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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疏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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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本来打算回客栈,只是在南宫珊的盛情挽留下,南宫流商和冷秋月还是留了下来,住在了梨花庄。毕竟南宫珊是南宫流商的恩人,她的话,南宫流商实在不好拒绝。

对于下午时候发生的事情,冷秋月为什么突然哭泣的原因,不论南宫流商怎么问,冷秋月始终都是缄默不提。只是南宫流商能够明显的感觉到,冷秋月待他似乎没有原先的亲密无间了。这让南宫流商觉得心急如焚,却又摸不到头脑。

最后实在不知道怎么办,南宫流商也只好把这件事情搁置下,暂且不提。

晚间,徐傲天的书房里灯火通明。

“你到底是想干什么?”徐傲天皱着眉看着对面坐着的南宫珊:“别告诉我你是对南宫流商有企图。他可是已经成亲了!”

南宫珊坐在椅子上晃荡着双腿,全然没有把徐傲天的话放在心上:“成亲了又怎么样?可以和离也可以休妻,根本就不是什么大问题。你不要用那种‘他已经死了’的口气好不好,我的傲天表哥。”

现在的南宫珊说话明显放肆了许多,全然不是下午那个温柔娴静的样子了,倒是与她下午刚刚出现时候风风火火的样子如出一辙。

而徐傲天明显十分适应她这样的说话方式,脸色未变,只是眉头皱的更狠了:“你凭什么觉得你能够让南宫流商休了冷秋月,然后娶你?”南宫珊虽然也算是个小美人,但是却完全没办法和冷秋月放在一起比较,因为和冷秋月一比,她顿时就黯然失色了。而且还有周身的气度,第一眼给人的感觉,若是说冷秋月是大家闺秀,那么南宫珊甚至连个小家碧玉都算不上。

徐傲天说话的语气明显带着轻视与不屑,可是南宫珊却没有生气,已然笑意连连的看着他:“凭什么?只凭我认识南宫流商认识的早,只凭我曾经和他共患难,只凭……”南宫珊的话说了一半就停住了,她似笑非笑的看了徐傲天一眼:“冷秋月,喊得多亲切啊。”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别再我面前玩那些小把戏,有话就直说!”徐傲天有些不满地看着她,不明白她突然提起这些是什么意思,全然忘记了反驳她之前的话。

“表哥,你别装了。咱们从小一起长大,你的情绪我一眼就能够看透,你骗的了谁也骗不了我。”南宫珊依然不紧不慢:“你喜欢冷秋月是不是?”

听到这句话,徐傲天的心脏猛然一缩:“你别胡说!”然而声音里却明显带着紧张与怒气,然而轻而易举的就能够让人猜出他的心思。

南宫珊轻笑一声:“我胡说?是我胡说表哥你乱想了,还需要我多说吗?咱们表兄妹一场,我也就直接说罢,我喜欢南宫流商,你喜欢冷秋月。而你刚才问我凭什么能够让他们和离,或是让南宫流商休了冷秋月,表哥,就凭你也喜欢冷秋月,就凭我喜欢南宫流商。只要你愿意跟我联手,一切都会变得很简单。”

“南宫——”徐傲天听到这句话似乎带着怒气,张口就想斥责南宫珊。

“你别急着拒绝我。”南宫珊打断了他的话:“你先好好想想,你甘心就这么看着冷秋月和别的人在一起吗?姑且不论你帮不帮我,最后我都是一定要得到南宫流商的,你若是不帮,我就只能自己动手,到最后若是伤害到了冷秋月,你可别怪我。”

徐傲天心中挣扎着,片刻才艰难地吐出了一句话:“强扭的瓜不甜……”

南宫珊冷冷一笑:“表哥,你也太天真了,就算强扭的瓜不甜,可是只要我一直不放弃,我就不信身为男人的南宫流商不动心,哪怕他是个帝王,帝王怎么了,就算是帝王他也有感情。我不信他不在乎我年幼时救他的恩情!”

第二日冷秋月难得的醒的很早,没有等着南宫流商来叫她起床,也许是因为刚刚换了一个地方,住的还有些不习惯。

然而等到她梳洗完毕之后,才发现他的剑正放在屋中的桌子上。平日里他的习惯是早起去练一个时辰的剑,之后再来叫醒她,可是今日,他人不在,佩剑却在这里,足以说明他并不是去练剑了。

那么他去哪了?冷秋月心里有些疑惑,伸手召来在屋中伺候的小丫鬟,问道:“你有没有见到南宫流商,就是我夫君,他去哪了?”正常情况下,在陌生地方的早上,南宫流商都不会把她自己一个人留下的。

那小丫鬟行了个礼,脆生生地说道:“回南宫夫人的话,南宫公子一大早就被表小姐叫走了,现在应当是在表小姐哪里。您若是找他的话,我去给您带个路,或是替您传句话?”

表小姐……不需要问那丫鬟,冷秋月也知道表小姐指的必然是南宫珊。可是一大早她把南宫流商叫走干什么?就算是叙旧也不该选择这么早的时辰啊?冷秋月眉头微蹙,怎么也想不明白大早上南宫珊能够因为什么事情把他叫走。

毕竟他们只是这梨花庄中的客人,便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助,南宫珊也应该找徐傲天不是吗?来找南宫流商是什么意思?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冷秋月明知道自己应该呆在房中等着南宫流商回来,可是她却忍不住地想要去找他。思前想后,冷秋月最终还是拉着那个丫鬟,让她给自己带路,去找南宫流商。那小丫鬟自然不会推辞。

一路上,冷秋月总觉得心里忐忑不安,总觉得有一种风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感。虽然明明知道生活很平静,什么都不会发生,她却不能阻止自己胡思乱想。

然而知道她跟着那丫鬟走到南宫珊所住的房间时,冷秋月才发现,原来有些时候,胡思乱想并不止是胡思乱想。以为不会发生的事情,也不是真的不会发生的。

南宫珊屋中的窗子并没有关严,虽然只留着一道缝隙,却也足够冷秋月一回眼,从那缝隙里看见屋中相拥着的两人。

而那男子身上穿的衣裳,是她亲手做的。黑衫,上面用金色的线绣了梨花的纹路,并不清晰,只能隐隐约约的看到黑衣上面金色的暗纹。而那女子,自然不需多说。

冷秋月知道自己其实应该相信南宫流商,相信他也许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她看到的这一切,也许只是一个巧合罢了,都是巧合。可是她却无法用这样的理由来说服自己。什么样的巧合,能让一向讨厌被女人碰触的南宫流商也伸手回抱住南宫珊?除非他心甘情愿,以他的武功,天下有几个人能够制得住他?

那个丫鬟将冷秋月带过来便径自离去了,因此回廊中只有冷秋月一个人。只一眼的光景,她却觉得长的如同一生一世。长的让她觉得,这一瞬,大约永远永远也不能够再过去了。有些事情有些感觉,有些深信不疑,大约都要从此终结。

感情这种东西,很坚固,却也很脆弱。

如果有人对冷秋月说,你要是不离开南宫流商,那我就杀了你。那么冷秋月一定会哪怕死也紧紧地抱着南宫流商不松开手。可是哪怕只是一点点背叛的苗头,她却已经受不了了。因为太在乎,太害怕失去,所以她甚至没有勇气去推开门,问问南宫流商这样做的原因。

她不敢。

哪怕心里一片冰冷,她却不敢推开这扇隔开了她与南宫流商的门,一问究竟。

如果不是发生在今天,如果那个人不是南宫珊,大约冷秋月都会比现在更勇敢,更敢于面对,也许她就不会像现在一样,靠在墙上捂着嘴默默流泪。墙里是他拥抱着南宫珊的一室温馨,墙外是她用眼泪打湿了地面。

她能够想起来的,只有昨天南宫流商说的话,只有他与南宫珊的出生入死,只有南宫珊拼死救他了一命时候他的悲怆与感动,只有南宫家祖坟内,南宫珊的衣冠冢。

那一刻,冷秋月突然觉得,也许她从来都没有走近过南宫流商。

冷秋月步履蹒跚的回了房间,屋中的南宫流商却全然不知,不过一瞬间,他和冷秋月之间就有了深深的鸿沟。

“南宫公子,你在想什么?”南宫珊擦汗眼泪,温温柔柔的开口问道。

南宫流商摇了摇头:“对不住,南宫姑娘,我亏欠你太多了。”他万万没有想到,当初为了救他,南宫珊竟然发生了那种事情……也因此,刚才南宫珊哭着扑进他怀里的时候,他却没能伸手推开她。作为一个女子,那个时候她一定是生不如死吧……

“反正我也不记得了。”南宫珊深吸了一口气,看似漫不在意,可是她水眸中显而易见的伤痛明显指责着她的口不对心。

南宫流商自然不会忽视。

“南宫姑娘,救命之恩,南宫某实在是无以为报。往后南宫姑娘若是有什么事情,但凡是南宫某能够做到的,绝不推辞。”南宫流商想了想,又从身上取下了一枚玉佩交给他:“若是寻不到我,你拿着这枚玉佩去赵柳赵大人府上也是一样,他定会竭力帮你。”

然而南宫珊却拒绝了:“南宫公子,我不能要。当初救你,就从来不是为了图什么回报,而且事已至此,且不说过去的事情我都已经忘记,再多的伤痛也痊愈了,便是还记得,我也绝不会后悔当日救了南宫公子。我只是救了一个人,南宫公子救得却是黎民苍生。”

南宫流商却径自将玉佩塞到了她手里:“我知道现在做什么都是徒劳,丝毫不能抹去南宫姑娘受过的那些伤。我也不敢说什么报恩,纯粹是在南宫某能力之内做些补偿罢了,还请南宫姑娘切莫推辞。”说完之后,他看了看外边的天色:“这个时辰冷秋月该起来了,我得回去了,不然她早上起来看不见我会担心。”

等到南宫流商离去之后,南宫珊看着手中的玉佩,想起刚才外边的脚步声,嘴角勾出一抹得意。

感情这种东西,最难保持,却最易打碎。不需要什么天下与卿的选择,也不需要多大的艰难坎坷,只需要一个小小的误会,就能彻底摧毁。因为感情之中,绝对的信任,是很难存在的,就算暂时能够相信,却也抵不过一个又一个的小误会。

那些看起来不算什么的小细节,却最能够一点一点的侵蚀原本看来坚不可摧的感情。

比如南宫流商身上散不去的胭脂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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