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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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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觅玉审问:“你追汪小姐追了多久?”

晏玉如实答:“不到半个月。”

“但你在我身边磨叽一个多月了。”

“这才是真诚。”他的眼睛亮起来。

“说到底就是看上我这具青春焕发的身体。”

晏玉倚着墙, “介意我说实话吗?”

“讲。”

“你远离青春焕发的年纪很久了。”

她挺了挺胸,左手托腰, 右手抚臀,一摇一曳。“可现在一样不差呀。”

“傻,色相吸引最直接,却也最短浅。”对她的姿态,晏玉没有惊艳。“我那些女朋友, 比你漂亮的多去了。我身边最不缺的就是美女。哪怕你倾国倾城, 在我眼里,又能新鲜多久?”

荆觅玉苦起脸,“你就不能称赞我一句漂亮吗?”

“所以说你傻。”他揉揉她的头, “你是因为你这个人而漂亮, 不是因为长相。”

“我有什么条件入了你的眼?”她想来想去, 只有救了他一命,这一项勇者无敌了。

“我要说出来, 你是不是就此改掉?”

她点头,“你真聪明。”

“条件随时间而变化。我昨天喜欢你穿裙子, 今天喜欢你穿裤子。你明天穿什么,我再喜欢什么。”

“说了半天, 你就是不肯讲理由。”

晏玉笑起来, “我能分析理由, 说明理性还在。男女之间么, 理性是次要的。”

“你和我的相处, 也没有不理性的地方。”她见他时不时抠着绷带, 末结有些松,她给他紧了紧。

“你怎么这么傻呢?”晏玉低下眼,“只要你一点头,我能把你干足几天几夜。和你说过多少回了,你一句都没放在心上。我披了层人皮,你就不当我是野兽?”

听他这口气,好像把他看作人类,还对不起他了。她指着沙发,“过去,坐着。我给你看看伤。你这手抠什么抠,绷带成什么样了。”

晏玉本想再说,被她一瞪,乖乖闭了嘴。

手背的伤口,约五公分长,从尾指到虎口。

晏玉说是不疼,“真的没事。你问问孙燃就知道,这伤的只是表层。”他当时是没躲,但甩手时,有把角度稍稍往后挪。

荆觅玉一脸歉意,“孙燃打拳,没有凶器。”

“赤手空拳也能伤及五脏六腑。”晏玉动了动手指,伤口微翻,“我没那么弱。”

荆觅玉缩起腿,目光在他脸上打转,尤其是额头和下巴。他说他有伤,然而这皮肤,比她天天保养的都要好。“你那伤是哪儿到哪儿呢?”

晏玉抓住她的食指,从他的额头到山根、鼻子,再划至人中,下巴。

她吃惊地问:“你这样都没留疤?”

“我也觉得不可思议。”他勾起的笑略显讽刺。

“还真是老天爷赏脸吃饭的。”荆觅玉捻起他的下巴。习惯之后,这胡渣子不扎人了。相反,这种刺刺的感觉让她的手指不自觉逗留。

他任她玩弄,手指搭在她的手腕,一下下敲着。她曾经细瘦见骨的手,现在泛着健康的光泽,让他忍不住想咬下去。

荆觅玉望望时钟,站起来。“太晚了,我得走了。”

他拉住了她,“你给我换完药再走,我先洗澡。”

“你有伤口,洗什么澡啊?”

“不洗不舒服。”

“忍一两天又怎么了?”她絮絮叨叨的,“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那你给我擦擦身子,我就不碰水了。”晏玉身体没动,拇指按压着她的中指指结。

荆觅玉转头望他。

他勾引女人的时候,大抵就如现在这样,眼里蒙着一层薄雾,双瞳似醉,上唇微翘。

她沉默三秒,狡黠一笑。“好啊。”话音刚落,她就感到他手上的力气骤然加大。

他勾起笑,“那就麻烦你了。”

“哪里哪里。”她绷起嘴角。


荆觅玉拧着毛巾。

洗手盆正面有一扇清晰透明镜,而她站在侧面。她的身后,是和她背对背的晏玉。

他仅着一条四角短裤,正用毛巾缓缓擦拭身子。

荆觅玉笑着说:“幸好你只伤了一只手,这不还能自己擦嘛。”

晏玉淡漠地把手中的毛巾递向背后,“给。”

她反手用另一条毛巾,换掉他手里的这条。“擦干净了,睡觉才舒服。”

“不想上床就别乱说话。尤其睡觉舒服这类。”晏玉面向窗户百叶,满脸不快。

“你总是自称野兽,可这会儿不挺乖的嘛。”这么听话乖巧的样子,她一会儿要使劲捏捏,才能平复心中的暖意。

晏玉重重地哼了一声。“你给我等着。开荤那天,你腿都要合不上。”

“啦啦啦。”她在他这咬牙切齿的威胁中,唱起歌儿的了。

再换毛巾时,他往后一步,她的五指碰到了他的裸背。她连忙把手缩了回去。

“怎么样,不比孙燃的差吧?”晏玉话中有勾,“你回头呀。”

荆觅玉抬眸望天花灯,“小朋友,动作快点。”

“哼。”晏玉这声比刚刚的更重。

她心中暗笑。还真是小朋友,虽然不情不愿,但又不敢不听她的。

晏玉身子是擦干净了,但是脸色并不畅快。

换药过程中,荆觅玉问,“疼吗?”

“哼。”他别过头。

“我技术也不好。不过,伤药是给你上满了。”

“哼。”他再别过头。

“就这样缠可以吗?”

“哼。”

“绑得会不会太紧?”

“哼!”

“……”自从浴室出来,她所有的问话,都只得到这个回答。她给他包扎好,“好了,我要走了。”

他半抬眸,凉凉地看她。

“不生气啦,好好地睡觉。”她双掌拍在他的脸颊,往里压,“嘟嘟嘟,不生气。”

他的脸被她压到变形,眸子依然冷冰冰的。

荆觅玉松开手,揉揉他的脸,“我走了啊。前阵子不是有夜晚坐车被抢的新闻嘛,晚了就危险了。”

晏玉的眼神有变。

她起身要走。

他赶紧拉住了她。

她狐疑地瞥他,“嗯?”

“你要不说这新闻,我肯定不留你。但你说出来了。”晏玉原先绷着的脸,有了一丝窃笑,“你这乌鸦嘴,三更半夜打车,我怎么放得下心?”

“留在这儿,我也不放心。”

“有客房,主卧给你也行。反正,我不能让你这只黑乌鸦出门。”晏玉拦在她的面前。“你这么漂亮,就怕对方不劫财,只劫色。好好在这休息,明天再走。”

这人简直满嘴胡话。她瞥着他,“你之前不是说我不够漂亮嘛。”

“漂亮,漂亮极了。”他拍拍她的肩,“我向你保证,在我这里,你非常安全。”

“哼。”轮到她不痛快了。

“刚刚是我不好。”晏玉摆低姿态。

“哼。”她高高昂起头。

“你想怎么哼就怎么哼。”

荆觅玉反拍他肩膀,“如果你半夜兽性大发呢?”

晏玉低眉,“跟你在浴室只有半米距离,我都忍得住。我俩分开房间睡,却信不过我?”

她忽然提问,“你这样子忍下去,会不会落下病根呀?”

“你开窍了?”

她摇头。

“有时候真想把你花花绿绿的裙子都给撕了。”他在她的头发吻了一下,“我去给你收拾房间。”

他说完就往房间走。

荆觅玉跟在他身后,“我在这怎么洗澡?”

“有干净的毛巾和浴袍。”他顿了下,“新的,没人穿过。”

常备女式浴袍?“可见你这经常有女人留宿。”她操起手,眯起眼打量他。

“去年有一个女朋友在这睡过。”没什么好隐瞒的。他历任女人,她都查过。他回望她,“吃醋?”

荆觅玉倚在门框。“今年有几个睡过呢?”

“今年单着,没人。”

“难怪欲求不满。”

他学她,用双掌压她的脸颊,“你都不吃醋。”

“你过去的事,我哪管得着。”她被他压到嘴巴嘟起来,话音模糊。

晏玉笑看她这傻样,“现在,未来都归你管了。”

“胡说八道。”荆觅玉狠狠地拍开他的手,再揉揉自己的脸,“我去洗澡了。”


晚上没了大黄鸡,荆觅玉抱起了枕头。

她躺在大床翻滚两下。

老周给她找那么多男朋友的用意,她都明白。

不止外婆,所有爱她的人——已经离去的、尚且在世的,他们无一不希望她能再遇上一个好男人,幸福地过日子。

外婆说:种子破土前,也见不到光。

荆觅玉不知道,自己心底的黑暗,是绝望腐烂后,还是种子破土前。

反正,活着就是希望吧。


荆觅玉睡到八点左右起来。

晏玉比她晚。

她洗漱完,在书柜上拿起那本《杀死一只知更鸟》。

翻几页后,见到晏玉走出来。

他神色慵懒,半掀着那双桃眸,简单的家居服都能穿出魅惑的气质。“我又要干洗身子。”

她问,“出汗了吗?”

“嗯。”他这一声,应得格外低哑。

“手上的伤怎么样?疼不疼?”荆觅玉赶紧放下书。

“不疼。不过,还是少碰水为好。”他站在浴室门前,招呼着她,“进来吧。”

两人依然是昨晚那样,背对背站立。

百叶窗前的晏玉双臂过头,扯下T恤。“昨晚睡得怎么样?”

“不错,这儿是比我那清静。”

“等确定关系,你就搬过来吧。”他关上百叶窗,脱掉裤子。

荆觅玉拧着毛巾。“你可真有自信。”

“除了还没上过床,我们现在和情侣也差不多。”

“顺其自然吧。”她递毛巾过去。

晏玉接过,一手勾起内裤往下拉,另一手拿着毛巾擦拭。他把那部位擦得仔细。再还毛巾回去。

荆觅玉一手接过。乍碰,她只觉手里有些黏腻。仔细看去。白毛巾粘了些浑浊,还夹有一条短粗、卷曲的毛发。

她明白过来,狠狠地把毛巾往盆里一扔。

“忍了一晚,实在没忍住,就自己解决了。这不,沾内裤上了。”他声音低哑,“子孙过你手,月夜解春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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