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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流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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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在路上扬起一阵沙尘,伴随着热风过境的呼啸声,在这浓重闷热的天气里,卷起人们心头的烦闷。

车子一路颠簸向东,阿莫闷闷不乐地靠在马车上,汗水顺着她的额头流下来,阿生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用自己的衣袖帮她擦去了汗水。

“天气可真热,阿莫,你不要担心,千金散尽还复来,烧了的东西我们迟早还会得到的。”阿生安慰着阿莫,却不知道自己怎么说才是对的。

那药谷对于阿莫来说那么重要,到底是什么人下了那么大的狠心要烧那药谷?阿生百思不得其解。

阿莫勉强朝他笑笑,弯出一个弧度:“我知道,我只是在想到底是谁要把我的药谷烧了,真是狠心……阿生,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阿生无奈地叹口气,轻轻拍拍阿莫的肩膀:“你还有我。”

马车经过一个沙坑,轻轻地颠簸了一下,阿莫顺着马车的颠簸之势把自己的身体靠在了阿生的身上,满眼都是浓浓的笑意。

只要能得到阿生,没有什么是不可以做的,即使毁掉自己最心爱的东西。

阿生的身子微微僵硬了一下,虽说阿莫是自己的妻子,可是他恍然之间却觉得这种感觉不是自己熟悉的。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阿莫揽进了怀里。

马车进了城门,车夫把马车停在了一个客栈门口。

阿生先跳下马车,随后伸手扶了一把阿莫,两人把残存的行李提进了客栈,现在药谷已经被烧,他们只好另做打算,先找一个住的地方再说。

客栈里的生意不错,掌柜看起来是一个憨厚的老实人,可是眼里却闪烁着精明的光,一看到两个人立刻就迎了上来。

“二位是要住店吗?请随我来。”掌柜把两人引上了二楼,一边打开房门,一边问道,“二位要几间房?”

阿生看了看阿莫,还未来得及开口说话,阿莫就抢着回答:“一间。”

阿生面色有些不自然,可还是没说什么,走进了房间。房间里床铺很宽,一张圆桌上摆放着茶具,四下的摆设都十分简单。

“阿生,我们所剩的银两不多了,所以只能……你不会怪我吧?”阿莫突然在阿生的背后轻声说道。

原来是银两不够了,阿生突然觉得自己处处都误解了阿莫,她也只是为了两人着想。

“没关系,明天我会去找一份工来做,补贴家用的。”阿生坚定地说道。

阿莫却低下了头,这只是她编织的谎言而已,没想到阿生却相信了,还要为了他们的生活去找工,这样的生活简单的生活,很好。

到达城内的时候已经不早了,天色渐渐地暗下来,暮色浓重地逼近了这个小客栈,两人吃过晚饭就睡下了。

客栈里的人声由白天的喧闹变为沉寂,周围只有人们沉入梦乡的呼吸声。

半夜,阿莫突然从床上爬起来,就着月色看了一眼躺在她身边的阿生,轻手轻脚地穿了衣服掩上门出去。

待阿莫走后不久,旁边的阿生缓缓地睁开眼睛,他并没有沉入梦乡,一些奇怪的镜头一直浮现在他的脑海里,模糊的人影却让他始终记不起来。

阿生很奇怪阿莫要去做什么,也起床跟着阿莫出去,没想到,门一打开就看到阿莫在和几个长相凶神恶煞的男人在说话。

“你一共要给我们十两银子。”一个粗犷的男音钻进阿生的耳朵。

他轻轻地打开一个门缝,正好能看见阿莫的动作,她从自己的香囊里拿出了十两碎银递给男人,奇怪,她不是银子不够用吗?怎么会给这些人?

“哈哈,我当土匪这么多年,还真没有见过像你这样说是要烧自己房子的人,小姑娘,你还真是有些可笑。”男人一边掂量着银子,一边讽刺地说道。

阿生心里一震,差点脚步不稳向前倒去。他没听错吧,阿莫竟然买凶烧自己的房子?那白天她为什么要那样说?难道她有什么事情瞒着他?

“够了,这件事情不准告诉任何人,拿完银子就赶快走人。”阿莫受不了他们的讽刺,怒斥他们。

几个土匪哈哈大笑,其中的土匪头子揽住土匪的肩膀,大笑道:“兄弟们,我们喝酒去。”

阿生有些不明白,为什么阿莫好好的房子不住要让别人把她的房子烧了,这里面的阴谋到底又是为了什么?他现在只觉得自己身边没有一个人是可以相信的,就连阿莫也不可以了。

阿生缓慢地重新躺回了床上,闭上眼睛。

不一会,门就被人轻轻地推开,阿莫轻手轻脚地重新脱了衣服,她轻柔的呼吸声就在阿生的耳边。

突然,她轻轻抚摸着阿生的脸喃喃自语:“阿生,我多害怕你会离开我,是不是只有我失去一切了,你才肯将我容纳进你的心里?”

阿生心中一震,脸上温热的触感让他难受,没想到阿莫对他竟然有这么大的依赖感,还是说阿莫从来就没有过安全感,所以极力在他的身上寻找那份安全感?

阿生没有接话,他不知道怎么说,也许这样的阿莫也不愿让他见到。

可是事情却千丝百缕地缠绕在他的心头,为什么他会失忆?这个阿莫每次回答的时候都是草草带过,每次他问阿莫他们之前的生活时,阿莫的眼底总是闪烁着逃避,不是转身离开,就是转移他的话题。

事情连接起来总有一个结果,可是阿生却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既然阿莫是他的妻子,为什么他对她一点感觉都没有?夫妻两人在一起不就是感觉或者爱吗?为什么他感觉不到自己对阿莫的丝丝喜爱?

无数个问题直直地涌上阿生的心头,可是他却一个疑惑也解不开,只能这样下去了,他只有慢慢地发现了。

一个晚上阿生都在自己的思绪里度过,第二天太阳爬上了天空,照耀到大地上,染成明亮的一片光。

两人从被窝里爬起来,吃了早点,阿莫把自己行李里面剩余的一些草药拿出来,纷纷摆到了桌子上。

“阿生,我要是把这些草药卖了就能得一些银子,我们就不用这么辛苦了。”阿莫笑着看着阿生,其实他已经准备下楼去问一下掌柜能不能让他当店小二。

“不用了,阿莫,这些药材都是你的心血,这是非常珍贵的,你留着它们,我可以问一下掌柜能不能让我当店小二。”阿生长身立在阿莫的身边,英俊逸朗。

没想到阿莫却一下子站了起来:“不可以。”

阿生诧异地看着阿莫的举动,随后摇摇头,一下就坚定了自己心里的想法:“阿莫,我必须去,你不要担心,这些药材你千万别卖。”

“阿生……”阿莫正想站起来拉住阿生的手,可是仅仅只触碰到了他的衣袂。

阿生快速地跑到了楼下,掌柜正在休息,阿生等了一会,掌柜的终于出来了。

“掌柜的,我叫阿生,我想来这里找一份店小二的工,不知您意下如何?”阿生看着掌柜,态度卑谦恭敬。

掌柜的轻轻地捋了捋自己的短须,上下打量了一下阿生,最后在脑海里形成一个影像:“你就是昨天住店的那位客人?”

阿生点点头:“是的。”

掌柜的觉得阿生的体格还是不错的,人高马大,力量充实,况且眉目清俊,如果召来的话也不是什么坏事。

只有为了自己店里好,没有不希望自己店里生意不好的掌柜,这样的一个青年才俊摆在他的面前,不收才怪。

“好吧,看你体格还不错,那就先当店小二当一段时间吧。”掌柜的轻轻地拍了拍阿生的肩头,结实的肌肉顿时让他手掌一痛。

“谢谢掌柜的,我一定好好干。”阿生兴奋地朝着掌柜鞠了一躬,正巧被刚刚下楼的阿莫看到。

阿莫快速地跑了下来,轻轻地拉住阿生的衣角,抬眼看他:“阿生……”

阿生轻轻地把阿莫的手从自己的腰间移开,他能看到她眼中的落寞和不甘。可是他却不能轻易回头,因为阿莫,是他的朋友,却已经不是他所能信任的人了。

阿生匆匆地在后面换上了店小二的衣服,提了个小木桶,在店里收拾余下来的碗筷和客人走后的碗筷。

阿生手脚勤快,力气又大,每一次干的活都很让掌柜的满意。掌柜的一边在后面偷偷地观察着阿生,一点朝着他点头,无论在什么细节上他都能处理得很好,很干净利落。

阿莫垂目看了一眼阿生,眼泪含在眼睛里,好像快要流出来了,她看了看房梁,红色的彩漆木头四处横放着,瓦片遮盖着阳光,只隐隐约约地透出来一点光线,眼泪就这样硬生生地被憋了回去。

阿莫最后看了一下阿生,转身回了楼上。

中午的时候,客人来的很多,几乎每一个桌子都坐满了人,阿生迎接了一个桌子的客人,笑着问道:“几位吃点什么?”

客人一脸豪气的样子,看了看阿生:“把你们这里的招牌菜给爷端上来,还有各色各样的菜给我们端几样上来。”

阿生点点头,依旧是笑容满面:“好的,请各位客官稍等片刻,马上就来。”

阿生突然觉得这样的工作也很不错,跟在人群中找到和太阳一样温暖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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