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屏月宫的众人想着要如何搭救冷秋月时,皇后的景阳宫里此刻却灯火通明。
砰地一声,皇后一章拍在手边的金丝楠木的小几上,镶嵌着红宝石的金色护甲看起来狰狞无比,她艳丽的容颜上凝结着一层冰霜,“哼,好个冷秋月,她居然没死,真是小瞧了她了!”
皇后身边的贴身宫女连翘身子一颤,她上前一步安慰道:“娘娘息怒,当心别气坏了身子。”
皇后收回手,双目圆瞪,“我怎能不气!看来我要是再不下重手,以后就更难收拾她了!”
连翘见皇后震怒,她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的,她小心翼翼地问道:“那皇后娘娘,你是想……”
皇后冷冷一笑,“永绝后患!”
连翘垂首不语,心里有些唐突。
“连翘,你去找牢房的牢头。让他好好的配合我们的行动,倘若他不答应或者泄露了秘密,你知道该怎么办的!”皇后凤眉一挑,一股肃杀之气从双眸中射出。
连翘点头应允转身走出了寝殿。
入夜,监牢静寂。门口高挂的两盏写着“牢”字的白色灯笼,散发着朦胧胧的光,随着夜风轻轻晃动。
门口伫立这两个手持长矛,穿着灰色衣服的士卒,两个人皆是昏昏欲睡的状态。
门“吱哑”的一声打开,两个士卒立刻精神抖擞起来,全部立正站好。
接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鬼鬼祟祟的样男子,他先是瞪了一眼两个士卒,怒道:“都给老子警醒着点!”
两个士卒只是傻傻的点头,不敢多说一句话。
男子迈开步子朝着另一边走去,等到了一条小巷,他左顾右盼起来。
猛然一个漆黑的身影出现在小巷子里,此人将自己裹在黑色的斗篷里,身影如同鬼魅。
“哎呦。”男子抱怨了一声,“连翘姐姐,你可吓死我了!”
连翘冷言道,“少在那里可我套近乎,谁是你姐姐!”
男子嘿嘿一笑,“您今天有什么吩咐?”
连翘从怀里拿出一包药粉递给男子,“把这个下在冷秋月的饭菜里。”
男子身子一震,“我的好姐姐,我就是一个小小的牢头,我哪里那个胆子。更何况她可是重犯,如果死了在了牢里,我有是个脑袋也不够我……”此男子正是牢房里的牢头。
牢头的话还没有说话,连翘就把一带银子扔给了他。牢头一接只感觉沉甸甸的,脸上猥琐的笑容多了些。
他再次掂了掂银子的分量,有些不甘地说道:“只是万一皇上……”
“我警告你,你如果想狮子大开口,我想皇后娘娘不介意先把你送进地狱!”连翘对于牢头的贪得无厌很是厌恶。
牢头脸色煞白,他尴尬一笑,“说笑说笑。连翘姐姐,你就瞧好吧。”
连翘白了牢头一眼,转过身子往黑暗里走去。
牢头贼兮兮的一笑,再次掂量着手里的银子,然后贼眉鼠眼的一笑,将银子揣在了怀里,朝着牢房走去。牢头来到牢房的后厨,厨房里的厨子正在做着晚饭。牢头走到他的身边,问道:“哪份饭菜是送给冷秋月的?”
厨子一听牢头的声音立刻谄媚一笑,他指着灶台上的青菜说道:“那份。”
牢头砸了咂嘴,“吃的真是可怜。”他看着一边座子上的一只烧鸡,他扯下一只鸡腿,放到了里面。
厨子一急,“牢头,使不得,那可是兄弟们一会儿的宵夜。”
“行啦行啦,她就这么一顿了。”牢头可惜的咧咧嘴,那么漂亮的女人马上就要死了。
牢头端着饭菜走出后厨,他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将手里的那包药粉洒进了饭菜里,然后用筷子拌了拌,这才悠悠然的,嘴里哼着小曲朝着冷秋月的牢房走去。
冷秋月一身白衣,青丝披散。即便是伸出环境恶略的牢房里,她依旧衣服不染纤尘,姿容清丽的坐在稻草上。她轻轻地靠着冰冷的石墙,兀自的想着事情。
牢房里灯光昏暗,只有幽冷的月光顺着唯一的天窗爬进,惨白惨白的。她听见脚步声不为所动,牢头一脸窃笑的看着她,“吃饭了。”他将饭菜顺着铁栅栏摆放到冷秋月的面前。
冷秋月冷冷的抬眸,横了他一眼,然后又垂下。
“快吃吧,今天的饭菜不错。这么肥的鸡腿我看着都眼馋。”牢头笑嘻嘻地说道。
“你既然这么喜欢,那就给你了。”冷秋月淡漠道。
牢头脸色一变,他看了看已经掺了剧毒的鸡腿,他可不敢吃,这么极品的鸡腿他是无福消受。
“我可没有资格吃您的鸡腿。”牢头的笑容越发的猥琐起来。
冷秋月抬头看着他,又看看牢头,“这几天的饭菜都是青菜,怎么今日就成了荤菜了?”
牢头的脸色再次转变,他掩饰住心慌道:“嘿嘿,你就算入狱也还是南诏国的公主不是。”
冷秋月不在说话,牢头也是讪讪的起身离开了。
过了许久,原本嘈杂的牢房渐渐变得安静以后,冷秋月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发呆。
一个清冷的声音从她对面传来。
“感觉如何?”
冷秋月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有些愕然,当她看见乔装打扮成士卒的张继之站在自己的面前时,她粲然一笑。
“你来了。”
“这个时候你居然也笑得出来。”张继之无奈道,“这里可还习惯,有没有人欺负你?”
冷秋月摇摇头道:“我很好,没有人欺负我。”
张继之低头正好看见放在地面上已经凉掉了的饭菜,他双手抱臂,“看来你吃食不错。”
冷秋月看了一眼饭菜,“还好。”
忽然,张继之眉头一蹙,他细细地看着饭菜,总觉得这鸡腿的颜色有些不对劲。他蹲下身子,端起饭碗走到嘴边,嗅了一下,瞬间脸色大变。
“这饭菜是谁送来的?”张继之严肃地问道。
冷秋月见张继之的表情不对劲,她起身走到张继之的身边,答道:“是牢头送来的?”
“他亲自送来的?”张继之眉头蹙起。
冷秋月点点头。
“这饭菜有毒,你可吃了?”张继之认真地看着她的脸色,似乎没有什么变化。
冷秋月摇摇头,“不曾动过。”
张继之呼出一口气,放心地说道:“看来是有人要治你于死地。”
冷秋月的神色一凛,“如果说最先我死的出了皇后还能有谁。”
“最毒妇人心。”张继之放下饭碗,起身怒道:“真是过分。”
冷秋月的心情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她冷笑道:“大家立场不多,为了权势之争斗得你死我活本不稀奇。这场较量本就是不是她死就是我亡。看得就是谁的命更大一些。”
张继之赞同地点点头,他顿了顿问道:“那你有什么想法吗?”
冷秋月心思一沉,皇后实属可恶,居然放阴招。既然如此她绝对不会坐以待毙,所以她一定要好好地教训她不可!
“你入狱那天我给你的假死药可还在?”张继之问道。
冷秋月点点头,她从怀里拿出那颗药丸,冷冷一笑,双眸闪过一丝精光。
张继之想了想又道:“我这里有一颗能解百毒的药丸。”说罢,他从怀里拿出一个手指大小的玉净瓶交到了冷秋月的手中。
冷秋月的手紧紧地握着玉净瓶,心里已然有了计较。
“你放心我会接应你的。”张继之说道。
冷秋月点点头,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了响动,她低声道:“你快走吧,别被牢头发现了。”
张继之点点头,他拉低了头上的官帽,朝着外面走去。
张继之离开以后,冷秋月又坐回到了原来的地方。须臾,牢头慢慢悠悠的走了过来,他来到牢房前看见丝毫未动的饭菜,心里有点火气,如果再不处理这件事情,只怕皇后那边是要怪罪了。
冷秋月邪了一眼牢头,她冷笑,“牢头似乎很关心我的情况。”
牢头一怔,只觉得头皮有些发麻,他谄笑道:“您这话说的,我这么做也是怕怠慢了您。”
“哼,我有罪在身,说不定过几日就会处以死刑,你有什么可怠慢我的?”冷秋月冷哼道。
“瞧你这话说的,您的身份不一般,这出狱也怕是早晚的事。”牢头感觉自己如果再说下去怕是要露馅了。
“出狱?”冷秋月死死地盯着他,眼睛冒寒光,“我也得有那个命。”
牢头讪讪一笑,只能转身离开。他的后背早就惊吓的一身冷汗,双腿有些不听话的画着圆圈。
看着牢头心虚的表现,她心里却有了一份释然。不是原谅,而是看透了。因为透彻,所以脑子就越发的清晰。
冷秋月起身,她走到饭碗前蹲下,她偷偷的将百毒丸放入嘴中,虽然味道有些难吃,但还是咽了下去。
她夹了一口饭菜放入嘴中,果然毒性上来,让她觉得五脏六腑都有种灼烧的感觉。可是很快地就有一股清凉灌注全身,让她舒畅起来。
她又将假死药吞下,只觉得全身都变得无力起来,眼皮也开始发沉,眼前一黑,整个人都昏了过去。
听说冷秋月死了,牢头掩饰着兴高采烈的神情狂奔着来到牢房前,路上还险些被自己的绊倒。
跌跌撞撞的来到了牢房前,只见冷秋月倒在地上,身边还放着被动过的饭菜。
其中一个狱卒见到冷秋月死了,吓得额头满是大喊,他脸色苍白,嘴巴颤抖道:“牢头,怎,怎么办啊,她死了。”
牢头当然知道她死了,而且死的头头的。他眸色一凛,“慌什么!都给老子把嘴巴闭严实了!”
他的一句话让因为害怕而叽叽喳喳的狱卒们全部乖乖地闭上了嘴巴,他们惶恐地看着他。
“我告诉你们,这冷秋月死了,如果被人知道了,我也好,你们也罢谁也逃不了死罪!”牢头双目圆瞪,他用手指向每一个狱卒,“你们难道想死吗?”
狱卒们惶恐摇头,其中一个狱卒道:“牢头,我上有老下有小,我不能死啊!”
其余人也纷纷点头附和。
“那好,接下来你们就听我的指挥!”牢头见自己控制住了局面,他冷静地说道:“咱们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人拖到乱葬岗直接埋了!”
“可是牢头,万一皇上派人来问该怎么说啊?”狱卒担忧地问道。
“咱们就说是暴病而亡。”牢头答道。
众人一听也只能如此。
狱卒拿来了牢房的钥匙将牢门打开,他们齐齐走进,牢头蹲到了冷秋月的身边。他伸出手指在她的鼻尖探了探。
鼻息全无,果然是死透了。
他的脸上露出可惜的表情,多漂亮的一个大美人啊,居然就这么香消玉殒了。怪只怪她得罪了皇后。
他的心里嘀咕着,“你得死可与我无关,你若是心里有怨就去找皇后报仇吧。”
牢头冲着其他的狱卒招招手,“你们去找张席子过来,然后将她裹住,好埋进乱葬岗。动作快点,别让人看到!”
其余的人面面相觑,反正人已经死了,不管如何都只能这么做了。
林远在府上有些坐立难安,他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他负手站在书房前观赏着清冷的月亮,忽然就想到了冷秋月。
也不知道她在牢房里可还安好?
想到这里,林远决定去牢房里看看。
林远骑上马来到了牢房,守门的狱卒吓了一跳,他们都用恐怖的眼神看着林远,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是在这个时候?
林远看出了他们眼神里的惶恐和闪躲,心里那种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大。
他快步走进牢房,来到牢房前,看见空空如也牢房,一把拉过牢头的衣领,一双眸子里燃着怒火,“她人呢?!”
“林将军,你,你别激动,有话好好说。”牢头吓得双腿发软,只能不住地想着林远是好。
林远揪住他衣领的力气加大,“我问你,她人呢?!”
牢头被林远的咆哮和怒火吓得魂飞披散,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林远如此可怕的样子,就像是一只猛兽一般。
“已,已经死了。”牢头的双腿抖如筛糠,看着林远别在腰间宝剑,他不禁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我是问你,她人呢?”林远怒道,他的双眸变得锐利起来。
“埋进了乱葬岗了。”牢头小心翼翼地说道。
林远震怒,他们居然将冷秋月埋进了乱葬岗。他们居然敢这样对待他心中至爱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