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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一抹胭脂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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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秋月跌跌撞撞的回到房间的时候,却正遇到了站在她门口欲敲门的徐傲天。

听到声音,徐傲天回过身,却正看见脸上还带着泪痕的冷秋月,脸上的惊喜立时变成了担忧:“冷秋月,你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此刻,冷秋月只觉得满心满肺都是刻骨的凉意。她努力地想挤出一抹笑容,最终却徒劳无功,只能抬起头看着徐傲天:“我……”

还未说话,她就已然倒了下来,徐傲天立刻接住了她。

“南宫公子,你快回屋看看吧,您夫人刚刚昏倒了!”南宫流商正走在回房间的路上,却突然看见了在他们屋里此后的那个小丫鬟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看见他就是这一句话。

南宫流商心里一紧,也顾不上问那丫鬟别的,直接便使着轻功回了房间。

推开门,走到里间,他正看见端着药碗给冷秋月喂药的徐傲天。徐傲天的动作极其轻缓,眼中满含的柔情让南宫流商觉得格外怪异。然而如今不是思考这些事情的时候,他立刻冲到床边,握住了冷秋月放在棉被外面的手:“冷秋月,你这是怎么了?”

冷秋月却看见他来,却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摇了摇头,然后便阖上了眼睛。

倒是端着药碗的徐傲天回答了他:“刚才突然昏倒了,请了大夫来看,说是没什么大碍,不过是这几日有些劳累了,平日里注意休息,然后再吃两幅药,便没事了。秋月的身子似乎有些娇弱,应当小心些养着。”

南宫流商听到他的话,愧疚地看了冷秋月一眼,然后动作极其自然的从徐傲天手中接过了药碗,继续给冷秋月喂药,一边说道:“谢谢徐庄主了。”想想冷秋月不舒服昏倒的时候,陪在冷秋月身边的竟然不是他,而是一个外人,南宫流商就觉得对不住冷秋月。特别还有大夫说的话,分明就是说他没有照顾好冷秋月……

徐傲天看了看空空的双手,以及那个动作娴熟的给冷秋月喂药的南宫流商,在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看向躺在床上,面色有些不太好,如今正闭着眼睛的冷秋月,眸中是说不出来的复杂与苦涩。

许久,他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没什么谢的,只是这几日南宫公子还是多陪着写冷秋月,监督着她按时吃药,作息也正常一些,希望她的病快些好才是。”

“嗯,我记住了。”南宫流商很快喂完了药,然后站起身打算将药碗递给丫鬟,却发现那丫鬟并未在屋中等着,不知道去哪了。徐傲天看出了他的动作,急忙接过了药碗:“你陪着冷秋月吧,我先告辞了。”

“麻烦徐庄主了。”南宫流商眼中有微微歉意。

“无事。”徐傲天摇摇头,抬步欲走。

“徐庄主……”南宫流商却突然叫住了他,顿了一顿,似乎在斟酌着自己的言辞:“你若是有时间,多去陪陪南宫姑娘吧。我看她心情似乎不太好,别让她万一想不开……”话没有说完。

躺在床上的冷秋月,睫毛颤了颤,滚出一颗晶莹的泪珠,却迅速消失在了发间,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若隐若现。

没有想到他竟会说这句话,徐傲天怔了怔,又不露痕迹的看了床上的冷秋月一眼,最后淡淡回答他:“我知晓了。”

等到徐傲天离开之后,南宫流商轻轻扶着冷秋月的脸颊:“秋月,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好你,而且你不舒服的时候,我也没有陪在你身边,对不起……”

冷秋月睁开了眼睛,闻着鼻尖那陌生的胭脂香,想要说的话,全都堵在了喉间,最后都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归于沉默。

“秋月,怎么了?”南宫流商看着冷秋月睁开眼睛,却只叹了气,未曾说话,心里不禁有些慌。毕竟她从没有这么对过他,除了当初因为与慕容嫣逢场作戏的时候,他与她之间产生误会的时候,她也曾这样默默地冷落过他。

冷秋月盯着南宫流商的眼睛看了许久,在看到那一抹慌乱的时候,突然出了声:“南宫流商,你刚刚去哪了,为什么我醒的时候你不在。”

南宫流商也不知为何,在那样的目光下,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他竟说了谎:“我去练剑了啊。秋月难道忘了,我每日早上都是要去练剑的。”他的声音很轻快,却如同小小的锤子,一下一下,动作十分规律的敲碎了冷秋月的心。

她却丝毫不觉得疼痛,只是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秋月?”南宫流商立刻用手去给她擦泪,只是怎么也抹不干净,最后只能默默地看着她哭泣,心如刀割火烤。

过了许久,连冷秋月也不知道这个许久是多久,她终于开了口:“南宫流商。”

南宫流商急忙应声:“我在,秋月,我在这。”

冷秋月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声音也可以那样清冷空灵,再不复从前的软糯甜腻。

“南宫流商,你去看看桌上那是什么。”

南宫流商闻声回头看。

半晌,又听到了冷秋月的声音。

“南宫流商,你就算骗我,也不该拿我当傻子骗。”

世事无常。

冷秋月越来越体会到这两个字的含义。她当日满心欢喜的随南宫流商来江南游玩时,万万没有想到,有一天两人竟会走到如此地步。

可是认真说来,好像发生了什么,却又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那一日之后,她就再不愿意和南宫流商说话,他的解释他的哄劝,再不能入她耳。那个曾经给她无限温暖的怀抱,如今也再也不能温暖她千疮百孔的心。

很多时候,冷秋月躺在床上也会忍不住去想,也许那一天真的是误会呢,也许南宫流商和南宫珊之间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呢。也许真的是她出现的时机太不巧了,刚好看到了最不应该看到的一幕。也许仅仅是这样呢。

她翻来覆去的想,却毫无结果。或许无论是什么结果,对她而言,都不再重要。也许她一开始确实是因为那个拥抱而介怀,可是那柄插进她心上的刀,却是因为南宫流商的欺骗。那样拙劣的谎言,那样容易被揭穿,可是确实出自于南宫流商之口,对于冷秋月来说,这简直像是一个笑话一样。

她的病一直都没有好,一直都卧于床上。

而这一日,南宫珊来访。

“秋月姐姐怎么会生了病呢?”南宫珊人未进门声音先至,却是一句温温柔柔的冷秋月姐姐。

“人哪有不生病了,生病还需要什么原因?”冷秋月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

而南宫珊屏退了丫鬟,自己坐在冷秋月床前,附在她耳边说道:“秋月姐姐知道我为什么要叫你姐姐吗?”

“为什么?”冷秋月觉得自己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胸口处像是被什么大力撕扯着,她的声音却越发冷静:“南宫姑娘倒是与冷秋月说说原因。”

“呵”南宫珊轻笑了一声,然后说道:“秋月姐姐这般聪慧,定然已经猜到了吧,又何必非要妹妹多说呢。”说完话,她从怀中掏出了那枚玉佩:“待我进了门,还希望姐姐多让着我些,毕竟我不懂规矩……”

“那我倒是要恭贺南宫流商和南宫姑娘了。”冷秋月看了那玉佩一眼,声音不变,心里却冷笑。她这几日都没有见过南宫流商佩戴那枚玉佩,还道是丢了,只是一直懒得和南宫流商说话,因此也没问过他,没想到竟是送给了南宫珊。莫不是定情信物?

她已经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思绪。

南宫珊没想到冷秋月竟然到了这个时候还一脸淡然,有些心有不甘,于是又加了一句:“冷秋月姐姐这会看起来也无聊,不如妹妹与你说说这枚玉佩为何会到了我手里如何?”她就不信,不能看见冷秋月歇斯底里的模样,凭什么她连夫君都要被抢了,还能这般淡定。

冷秋月没有说话,南宫珊也不需要她说话。

“因为我告诉南宫流商,当初在况城,他走了之后,我受的苦。被人毒打,被人奸污,最后生不如死,醒来的时候就失去了记忆。而这些事情,全都是我的表哥徐傲天查出来的。”

南宫珊瞥了冷秋月一眼,径自说道:“要惹男人怜惜,最好便是你通情达理地安慰着他,却又用那些话刺激着他。不求回报,毫不在意,却因为他受了那些不能忍受的痛苦的模样,才最能惹人怜惜。在这一点上,冷秋月,你还不够聪明。”

晚上,南宫流商进屋的时候,冷秋月仍然躺在床上,双眸紧闭。

他坐在床边看着那明显削瘦了的脸,觉得心疼不已,心里有无数的话语,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最终只化作轻轻一吻,落在了冷秋月的额上。

他也不知道,怎么就会弄到了这个地步,那一天他为什么要鬼迷心窍的说谎,若是他坦诚告诉冷秋月,哪里会有这许多的事情?只是心里最深处,他还有一些隐隐约约的恼怒不甘,有一些浅浅淡淡的愤恨不平,为什么冷秋月那么不信任他……

只不过一个被登时拆穿了的谎言,就让之前那么长时间的感情全部毁于一旦。可实际上,他根本就没有做对不起冷秋月的事情啊!而且从那一天开始直到现在,不论他说什么,冷秋月都不肯听,甚至到了只要他一出现,她就立刻闭上眼睛睡觉。真睡假睡,不言自明。可是冷秋月不愿意看见她,却让他深深的无力。

坐在床边许久,南宫流商叹了口气,转身准备出门。这些日子,他甚至已经和冷秋月分房睡了,明明知道这样的状态不正常,他应该努力改变,可是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做。以前两人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吵过架,有时候冷秋月单方面生气,他哄哄也就好了。而现在,他倒宁愿冷秋月跟他闹跟他吵,总好过这样直接无视他。

再多都没有用。

他拉开了屋门,还没走出门槛,便听到了冷秋月的声音。

“南宫流商,我们和离吧。”

南宫流商倒吸了一口凉气,回过头走回床边:“冷秋月,你刚刚说的什么?”一定是他听错了,一定是!

冷秋月睁着眼睛,眸中却失了光彩,一片空洞。她又重复了一遍:“南宫流商,我们和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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