人的身份?

心中正胡乱猜想着,张继之已经站了起来,“在阳川呆了这么久,还没有出去逛逛吧,要不要跟我一起出去走走?”

冷秋月想着反正自己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索性出去逛逛?

她点点头,跟着张继之一起走了出去。

晚上的阳川比起白天少了一份苍凉,夜风安静地拂过冷秋月的头发,她忍不住轻轻撩开刘海,做到一半的动作因为张继之的注视顿时变得犹豫起来,自己现在是男人,动作应该豪迈一点才对吧?

于是她大力地甩了甩头发,换来张继之的轻声一笑。

“笑什么?没见过男人甩头发啊?”她粗着嗓子回答,说完之后自己也觉得好笑,忍不住“噗嗤”笑开了。

两人随意走到了一家卖馄饨的小摊上,张继之率先坐了下来,冷秋月正好肚子也饿了,于是安静地坐下。

老板是个老实本分的中年人,给两人盛了两碗馄饨没多久,就上来催促两人吃快点。

“唉,不是我不通情理,两位客官,这一到了夜里,徐大人的爪牙就要来捣乱了,我本小利薄,禁不住他们这样折腾啊。”

话音未落,前方就出现了一阵骚动,老板瞬间慌张地躲到了摊子后头。

只见一群持着灯笼和火把的人闹哄哄地走了过来,其中一个还拎着一个年迈老头儿的衣服领子,冷秋月认识他,那是街口卖花生的老爷爷,家中还有一个生病的孙子,全家的收入就靠着他一个人来维持。

这群该死的地痞!她扶着桌子站起来就要上前打抱不平,面前的张继之却冷冷道:“坐下。”

冷秋月冷笑了一声,“张继之,你难道没看到他们在欺负人吗?你怕他们,我可不怕!”

她一脚还没跨出去,张继之已经扯住了她的袖子,冷声道:“不想给别人带来麻烦就坐下。”

她被硬生生扯着坐回了位子上,张继之抬头甩了一锭银子过去,那银子滴溜溜滚到了扯着老人衣领的地痞前面,那地痞脸色一变正要发怒,一打量发现是张继之,顿时假惺惺笑了。

“原来是张大人,黄鲍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啊。”

张继之语气平平地回答:“这银子你拿去,把那老人放了。”

黄鲍虽说不怕张继之,但他也不敢太放肆,毕竟徐蘅还没有正式和张继之翻脸。想到这里,黄鲍嘿嘿笑着带着属下迅速告辞了。

“你就这样放他们走?刚刚你的表现被这里所有的百姓都看在眼里,他们会有多寒心你知道吗?”冷秋月失望地看着张继之,她一直以为他会不一样,没想到他也是胆小怕事的人。

张继之淡淡道:“你知道为何徐蘅能够在这阳川横行霸道吗?这阳川城来来去去的大小官员少说也有一二十个,却没有人能够绊倒他,为什么?”

冷秋月愣住,因为徐蘅有一个当皇后的姑姑?

“只要皇后在一天,徐蘅就一天不可能被严办。除了让他顺应天意死去,这里没有人能够收拾他。”他寒着脸色一字一字说道。

冷秋月被他最后的一番话给吓住了,听张继之的意思,是要等待,等到徐蘅做出最天缘人怒的事情时,找个办法杀了他?

张继之推了推馄饨,淡淡道:“快点吃完,河滩上的百姓每天饿肚子,你却如此浪费粮食,真是该死。”

冷秋月忽然觉得自己有些看不透眼前的这个男人了,她默默低头吃着馄饨,心中则渐渐明晰起来,也许他说的是对的,除了让徐蘅死于非命,别无他法。

本想在路上问问张继之究竟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可是又觉得多余,于是憋了一肚子话回到张府。

傍晚,冷秋月正要入睡,忽然听到窗外传来低低的声音,“冷大人,你睡了吗?”

冷秋月听出是苏锦的声音,匆忙上前开门,“夫人,你怎么来了?”

她转身将油灯点上,却见苏锦咬唇看着她,一副有话要说的模样。

冷秋月预感到情况不好,顿时催促道:“夫人,我们是那么好的朋友,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苏锦垂下头,露出半截雪白的脖子,她低声道:“冷大人,对不起。”话音未落,她已经自顾自地脱下了外衣。

月光下,她的胴体出现在冷秋月面前,苏锦紧紧抱着身子浑身发抖,冷秋月有些呆住了,这是在干什么?

她正要上前给苏锦披上一件衣服,却听到她大声喊了起来,“来人啊!冷大人非礼我!来人啊!”

从苏锦开始喊第一句的时候,冷秋月就冷静下来了,她在宫中生活了那么多年,这种拙笨的栽赃陷害再明显不过了。

她不逃,只是因为不敢置信,为什么苏锦要这么对自己?为什么苏锦宁愿毁掉自己的清白也要陷害她?

侍卫们听到声音纷纷冲进来,一见到眼前的情景顿时又退了出去,很快,张继之也出现在了屋子里。

嗖嗖的风灌了进来,冷秋月呆呆站着,苏锦则扑进了张继之的怀里,哀哀哭泣,“相公,我没想到冷大人会如此禽兽……我只是想关心一下他的伤势,没想到他就对我……”

苏锦哭得梨花带雨,柔弱动人,四周的人已经全部露出了愤怒的眼神,冷秋月知道,这里没有人会相信自己。

苏锦的善良一直深入人心,她只是一个陌生人而已,要洗刷冤屈,就要表明自己的女儿身,可是现在她已经到了骑虎难下的局面了。

她将求救的目光看向张继之,他的下颚一直紧绷着,看不出来悲喜,冷秋月垂下了头,苏锦是他的妻子,他若是相信她,本也无可厚非。

“来人啊,将他拖出去关到牢房里去。”张继之面无表情地吩咐道。

冷秋月闭上眼睛叹了口气,她就知道结局会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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