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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再次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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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之后,南诏国公主冷秋月率领臣子前来西域国商讨国事。

西域国大赦天下,大宴百官,万邦来朝,冷秋月此次出师西域,是以南诏国的公主的身份,按照礼节,接待她的是使臣即可,冷秋月万万没想到,自己在朝上居然会遇到南宫流商。

冷秋月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就连南宫流商对自己说了什么也不知道,只是机械的跟随众人一起举起了酒杯,随着大流说了些毫无营养的祝酒词,眼睛与思绪都不曾离开过南宫流商。

而这一切,也同样不在南宫流商的掌控之内。

久别后的重逢,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但是毫无疑问,两个人再次见面了。

而且一个是西域国刚刚登基的皇帝,另一个则是南诏国手握大权的监国公主,虽说他们身份或许有些差异,但是地位却是没有丝毫的区别。

看着南宫流商的面容,冷秋月觉得此刻时间都停止了。冷秋月的思绪回到了几年前,当时她还只是一个单纯的女孩,虽然顶着公主的头衔,但她还不用为自己的国家去着想,去担心。她也曾经做过每个年轻女孩都会做的梦,一个风度翩翩的君子,撑着油纸伞在雨中与自己相遇。

南宫流商就是那个风度翩翩的君子,那个闯进了求冷月的心房的男人。曾经在求冷月单纯的思维里,自己嫁给这样一个男子,在北国的草原上二人共骑一匹马,在广袤的草原上自由驰骋,该是多么惬意。可惜这只是自己的单方面的幻想。二人的身份就决定了自己与南宫流商不能这么简简单单的获得爱情,他们要考虑的太多了,一个是要保全全国子民的三公主,一个是西域国的皇帝,两个人身上都背负了太多东西,而这些无法放下的累赘,最终让两个人都感到疲惫。

南宫流商虽然早已经知道南诏国的三公主是此次出使西域的使臣,但是看到冷秋月的那一刻,自己的心脏还是漏跳了一下,明明记不起曾经发生过什么,为什么再看见她还会激动,还会忍不住地想偷眼看她。

南宫流商深吸一口气,尽量收回目光。国宴之上群臣聚集,看似喜庆融洽,但是实际上却是各方势力的眼线都在暗处,自己的每一个举动都在别人的监视之中,自己登位不久,根基仍旧很浅,稍不小心就可能让自己摔得粉身碎骨,这种时刻,南宫流商不敢也不想让冷秋月也卷入其中。

一旦被其他的势力知道冷秋月这个南诏国的公主就是自己最大的弱点,那么冷秋月的人身安全将无法得到保证。此刻南宫流商心动如电,虽然心中思绪万千,表面上却仍是潇洒风流,与百官谈笑,把酒畅饮。

与南宫流商的潇洒自如相比,冷秋月显然是失态了,不管是敬酒还是应付百官无聊的官方式交谈,她的目光都是愣直的,只有间或的撇向南宫流商时,眼睛里才绽放出一道金光。冷秋月充满期待的眼神却并没有得到应有的回应。南宫流商商却根本不看他,即便偶尔两人的目光相遇,他也只是露出一个客套的微笑,或者举杯微笑示意,做的友好而不失礼节。充分的展现了一位年轻皇帝在宴会上应有的礼节。

但这些显然不是冷秋月想要的,她想要的不是心上人不含感情的问候,不是南宫流商毫无感情的举杯示意,她想从他的眼里看到熟悉的爱,然而,他淡漠的眼神里却什么都没有。

西域国的皇宫大殿上,此刻一脸正气的南宫流商坐在龙椅上,淡淡地望着身前虽然说话客气但是面无表情地冷秋月。

“南诏国这一次派出监国公主而来,也算是有心了,替我感谢南诏国的朝臣以及国主!”淡淡一笑后,南宫流商看着冷秋月说道。

他并没有说什么你侬我侬的话,也没有开口说个抱歉或者别的什么,只是真的把冷秋月当成了南诏国的来使。

冷秋月的嘴角微不可察的一暗,然后笑着说道:“南诏国很注重和西域国的关系,所以派我前来就是以表诚意。”

南宫流商既然都不想忆起,那她又何必独自地活在过去,所以这时,她也把自己当成了南诏国的监国公主,而不是,眼前这个男人的曾经的女人。

南宫流商淡淡地点了点头:“这些我自然看的出,不然南诏国又怎么会让你这个手握大权的监国公主来我西域国呢?”

不得不说,南宫流商确实是一个合格的帝皇,一举一动,一笑一言之间都是带着充裕的帝皇之气。

而从他的面上,丝毫看不出他的心底在想什么。

相比淡定的皇上,冷秋月的心情则有些起伏过大。

宴会上的群臣都是几十年在官场摸爬滚打的老妖精。自然有人看出这位南诏国的三公主有些失态。虽然嘴上不说,但神态里显然带着疑问。有位高权重的大臣已经忍不住问出了声,“难道我们西域国的食物不合公主阁下的胃口?我们这儿虽然是西域,不过宫廷里还是有几个南诏国的厨子的,要不要这就吩咐厨子们做几道地道的南诏国菜给公主?”

大臣的言辞上虽然表示这关心,但是大家都知道,这是大臣在表示对冷秋月的不满。虽然你身为南诏国的公主,但此时内忧外患,公主又不是皇子,即使身份再尊贵,也无法影响国家的走势,此次出使西域,只是南诏国为了表示对西域国的尊重。

而西域国几十年来兵强马壮,大大小小上百次的战争未曾一败,万邦来朝,如今南诏国皇帝去世,一个区区监国公主的身份,却在晚宴上各种心不在焉,实在是不够尊重西域,老臣的话显然是委婉地传达着自己的不满。

聪明如冷秋月这样的女子自然听出了老臣子的话外音,只是自己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解释,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心里乱极了,原本热闹的场面却让自己心烦,自己浑身感到不自在,只想赶快的离开,但是她的身份让她必须待在这里,哪怕心思已经飞远了,仍要向行尸走肉一样的在这儿应付着。

“几位大人说笑了,秋月来过西域几次,对于西域的食物还是很喜欢的,就不必如此劳顿了。”冷秋月浅浅一笑,对着老臣子们轻声说道。

表面上虽然平静,心中却着实有些难受。

既然南宫流商丝毫不提两人的旧事,那她又何必去提,既然都不想提,那何不就把这些融入交谈的话里呢?

只是两人的心中所拥有的苦涩,只有他们自己可以品尝的酣畅淋漓……

“回陛下。公主是由于水土不服导致引发食欲不振,还请皇上见谅。”此时张继之拱手解围说道。

西域国的大将军见张继之站出来,顿时忍不住笑着问道,“阁下可是张丞相家的虎子?本将军年轻的时候可没少和令尊张兴丞相来往啊!不管是喝酒还是两军对垒,亦或是兴国建帮,张丞相都是一把好手啊,只可惜他是你们南诏国的啊!”大将军年轻时候戎马一生,被人称为骑枪将军,数次南征,每次都是南诏国的前任丞相张兴抵挡住了西域皇帝的铁骑,两人交手数次却是不分胜负,两人也都互相欣赏,最终由欣赏而相识,成为了朋友。有意思的是,称为朋友的两人即使是在酒量上也是不分上下的。

“我和你的父亲虽然是对手,但都是为了自己的国家,算起来他们两个不但没有私人恩怨,还情同手足,当时我还只是个少将,在外拼命,却受到其他军中一些家伙的排挤,当时在朝廷内不敢说的话,却可以跟你父亲倾诉,他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我也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你父亲才华的人!想不到如今你都接替了你父亲的职位了!虎父无犬子啊。”看见了张继之,大将军想起了往事,顿时有些神伤起来。

“谢谢大将军厚爱张大人,要是没有张大人,本宫一人在南诏国孤掌难鸣,不知道还有没有未来呢。”

南宫流商坚毅的俊脸上,那两只眸子微微闪动,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公主可是说笑了,历来都是太子监国,而你以公主的身份就可以监国,对于公主的以后,可想而知。”

这话是南宫流商最想说的话,如果一切成真,他日冷秋月成了南诏国的女皇帝,那么两人便是生生世世也不可能再在一起了,除非有一方愿意为另一方而放弃祖宗的江山基业。

虽然知道这种性很小,甚至可以说微乎其微,但是这些却不是没有可能的,想到这些,南宫流商的心底就是一阵不小的失落。

大殿之上,冷秋月的心里也是一突,南宫流商话中的意思她听的很清楚,只不过转眼间被她以是自己单相思为由给剔除了心扉。

“皇帝陛下说笑了,秋月不过是一时的分忧而已,这将来的南诏国,谁有说的准呢?”冷秋月此刻却是像极了使节,说话不卑不亢,铿锵有力。

南宫流商见此心里叹了口气,然后笑着对冷秋月说道:“公主也不是第一次来我西域国土,想必西域国的风土人情你也知晓,现在朕请公主入座,看一场歌舞宴会如何?”

虽然是在笑着,但是南宫流商眸子中的闪动让冷秋月非常的吃不准南宫流商到底是在想着什么,但是看南宫流商的表情,凭借对南宫流商的了解,冷秋月明白,南宫流商心里一定另有打算。

微微点了点头,冷秋月轻声笑道:“客随主便,哪有不愿意的道理。”

而这一瞬间,两人四目相望,顿时双方的气血在一时间翻涌不止,各种复杂地情愫全部的涌上了心头。

而这一瞬间,冷秋月却是失态了,脸上的表情不知道比南宫流商要丰富多少,张继之见此,暗暗地叹了口气,然后走到冷秋月地身边轻声道:“公主我们该入座了。”

这时的冷秋月才回过神了,然后感激地看了张继之一眼,心中的感谢之意无以言表。

如果在这里在这诸多的朝廷大臣面前失态的话,那先不说她和南宫流商之间的对与错,单单是失态来说,如果传到了坊间,就足够那些百姓们疯传日久的事情。

身为一个监国公主,自然是不能有太多的传言,而如果真的是传言颇多的话,那这一切肯定是有损监国公主的名头的。

淡淡地点了点头,冷秋月随着张继之进入了客座。

这一切全部在南宫流商的眼里,当他看到冷秋月和张继之的“眉来眼去”之后,心底不觉涌上一股难以自制地愤怒,但随即还是被一口火辣的酒给压制了下来。

“西域国的风土人情之中,最为好玩的那就是辩论一说了,不知道南诏国的诸位,有没有兴趣和在下进行一场辩论呢?”在冷秋月入座之后,西域国的一位年轻朝臣微微起身,对着南诏国的众人看了一遍,然后笑着说道。

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而今天是两条龙相撞,自然是要分出一个高低来。

冷秋月淡淡地看了这年轻的朝臣一眼,这朝臣她认识,而且这人在南诏国也是很有名气,被评为天下八才之一的陆少游。

在冷秋月皱眉的时候,南诏国也同列八才之一的翰相离却是微微地起身,然后对着陆少游说道:“不才,在下虽为南诏国小小书生,却是愿意与阁下辩论一番。”

翰相离是一位怪人,从不入朝,也从不过问天下大事,但是一手的文学却是让所有人为之而喝彩。

而这人,本来冷秋月请出来也是极难,但是有张继之的帮助,那一切却是迎刃而解了。

而因为他很少露面的缘故,所以除了冷秋月和张继之等少数几个见过的人,其他人对他都是一知半解。不知是何方高人。

“作为主位,自然是主随客便,客人来了当虚听客人所言。”陆少游微微作了个请的手势,然后对翰相离说道。

翰相离摇了摇头,淡淡说道:“从古至今便是客随主便,而如今又是在西域国的皇宫之中,论身份论地位,都是要客随主便,否则置于堂堂一国皇威何在?”

翰相离说话的时候面无表情,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是让陆少游为之一噎,不知道该如何的接话,过了一会儿才黯然地退到了席位上。

今天,他挑错话题,本来的他是想着挑一个对方占优势的话题然后将其击败,然后彰显西域国的文学与南诏国的文学的差距。

却是不曾想到翰相离一句话,便是把他的嘴给彻底的堵住了。

他若是在接下去,那便是对一国皇威的不重视,而如果不接下去,那现在他便是输了,前后综合,他还是不愿为了一场答辩得罪这位新帝。

“敢问阁下何人,愿意赐教书生否?”在陆少游归位之后,另一位带着书生意气的臣子对翰相离说道。

望着这满腔热血的书生臣子,翰相离淡淡地说道:“山野之人,赐教不敢当,切磋倒是可以。”

被评为仅仅在于张继之之下的翰相离,一身的自负也是少不了的,不然也不会不入朝做官。

“那请阁下赐教了,在下刚刚见南诏国的监国公主的动作,便是想出了一个对联,还请阁下赐教。”那书生臣子缓缓地走出席位,然后踱了两步,轻声笑道:“蓦然回首,是漠然还是默然。”

这书生臣子的对联一出,顿时令大部分的臣子一怔,然后大含深意地望着这书生臣子。

甚至一时间面子有些挂不住的南宫流商的脸上也是噙上了笑意,心里对这书生臣子的印象好了不少。

翰相离眉头一皱,这对联难不倒他,但是想把这个对联的深意给还回去却是不是那么容易的。

但是,一会儿半会儿的想出可以工整的对回去的对联却是不是那么的容易,所以翰相离饶是自负,脑袋上也不由的蒙上了一丝微微的细汗。

而这时,张继之却是出手了,张继之起身离开席位,淡淡地对那书生臣子说道:“两人对对联的时候,别人插手实在是有失雅兴,但是继之见猎心喜,不知能否让继之对上一对呢?”

几乎就要成为天下文人之首的张继之一出现,却是让那本来还有着自负的书生脸色顿时地不好看了起来,但是张继之已经把话说得这般模样,他也是不好拒绝。只能是硬着头皮道:“张大家既然愿意赐教,晚生欣喜不已。”

虽然表面说欣喜,可是心底所想却是外人不知了。

张继之微微地点了点头,然后笑着说道:“夕阳西下,是昔阳还是西阳!”

那书生臣子听到这话,心头顿时一涩,然后慢慢地走回了席位上,大家一出手就只有没有,更何况还是当世之中最久负盛名的张继之呢?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冷秋月和南宫流商在内,都不得为张继之喝彩,无论是暗意还是明意都对的工整无比。

“张相不愧是最年轻的朝相,如此文采连朕都要刮目相看了!”见自己这一方的还有人不知死的想要去文斗,南宫流商不得不亲自制止了。

毕竟这是当着他的面,而文斗又是这一方挑出来的,若是这样接二连三地被人打败,那身为帝皇的他又该如何呢?

“皇上谬赞了!”对此张继之行礼淡淡一笑,然后回到了席位上。

冷秋月望着张继之也是微微一笑,这人从不与人比斗,但是今天却是为了自己破了这么一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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