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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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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公司的事务渐渐展开来,卓男也变得忙碌起来。邵亦峰对她依然关心有加,但却并不逼紧她,所以她虽然觉得困扰,但并不觉得逼迫,反而对邵亦峰有了一些不同的认识。

卓男晚上有时会留下来加班,为即将开展的业务进行准备,却没想到邵亦涵会找她,请卓男跟她一起喝杯咖啡。那天邵亦涵看上去有一些低落,虽然笑着,却显现出一点落寞,见了卓男也不似以往那样活蹦乱跳。只是沉默的用勺子搅着面前的咖啡,不知道在想什么。

“亦涵,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邵亦涵听了卓男的话,抬起头来看着卓男欲言又止,嘴唇张了张却没有说出话来,只是叹了口气,又低下头去搅拌自己面前的那杯咖啡。

卓男将手放在卓上,将身体向邵亦涵的方向的倾了倾,关切的问道:“亦涵,你到底怎么了?”

邵亦涵这才抬起头,看着卓男,笑了一下,说:“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大概是我的婚前恐惧症。”

卓男听了邵亦涵的话,面上一晒,安慰她说:“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原来是小脾气,没事没事,等结了婚就好了。”

“卓男,贺坤最近怪怪的,我总觉得他有些心不在焉,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太多心了。”邵亦涵说到这,顿了一下,握住卓男的手,问道:“你说,贺坤他对我是不是真心的,虽然他对我真的很好,但我总担心他心里还想着别人。卓男,你是知道我对贺坤的心意的,如果我不是对他全心全意,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患得患失。我恨透了现在自己这个样子,可是却又不能自主。卓男,你说我该怎么办。”

邵亦涵说着,看着卓男几乎要落下泪来,一脸的无助,本来漂亮的脸庞上,像布着浓密的阴云。卓男听了的邵亦涵的话,心里一阵翻滚,说不出是难过还是其他的什么,她低头看了看自己面前的咖啡, 端起来喝了一口,抬起头来看住邵亦涵,问:“亦涵,你想我怎么帮你。”

邵亦涵看了卓男半晌,才说:“卓男,以前跟你在一个大院里,也没什么来往,并不觉得你有什么不同。后来,你住到我们家里来,我才知道你跟别人不同的地方,虽然我不愿意承认,但我有时候真的很嫉妒你,虽然那个时候你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又穷又可怜,可是却倔强而有志气,不论别人待你怎么样,你都沉默而努力。”

邵亦涵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喝了一口咖啡,才接着说道:“我知道我比不上你,我也知道你和贺坤其实也没什么,但是我知道你是喜欢他的。以前的事情,不论对错,都已经过去了,我希望我能有一个幸福的婚姻,我希望我的丈夫真心待我。”

卓男终于明白了邵亦涵约她见面的意思,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哀凉、难过还有一阵说不出的愤怒,混着心中某处泛出的凄惶。隔了好一会,她才说:“亦涵,你想得太多了,现在我们都是成年人了,以前那些懵懵懂懂的事情做不得数,况且,我和贺坤根本没有什么,以前如果有什么事情让你现在放不下心的话,我只能说是你想得太多了。贺坤选择的结婚对像是你,我想这一点,已经能说明一切问题。我从来没有想过和贺坤会怎么样,对你的婚姻,我也是发自内心真心祝福你。如果你今天找我是想得到我的某种态度的话,你大可以放心,贺坤对于我来说,就是你的丈夫的关系。”

邵亦涵听完卓男的话,面上渐渐放松了下来,又露出那种仿佛孩子气的娇憨来,又好似带着一种面对卓男不好意思的羞涩,把掌心中卓男的手握了握,说:“卓男,对不起,我知道我这样做一定让你很难受,可是请你体谅我吧,我只是真的很爱贺坤。”

“卓男,你和我差不多的年纪吧,也可以交男朋友了哦。我都要结婚了,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子,我介绍给你认识吧。工作是要紧,也用不着这么拼命吧,乘着年轻要多享受生活,免得将来后悔。”

卓男不想再说什么,也不知道还可以或者应该说什么,看着邵亦涵仿佛天真的脸,心里渐渐生出一种凄凉来。

和邵亦涵分开后,卓男的心一分一分的灰了下去,沿着街道毫无目的的前行,心中酸涩莫名,可是眼里却流不出泪来。街头的音乐声,汽笛声,人群声混在一起此起彼伏,形成了这喧嚣的十丈红尘。卓男不停的向前走走走,眼前泛起父亲严厉的脸,母亲微白的发,贺坤温和的笑,邵亦涵天真的眼神,甚至还有邵亦峰深皱的眉头,往事一幕幕浮现出来,那是卓男怎么走也走不出的人生。

电话突然响起来,接通了才知道是原来在美国的同学兼室友台湾人简佩怡,此次到北京出差,行程紧张,却一定要与她聚上一聚,两个人在电话中说了几句话,就迫不急待的约好了见面的地点赶了过去。

见了面,聊起了很多从前的同学还有教授,说着说着便觉得十分感叹。其实在学校的时候,并不觉得有什么特别,在国外上学,同学们都忙,来往并不多,现在见了面,才觉得原来那段时光这么可贵。

“你跟那个酷酷的帅哥谈上恋爱了吗?”

简佩怡的话让卓男一怔,问道:“哪个酷酷的帅哥?”

“你不知道吗?他曾经去学校看过你好几次,还记得你被抢的那次吧,那个帅哥正好去看你,知道了这件事情,居然找出了那个抢你的人,狠揍了那家伙一顿。你知道我们的房租为什么那么便宜吗?是因为那个帅哥帮我们付了一半的房租,连带着我也跟着沾了光。”

简佩怡讲话还带着绵绵的台湾音,软言细语。却让卓男心底生出一种惊撼来,问道:“你说什么?”

“就是那个高大威猛的痴情帅哥呀,翻山涉水的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只为来看你一眼,就跟演电影似的,人好也就算了,还长得这么帅。同学这些年,也没觉得你比我强出多少啊,你怎么就这么好运呢”

简佩怡还在说着,卓男却生出一阵恍惚来,几乎是电光火石之间,卓男明白了她说的原来是邵亦峰。心中不是不震撼的,她实在不能相信,那样不苟言笑的邵亦峰竟曾经为她坐过那样的事情,这样沉默的,无声的关爱过孤单的她。她一直以为是自己一个人在面对生活的困苦,命运的委屈,原来她的身后一直还有一个他。

“你和那个帅哥到底是怎么会事?你们没有在一起吗?在美国的时候,他向我问过你的情况,却又嘱咐我不要告诉你。我问他为什么不直接找你,他也只是笑笑,说时机未到。真奇怪,难怪以前那个史帝芬教授说不能理解东方人的思维,现我也不明白了,难道这就是西方人所说的东方似的爱情?”

卓男面上看不出什么变化,心中却是波涛汹涌,生出一种激动的荡漾起来,仿佛煮沸了的火锅,汩汩冒出酸甜苦辣的热气。

与简佩怡见完面,出来已是夜半十分,喧嚣的城市此时已经静谧下来,只有在夜色中点点闪亮的霓虹。能看见灰白的夜空,还有一轮挂在天边的满月,在云层中穿梭不停,像个调皮的孩子。凌晨的空气变得清冽起来,虽然是盛夏的天气,依然泛起丝丝凉意。

经过最黑暗的夜色,天际渐渐放出明亮的光。东边浮起火红的云彩,厚厚的云层铺陈在那里,却又像是镶了金色的边,发出灿烂的光芒。看着即将破晓的黎明,卓男的心也慢慢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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